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 曾任杀手,现为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无论在哪个工作岗位上,都是兢兢业业态度端正的优秀员工, 朝九晚五从不懈怠, 刮风下雨绝不请假,受伤流血咬牙挺过。
按理说即使再苛刻的老板也不应该对他有意见,毕竟这是位如此优秀的员工,年终大会总结的时候拉上舞台当成典范也不足为奇。
但问题在于他有个奇怪的规则——从不杀人。
也许这是普通人理应自觉遵守的社会法则,但对黑手党来说,一个不会杀人的员工,就好像码农说他不会编程, 警察说他不懂追查犯人一样,浪费工资。
所以,尽管织田作之助从来不因为自己负责鸡毛小事而怨天尤人,即使不擅长解决家庭纠纷还是硬着头皮调解,拆除哑弹什么也积极去做, 种种努力并没有得到上司赏识。
恰恰相反, 这位前杀手可以感觉到上司对自己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巅峰。
尤其是首领换人后这几天,上司心情越发暴躁,已经把他叫到办公室骂了好几次,照这样发展下去,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收到一封辞退通知书。
对此他也没什么办法好想,不杀人是他自己划定的底线, 就算被辞退后可能很难再找到工作——毕竟曾为杀手留下的案底摆在那里,也不能改变这条准则。
只不过要连累他收养的小姑娘跟着一起吃苦。
先后听完上司长达半个小时的说教,以及某企业负责人的原配小三整整一下午的争吵,终于等到下班时间的织田作之助身心俱疲,决定回家好好睡一觉。
但是刚走到家门口,他忍不住愣了一下——薄薄的门板后传来少年语调轻快的说笑声,间或夹杂女孩略显局促的回应。
花铃把朋友带回来了吗?
心里提出这个可能的同时,织田作之助悄无声息地伸手摸向怀里的手枪,另一只手拿出钥匙打开门。
“欢迎回来,织田作~”房子空间很小,故而织田作之助一推开门,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夸张地挥着手臂,手舞足蹈向他打招呼的画面。
“怎么不打电话说一声?”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放下警惕,换了鞋走向面对面坐在客厅的少年少女。
在此之前太宰从没想过来他家看望花铃,每次见面都是在街头或者餐厅,反倒是中也君会规规矩矩地约定好时间上门拜访,而且通常会很客气地带来礼物。
“出门散步正好路过织田作家,忽然想到我还没有来你家玩过,一时兴起就过来了,织田作应该不会介意吧。”太宰晃着两条细瘦的长腿,语调轻松,虽然是问句,却很笃定织田作不会和他计较。
“当然不会。”织田作之助坐到桌子旁边,将带回来的小蛋糕递给花铃,得到小姑娘一个开心的笑脸,自己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不过花铃好像很怕太宰,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织田作,我能不能回房间?”
点了点头目送花铃回到自己的屋子,织田作之助重新看向一脸无聊正左顾右盼的太宰:“话说这次中也君怎么没有来?”
问话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没忍住往太宰脸上多瞥了两眼。
——说实话刚刚他就有点在意,现在离近了看果然不是错觉,太宰脸上的绷带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多出一倍,层层裹裹像个木乃伊。
听到这个名字,太宰条件反射般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他被我派去买东西,这个时间点超市正好打折,可怜的小矮子要和阿姨们争抢,真希望他不要被当成打折的茄子装进篮子里啊。”
假惺惺地表达了一番祝福(其实是诅咒)后,太宰还是没有恢复正常——他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就止不住鸢色眼睛里流出的幸灾乐祸与不怀好意。
“太宰,这么做不太好吧?”织田作微微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中也君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你不要总是欺负他。”
虽然在织田作之助眼中,哪怕太宰诡计多端、神通广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依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对他态度一贯包容;但中也和他同龄,也是个孩子。
而这两人的相处,就算织田作之助戴了再厚的滤镜,也没办法欺骗自己说中也占据上风——分明是太宰一直把人耍得团团转啊!
太宰听到织田作这么说,顿时不高兴了,他鼓起脸颊孩子气地瞪着面前的青年,语气幽怨地说:“织田作明明是我的朋友,为什么要帮小矮子说话啊?我现在这副样子都是拜他所赐呢。”
“……原来是这样吗?”织田作之助反应了一秒,意识到太宰指的是他脸上的绷带,这才恍然大悟,“是被中也君打的吗?我还以为你又在走路的时候看书掉下台阶了。”
“织田作……”太宰幽幽地盯着他,目光里隐含谴责,“这个时候你应该和我一起指责小矮子。”
虽然太宰是重要的友人,但织田作还是决定相信自己在这些天产生的看法:“抱歉,我觉得中也君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
为此他看向太宰的目光非常愧疚。
搞得本来还想当场来一个悲痛欲绝的太宰都演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太宰别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其实我也觉得这次好像做得有点过分,因为我看到中也那时候的表情,简直……”
像哭了一样。
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哪怕他知道中也重感情,也知道“焉岛”是小矮子的挚友,然而这个身份和他自己重叠起来的时候,太宰就不能理解这一点了。
或者说,他无法理解“太宰治也会在某人心里占据重要的地位”这件事,所以会下意识削弱焉岛对中也的重要性,结果毫无疑问地踩了雷区。
可是像他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呢?
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个浑身萦绕着低落气息却不自知的少年,心里有种想做些什么的冲动,想了想,他忽然伸出手,略有生疏地揉了揉太宰的头。
这个动作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来说有些危险,黑暗世界的友谊默认不去窥探对方的秘密,越界的话对彼此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织田作就是有这种感觉,明明坐在宽敞的客厅、沐浴在阳光下的太宰,那一瞬间仿佛被黑暗包围,孤零零一个人远离世间。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
太宰睁大眼睛,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的友人。
“你向中也君道过歉了吧?”织田作之助语气沉稳地说,“他应该已经原谅你了,否则不会听你指挥。我知道太宰不想伤害中也君,所以这样就够了。”
……实在是对太宰来说,做其他的事过于为难。
听着织田作的安抚,太宰缓慢眨了下眼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讲真,他很想嘴硬地反驳织田作一句“我没想要他原谅”或者“小矮子当然会听我的话”,但是在织田作之助满是善意的包容目光下,太宰下意识觉得真说出来也只会被织田作当成小孩子耍脾气。
如果织田作知道太宰在想什么,一定会欣慰地告诉他,这感觉一点没错。
就在太宰满腹憋屈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扬了扬眉毛,接通后向后一靠,语气悠闲:“森先生居然想到联系我,好像忘了就在上个星期,你还试图给我安上用阴阳术干涉现世的罪名,让的场静司处罚我呢。”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太宰嘴角勾起一个刻薄的冷笑,用轻柔得过分的语调讽刺道:“您还真是物尽其用,但是敦君他和我没关系,如果您想用谁来和我做交易,不如把爱丽丝酱送来当人质吧?”
森鸥外傻了才会把自己的异能送到太宰这个异能克星手上,当即转移话题,重新谈起条件。
“森先生早点这么说不就好了,”太宰面带微笑,“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作为交换帮你解决这次疑似异能者作乱,附带三个月售后。”
谈好条件后,太宰语气就变得随意:“不过说起来,您这个电话来得真巧,后天我就要出门旅游,到时候您只能找村上那个菜鸟除妖师帮你驱邪,这么一想事件今天爆发,是不是很值得庆幸呢?”
。
“喂,太宰,你不是说被我打得很严重,所以出不了门吗?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提着大包小包便利袋赶回家的中也对太宰怒目而视。
想想看,好容易从家庭主妇们哄抢浪潮中挤出来,皱巴巴的衣服没来得及整理就接到搭档催促的电话,回来之后看到这家伙悠哉悠哉躺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对他说有工作要做的场面。
中也没有打人,都是看在太宰那张裹了一层又一层绷带的脸无处下手的份上。
“对啊,都怪中也把我打得这么惨,根本不能见人。但是森先生的委托也很重要啦,我们现在没有工作会坐吃山空哦。”太宰理直气壮地回答,一点看不出心虚。
他说的是实情,虽然在横滨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但他们这对搭档其实到现在都没有正经工作呢,非要说的话就是像“万事屋”一样接受各种委托。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等旅游回来,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吧。太宰在心里默默盘算。
作者有话要说:迟了一点,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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