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人高马大的,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年宁不说话,陈翡见年宁开门一直没回来, 也警惕地拿着一个烤盘过来了,看见门口站着的江梵更是心里一怵, 声音都有点抖“这人谁啊”

    江梵身高够高,常年打拳身强体壮的, 长相又不和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是看着更是凶得人心里发慌, 远远看过去满身风雪地堵在在门口, 跟什么欧美恐怖片开头似的, 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腰间掏出枪把一屋子连人带狗全部给突突了。

    陈翡拿着烤盘的手, 微微颤抖,随时准备给这人当脸一盘,却听年宁无奈地说“我不是你老婆,我两已经离婚了,江梵,你放手,我送你进城里住宾馆。”

    陈翡一愣,她的眼神往下, 落在了江梵的手上,这看起来跟门差不多高的男人神色冷漠, 但是手上却是牵住了年宁的衣角不放, 语气也是淡淡的, 但陈翡却莫名听出一股子委屈和撒娇的味道来“老婆, 冷。”

    陈翡“”

    陈翡默默地放下了烤盘。

    她转头问年宁“他是你哪个前夫怎么感觉”陈翡表情微妙地用手指指了指脑袋,她语气复杂道,“他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小伙子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可惜了”

    年宁哭笑不得“妈,他喝醉了就这样。”

    陈翡轻轻啧了一声,嫌弃道“敢在俄罗斯郊外独自喝醉的男人,不是想自杀,就是真的傻。”

    年宁一时之间竟然反驳不了陈翡,俄罗斯郊外这几天都在下大雪,如果再酒馆喝醉了一个人走回去是很危险的事情,很多时候一个没站稳砸雪地里睡着了,那可真的就是长醉不醒,会被活活冻死的。

    年宁只好说“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陈翡挥挥手道“也别让人家去城里出宾馆了,我们没车不好弄他,你和我孤儿寡母,两个寡妇,你还怀孕了,不安全,先让他进来吧,这傻子全脸都是霜,指不定在门口站多长时间了,没傻也给冻傻了。”

    陈翡一句话说自己和年宁是寡妇,就把年宁所有前夫和年父说死了,一句话死五个男人,听得出来陈翡对江梵这么大晚上上门来也有气,但是总不能真把这醉汉扔门外冻死了。

    年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拖着江梵进门来了,说“你进来吧。”

    江梵很听话地进门来了,但是他喝得是真的多,人又是醉的,身材又高,进门也不低头,直接给撞里面小门上了,他捂着自己的额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年宁,头上撞出了抹额似的一道红痕,江梵看着年宁说“老婆,进不来,矮。”

    陈翡笑得烤盘都砸脚上了“你还说他不是傻子,我见真傻子都没有他傻的,你是因为他傻所以和他离婚的吗”

    年宁也被弄得有点想笑,说“不是因为他傻,是因为他死了。”

    陈翡“”

    陈翡惊悚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不早说我说大晚上的怎么上门来原来不是个活人啊这是丢了几个魂魄啊痴呆成这样了”

    年宁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他看起来是死的,但是其实没死,就是办了葬礼,然后人是活的。”他一边说一边让江梵低头进来,然后把门关上,江梵喝醉了酒之后就特别听话,低头进来之后又转身认真把门别上了,像条大狗似地更在年宁后面。

    一进屋子,江梵身上的雪就化了,年宁伸手习惯性地给他脱湿掉了的衣服,结果被江梵一下子抱住锁在怀里,年宁被江梵一路乖巧的形象欺骗了,这才想起这人喝醉了的坏习惯,就是黏他。

    年宁无奈地推了一下“放手。”

    江梵闷声道“老婆。”

    陈翡看得怒了,阴间的人还叫阳间的人老婆,没有这个道理,太不吉利了她一拍土豆屁股“上有人欺负年宁”

    土豆龇牙咧嘴地就冲过去了,在江梵脚旁边汪汪直叫,它长得一副狼样子,这样凶性毕露地叫起来的时候,看着还挺唬人的,江梵的头搁在年宁的肩膀上,他移开目光淡淡地看了土豆一眼,说了一句“你吵着他了。”

    土豆迅速吓得呜咽了两声,耳朵趴下,夹着尾巴躲在了陈翡后面小声地叫,跟告状似的。

    陈翡看呆了这完全就是假狼遇到真狼的区别,土豆被江梵吓到了。

    年宁没办法,他只好下命令“你让我过去坐在沙发上,你再来抱我,我站不动了。”

    对喝醉了的江梵不能硬着来,年宁根本没这牲口有力气,只能唬着他来,而且他是真的被抱着站不动了,江梵抱得紧,头搁在他肩膀上,他腰都被放搁软了。

    等到坐过去在沙发上,眼看江梵就要抱过来了,年宁眼疾手快地把土豆塞进了江梵的怀里,土豆被江梵紧紧抱住,江梵埋进土豆的肚子里,声音翁瓮的“老婆,你好暖和。”

    土豆努力地从江梵地臂弯里伸出了自己的狗头,迷茫地吐着舌头,土豆似乎有些怕江梵,还讨好地舔了他两下他的手,江梵越抱越紧了,他声音低哑“老婆,你亲我”

    江梵因为被“亲”了这两下抱得太紧 ,把土豆勒得汪叽叫了一声,求救般的看向了陈翡都和年宁,四条短腿拼命地在沙发上刨动。

    江梵头埋在毛茸茸的狗肚子里“别离开我”

    在旁边看着的陈翡“”

    表情一言难尽的年宁“”

    陈翡咳了一声说“这样对土豆是不是不太好啊”

    年宁说“但我临时也找不到其他东西给他做老婆了啊,他醉得太突然了,我怕上哪儿给他找年至去,只好用土豆了。”

    陈翡“”

    她看着年宁真诚的表情,莫名有点忍不住同情江梵,年宁是真的很嫌弃他

    年宁确定土豆和江梵就是互相抱抱,江梵不会把土豆勒死,也不会亲土豆占土豆便宜江梵之后,就招呼陈翡上桌吃饭了。

    陈翡忍不住看向在沙发上抱做一团的土豆和江梵“就吃饭,不管他们了啊”

    年宁有些迷茫地看向陈翡“土豆已经在管了啊,我本来准备让他在门外站着等死的,已经进门抱着土豆了,还要怎么管”

    陈翡“”

    陈翡心情复杂道“你们的夫妻生活不是很和谐吗我感觉你很讨厌他”

    年宁很诚实地说“我们没有过夫妻生活,而且他在我心里是个死人,我还扬过他的骨灰,念过他的追悼词。”

    陈翡“”

    这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啊你们不是夫妻吗都发展到扬骨灰这一步啦

    年宁喝了一口羊肉汤,就听见江梵“咚”一声闷响从沙发上摔了下来,陈翡惊恐地转头看去,就看见江梵死死扒住正在疯狂刨动爪子挣扎的土豆的腿,土豆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年宁也慌了,他赶忙上去脱开土豆,确认土豆没事,还抱着土豆哄了一会儿。

    陈翡看着脑子在地上摔了个大包但是无人问津的江梵“”

    这位前夫地位真是比狗都不如,陈翡很想问江梵,你到底对年宁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讨厌你。

    陈翡和年宁把江梵搬到沙发上来,陈翡心情复杂地说“晚上,他睡哪儿啊”

    陈翡接着说“我住一楼,又这么好看,和你长得又像,他醉成这个样子,不能住一楼的房间,我也没收拾,万一酿成伦理惨剧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年宁一口否决“他也不能住二楼,我住二楼,江梵这个样子住二楼我不放心。”

    陈翡心说总不可能让江梵睡客厅吧,客厅只有沙发,冷都冷死了,在这儿睡一晚那估计不冻死也要重感冒,但考虑到年宁对江梵的讨厌程度,陈翡试探性地问道“让他睡沙发”

    年宁想都没想,否决了“不行。”

    陈翡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年宁继续说“他睡沙发,土豆睡哪里”

    陈翡“”

    她现在真的很好奇江梵到底对年宁做了什么,让年宁这么记仇了。

    陈翡总不能真的让江梵冻死,她无奈地说“土豆不是一般都和你睡吗下面沙发用不到吧,但是江梵醉成这样,万一有人敲门让他开门他也开呢他住一楼不安全,二楼还有空房间,随便让他住一间吧。”

    年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可以让他睡在外面吗”

    陈翡叹气,她拉过了年宁的手让他坐了下来“不行,宁宁,他会被冻死掉的。”

    年宁小声说“他已经死掉了,骨灰都被我扬了。”

    陈翡“”

    陈翡背后有点毛毛的,她坐得离江梵远了一点,有点想笑,她说道“无论你怎么讨厌他,但至少他要活着,你才能理直气壮地讨厌他,对吧”

    年宁没说话,陈翡抱抱他的肩膀,拍了拍刚刚年宁被江梵触碰到的位置“如果一个人因为你受了很重的伤害,你讨厌他的时候也一定会想,他都已经这么痛苦了,我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了,但其实他的痛苦有时候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就比如你父亲当初也为我要死要活的,我有时候也会想,能不能原谅他,然后一起过日子呢”

    年宁抬头看向陈翡,陈翡直视着他“但我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并不会幸福,他的痛苦不是我造成的,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无数次地告诉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给我我想要的幸福,但我已经给过一次,得到了不好的结果,我不知道如果再给一次机会,结果是不是好的。”

    “我不会再赌了,但是他的痛苦也让我没办法再继续讨厌他,不过我也释怀了。”

    陈翡把年宁揽过来靠在自己肩头上,她轻声说“你会给谁重新开始的机会吗如果你不想给的话,宁宁,你就要学会释怀,要不然你自己很难重新开始。”

    年宁静了很久,才说道“让他睡二楼吧,我会把门关好,让土豆守在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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