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仪式最终在松风馆举行。
作为上流社会最为热爱的社交之所, 松风馆那纯西洋式、充斥着巴洛克风情的装陈, 通体白色的大理石建筑, 还有栽种着红玫瑰与白绣球的庭院, 都成为了贵族们众口称赞的美景。每逢有年轻人订婚,他们也会选择这里作为宣告婚姻关系的场合。
因为不是结婚, 而是订婚,仪式相对没有那么郑重,更像开在花园之中的茶会。绑着白纱的铁丝高脚椅在花园中摆成数行, 扎满粉色缎带的桌上放着东洋和西洋的甜点、红茶、葡萄酒以及鲜花。身着西装与礼服的人们, 便在其间流连忘返。
夜幕降临, 优娜站在花园里, 面上带笑,仪式化地看着庭院里的人来人往、灯影绚烂。虽然只是敷衍的微笑,但宾客们仍旧对她抱以最诚挚的赞美。兴许, 是因为那双琉璃色的眼睛, 有着佛前铺地七宝一般的端庄迷人吧。
月彦走到她的身旁,问道“累了吗一直站在这里。”
优娜挽起他的手, 说“稍微有一点儿。不过,因为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所以无所谓。”
对她来说, 能和月彦订婚可是相当开心的。她虽经常会受到男人的追求,但很少遇到真的合胃口的男性。月彦对她而言, 几乎就是标准又理想的结婚对象了。即使明知道自己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 但能过一把瘾也算不错。
月彦微微一笑, 说“马上就结束了,一会儿,就带你去附近逛逛,休息一下吧。”
两人站在花丛前相对而笑的模样,着实是相衬极了。端着酒杯的侯爵阁下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负责司仪的是同为华族的男爵庄田先生。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举着单片儿的金框眼镜,颤颤巍巍地沿着白色地毯走向花园的中间,清了清嗓子,宣布道“请月彦先生与优娜小姐上前来,向各位宣告对彼此的忠贞。”
订婚的新人挽着手,走上了前。
月彦牵起她的手,凑到唇前吻了吻,低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东西伤害你。”
他抬起头来,那双赤色的眼映入了她的眼帘,在灯光的映衬下,愈发深不见底。
“赤”这个字,本是用来形容火焰的明暗的。后来,它成为了传闻中鬼怪身体上的颜色,妖且艳,不可捉摸,亦充满威压与炽热。当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便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某些邪性的妖物来。
优娜垂下眼帘,说“我也是。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当然是骗人的啦
当然,月彦不会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他淡淡一笑,取出一只小小的首饰匣,在她面前打开了“你先前说的蓝钻石,我找到了。”
首饰匣里盛装的,正是一只蓝钻石戒指,钻身剔透晶莹,散发着浅淡的蓝绿色泽,分量不算大,但相当精致漂亮。在这个海内外贸易只能靠慢悠悠远洋船的年代,能搞来这么一颗钻石,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可真是漂亮啊”她做出吃惊的样子来,“没想到月彦连蓝钻石都有办法买到。”
“嗯。港口边有新上岸的土耳其商人,趁机买下来的。”月彦笑说着,示意她将手伸过去,然后慢慢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宾客们注视着这一幕,纷纷发出了掌声和叫好声。
优娜垂眸,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唇角有点儿笑意。月彦的用心和温柔,实在是叫她有些撑不住,她十分想为他倾倒了。
花园里是一片热烈的氛围,有人新打开了白香槟,气泡咕嘟咕嘟的声音和高脚酒杯碰撞的清脆“叮咚”声响,轻盈地传入耳中。乐队在演奏西洋乐器,和平琴、手风琴和大提琴凑在一起,相当有歌剧院的氛围。
叔父走上来,从月彦的手中接过优娜的手,很欣慰地看着两人“你们订婚了,结婚的仪式应该也会在一年内举行。月彦,优娜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让她幸福。”
月彦彬彬有礼地说“那是必然的,叔父。”
听到他不再称呼自己为“侯爵阁下”而是“叔父”,侯爵哈哈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声音,几个门房大喊着“快点拦住他们”,还有人在喊什么“找警察”。旋即,便有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花园里奔来。
“优娜小姐”
伴随着少年紧张的呼唤,优娜只觉得自己左臂一紧,下一瞬,她就被人直直地拽离了月彦的身旁。她只看到月彦微带诧异的面容瞬时拉远了,然后,身体悬空一转,轻飘飘地落入了一位红发少年的怀中。
她眨了眨眼,发现把自己拽走、打横抱起的人,是灶门炭治郎。看样子,他是从门口那一路闯进来的。
“炭治郎”她有些诧异,“怎么这样进来呢你可以让门房告诉我一声的”
炭治郎没有看她,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月彦,面色严肃地大喊道“你不可以和那个家伙订婚他很危险”
此言一出,周围的宾客们面面相觑,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月彦很危险”
“这个闯进来的男人是谁想要抢婚吗”
“不会是优娜小姐与这个红头发的男人有什么故事吧”
“那又怎么可能,优娜小姐和月彦先生可是相恋许久了”
“月彦只是个商人而已,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站在人群尽头的月彦,并没有理会这些窃窃的议论声,也没有露出慌乱之色。他略略抬起下巴,很沉静地对炭治郎说“年轻人,请放开优娜小姐。她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你有什么恩怨,找我就足够了。”
这副沉稳的仪态,叫炭治郎的表情一僵。
无惨这样一说,就仿佛那个危险的人是自己一样他又不是来绑架优娜小姐的,而是来分开她和无惨的
他怀里的优娜眨了眨眼,也轻声说“炭治郎,先放下我吧。这里可是松风馆,叫旁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呀。”
炭治郎纠结了一下,将她放开了;但他也没有彻底放开,而是用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她,另一只手握紧了腰间的日轮刀柄“优娜小姐,请您务必离开那个男人身旁。他是鬼,只会伤害你。”
对面的月彦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我说,年轻人,不要将这种奇怪的、没有根据的谣言四处传播。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罢了,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着我,有什么意义吗”
听着月彦的话,炭治郎的瞳眸微微一缩。
他为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
无惨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将妹妹祢豆子变成了鬼,剥夺了她在阳光下微笑的权利,而鬼舞辻无惨自己,却想安然无虞地过他的日子,娶妻、订婚、结婚
这真是不可原谅。
周围的宾客们听着月彦的话,也渐渐觉得是炭治郎擅闯松风馆、无理取闹了。毕竟,月彦是他们所熟悉的人,会参加社交、会送礼、会彬彬有礼地叫司机送他们回家,这少年只是个初初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还是叫警察来带走他吧”侯爵已经这样说了。
炭治郎咬咬牙,噌的一声,自腰间拔出了日轮刀,皱眉道“鬼舞辻无惨,就算今天不能在这里打倒你,我也会让你显露出原型,无法再欺骗他人”
炭治郎手里的刀是真刀,在如今限刀的情况下,竟然有人会带着开刃的真刀出现在松风馆,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有些吓坏了,连忙后退逃开了些,生怕被他所波及。
“真是疯啦竟然带刀进了松风馆,是不要命的乡下人吗”
“快点儿叫警察来,把他捉起来,关进监狱里去”
炭治郎的执拗,让月彦眉心轻结。
“好吧固执己见的人啊。”他说着,理了下衣襟,眸光淡淡的,“我只问你一件事吧。朱砂丸和矢琶羽呢不在这里吗”
他分明派了两个鬼去解决灶门炭治郎,为什么炭治郎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来打搅他的平静生活
“他们已经死了。”炭治郎握紧刀柄,眼底出现坚毅之色来,“直到死前,还在惊惧着你的存在”想起自己在宇喜多公馆外遇见的那两个恶鬼,炭治郎心情复杂。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察的声音。
“有人擅闯侯爵阁下的会馆是吗还是个带刀的”戴着高帽们的警察推开了人群,气势汹汹地挤了过来。
身为遵纪守法的良民,炭治郎一看警察来了,下意识想解释“没有,不是,那个”
警察看到炭治郎,立刻伸手指向他“就是这家伙带着真刀,擅闯松风馆,绑架宇喜多家的大小姐”然后,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十分具有威慑力。
炭治郎
那个是枪、枪枪
炭治郎面色大惊。他听说过“手枪”这玩意儿的威力,但是本人还没尝过。他紧张起来,立刻决定改变计划。
“冒犯了优娜小姐”他扛起了身旁懵逼的优娜订婚婚纱满破卡面,拔腿就朝花园的侧门跑去。一路冲撞,他很快就带着她冲出了松风馆,融入了街上人来人往的潮流之中。
松风馆,花园。
夜色溶溶,松风馆的篱笆上爬满了绿萝。
月彦从下头走过,灯笼光照了下来。
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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