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厚脸皮不用担心没办法见人的问题吧?你明明都不在乎。”中也嫌弃地看着他。
“但是中也还是会听我的,对不对?”太宰竖起一根手指,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就像明知道他不愿意出门是托辞,中也还是自己去超市采购旅行物资, 回来后又自觉收拾行李——这不是很有身为式神要照顾主人的自觉嘛。
幸好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否则场面绝对极其惨烈。
“麻烦死了,混蛋青花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抱怨一句就轻轻放过。
。
港口黑手党事务所大楼,医疗部
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开膛破腹的尸体,看得出来进行尸检的医生手法非常细致,尸体的面部和头颅得到了和身体同等程度一丝不苟的切割检查,半个核桃形的大脑露在空气中。
解剖过程太详细, 以至于最终呈现的结果完美得让人恶心,至少加入黑手党几十年、见惯了死尸的广津柳浪只看了一眼,就没办法继续观察下去。
“这可真是教科书级别的刀工,”太宰带着口罩凑到手术台跟前啧啧称奇,然后直起身子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假惺惺地感慨道, “森先生太辛苦了, 他肯定没想到自己当上首领还要兼职医师。不过这也没办法,现在的港口黑手党也召不来像样的医生吧?”
候在门口的广津才伸手接过太宰递来的口罩,本想客套几句,就听到这位少年口中的诋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以黑手党的暴力属性,不管太宰说的是不是事实, 只要他们感觉受了侮辱,直接就会付诸行动,用鲜血告诉对方自己的恐怖。
但是广津柳浪只是站在两位客人面前,就已经感受到曾经闯下“双黑”名头的少年二人组带来的压力——不管是号称什么都无法瞒过那双眼睛的太宰治,还是三十战全无一败的中原中也,都比他更符合黑手党的定义。
而且——广津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森首领请他们过来是为了解决事件,查清真相铲除源头之前,太宰不管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他都不能干扰破案。
所以广津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首领确实非常辛苦。”
“哈哈,不要那么严肃嘛,”太宰恍若未觉广津的紧张,随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概已经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带我去找森先生吧。”
“走了,中也,早点解决掉这件事,说不定还能回去看会儿书,明天就没办法这么轻松了。”
。
是夜,码头上
“那个,广津先生,这样真的好吗?这么重要的行动,让我这样毫无经验的新人参加,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白发男孩站在广津柳浪,有些不安地看着跟着他们过来的十来名部下四处散开,严阵以待的样子。
这些成员都是专门挑选出来的精锐,据说因为昨天白天先后五名得力成员分别遭到袭击,今天晚上的交易又非常重要,首领为了防止出事,这才命令广津组建这支临时小队。
——这么多厉害的成员聚在一起,幕后黑手就算想要陷害也不会成功。
而中岛敦因为年纪小以及在组织内身份不明,没有和大部分黑手党成员一样穿着标志性的黑西装,普普通通的背带裤配上弱气的眼神,谁也没办法相信这个小不点是凶恶的暴力组织的一员。
“中岛君无须疑惑,这是首领的命令。而且这次交易提前商定过细节,我们要做的事很简单,”戴眼镜的中年绅士看起来文质彬彬,然而第二句话就暴露了本性,“如果出现意外,将敌人全部杀掉就好。”
作为首领较为看重的手下,他被告知了部分内情,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要任务并非交易,而是用这十来名强力手下作为诱饵,让那个藏在暗处不知用什么方法蛊惑了成员神智的敌人露出马脚。
之后的计划广津便没有权限知晓了,据制定计划的太宰所说,他只要负责引诱敌人出现,其他不需要担心,解决方法一定能按时就位。
出于对太宰的信任,他才有心情和胆小怕事的后辈对话,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帮他融入港口黑手党。
果然,中岛敦被广津平静外表下毫不掩饰的凶残吓了一跳,但他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确认道:“只要将敌人杀掉就好了吗?”
这下轮到广津意外了,他低头看向男孩,只见夜色中那双金灿灿的眼睛格外明亮,透着孩童不谙世事的单纯,和中岛敦给人一贯留下的印象一模一样。
现在这孩子就是用这样天真无邪的眼神,问出了非常符合黑手党风格的话,这让广津忍不住生出微妙的错位感来。
所以难得的,他好奇地问这个孩子:“你不觉得害怕吗?”
中岛敦抿了抿嘴唇,有些羞愧地点了下头:“我很怕,只要想到战斗会受伤,子弹会打进身体,血液汩汩流淌怎么都停不下来,甚至可能会死,我就害怕得几乎站不稳……”
他还没有讲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在码头边戒守的一名黑手党成员忽然毫无征兆地开枪,目标是身边对他丝毫没有防备的同伴。
“抱歉,请等一下吧,中岛君。”广津柳浪顾不上听中岛敦的倾诉,皱紧眉匆匆打断了他,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大步向骚乱发生的方向走去。
昨天的自相残杀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还没消散,所以看到眼前这幕,广津柳浪一下子联想到据太宰说已经想到解决方法的成员发狂问题。
但是周围半点动静都没有,就算他对太宰再信服,也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起来——说好的解决方法究竟在哪呢?
“吼——”
身后传来一阵虎啸,在广津做出反应之前,一道巨大的白影裹挟着狂风从他身边冲向前方,等他好不容易恢复视野,便看到令他格外震惊的一幕。
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内,那位得力成员已经倒在地上,而被广津贴上“胆小怕事”标签的白发少年从那位成员身上跳下来,半抬的右手还在向下滴着血珠。
中岛敦对广津柳浪此刻复杂的心情浑然未觉,邀功般高高举起仿佛拿着什么东西的右手,金色眼睛期待地看向这位前辈加上司,声音里夹杂着小小的雀跃:“广津先生,这就是太宰先生说的罪魁祸首了!”
广津柳浪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眼神依旧单纯的白发少年,默默苦笑一声。
——这解决方法还真是立竿见影,是他小瞧了现在的年轻人。
。
“所以,这只……妖怪,就是陷害港黑的罪魁祸首吗?”
首领办公室内,森鸥外盯着中岛敦空无一物的右手,毫无异样地缓缓重复了一遍部下的说辞。
除了提起妖怪时下意识顿了顿,全程没有表露出其他异状。
说实话,以森鸥外这个多疑的性格,他看到中岛敦抓着空气来向他报告的时候,其实怀疑了一秒这孩子是不是在太宰授意之下过来骗他。
不过对着中岛敦清澈的金色眼睛,森鸥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这种事情很容易揭穿,如果明天继续出现成员失去理智的情况,不管太宰怎么狡辩都说不过去,以森鸥外对这个少年的了解,他不会撒这么明显而且无意义的慌。
当然,敦君的诚实(天真)也是一方面原因。
其实真的被骗也没关系,森鸥外想要的只是解决事件,及时挽回损失,他本人被愚弄倒是没关系,组织的利益没受损就好。
只要组织的利益没有受到损失,太宰君想怎么出气他都不介意。
短短数秒内森鸥外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做出决定后无缝衔接,抬头对中岛敦露出一个亲切又不失威严的笑容:“敦君这次做得很好,我会记得你的功劳。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封印这只妖怪吗?”
因为了解过彼岸的存在,也和除妖师打过交道,森鸥外多少了解一些人类对付妖怪的手段。
他觉得太宰既然信誓旦旦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承诺了三个月售后,那么意思应该是说,以后都不用担心类似妖物害人的问题。
“有办法!”中岛敦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太宰先生教过我封印术哦,本来是担心我控制不了异能,又刚好发现我身体里有少量灵力,就让我自己学习封印。”
他一边解释一边摸索着身上的口袋,无果,只能抬起头看向森鸥外,目光在房间里左右逡巡:“首领,您这里有没有空瓶子之类的容器?普通的矿泉水瓶就好。”
“啊,比如那个!”
森鸥外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自己手边,那里只有一个塑料盒子,装着造价不菲的、爱丽丝最喜欢的红色颜料。
更头疼的是,爱丽丝为了跟他闹脾气,故意藏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墨水瓶,所以一时之间,森鸥外没办法在这个房间找到其他更好的选择。
只能用让外面的守卫去买了吗?
但也许是他沉默时间有点长,原本兴冲冲的中岛敦不安起来:“那个,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因为这只妖怪一直在挣扎,我担心自己捉不住它会跑掉……本来以为您看过之后会命令我将它处死,所以也没有准备容器……”
少年说着说着自己压力越来越大,声音里带上些许哽咽,最后向森鸥外重重一鞠躬:“对不起,首领,都是我的错!”
“……”森鸥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走了下神而已,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刚打算拿起通讯设备联系门外值班的守卫跑腿,心灵脆弱的小少年就完成了自我责备。
眼看他重视的部下身体开始微微发抖,瘦骨嶙峋的肩膀可怜地缩起来,森鸥外直觉错过这段安抚的最佳时间,这孩子怕是会更加自责,不管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这可不行啊,中岛敦是重要的部下,也是组织珍贵的财产,在第二个对付妖怪的成员出现之前,他的地位都不可取代,身心健康绝对不能出问题。
森鸥外重新看向中岛敦,认真观察两秒,确认这个下属只是因为不识货挑了个看似最便宜的东西,又因为刚离开孤儿院安全感不足,而非故意给他找麻烦,只能强撑着露出一个大度的眼神。
“敦君不要这么说,你刚刚立下大功,别说是一盒颜料,这边一整套绘画工具送给你都可以哦。”
虽然代价是爱丽丝酱三天不会理他,但这种事情不是跪几个小时榴莲就能解决吗?
作者有话要说:接连打宰不可取,我其实是个甜食爱好者。
偶尔换个口味喜欢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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