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三十三章

    被温软心心念念着的骁王, 没遇到难缠的女子,更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而是与傅瑾玉去巡了一遍受灾的地方,然后大义凛然出现在那些百姓的面前, 告诉他们不要惊惶,待到大雪停歇之时, 朝廷会有应对的赈灾之策的,不会让他们的日子难过的。

    把他在军中鼓舞士气的那一套说辞都给套上了。

    百姓濒临绝望之时,而他恰好给了他们希望。

    之前元启在稷州造反需要粮饷之时, 抢百姓的钱, 夺百姓的粮,百姓已然苦不堪言。

    如今老天爷又不作美, 从一月下雪到至今,直接影响了春小麦的播种,也不知道秋季能不能有好的收成, 若是不好的话, 整整一年都要苦苦咬牙挨饿熬着过,而比较穷苦人家的卖儿卖女更是常态。

    骁王平了反叛后被反贼所伤,这事在稷州也没有瞒下,百姓对骁王是非常敬畏的且信服的,这次骁王一一走访了受灾的地方, 无疑给了百姓一颗定心丸, 一时间稷州城低迷的氛围消失了大半, 受灾的地方百姓纷纷有了盼头, 没有用任何命令也纷纷自发性的开始清理大街小道的积雪,谁家有忙能帮得上的都会力所能及的去帮。

    骁王回途之时,看见之前用温软银钱来建的灾房也有了炊烟,想来是那些屋子被毁,没了栖身之处的百姓也相继住了进来。

    一路上竟然甚少听到哭骂声,乞丐也甚少看到。一时回想起上辈子所看到的衰败景象城中衣衫褴褛的乞丐随处可见,街角屋檐之下更有冻死骨。

    所听到的骂声骂天骂朝廷,骂皇帝,骂妻儿,骂世道不公。

    人濒临绝望,便什么都不怕了。

    这一辈子,改变竟然如此的大,全然出乎了骁王意料。

    他常道自己早已没了慈悲之心,可从容面对旁人的生死,可当看到同样的时间,却截然不同的稷州城,心里头竟松了一口气。

    改变这一切,起始的人且至关重要的人是温软。

    她来了稷州,保住了他的腿,更不遗余力的捐了银钱,这便是起始。

    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呼出了一口浊气。若是他这辈子,这双腿还是保不住的话,稷州的存亡,他会选择漠视,但今日他并没有,而是选择了如温软一样的路,保住稷州百姓。

    稷州也有了活气,这是结果。

    温软呀,真是个让他觉得不省心,却又是与他而言,及时雨一样的存在。

    想到这,心情甚好的骁王让车夫绕道到街巷的小摊处,买了一包热乎乎的栗子。

    温软等了许久,直到酉时,天暗了之后骁王才方回来。

    让人赶紧的把饭菜热了,然后上前派去站到他身上的风雪,道“夜里极冷,怎不早些回来。”

    “今日去的地方较远,所以便回来晚了,对了,本王给你带了糖炒栗子。”说着把怀中还捂着的栗子拿了出来。

    依稀还有些余温。

    温软看到骁王拿回的板栗,温软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甚至带了些不悦,“不是说不要专门绕道去买这吃食吗,妾身又不缺这一口吃的,要是像上次你深夜出门一样受了寒怎么办。”

    骁王并未因为她的不悦而生气,只笑道“没有绕道,只是顺道的时候买了。”

    虽然是假话,但今日却显得真诚了,若是往日,骁王说的便不是这样的话了,而是那用来哄人开心的话。

    或者是这样的你喜欢吃,本王也念着,就去买了。

    又或者是这样的不过是绕点路罢了,算不得什么。

    今日因见了稷州的景象,对温软生出了一丝真心,便也想着偶尔没有目的对她好些,所以今日也就不打算以攻心为目的来对她演戏。

    听到不是特意绕道买的,温软松了一口气,却又有那么一点的失落。

    这一丝的失落全因今日与宋大夫人闲聊后产生的

    温软的表现淡淡,骁王觉得有一丝的不得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饭菜热上来之后,两人相继无言的吃了一顿饭,随后骁王去沐浴,温软在房中从衣柜中拿了几身衣裳出来,正想着要穿哪一身之时,月清进来添茶水,便好奇的问道“王妃明日可是要出门”

    温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看的都是白日里边穿的衣裳,她这大晚上穿这衣服做什么

    扶了扶额,好在月清提了句,不然那骁王见她晚上穿这衣服入睡,定然觉得她是脑壳烧糊了,就是她现在也觉得自己的脑壳烧糊了。

    让月清把衣服收回了柜子中,气闷的坐到床上。

    “王妃今日是怎么了,自晌午从宋大夫人的院子中回来,便心事重重的模样。”

    温软叹息了一声,抬眸看了眼月清,随即摇了摇头“无事。”

    她总不能让旁人知道,她和骁王这夫妻二人成亲这半年,同床共枕了月余,除了相拥而眠外,全然没有像话本上写那样男女幽处,情不自禁,相濡以沫。

    许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不足,所以她才想着装扮自己。

    想到此,抬眼看月清“你说我若是大晚上涂些胭脂,会不会很怪异”

    月清没回答,但表情已然露出了一丝怪异。

    “罢了,你别回答了,你和崔嬷嬷都下去休息吧。”

    月清心存疑虑的退下,一旁崔嬷嬷倒是看出了点什么,嘴角上带了一丝了然笑意,盘算着今晚要不要时刻准备着些热水,但随即又想到太医说骁王不宜房事,兴许只是些夫妻间的小情趣,那既然这样,这

    热水到底要不要备着

    崔嬷嬷也为难了。

    温软丝毫不知道崔嬷嬷的为难,她倒是也为难了,想得多了,所以待骁王回到房中的时候,她脸一烫,直接把自己闷在了被子中。

    臊得慌。

    骁王没有察觉温软的变化,只是奇怪平日都是等到他一起才会就寝的温软,今晚怎么睡得这般早。

    没有多疑便上了床,入了被窝后,因今日着实是累了,一躺上床,浅浅的困意袭来,越滚越大,但始终觉得这怀里空落落的不甚习惯,正想伸手把对着墙,背着他的温软揽入怀中,可身边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似乎转了身,那颗黑乎乎的头颅也从被子中探出。

    顶着了困意,低下了头,眼神微阖的看向温软那双闪烁着不明光芒的大眼,因困意正浓,所以连嗓音都显得低沉而有磁性“怎么”

    温软看着带着几分朦胧睡意的骁王,再听到他的声音,脑子有些热,咽了咽口水。

    在骁王意识不是很清醒的状态上,忽然凑上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的退开,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喉结滚动,眼神惺忪的看着她。

    眼一睁,瞳孔蓦地一缩,震惊的看着温软,表情中有种大姑娘生平第一次被调戏的惊愕。

    心跳如鼓。

    困意也如那春日雷雨一般,来时急去时快。

    温软看着骁王受了惊吓一样的表情,顿时受到了严重的挫伤。

    眼眶红了,也不说话,默默的把自己埋入被子底下。

    果然,骁王对现在的她还是感激之情的,离夫妻之情还相差甚远。

    她还是太过冲动,不应该这么快就试探骁王的,应当等久一些的,现在骁王会怎么想她

    骁王看着温软委屈的把自己埋入被子底下之后,久久不能回神。

    一口气梗着,好半响才呼了出来。

    许久,被子底下才传来温软闷闷的声音“今日宋大夫人问妾身,可曾与殿下亲昵,问了之后,妾身才发现与殿下似乎隔着一道摸不透的墙,所以就是想拉进与殿下之间的关系,把墙破了。”

    方长霆瞪着那鼓起来被子,继而又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神智也慢慢的回笼,心跳也逐渐平缓。

    这女人

    这都是谁教她的

    蓦然想起她看过话本,顿时有一股强烈的念头想要把那写书的揪出来恐吓一番,看他还敢不敢写祸害女子的书来

    虽然震惊,但也想起她刚刚那受伤的神情,晚间用膳前才决定今日暂不与她虚情假意的,但现在不得不用

    全是情势所迫

    伸出手,欲轻拍一下她,但掌心在离她不过一指距离的时候,却是一顿,因为心虚,所以无论怎么样都放不下去。

    下不了手,便收了手,斟酌许久才说道“本王不是不想与你亲近,只是本王从未与女子这般孟浪,所以就是一时间惊讶罢了。”

    这话,骁王自己不信,他之前还想着圆了房,自是不可能因为这些不值一提的亲昵而方寸大乱。

    可这被动与主动却全然不一样了。

    他震惊的是温软的主动。

    主动的原因究竟有几分是因为对他有情意,而非是因为要巩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或者说想要试探

    温软听着骁王的话,但就是不言语,满脑子都是骁王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趣骁王对她仅是感激没有感情

    骁王默了半响,也不知自己惆怅个什么,径自掀开了被子,道“屋子有些热,本王出去吹吹风。”

    风雪夜,却说屋子热,要出去吹凛冽寒风的,骁王是头一个。

    出了门后,骁王似乎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鼻中涌出,立即用手抵住。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太过于血气方刚了。

    脚步快速的朝太医屋子的方向走去。

    同一个院子,到太医的屋子,也不过是片刻。

    当赵太医看到骁王一脸鼻血的时候,脸都吓白了,还当骁王是中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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