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日呼呼而过,都尉府却突然传出了一阵关于苏沫儿的流言蜚语起来。
那些话初始不过小范围流传,也并未引起太大的注意。
可没过几天,便如春风吹起来的野草,整个都尉府都闹将起来了。
苏沫儿主仆经常出门的时候,就能听见别人窸窸窣窣的说些什么,要么就是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青釉气不过,跑过去质问,对方又装的满脸无辜,说什么都没有。
青釉气愤不已:“这些贱蹄子,肯定在编排什么!”
两人今日是来找李玲儿的,刚入了李玲儿房间,对方就神神秘秘的拉过她,将门关上满脸着急的询问了起来:“苏姐姐,近来外面流传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苏沫儿点点头,说知道了。
见她一脸风轻云淡的,李玲儿反倒更急起来,‘哎呀’一声:“苏姐姐,既然你知道了,怎么不站出来澄清一下呢?流言传的那般难听,多膈应人啊!”
苏沫儿摇首:“我澄清有什么用?别人就会信了吗?”
李玲儿不由一怔,随即嗫喏道:“那……也总比不澄清的好吧。”
苏沫儿就笑了,反劝她不要往心里去:“流言就是这样,你越去理睬,便越是汹涌。你不去管,别人没了劲儿,三两天过去了,便也成了往事。”
口中这么说,心里却自有一番思量,如今看来,约莫是柳霏霏那边出手了。
想到此,她不由失笑,柳霏霏看来是真个逼急了,这么快就动手起来。
只不过,想要凭借这么点子手段就想扳倒自己,未免也太儿戏了。
可惜,这次她失算了,流言越传越凶,就连沅娘都私下里询问了她一番:“你和那柳公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沫儿说误会:“那柳公子是柳小姐的同胞哥哥,往年沫儿也的确是得了他几分照拂。可除此之外,我与他便是清清白白的。再个说来,我若真如传言那般不堪,当初便就连都尉府这关都进不来的了。”
进来伺候太子,自然是大事,不仅家世清白,入府前也是派了专门的医女去验了身子的。
不仅要身子清白,便是只样貌好,可若身子有什么疤或是胎记,那也是进不来的。
她话简洁,透露出的消息却是不少。
如沅娘这样聪明的人,如何猜不出什么来,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苏沫儿,随后颔首叮嘱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放心了。只不过,便是如此,你也莫要掉以轻心。人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言语伤人,有时候那是比杀人还要严重的。
虽说忍辱就像大海,能够纳百川,可值此关键时刻,你却也要当心。你能忍得了这些,那是你的本事。可若传到某些不该听见的人耳朵里去了……”
沅娘深深凝视了眼苏沫儿,意味深长:“你自己且估量着吧。”
苏沫儿听完这番话,不由怔怔了半响,随后才冷然回神,不禁感觉到一阵寒意。
是啊,自己怎么就想岔了。
当初她故意在人前说了那些话,想要激怒柳霏霏,如今柳霏霏果然上当,动了手脚。
她本是不怕的,因为她一直相信清者自清,可唯一的问题是,她却想当然了。
她自个儿是亲历者,自然会相信这些,可别人呢?
最关键的是,太子呢?他要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会容忍自己看中的人,身上带着这样的枷锁?
虽然要证明这事简单,只需自己献身就可证明,可万一太子因流言产生了影响呢?
即便最后真个证明了自己清白,又怎会知道,这些事情日后会不会成为膈应在两人之间的刺?
越是如此想,她越觉浑身发寒,以至于是怎么回的烟水阁都不知道了。
她在烟水阁坐了半响,才惊觉起来,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得去探探定西楼那边的口风……
苏沫儿想到便做,招呼起青釉收拾番便前往定西楼。
太子并未回府,自是见不着他的,却是见着了李公公。
李公公见了苏沫儿,笑的灿烂,说稀客:“苏姑娘今儿怎的过来了?”
苏沫儿笑了笑,接过青釉手里的食盒递给李公公:“说来,沫儿这些时日多亏了公公照拂,无以为报,是以亲手做了些吃食点心来送给公公解解馋。”
以往苏沫儿每次给李公公递银钱都被对方拒绝,后来便学乖了,不送银钱,改送吃食。
这招也果然有效,苏沫儿做的吃食是殿下认可了的,味道自然不会差,李公公笑纳了一两次,倒也喜欢上了。
此刻见状,自然脸上笑意又绽放了几分:“这可怎么好意思,辛苦苏姑娘老是记挂着奴才。”
说是这么说,手却不慢,苏沫儿见状,稍稍安心了些,与他寒暄了几句,这才切入正题。
“近日来,都尉府中有些流言……”
苏沫儿方才开口,李公公已是笑呵呵的接过来:“苏姑娘若是担心这些子腌臜话传入殿下耳朵的话,那自是不必忧心的。殿下何等金贵的人物,如何能被这些子腌臜事污了耳朵。”
又笑呵呵的睨了眼苏沫儿:“再个说来,便是殿下真个听见了这些话又如何?殿下何等英明的人,会连好歹都不知晓?”
苏沫儿虽不知真假,可好歹,听了这话,稍稍安了些心。
笑着说公公说的是:“倒是沫儿着相了。”又不动声色的问了几句关于太子的事。
李公公笑道:“说来也巧,苏姑娘今儿不过来,奴才也是预备差人给你送个信儿的。”
苏沫儿‘哦?’的声。
李公公神秘的凑近了些:“殿下赈灾效果卓越,不日便该回府一段时日了。”
此言可谓是好消息,李公公继续道:“眼看就中秋了,赈灾有成,虽说殿下不在燕都,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是不能废的。”
苏沫儿闻听,眉眼微动,笑着又与李公公说了两句,这才告辞。
路上却是若有所思,李公公话里的意思已是很明白了,太子要在都尉府过中秋。
再个赈灾有成,想到这点,苏沫儿就忍不住心绪激动,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自己的兴奋。
即便苏沫儿已知道太子赈灾有成,可对待去面见太子,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早早几天就准备起来。
又是亲自带着青釉去采摘莲藕与荷叶,又是动手准备吃食。
直到这日,太子回来了,苏沫儿一整个上午都忐忑不已的在烟水阁等候着消息。
青釉见她按捺的模样,不解道:“姑娘,既然你想见殿下,何不自己去定西楼呢?”
今日天清气朗,万里无云,正午的日光洒下来,在经过院子里细密枝丫的叶片间后,投下斑驳的光影在地上,风轻轻一吹,树枝叶片儿跟着颤动几许,那地上的光斑便也随之舞动。
苏沫儿只盯着那处光景瞧着,闻言摇了摇头,说:“你不懂。”
她不知道太子这次赈灾的办法是不是根据自己所言的那般去发展,也不确定太子会不会召见自己。
虽说她已是得了特许,能随意去往定西楼,可一个是太子亲口召见,一个是自己巴巴儿的贴上去,孰轻孰重,自然分的高下。
不到万不得已,苏沫儿并不想巴巴儿的贴着脸凑上去。
她想要太子召见自己,等召见自己成了习惯,一次两次,久而久之,便在心中留下了位置。
得到一个人,往往来说攻心为上,沅娘也曾说过,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先从身体征服起。
可如今她这两样都沾不上边儿,自然只能绕个弯儿,占据他三两记忆了。
但她相信,这样的情况不会太久了。
正这样想着时,便闻青釉兴高采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姑娘,来人了,你看,来人了!”
苏沫儿跟着她指着的视线看去,果然便见一个人影匆匆而来,苏沫儿经常去定西楼,自然是认得,那是定西楼的人。
她起身离开窗边,关了窗坐在镜子前查看自己的妆容。
没一会儿子,就听闻外面响起个声音:“苏姑娘在么?”
……
太子这次回来的消息散播没那么快,烟水阁其他舞姬等到苏沫儿再次被召见去了定西楼才得知消息。
听说苏沫儿打扮一新,由着定西楼的人领着出了烟水阁,便坐上了那边派来接的软撵。
这一幕,烟水阁的舞姬全都瞧得清清楚楚,可谓是又羡又妒,那叫个咬牙切齿。
听着这些禀报,柳霏霏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直接将一盏滚烫的茶扔了出去:“滚!都给我滚!”
待屋内其他人都退下了,抱月这才道:“姑娘,你可千万别再气了,苏沫儿去了定西楼,这可不正是好时机么?前些日子酝酿的手段,也该是时候爆了。”
柳霏霏脸色闪过丝狰狞:“你说的对,且要瞧瞧,他苏沫儿能不能扛过去!”
主仆俩凑在一堆儿窃窃私语,片刻后,抱月鬼鬼祟祟的出了烟水阁。
……
苏沫儿万万没想到,这次前往定西楼,竟这般风光。
便是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竟会如此,坐在太子特意派来的软撵上,她还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到了定西楼,远远儿的便见李公公立在廊子下候着,见了她就笑起来:“姑娘可算到了,快些来吧,殿下已是等着姑娘了。”
苏沫儿随李公公进了定西楼,绕过抄手游廊,这才入了太子常用居所。
一入屋内,便见得太子正站在窗沿处翻动着书页。
他长身玉立,面如星月,有丝缕日光从廊下倾泻在他的头顶,竟模糊了光影,显得他那般耀眼。
(接下来大戏上演,也要高甜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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