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323 章

小说:影卫替身为后 作者:唐一张
    贺珏迷迷昏昏睡了一夜, 醒来时浑身汗涔涔的, 总觉得自己昨晚上做了个什么梦, 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梦了什么。

    连上朝时都觉得恍惚, 等下了朝回勤政殿,暖阁内已空无一人。

    他心里生出一股邪气,质问身边的宫人, “靳久夜呢”

    宫人怯怯地回答“影卫大人一早便回永寿宫了。”

    他们没来得及一块用早膳, 贺珏心里别扭着,嘴角绷得紧紧的,最后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早上起来时身上不爽,他就忙着洗漱了一番, 根本没有传早膳, 也不知那人吃过没有。

    竟是一句话都不说,自个儿就走了。

    贺珏想想又来了气, 翻了两眼折子, 看到秦稹那老顽固又在扯什么钱的事, 当即批了两句狠的。

    自顾自坐了会儿,发现什么都看不进,脑子里烦得很, 他便走到窗边, 径自站了许久, 随后唤来宫人“去演武场, 把林持也叫来, 带上几个身手好的羽林卫。”

    林持在演武场被贺珏揍了个鼻青脸肿,他作为羽林卫首领,是天子近卫,却连被保护的人都比不过。

    当即感到心灰意冷,新晋来的那个新兵蛋子没头没脑地凑过来,关心了几句。

    林持扫了他一眼,“看笑话呢”

    侍卫兵连忙道不敢。

    林持冷哼了一声,“要不你上去试试”

    侍卫兵连忙往后缩,随后露出一点谄媚的笑容,“属下半月前刚入职羽林卫,那时有幸亲眼目睹陛下与影卫大人的拳脚切磋,当时还不觉得什么。今日见陛下能一人单挑咱们羽林卫三个,这才真正意识到,那位玄衣司首领是个怎样厉害的存在。”

    “知道就好”林持拿着旁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两把汗,场中贺珏还在跟三个羽林卫同时对峙。

    他目光看过去,透过那些刀光剑影,似乎看到了某个黑衣男人的样子,倏而神色崇敬了许多。

    “那日影卫大人还是带着重伤刚回来,陛下在他面前也连输几场,至于我,更比不得影卫大人半根手指头了。”

    林持不屑地看向侍卫兵,“至于你,再练二十年也未必是我对手。”

    侍卫兵连连称是,有些艳羡地说道“影卫大人如此厉害,可称天下第一,也不知辖下的玄衣司又是什么光景了。”

    林持轻嗤一声,“想进玄衣司”

    侍卫兵默然。

    “你还远远不够格。”林持残忍地说道,“那是要把命搭进去的地方。没有一腔热血与激情,没有对国家对陛下一往无前的忠诚,不配进玄衣司。”

    多余的话自不必再说,场中贺珏那边已然结束,林持迎了上去。

    宫人们也跟着递上了干净帕子、水等物,贺珏潦草地擦了两下,狂饮一壶水,然后指着身后那几个瘫倒在地的羽林卫,对林持说“好生训一下,莫丢了羽林卫的脸。”

    林持恭敬应是,趁机提出“陛下,不若让影卫大人到羽林卫指教一二,也好助臣提升羽林卫的整体素质。”

    贺珏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竟有脸提这样的要求

    “他都没工夫搭理朕,还有闲心去羽林卫你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林持闻言心里一咯噔,顿时恍然大悟。原是在影卫大人那里碰了壁,便拖着自己及一干羽林卫打架,揍爽了好出气。

    天可怜见,林持忽然想到以后的日子,该不会都这般悲惨吧。

    贺珏浑身出了一场汗,心情也跟着畅快了许多,又命令宫人“让中书舍人来勤政殿,朕要拟旨。”

    回到勤政殿,洗漱后出来,中书舍人已恭候多时了,贺珏便将册封靳久夜的诏书定了下来。处理了这厢事,他再次坐到书案前,总算能静下心来看折子了。

    只是秦稹那老头儿的奏请,被自个儿划得太厉害,恐怕发还回去那老头儿想不开,会亲自往勤政殿走一遭,当场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贺珏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做出些反常的举动。

    他不愿深究,也怕自己越想越糊涂,便决定沉下心来专注于朝政,将内阁几个大臣召进宫,把财政的事议清楚。

    他就死磕这一件事,不信没得结果。

    寿康宫。

    贺珏定下靳久夜位份的消息才将将一个时辰,已经被太妃打听清楚,听说不过是个贵人,不由得冷笑两分。

    “还当陛下如何心肝宝贝那影卫,令人住进永寿宫主殿,还为他在内阁大臣面前失态,甚至处置了哀家身边的掌事宫人。结果,呵,还不只是个贵人罢了。”

    太妃伸手拍了拍钟宛秀的肩,无不觉得痛快,“宛秀啊,由此可见,这男人啊,再是心上人又如何,还不是最看重子嗣我们这位陛下心里明镜着呢,靳久夜是个男人,不能生育,就算跟着陛下二十年,可那二十年的情分也不能抵消他自个儿的身份。”

    钟宛秀微笑着应是,“姑祖母说得对,臣女这便不担心了。昨日臣女见宫正司那些人凶神恶煞地来拖走蒋宫人,蒋宫人叫喊得那般凄惨,心里实在害怕极了。只道那影卫能只手遮天,自个儿若是进了宫,即便得了恩宠,依那人的狠辣手段,被潜伏暗杀了也无处申冤去。”

    “他敢”太妃也想起了昨日的没脸,脸色顿时垮下来,眉目中透出几分阴冷,“他算什么东西,生死营爬出来的一条狗也敢在后宫猖狂当年就该毒死他,一了百了,岂会闹出如今这么多事端来”

    钟宛秀陡然听到这桩往事,心跳也停滞了一下,一时没接上话来。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慈祥可亲的姑祖母,竟然是个这样毒辣之人。难道她曾经对那位影卫大人下过毒吗钟宛秀不禁暗暗想道。

    太妃无意间说漏了嘴,假咳一声掩饰过去,反正那些事只要不被贺珏知道便没什么。钟宛秀终究是自家人,钟家还得依附于她这个太妃的荣华,再怎么也不可能自掘坟墓。

    不过她也怀疑过,贺珏是不是心里知道了些什么。毕竟昨日清晨她才寻机教训了靳久夜,可不到中午贺珏就来了旨意,尽管打杀的是一个奴才,但也是她宫里的奴才,在她身边一直伺候着的。

    她不由得想,贺珏此举不光是在打她的脸,也许还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肆意妄为。当时太妃心里也很慌张,因而不敢与贺珏直面对峙,还心惊肉跳了一晚上,生怕过去那些事被贺珏翻出来。

    可转念一想,或许他只是在警告自己不能动靳久夜,而眼下册封诏书一出,靳久夜也不过如此罢了,为他拼死卖命,到头来也不过贵人而已。

    太妃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顿时就松懈了,她很清楚,当年那些事贺珏不会知道,那时候他那般小,哪里记得是谁伸出了那双手。这几年他们关系尚可,若贺珏当真知道,以他记仇的性子,总不会任由自己做这个太妃的。

    只是太妃的名头,稍微令她有些不快,既为生母,为何不封太后可贺珏说,他是被记在先皇后名下的,只能尊先皇后为太后,更何况太妃当年被先皇勒令到大运寺清修,他也不好违背先皇的意愿。如此太妃也只能认了,本就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儿子,几十年没有相处过,能依靠一点血缘之情在宫中享受尊荣,也算是笑到最后了。

    太妃抽回思绪,琢磨着眼下的局面,她必要尽快将后位笼络在手中才行。

    勤政殿。

    贺珏一边批折子,一边候着内阁大臣进宫,突然间又想起自己答应过给秦稹备寿礼的事。算日子,寿辰就在后日了。

    贺珏赶紧将李庆余召来,让他把今年的寿礼单子拿来看看。单子上的各样物件,都是按规格品级列出中规中矩的东西,每年逢内阁大臣过寿,都会得一份来自天子的贺寿之礼。

    贺珏一向不管这些,但近日与秦稹闹了龃龉,又是为了靳久夜,他便要多费些心思。

    “秦寺卿素来爱书画,将朕库里收藏的那幅古代名画一并送过去。另外,还有两方上好贡砚,以及年前得的那块兰亭墨,都列在礼单上。后日,你亲自去送。”

    李庆余称是,心道今年这寿礼可贵重得多,是陛下亲自挑了东西,还是陛下割爱的好东西,只怕秦大人会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离开勤政殿正碰上内阁一行人,李庆余连忙贺了几声喜,又说了陛下亲自挑寿礼的事,果真秦稹听了喜笑颜开。

    待他们进了门,贺珏还在紧赶着批折子,小宫人小声通禀后,他抬眼往人群中一看,忽然看到了齐乐之的身影。

    “乐之怎么还来了”贺珏吃惊道。

    齐乐之连忙拱手行礼,“回陛下的话,今次召见涉及兵工开支,想来这方面没有谁比臣更清楚,臣斗胆觐见。”

    “罢了。”贺珏挥挥手,示意大臣们都安坐,“朕不过是觉着,你这个即将大婚的新郎官,应当在家安心准备婚事才是。”

    他说着笑,提起齐乐之的婚事,忽然也不觉得难受,反而能与朝臣们迎合几句。

    齐乐之自然被揶揄了一番,最后只得连连告饶,这些长辈同僚们才放过他。

    涉及财政关于钱的事总是最难掰扯清楚的,即便有些地方绰绰有余,可那些主管大臣们也不肯让步。但贺珏有心死磕,接下来天天把朝臣们留下来开会,他心思也定得住,就听他们互相吵吵。

    要么南书房,要么勤政殿,不光是内阁那几位,便连下一级的官员都被他亲自点名参与讨论,不到天黑不放人。

    就这么忙碌了几天,眼瞅着齐乐之的婚期也快到了,不知是齐阁老着急了,还是旁人受不住了,这件由太府寺寺卿秦稹扯出来的会议官司,总算有了结果。

    贺珏拟了旨,中书舍颁了诏,诸事安定后,贺珏忽然想起靳久夜。

    连着几日没见了,不知怎么怪想的。

    他也不知道来勤政殿看看朕,这个榆木脑袋不知变通的的蠢东西。

    贺珏小声嘟囔着,放下手头的事情,离了勤政殿,径直往永寿宫而去。

    永寿宫离勤政殿很近,算是六宫之中最近的,在长街背后。贺珏带了两个小宫人,转进永寿门,赫然发现这宫里有些冷清,扫撒的宫人默不作声,来往的宫人亦默不作声。

    忽然有人看见贺珏,连忙跪下行礼,这一跪,扑通通跪了一片。

    没看到那黑衣男人露面,贺珏感到有些不悦,还夹杂难以言喻的失落。按理说以他的警觉,在自己一进永寿门的时候就应当察觉了。若是察觉了,自然会出现。

    可偏偏此刻不见踪影。

    “你们主子呢”贺珏语气里带了些恼怒。

    这人还说心里只有他,可这才多久,人都不见了。

    跪得最近的小宫人怯怯开口“靳娘娘他“

    “你们叫他什么”贺珏听到那三个字,怒火拔高了三丈。

    那小宫人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奴才”

    “说”贺珏一吼,那小宫人顿时哭了出来,连忙伏在地上磕头告饶,“奴才错了,请陛下恕罪”

    贺珏又指了旁边一个宫人,“你来说。”

    那宫人老练些,虽也吓破了胆子,可还能说出话来,“奴才等是听大家都这么叫的,便也一直就这么叫了,虽然贵人他位份不高,可”

    话没说完,就被贺珏猛地踹了一脚,贺珏怒不可遏,“阖宫都是这么叫他的”

    那宫人被踹得仰翻,听陛下斥问,连忙又蜷好身子,跪得规规矩矩,“是是的。”

    “好得很”贺珏气极,一想到娘娘二字对靳久夜是何等的侮辱,他便觉得胸口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克制不住地想揍人。

    这群混账东西竟然敢这么对靳久夜

    他不敢想,那男人究竟在背地里承受了多少类似的委屈。那人素来是个隐忍性子,什么都动摇不了他打击不了他。若非难堪至极,前几日靳久夜不会不应贵妃之位,却偏要一个小小的贵人位份,想来就是为了避开这个称呼。

    然而自己竟从未察觉,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如何对得起日前许下的承诺。

    他说过,他要护着他。

    可若不是他执意要人进宫,若不是他一厢情愿选男妃,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懊悔又愤怒,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传宫正司”

    宫正司掌事跌跌撞撞地跑来永寿宫,顶着大日头跑了一身的汗,却仍掩不住心底冷嗖嗖的。他从传令的宫人那里得知陛下今次发火是因为对影卫大人的称呼。

    该死的那些不懂事的小崽子,影卫大人什么位份,就应该叫什么称呼,偏偏扯出一个靳娘娘来。陛下听了岂能不怒莫说越了位份,便是影卫大人当真是妃位嫔位,也不该像这么个叫法。

    “奴才李贵拜见陛下”宫正司掌事进门就冲贺珏跪了下来。

    贺珏冷着脸,周身像是凝结着寒霜。

    永寿宫静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那些宫人们个个畏缩地跪在地上,胆小的红着眼眶涕泪横流,更胆小的抖着身子几近晕厥。

    其实贺珏是一个相当仁慈近乎纵容的君王,自即位起到如今,少有惩治宫人的时候。

    便是内务府总管李庆余也时不时出格过,仗着早年照应陛下的情分,不仅能跟陛下说些玩笑话,偶尔还顶着怒火进言,被陛下骂了无数回,可也没有实质性的惩罚。还有那太医院的苏回春,是个不会圆滑处世的直肠子,经常在陛下跟前直言不讳,气得陛下面红耳赤,可也没受过什么处分。

    宫正司闲置了好几年,除了一些掌事宫人送来的小打小闹,李贵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个摆设。

    然而今天,不得了了。

    或者说,从影卫大人入后宫的那一天起,这宫里就开始翻天覆地,不复从前。

    前几日陛下亲自治了寿康宫掌事的罪,只因对方怠慢影卫大人,没让大人用上早膳。今个儿这回,又不知要牵连多少人,陛下不喜旁人怠慢影卫大人,这些小兔崽子竟然还没长眼,撞到了陛下的刀口上,陛下岂能轻易揭过

    “掌嘴”贺珏愠怒中吐出两个字,是命令李贵的,“阖宫上下,所有叫过靳娘娘三个字的,全部掌嘴”

    李贵愣了愣,阖宫上下,那得是多少人啊他光想想都觉得肉疼。

    头一个便是内务府李总管,要知道靳娘娘可是从他嘴里叫出来,紧跟着多少宫人跟风,或因谄媚上司,或因随大流,以至于这个称呼在后宫成为了一种默认。也就勤政殿掌事张福手底下的宫人被压制着,一直叫着影卫大人。如今看来,怪不得前朝后宫皆传张福最得圣心,由此看来,的确如此。

    “陛下,若要惩治阖宫上下,恐怕有不少人。”李贵小心翼翼地说道,便是连太妃都叫过,但他自然不敢去惩治太妃,也不敢在这当口不长眼地提出来。

    “不少人”贺珏几近咬牙切齿,竟然有不少人对靳久夜这般不敬,“你是以为法不责众,人多朕就不惩治了吗quot

    在这件事上,贺珏不会有任何让步,就算旁人觉得他残暴冷酷,就算失了如今的贤德名声,他也不在乎。

    他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辱靳久夜者,必惩之。

    “先从永寿宫开始,每一个都要罚,若放过一个“贺珏锋利的目光似乎在凌迟着李贵,李贵不敢抬眼,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从一进门开始,他便是一直跪着的。

    或是为了呼应当今天子的怒火,方才还日头正盛的天色陡然黑了下来,乌云压空,紧跟着一声雷鸣。

    轰隆隆

    伴随着雷鸣声,是贺珏最后一句话,“若包庇徇私,李贵,朕要你的脑袋”

    下雨了,瓢泼大雨。

    永寿宫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掌掴声,贺珏凛然看着屋檐下的雨帘,靳久夜不在永寿宫,连永寿宫的宫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若是去了玄衣司,他好歹会吩咐一声。但这次,很反常,竟然寻了一个时辰,尚未得到消息。

    张小喜冒雨奔了回来,浑身淋得湿透,还未开口,贺珏便问“是在玄衣司”

    “不,不是的,陛下”张小喜脸上满是雨水,话也说不大清,“听玄衣司的人说,影卫大人被寿康宫带走两个时辰了。”

    “带走”贺珏注意到这个词。

    张小喜应道“是的,寿康宫那人说,影卫大人犯了宫规,太妃要惩治他。”,,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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