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鬼切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血腥的气息和赤红的大地还历历在目,一时间只觉头疼欲裂,无名的怒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喘息着,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抬眸间,从木箱里钻出的少女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鬼切闭上了眼睛。他大概能猜出来刚刚自己的眼神到底有多恐怖,但是那又如何,自己本身就是一只恶鬼。

    诡谲的寂静,只有睡着的人浅淡的呼吸声和少女移动的轻微响声。

    自己刚刚也睡着了。

    鬼切皱了皱眉,等待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之后,又睁开了眼睛。

    他旁边坐了一个女孩,正垂着头睡着,手臂上绑着的绳子将自己与鬼切连接。那根绳子能让她的精神进入鬼切的梦境,却被不知名的力量阻挡。

    鬼切抬了手,打算用刀把绳子砍断,却被面前的红发少年阻挡了。

    炭治郎神情严肃,抬手按住了鬼切拔出一半的日轮刀。他刚刚才醒过来,貌似在梦里遭遇了什么大事,满头大汗,眼中还蕴藏着未落的眼泪。

    祢豆子趴在他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的看着鬼切。

    “切君,我有一种预感,如果砍断这这根绳子的话,会发生十分不好的事情。”炭治郎想了想,指指自己的妹妹,“祢豆子的火焰大概能够帮到你。”

    鬼切看见炭治郎手腕上的绳子,它已经被火焰从中间烧断了。那个原本应该和炭治郎绑在一起的男人歪斜的倒在长椅上。

    “有劳。”鬼切向叼着竹子的鬼之少女抬了抬手,然后寻找自己莫名其妙睡着的原因。

    满室的瘴气带给他烦躁和恶心感,鬼切扫视周围,最后将目的定格在了沉睡的炼狱杏寿郎手中握着的车票上。

    那上面萦绕着的鬼气,隐隐有成阵的迹象。

    此时,祢豆子已经将鬼切的绳子烧断了,她还是有些怕鬼切的,完成任务之后看都不敢看鬼切,就跑的另一边的座位上,打算解救善逸和伊之助。

    炭治郎焦头烂额,赤红的火焰在善逸和伊之助身上熊熊燃烧,绳索被烧断,却丝毫没有作用——他们两个还在沉睡。

    鬼切拿着日轮刀站起身,看都没看旁边苏醒的少女,一个手刀直接把她劈晕。

    “炭治郎,尝试烧毁车票。“鬼切提醒炭治郎,然后起身打算离开。

    “切君,你这是?”

    “你保护好他们。”鬼切道,“这辆列车已经不是我们上来的那一辆了,你要小心,这里的鬼交给我。”

    车厢门被打开,烈烈狂风将鬼切的长发吹乱,毫无表情的青年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这列列车有了生命,诡异的血鬼术将它寸寸蚕食,让它成为了鬼身体的一部分。此时,鬼切走在鬼的血肉上,出鞘的日轮刀在钢铁的表皮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列车的车头,鬼切的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一头黑红的头发在风中胡乱飞舞,男人对着鬼切笑眯眯的打招呼,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哎呀,没有想到先找到我的居然是你呢。”

    火车的车头喷薄着滚滚白烟,被夜风吹散,露出了黑暗天边一丝微弱的白。

    天似乎要亮了。

    而面前这只恐惧光明的恶鬼依然悠哉悠哉,信心十足:“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那个红头发的小孩子呢。”

    “嘛,反正都一样。”他慢慢举起手,写着诡异文字的手背上慢慢张开了一张嘴:“我还要去解决那几位,所以请你先睡吧。”

    他以为这只是一名普通的鬼杀队队员,作为最新接受了无惨大人鲜血的自己,能力已经不知道翻了几倍,他自以为杀掉这个连柱都不是的鬼杀队队员绰绰有余。

    直到寒芒穿透了他的脖颈。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眨,那个距离自己还有一个车厢的男人已经割开了他的喉管,恍惚间,他只看见一抹血红,如同利刃,刻进他的脑海里。

    天旋地转,等魇梦的脑袋停止滚动的时候,错愕还没有从他脸上消失。

    面前这个男人在看着他,眼神里面漠然的让人心脏发麻。

    那么,是真正的漠然吗?兴奋感很快战胜了恐惧,魇梦又笑了,从脖颈长出的肉瘤将自己的脑袋和车厢连接。这个男人很强,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但是他有保证这个人一时半会杀不了他。

    “这位先生。”他语气里带着特有的愉悦:“你大概不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和这列列车融合了。”

    “这座列车里所有的人都成为了我的养分。”连接脖子的长长肉瘤扭呀扭,尝试着往鬼切的面前靠,\"你说,以你这么强大的力量,能救下他们吗?”

    车厢里的鬼气的确躁动了起来,连踩到车厢上的双脚,感受到的也满是黏腻和绵软感。

    鬼切伸手砍断了想要附着过来的肉瘤,目光从长长的列车车厢划过,从那张泛着诡异红晕的脑袋上越过,最后定格在车头的位置。

    紫红色的羽织在风中猎猎作响,持刀的男人顶着风,一步步往车头的方向迈步。

    他发现了自己在这辆车上的命脉。魇梦脸上的红晕消失,他咬牙切齿,语气里浸着几分病态:“没有那么简单!”

    扭曲的血肉蜿蜒而上,试图阻挡鬼切的脚步,最后获得的却只能撕心裂肺的惨叫。

    血腥气被狂风吹散,只剩下泼墨似的血,碎裂血肉中心的男人,那只封印着艳丽家纹的眼睛慢慢睁开,血红的颜色,仿佛是专门为嗜血而生的,蕴藏着无尽的杀伐。

    燃着熊熊黑炎的鬼手抬起,锋利的长刃豁开钢铁的身躯,留下的只有空中一闪而过的鬼眼和燃起的火焰。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列车驾驶员,鬼切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恶意,他这种明显对自己没有帮助的人类没有好感,晴明让他保护的人也只有那三个小孩子而已。

    于是浓厚的杀伐之气和恶意毫不留情的向那个人袭来,鬼切看了他一眼,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鬼手所持的利刃将想缠绕上来的肉剔除,鬼切站定脚步,无视那个恐惧的想要跳车离开的人,长刃深深的刺入操作室的地上。

    坚硬的地面被贯穿,蠕动的血肉还在垂死挣扎,紧紧将脖颈保护起来。

    但是完全没有用,如盛开的花朵又如厉鬼眼眸的纹路在地面慢慢铺展,带着蜿蜒的血色,和猛地燃起的红炎。

    “咔嚓”脊椎骨像是脆弱的腐朽木料一样被轻易的斩开,带动整列列车向前行驶的车头被人从中间豁断,车头还在继续行驶,而车身慢慢停了下来。

    这个被鬼舞辻无惨赋予希望,想要杀死带着太阳耳饰的人,他甚至没有亲眼看见自己的目标,便自以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亡了。

    他惨叫着,不甘心的想要带走这个男人,却连他身体都触碰不到。

    魇梦死了,他的身体在最后死亡的时候反射性的挣扎,已经成为他一部分的列车,宛如他真正的身体,哀嚎着,开始垂死的翻滚。

    裹着蠕虫般血肉的车身,在铁路上打了几个滑,然后从山上滚落。

    时间根本来不及,当鬼切提着已经吓晕过去的驾驶员从车头往回飞奔的时候,列车已经失控了。车体混杂着血肉,几乎把所有的门窗都堵塞住。鬼切想都没想,把驾驶员往地上一扔,用刀去撕开那让人恶心的血肉,把一个男人从车厢里揪出来。

    猪头,很好,还有力气挣扎,看样子没事。

    正当他打算继续的时候,另一节的车厢墙壁“碰”的一声,被人当做门一样强行打开了。

    有着如同猫头鹰一样发型,即使在这种场景依旧笑容灿烂的男人扶着炭治郎来到外面。

    “切君,看起来你已经完美解决了那只鬼呢。”炼狱杏寿郎看见鬼切,显然有些惊讶。毕竟鬼切现在的样子真的太整齐了,脸不红气不粗的,甚至连衣服都毫无褶皱,完全不像是解决了一只鬼的样子。

    他醒来之后,炭治郎跟他说鬼切一个人去单挑那只鬼,正当他们打算去帮忙的时候,车厢里就出现了这些令人恶心的肉。他们被绊住脚步,只能尽力保护车厢里昏睡的人,过了没有多久,就听到车头传来刺耳的惨叫声,车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翻滚。

    鬼切点头:“你们怎么样?”

    炼狱杏寿郎眨眼,他惊讶于像鬼切这样沉默死气的人会开口问他们是否没事,却也十分受用:“完全没有问题。”

    他指了指包裹在车体上的软绵绵的肉,道:“也是多亏了这只鬼的肉,让车厢里的人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炭治郎被车内的气味熏得半死,此时终于缓过劲来,他看着那个大张着眼睛,临死之前还感到不可思议的鬼,道:“这只鬼,死之前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没有人回应,下弦唯一的幸存者已经魂归地狱。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大家便开始清理魇梦残留的身躯,将已经慢慢苏醒的人给一个个从车厢里挖出来。

    善逸抱着祢豆子在地上昏睡,鬼切凭借自己的巨大的力量负责将车厢慢慢摆正,伊之助辅助鬼切,炼狱杏寿郎和炭治郎将人转移出去。

    一切进入正轨,炭治郎将不知第几个人放到车体边空地上的时候,眼睛无意的扫过了那个本应该化灰的鬼的头。

    “咦?”炭治郎有些疑惑,“大哥,你过来看看。”

    炼狱杏寿郎离得不远,他正在把车体上的肉剥离,转头就看见了炭治郎紧皱的眉头。

    “发生了什么?”炼狱杏寿郎走近。

    “你看……”炭治郎斜了斜身子,将自己前面的事物给炼狱杏寿郎看,却只觉下一瞬,杀气逼至,直冲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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