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是谁”
闻和问出口后, 房间内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出现, 但是闻和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因为就九难剑的躁动一直没有停下来。
闻和的目光也一直盯着出口,等待着来人的现身或离开。
终于,过了良久。那人做出了选择, 不过没有在门口出现,而是除掉了隐藏的法术,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镜前。
闻和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透过竹帘, 她可以看到对方, 她皮肤很黑,即使遮住了脸庞, 露出的眼睛也不算好看,而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不友好。
怪不得九难剑的躁动那么厉害, 敌人已经就在面前了。
房外,陶钥也惊讶地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人。
一刻钟前, 他来到了这里,然而并没有过多久, 他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过来了, 不过对方也用了灵隐, 他察觉不出来是谁, 只能感觉出对方的修为比他要低。
他屏紧了呼吸, 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 想看来者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另一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直接闪身进了房间,原本还只是环顾四周,然后发现了镜中女子的存在,便一直在镜前默默地盯着镜中女子。
陶钥心中警惕起来,奇怪这人到底有何目的,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被镜中女子发现了。
而看着缓缓去除灵隐的人,陶钥心中惊讶又恍然。
即使她蒙住了面容,他也认出来了。
竟然杏林
是的,出现在闻和镜前的人是杏林。
杏林死死地盯着镜中之人,冰冷的眼眸似乎想要穿透竹帘,将闻和看的清清楚楚。
她冷冷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华行昼的房间”
闻和勾了勾唇,问道“你又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华行昼的房间”
相比于杏林的质问,闻和的反问与其是是问,倒不如更是透露出一股你不该说着话,我才应该发问的意思。
杏林微恼。
昨日,她在醉仙楼听到了关于华行昼的消息,想了一天,终究是想知道华行昼所爱之人究竟是谁,于是今天得知禹藏将华行昼约出去了,便想来他的房间探查一番。
然而她怎么也未想到,华行昼的房中竟然藏着一个人。
也是,华行昼在外一举一动都受到瞩目,他若是有什么情况,早就传的满天飞语了,直至今日,才被她不小心发现,这个女子自然也不是仙界之人,被他藏在房中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想到这个女子只是一个未升仙的蝼蚁,杏林的情绪散去,看轻了闻和两分,道“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只要告诉你到底是谁为何出现在华行昼的房间就可以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闻和对她的威胁视而不见,慢条斯理道“你不会杀我。”
“呵,你可以试试。”
闻和不与她争辩,转而道“其实你不说自己是谁我也大概也能猜到”
杏林闻言,愣住了,心中冒出一个自己从不敢想的念头。
难道华行昼在这人的眼前提起过他,他是怎么说的他
杏林心跳漏了一街拍,但是她也并没有放下警惕,她紧盯着闻和,问道“那你说我是谁”
“还能是谁喜欢华行昼中的其中一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你”杏林意识到眼前的人在耍她。
闻和无视生气的杏林,继续道“所以说你不会杀我,你知道华行昼喜欢我,你杀了我,他会永远恨你。”
杏林被闻和的话刺痛,她眯了眯眼睛,压下自己的怒火,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和道“我说了呀,我是华行昼喜欢的人,不像你,一个卑鄙的爱慕者。”
闻和的一言一语都十分精准的挑起她被压抑的怒火,杏林眼中泛起赤红,起了华行昼的话。
不会撒谎是什么意思是我喜欢、喜欢会面不改色撒谎,狡猾,虚伪,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甚至欺骗他人感情的家伙
这句话被她牢牢的记在心中,在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恶劣,她看出了她喜欢华行昼,却炫耀地在她面前说起这些,让她嫉妒,让她失控。
杏林死死地盯着镜中的闻和,取下头上的发钗。
那发钗在杏林手中变作剑刃,杏林伸手,将镜中的闻和拽出来,手中的刀刃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杏林话语吐露到一半,怔怔地看着眼前闻和的面容,她艰难的将自己的威胁说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光华照耀,面前的之人脸庞露出来,侵略性的美貌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颤,就连讨厌她的杏林也不禁失了一下神。
为什么
杏林突然茫然了,她本以为华行昼对她另眼相待,是因为她有着和他所喜欢之人相似的面容,可是华行昼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她这么丑陋的人又有什么与对方相似的地方。
杏林将剑架在闻和的脖子上,一瞬间沉默了。
空气沉寂下来,外面,一直观察着屋内状况的陶钥看到杏林拔出剑刃,心脏一紧,差点就要出手了,然而见杏林没有继续动手,他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一直盯着杏林手中的剑刃,手中的法术蓄势待发。
只要杏林有下手的意思,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阻止。
屋中,杏林和闻和都不知还有第三个人在暗中窥探。
两人对视着。
闻和被杏林揪着衣领,被她的剑刃架在脖子上,然而她感受着脖颈上的凉意,丝毫不惧。
她看着杏林眼神,看到了杏林眼中的不可置信。
她的目光落到了杏林黝黑的肌肤,失神的眼眸上,心中似乎隐隐明白了杏林的心绪。
闻和道“你很丑吧丑到连自己喜欢的人不敢奢望认为这种是亵渎他”
还没转换过来心绪的杏林乍然听到闻和的话,她拿剑的手颤了颤,“你闭嘴。”
闻和感受到,笑了一声,却并不惧怕,继续说道“然而这样丑的你却喜欢华行昼,很喜欢他,喜欢到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喜欢到嫉妒我,恨不得杀了我”
“我没有你闭嘴”杏林攥紧了手中的刀刃,明明在将闻和拉出来之前,她就已经下了决定,不管如何,她都要教训这个女人一顿。
可是现在看着她的面容,羞辱的自惭形秽涌上心头。
眼前的人容貌太过出众了,出众到无论谁喜欢上她都并不奇怪。
如果这个人丑陋,她还可以为华行昼不值,为他义愤填膺,可是此刻,她似乎连嫉妒都没有立场。
手中的剑刃重若千钧。
闻和似乎看出了杏林的外强中干,她伸手抚上了她的面巾。
杏林下意识惧怕的躲了一下。
闻和手顿在空中,没有在意,继续上前,不容拒绝地将杏林的面巾抽掉。
一张干瘦的脸露出来,黝黑的肤色光是和闻和的手对比,黑白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杏林难堪的垂下眼眸,是的,她那么丑,眼前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她了。
而闻和却与刚才的恶毒不同,她温柔地捧起了杏林的面颊,与她的眼睛对视。
闻和的语气带着诱哄“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甚至觉得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很难受,痛苦吧但是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华行昼你来过,不会让他认为你是这么一个疯狂的追求者。而且除此之外,我可以帮你。”
杏林看着眼前的闻和。
她那么漂亮,她恶毒起来,不让人讨厌,温柔的看着一个人时,可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心醉。
可是杏林看着一脸真诚的闻和,不明白她的用意。
闻和看出了她的不信任,继续道“你难道不想华行昼喜欢你吗”
杏林目光狠狠地颤动了一瞬,但是下一刻,她想起华行昼对闻和的评价,一个撒谎成性的人。
她道“你为何要帮我你骗我”
闻和笑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帮你你喜欢华行昼,难道我就非得喜欢他吗”
杏林蓦然地瞪大了眼睛,屋外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陶钥也颤了颤手指。
“可是”
可是谁能不喜欢华行昼呢
闻和愤怒道“我被困在这里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如若我喜欢他,华行昼又怎么会将我困在这个房间”
杏林怔怔地注视着闻和,反应过来。
是的,华羽仙子是出了名溺爱华行昼,就连掌司仙人,平时看上去严厉,但是华行昼真正想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不成功的。
眼前的女子修为还未过渡劫,虽然只是下界之人,但是如果华行昼真的喜欢,去求掌司仙人和华羽仙子的话,又何至于如此,难道真的如眼前人所说,她不喜欢华行昼,她是华行昼强掳来的,所以华行昼才没有禀告父母,只是将人关在自己房间。
被闻和的话语诱导,不止杏林是这么认为的,就是外面的陶钥也是这么想到的。
陶钥的心脏激烈的跳动着,为这个猜测感到兴奋。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话
房中,杏林思绪乱了,她问道“你帮我你如何帮我”
闻和见杏林上钩,拉过了她,轻轻在她耳边耳语,“只要”
仿佛恶魔的低语,耳边之人的话语让杏林瞪大了眼睛。
陶钥皱眉,想仔细听,但是房中本就有隔音,刚才杏林与闻和的对话已经十分微弱缥缈了,此时她们耳语,也只能听见零星几字,具体内容却听不清楚。
而与此同时,醉仙楼,华行昼和禹藏也在交谈。
禹藏将自己与陶钥偷窥之事告诉了华行昼。
华行昼闻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禹藏你竟然”
禹藏打断了华行昼,急忙认错“这件事情是我错了,但是我也是担心你,我以为你”
“禹藏”华行昼愤怒至极。
“对不起。”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华行昼恼怒地看向禹藏,良久,他压住眼中的锐色,不甘道“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没有第二次,而且关于她的事情,你决不能说出去”
禹藏道“你不让我说,我自然不会说,但是我想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谁是妖魔还是人类你竟然将她藏在房中”
华行昼嗤笑了一声,“你真是老眼昏花了,连妖魔和人类都分不清楚了。”
“作为朋友的立场,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情。”禹藏担忧地看向华行昼。
他自然能看出那女子是人类,但是修为的高深的妖魔,有时会让仙人都难以分辨。
华行昼知道这件事情不跟禹藏说清楚是不能善了了。
他面不改色的说谎道“我没有做危险的事情,只不过她是下界之人,马上就要渡劫了,我不想多生事端,想要在渡劫后再说。”
禹藏深深地看向华行昼,“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华行昼毫不犹豫道。
他知道,如果他对禹藏说闻和是罪人,禹藏绝对不会同意他和闻和在一起,虽然他根本不会听禹藏的话,但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在华行昼坚定的神色中,禹藏收回了眼神。
“既然你如此说,我就相信你,陶钥那边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保证不会让他说出去的。”
华行昼冷笑一声,依旧没有消气道“你跟陶钥的关系好,这又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你处理了。”
禹藏苦笑,“知道了。”
“行昼,我相信你,但是这样下去必定不是长久之计,我能发现,掌司仙人和华羽仙子必定也会发现,那样发现一定是最糟糕的情况,所以你能早说就尽量早说吧。”禹藏劝道。
华行昼闻言没有说话,一口将茶水饮进,挥袖离开了。
如若他能说出口,他早说了。
可是十五前,他们处理了狈妖。如今,将阿和的存在告诉他们,他们要是
哪怕万分之一,他不想让阿和冒险。
又想起这件梗在他和阿和之间的事情,华行昼心情不虞地回到了家中。
他推开房门,眼神下意识地去寻镜中的闻和,忽然他神色一顿,环顾房中四周。
房中静悄悄的,阿和在镜中弹奏着琵琶,一切都如他离开时的模样,好像并未有什么不同。
华行昼关上门,慢慢走到房中,他看着房间,眼神微深,向闻和问道“今天,有仆人私自进来吗”
闻和抬头,疑惑地看向了华行昼,“没有啊,怎么了”
“是吗”华行昼摇了摇头,道“不,没什么,可能是我大惊小怪了。”
“嗯。”闻和好似并未在意,低头,继续弹奏起来。
而华行昼看着房中的幻影粉末上的脚印,眸色越来越深,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进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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