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大雪纷飞,从城外往京城赶路的马车冒雪而行,马车内方承毅抱着妹妹宁儿给她讲故事。
宁儿已经快四岁了,方承毅对妹妹很是用心,早早就给妹妹启蒙了。
“哥哥,唱歌,宁儿要唱歌。”
听完故事,小家伙不耐烦再听了,嚷嚷着要唱歌。
“行,那宁儿就唱歌给哥哥听。”
“那我唱啦,哥哥你听着。”
“嗯。哥哥听着。”
小家伙还有没有样的清了清嗓子才唱道:“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小家伙唱的是方承毅教她的儿歌《我有一只小毛驴》,那稚嫩的嗓音清脆又灵动,唱得十分好听,方承毅边听着边拍手,小家伙唱着越是得意。
“少爷,马上就到城门了。”
杨方的声音从前车辕传来。
“知道了。注意看看你爷爷在不在城门口。”
“是,奴才知道了。”
“哥哥,我唱的好听吗?”
被打断了唱歌,小家伙有些不高兴,拉着方承毅的手问。
“好听。我们宁儿唱歌最好听了。宁儿唱的歌是哥哥今世听过最好听的歌。”
今世他也就只听到过宁儿唱歌。
“嘻嘻……”
小家伙听哥哥得意得笑起来了,又不好意思的捂着小脸。
兄妹俩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方刚安长得周正,乌苏氏容貌中上之姿清丽脱俗;方承毅长得有七分像方刚安三分随了乌苏氏,比起方刚安更加俊秀;而宁儿却是七分随了乌苏氏三分随了方刚安,特别是眼睛眉毛极像方刚安,比乌苏氏要精致几分,长大了也定然是个美人。
见妹妹高兴,方承毅抱着妹妹心情也不错。
“少爷,我爷爷,我看到我爷爷了。”
杨方朝着杨叔大声叫喊爷爷,杨叔跑着过来跳坐到车辕上。
“少爷。”
“杨叔,辛苦了。可是都打听清楚了,阿玛今天是上差还是休沐?”
“回少爷,老爷今儿上差去了,依这天色再过半个时辰也就该下差了。”
“那正好。杨叔,咱们去接阿玛下差,然后一起回府。”
“是,少爷。”
他原本还想着若是方刚安在家,这方佳家上下都是钮祜禄氏的人,若是回去进府怕是还得一番麻烦。如今方刚安还在上差,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先见了方刚安,父子相认之后再回去,就不信钮祜禄氏敢不让他们进门。
在公衙门外,方承毅拦下一位要进去的兵士。
“大人,小子是方佳刚安方参领之子,可否请大人替小子给小子父亲传个话,就说小子在外等父亲一起回府。”
方刚安官职不高,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委署护军参领,在这京城里也是不入流的小官。
虽然这兵士只是八品官职,但方承毅对他恭敬有加,那兵士看了方承毅一眼。
“原来方参领家的公子,小公子稍等,我这就进去替你传话。”
“多谢大人。”
兵士进去之后,好一会也没见方刚安出来,方承毅站在车外等,外头雪一直在下,杨叔劝方承毅。
“少爷,老爷不知什么时候才出来,您还是回车里等吧。老奴在外头替您等着,等老爷出来老奴再叫您下来了。”
外头的确是冻得很,方承毅站了一段时间这脚都冻麻了,便就依着杨叔之言上了马车。
“杨叔,你看着些,若是阿玛出来便立即叫我。”
公衙里头,那兵士进去时被上司指派拿了东西去了别处,等回来时才想起来方承毅托他的事,这才忙去给方刚安传话。
“方大人,真是不好意思,下官这一忙得差点都给忘了。”
“颜札·牧鲁,叫本官何事啊?”
“大人,方才下官回来时在门口遇到令公子拦着下官让下官替他给您传话,说是他在外头等大人您下差和您一起回府。这都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外头还下着大雪呢,大人您快出去看看吧,别是把令公子给冻坏了。”
令公子?他儿子。他哪来的儿子?他如今可就两个儿女。
“牧鲁,你不该会是认错了吧?”
方刚安以为下属是在开他玩笑,拧起眉头十分不悦。自得了儿子之后方刚安可没少在公衙夸自己儿子,可自四年前起方刚安就没再提过儿子的事,出门做客也没再带过儿子。
这公衙里人都为他儿子夭折了,也没人再提起这事。
这猛然说是他儿子来找他,公衙里的人看方刚安眼神疑惑探究,让方刚安很不自在。
“方大人,本官记得您不是有儿子吗?到今年也有十三、四岁了吧。”
方刚安的同僚也在,与方刚安关系不错,随后一说。
闻言立即就让方刚安想起了方承毅。
方刚安心里骤怒,觉得屈辱。
那野种岂会是他儿子。
这时那颜札·牧鲁又说了。
“令公子那模样长得跟大人您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下官怎么会看错呢。定是大人家的公子,错不了。大人,您还是快出去看看吧,令公子这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可真就要冻坏了。”
“说的是。方大人,再怎么说令公子来接大人您这也是孝心不是,大人您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让孩子冻坏了不是。”
“这也差不多到下差的时辰了,方大人你先走也不碍事。”
“就是,谁没有个事的时候。”
其他同僚也都附和说到。
方刚安官职不高,但为人圆滑,与同僚处得不错。
方刚安在听颜札·牧鲁说长得和他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时,他脑子里一下炸开了,脑子里心里乱哄哄。
他本想再确认,但好在及时回过神来了才没问出让人怀疑的话。
方刚安几乎慌措地拿着官帽就冲出去。
“瞧方大人急的样子,可见还是个疼儿子的。”
方刚安的同僚议论,但却没知道真相。不得不说这事方刚安和方佳家瞒得好。
“少爷,老爷出来了。”
方刚安冲出来了,杨叔忙叫方承毅,方承毅抱着妹妹宁儿一起下车,正好看到方刚安走出来。方承毅抱着宁儿走到方刚安面前。
“儿子和妹妹给阿玛请安。”
方刚安盯着方承毅的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方承毅的脸。
方刚安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在看到方承毅时心里就已经相信下属说的话,方承毅的确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真是他儿子!
毅儿真是他儿子。毅儿不是野种,毅儿真是他儿子。
乌雅氏和钮祜禄氏骗了他!
这会方刚安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怒又恨。
喜的是方承毅真是他儿子,怒恨的是自己被人蒙骗了,惊悔的是自己差点害死自己的儿子。
“阿玛,您这么看着儿子做什么?”
方承毅冲着方刚安笑道:
“儿子不过是去寺院呆了三年,怎么,阿玛您就不认得儿子了。”
方承毅脸上带着笑容,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是什么心思。
“毅儿。”
方刚安伸手拍在方承毅的肩膀上,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开口,许久才道:
“毅儿,委屈你了。”
方承毅像是不知道方刚安话中的深意,故意说道:
“给额娘守孝是儿子自愿的,儿子不委屈。再说了,这三年儿子和宁儿没在阿玛跟前尽孝顺,该儿子和妹妹向阿玛道歉才是,还望阿玛莫怪罪。”
“好,好孩子啊,阿玛不怪,不怪……”
方刚安看着方承毅心里激动难平。
方刚安与乌苏氏成亲数年才得方承毅,如今方承毅已经十三、四岁了,方刚安都已经快不到不惑之年了;钮祜禄氏嫁给他三年至今没有一儿半女,后院的妾室也都没有怀上,至今膝下除了方承毅兄妹外就只有两个庶女。
若是他没有儿子,那方佳家的一切便都得是由其弟方景额之子继承,方刚安又岂会愿意。即使方景额是亲弟弟,方刚安也不愿意,
没有儿子已经成了方刚安心病了,如今,曾经以为不是自己儿子的孩子竟然是自己儿子,方刚安心里怎么可能不激动。
见方刚安激动的神情,就知道方刚安已经认他了。不过见方刚安忽略妹妹宁儿,方承毅将宁儿转到方刚安眼前。
“宁儿,快叫阿玛。”
“阿玛。”
宁儿第一次见方刚安,心里怯怯害怕,不过还是听哥哥的话叫了一声阿玛。
“哎,这是宁儿吧。宁儿都这么大了。”
方刚安这才注意到方承毅怀里抱着宁儿。
兄妹俩模样有几分相似,方刚安也看出来了。
“阿玛,您下差了吗?”
“下差了,下差了。”
“哪咱们先上马车上再说,这外头太冷了,别是冻着您。”
“对对对,咱们先上车再说。”
父子女三人上了马车往方佳府上去。
方佳家,乌雅氏和钮祜禄氏都在老太太院中陪老太太说话呢。因为已经到年底了,乌雅氏的儿子方承宗也不去上学了,这会和他妹妹惠姝坐在老太太身边哄老太太说话逗趣呢。
钮祜禄氏嫁给方刚安几年肚子都没动静,老太太近来也看她不顺眼了。
这当侄女和当儿媳可不一样。当侄女时老太太疼她,可是当了儿媳妇,若是没有所出,当婆母的自然就不乐意了。
因为没生养没有儿子,现在钮祜禄氏在老太太跟前可没乌雅氏得脸。
“老太太,都这个时辰了,老爷也该下差回来了,儿媳先去吩咐人准备晚膳去。”
“嗯。去吧。”
“儿媳告退。”
钮祜禄氏起身正要出去,这时一个婆子急匆匆冲进来了。
“太太,老爷回来了,老爷还带着大少爷和四格格一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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