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妈妈没有多问年宁是怎么出来的。

    年宁给她讲了一部分关于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但是绑架和婚礼的部分都是模糊跳过的,好在国内消息也被那几个人封锁得很严,年妈妈一般在年宁不自愿透露的情况下,她只要见到年宁是安全的, 就不会过多追究。

    她选择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来迎接年宁。

    牛肉是炭烤的,本身质量很好,被粗线绑成了一圈圆柱状,切开之后年宁才发现里面还包着番茄干碎和口蘑碎, 还有一些蔬菜,牛肉烤得一切就飙汁水, ,番茄干发酵之后有种很奇特的鲜,被牛肉的汁水烤得浸润了进去, 陪着口蘑只需要沾一点粗盐就很好吃了,鲜得不行, 又软又嫩,在冬天里吃刚好就是比舌头烫一点的温度,能一路熨烫进去。

    年妈妈还做了煎软饼。

    年宁怀孕之后胃口一直都不怎么好, 他不喜欢油腥味很重的食物,包括饼, 年妈妈这饼虽然是煎的, 但是和这边传统的布林饼那种油气很足, 煎出来很香偏硬的做法不一样, 年妈妈和出来的面很软, 是那种可以蒸馒头的面,只用了一点点油煎饼,算是煎烙出来的,面皮很软,手指一戳就是一个印,又很绵,吃的时候就像是芝士一样会拉丝,带着麦香气。

    软饼包着烤牛肉卷吃,牛肉和口蘑的汁水一口咬下去喷出来浸润到饼里,土豆吐着舌头看得年宁吃,眼睛都不转。

    年妈妈还做了苹果酿,就是苹果掏空放水上蒸,然后挖出来的苹果打成泥做成慕斯又放回去,是一道非常开胃的甜点,年宁这种猫一样的胃口,都吃撑了。

    吃完了年宁想洗碗,被年妈妈赶去收拾东西了,她说二楼是年宁的画室和房间,是他的地方,一楼的房间和厨房都是她的地方,年宁要是随便进来小心挨揍。

    年宁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上二楼了,他打开画室的一瞬间有些发愣。

    画室是很大,中间支着画架,周围还有石膏雕塑什么的,而从天上到四周全是透明的窗户,窗外的雪和风都很大,一走进去仿佛置身于暴风雪之中,但这些玻璃窗户都很结实,几乎不晃动,像是一个隔开风雪和年宁的透明保护罩。

    年宁把自己带出来的画具放好,又去了卧室,卧室似乎已经被年妈妈收拾得差不多了,和整个房子一样,是那种温馨又老旧的风格,地上是手织的波西米亚彩色毯子,床上的被褥很厚很软,像是鸭绒被,年宁坐上去感觉自己能下陷半米,而且也很暖和,躺上去没多久床下的被子就热了。

    窗户开在右手方,望下去能看到街道,但是这里的居民不多,只能在非常昏暗的路灯光芒和偶尔过路的车辆的远光灯里看到远处房屋的轮廓,年妈妈说这里很偏僻,所以房子也很便宜,装修和购买加起来也就花了五十多万,还包了接下来十年的维护。

    为数不多的的缺点之一就是买东西不方便,所以要在地窖里囤货,年妈妈已经屯了不少了,年宁之前下地窖看过,粗略估计了一下能吃到明年这个时候了。

    还有就是一下大雪网速就不行,手机能从4g掉到2g再掉到无信号,不过年宁这个屋子的朝向还行,所以网速一般都还可以,方便他画画上传之类的。

    年宁走之前和武志交接了一下工作,现在工作室被武志代管,贾宝会过来帮忙,他负责继续画连载,通过加密邮箱传递给小助理,然后通过工作室发表出去。

    乱世剧的事情年宁也以自己需要连载全部交权了,但主导演说不着急,现在还在选角阶段,半年之内都不一定能正式开组,让年宁先处理自己的事情。

    乱世漫画连载还没画完,但是后续的走向和大概故事情节年宁已经全部和导演说了,导演赞叹了年宁的故事构成很久,并且严肃表示这是一个可以拍出来打动很多观众的作品,需要慎重对待,所以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

    其实年宁身上担了个角,也就是玉碎,但是现在国内应该都以为年至是他,所以这角很可能会落到年至头上,年宁一想到年至那张脸会演自己笔下的玉碎就觉得膈应得要死,所以走之前辞演了。

    导演暂时没同意,但是也说,先让年宁考虑考虑,如果开拍之后还是这么想的,那他也不会强求,但他觉得没有比年宁更适合玉碎这个绝世美人和绝世兵器的杀手了。

    圈里美女虽然多,也不是绝对找不到比年宁好看,能演玉碎的演员,但是年宁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质,就是他虽然外表是偏艳丽 ,为人也很张扬嚣张,但是他骨子里是很静的,有种坚不可摧的韧性在,像一把很柔软很薄的刀,杀人快如落雨,的时候都不一定见血。

    但一定毙命。

    年宁知道年至被发现不是自己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或许连他都没有料到,年至一进医院,计划就擦着他逃离的点,全线崩盘了。

    年宁一直以为他被认出的核心要点是脸,他不懂这些人爱他什么地方,除了脸年宁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值得人爱得死去活来至死不渝的,就算这张脸也没有这种魅力。

    所以年宁以为,在年至和自己在脸上高度相似,然后消去一些生理性上的不同的点,比如指纹,比如右手的旧伤,是可以糊弄其他人一段时间的,林鹤尘或许不能,因为林鹤尘知道他怀孕了。

    但林鹤尘知道年至不是他,也不会说给其他人,他或许会来追踪自己,如果是以前的林鹤尘,年宁不一定有把握可以从他手里逃出来,因为他足够冷静和心狠,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林鹤尘对贾宝用一点小手段,年宁就绝对跑不了。

    但现在的林鹤尘,对年宁得失心太重了。

    在林鹤尘知道自己暴露了之后,年宁觉得他会混乱,而就是这个混乱的时间,给了年宁离开的机会,也给了贾宝钳制林鹤尘的筹码。

    年宁坐在被子上发了一会呆,然后艰难地起身,被子太软了,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久了会变成一个废人。

    这个地方完全就是年宁理想中的,想要生活并且画画的地方,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一万倍,他想象中的房子只是僻静和远离人群,但是是孤寂冷漠的,顿顿吃硬面包和泡面,然后硬板床,每天的生活就是画画和睡觉。

    但这样年宁也觉得很幸福。

    但现在,年宁有种自己不是得到了一个房子,而是得到了一个家的感觉。

    温暖,柔和,楼下是年妈妈一边哼歌一边洗碗的声音,窗外的落雪贴在窗户上,空气里还残留着奶油汤甜腻的香气,年宁听到了狗叫声,土豆从一楼跑到二楼,在年妈妈不要去打扰他的呵斥声中出现在了年宁面前。

    年妈妈在楼下无语地笑着说道“年宁,你消失太久了,它担心你在楼上冻死了,所以来找你,这傻狗,真把你当小孩儿了。”

    这边的确有很多在雪地里冻死的醉汉和小孩,年妈妈说土豆看到埋在雪里的小孩衣服都会去咬着拽,因为土豆眼睛是蓝色的,还很亮,叫声又嗷呜嗷呜的,有好几次家长看了都以为土豆是狼来咬自己孩子,吓得够呛,把土豆打得满头包,还在坚持拽人家孩子。

    不过年宁总不至于在楼上被雪冻死。

    但年宁想到那个很空旷的画室,也明白过来了,土豆是看了那个画室以为楼上是室外,所以担心上楼的他。

    土豆眼睛亮亮地看着年宁,汪汪地叫了两声,它并不扑过来舔年宁的脸,而是轻手轻脚地过来,狗头靠在年宁的手旁边舔他的手。

    年宁揉揉它耳朵“我不冷,不用舔我给我取暖。”

    土豆又贴在年宁肚子上,轻轻呜咽了两声,又开始舔年宁的手。

    年宁迟疑了两下,手也放在了肚皮上,他觉得有点神奇“你是在担心我肚子里的这个你在担心他冷吗”

    土豆和年宁对视一眼,它咬着被子盖在了年宁的肚子上,又趴下来仰头看着他,用鼻子轻轻拱年宁的脚,小声地汪汪叫着。

    年觉得不可思议,但同时他心忍不住地软下来,他摸着土豆的湛蓝色的眼睛,笑道“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倒是比我还关心他。”

    土豆嗷呜地叫了一声,钻进床底下,哼哧哼哧地不知道在干嘛,然后过了一会儿又钻了出来,嘴里咬着一个球,毛绒绒的,还带灰,上面全是狗的牙齿印,应该土豆的玩具。

    土豆把球放在了年宁的手里,年宁疑惑地问“你是要我和你玩这个吗”

    土豆又嗷呜了一声,他兴奋地原地转看了一圈,但不像是要和年宁玩球,而是用鼻子碰了碰年宁的肚子,又爪子蜷缩在肚皮下面趴在地毯上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年宁。

    年宁理解了一会儿,哭笑不得地说“你要我肚子里这个和你玩球啊那他暂时还不能和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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