陆昭谨怒不可遏,周身的寒意冷到了极致。出口的话像结了寒霜的剑一般,直剌剌地刺了过去。
方才不知为何,有几人像是有预谋一般,故意簇拥过来,隔开了他与江琬槐。待人群散去,他已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担心她一个人会不小心出事,当即便发了疯般地四处寻找。他派了人来将花灯展全数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一个人进出,动静之大甚至惊动了皇城里的人。
陆昭谨现在本就因娶江家嫡女,拉江家站队一事,在朝中处境艰难,举步为艰,现在又突然大规模调兵,围圈花灯展,难免会惹来更多的非议和猜忌。
但他并不在乎,只要一想到江琬槐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他就慌乱得失去评判能力。
可事实如今被血.淋淋地撕开放到了他的眼前。
他不顾一切,拼了命地在寻找的人,正在和另外一个男人唧唧我我,月下花前的谈情说爱。
顶着身为他妻子的名义。
陆昭谨深眸紧紧地盯着那对似乎缠绵在一起的两人,心口处传来的痛感近乎麻木,让他无法再维持正常的思考。
他嫉妒得要发了疯。
江琬槐听见陆昭谨声音的时候,心里就狠狠的咯噔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涌上来的力气,让她再次用力推向了贺吟清。贺吟清正回头看来人是谁,没注意江琬槐的动作,一时不备,直接被推了开来。
江琬槐一脱离贺吟清的禁锢,就立马跑到了陆昭谨的身边,神色慌乱,尚且惊魂未定。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陆昭谨复杂难辨的神色,粉唇轻咬,忐忑地喊了声:“殿下。”
陆昭谨垂了眼眸,没有答话。目光缓慢的移到少女因紧张咬得发白的嘴唇上,心头蓦地闪过一丝心疼,他不着痕迹的压下,又随即瞥开了眼。
视线最终定在了贺吟清身上。
那边的贺吟清才堪堪站稳了身子,也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里有几分玩味和愤懑一闪而过。
“太子殿下。”他开口喊道,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的恭敬,目光在两人之间慢悠悠的转了一圈,似赞叹又似嘲讽道,“太子殿下可还真是关心太子妃,这才多久,便能寻到这个地方来了。”
他寻的这地方,虽离花灯展不远,却是个极偏僻的死胡同,想要寻来并不容易。陆昭谨能够寻来,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陆昭谨依然沉默不语,面色沉闷压抑,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掐的生疼,似乎只有这般的疼痛,才能维持着他脑中最后的一丝理智不会断了弦。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他,这两人只怕是早已约好了在今晚相会。可怜他还以为是自己总算做了件让她欢喜的事,却只是在为她和她的情夫搭了便桥。
怪不得,怪不得他提出同游的建议时,她一瞬间流露出的情绪那般不对劲。他自以为的讨她欢心,说不定她还道是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袖口突然被人轻轻地扯动,陆昭谨垂了眼皮子,看向拉着他衣袖的葱白小手,目光再上移,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陆昭谨……”江琬槐心里慌张,下意识地就直呼了他的名讳,声音因为不安带上了点颤抖,祈求道,“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的脑子一片慌乱,说完这句话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扯着陆昭谨衣袖的手心沁出了不少冷汗。
陆昭谨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江琬槐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最终还是闭上嘴,抿起樱唇。
方才那般场景,不论是谁见了都难免会误会。江琬槐觉得自己就算有八百张嘴,都无法解释清楚。
陆昭谨这人,虽面冷心淡,却并不会有什么太狠戾的气息。而现在,他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凛冽,铺天盖地的侵蚀着这片区域。
第一次,她对他生出了害怕的情绪来。
贺吟清观赏了一会儿两人间的互动,看戏一般的鼓起了掌,接着语带嘲讽的轻嗤道:“精彩,太子妃娘娘可还真是一会儿一张面孔啊。”
江琬槐气的瞪眼看向他,想叫他闭上嘴。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手腕便是一疼。
陆昭谨的手用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角上扯了开来,下一秒又松开了她。
他迈开步子,脚步沉稳地朝贺吟清走了过去。
脑中最后一丝紧绷着的理智彻底断掉,愤怒和嫉妒叫嚣着猖狂而出,誓要彻底淹盖了他。
他缓步走到贺吟清面前,站定,一身黑衣黑袍,骇人的气息强迫的像是从地狱走出的罗刹。
没等贺吟清开口再嘲讽两句什么,陆昭谨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死死地握紧。
眼神沾染上了疯狂,氤着失去理智的深沉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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