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往福建寄了一回东西后, 平哥儿跟忽然开了窍似的,整日只要看他哥往太师府送东西, 他也要往福建送东西。每回送到福建的东西都有两份,一份给李姝的,另一份,不用他说,李姝自然知道送到甄家去。
甄师傅渐渐默认了,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粗大腿,如今泉州谁不知道他的女儿被元帅府的公子看上了, 谁还敢来说亲。
李姝也不想这么早给二人定亲, 一来两个孩子心性未定,二来,好事多磨, 这样耗一耗,以后情分更深厚。当日她和赵世简定亲,一波三折。有了这波折, 以后的日子里,再大的风雨, 二人也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甄大娘子才不管那么多呢, 平哥儿给她东西,她都收了起来,过年过节戴一戴,给她写的信, 她每回看过后必定要红着脸先骂两句,再收起来。
甄大娘子本来是个直性子人,忽然遇到个霸王似的平哥儿,刚开始二人硬碰硬,两败俱伤。等平哥儿从他哥那里学了一些怀柔的手段之后,甄大娘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平日里,她仍旧一头扎进珍珠场,那劲头比甄师傅还足,粉的、紫的、金色的,各式各样的珍珠都被她捣鼓出来了,个头越来越大,成色越来越好,她渐渐越过甄师傅,成了珍珠场最好的大师傅。
平哥儿虽然不在,珍珠场并未停下来,文崖时常去看,并把账目报给李姝。
李姝见珍珠场利润越来越大,她拍板做主,把珍珠场的红利划了三成给甄家父女。
甄师傅刚开始不要,亲自上门来辞。恰巧,赵世简也在,亲自接待了他。
甄师傅进门就要跪下行礼,赵世简一手拖住了他,“甄师傅不必多礼。”
甄师傅低头躬身道,“夫人厚爱,草民实在不敢受。”
赵世简请他坐下,有小厮过来上了茶。
“甄师傅客气了,平哥儿办这个珍珠场,原不过是为了玩耍,哪料到甄师傅和令嫒这样有天分,把个珍珠场办的快要成福建第一了。如今这三成红利,是你们该得的。再说了,这是内子决定的,她说的话,在元帅府可没人敢驳回,甄师傅找我也没用的。”
甄师傅笑了,“将军说笑了,草民也没料到这丫头在养珍珠这上头这样有天分。只是,我们不过是受聘于公子,岂能这样要红利。”
赵世简也不跟他客气,“甄师傅不必客气,这个孽障头先不知规矩,冲撞了令嫒,还毁了令嫒的婚事。如今这些,就算是我们为人父母给令嫒的补偿,请甄师傅务必收下。”
他这样开门见山,甄师傅再不好拒绝,只是他女儿一直这样拖着,也不知元帅府是个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敢直接问。
赵世简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甄师傅只管和令嫒好生过日子,将来,必然会让令嫒有个好归宿。”
听了这话,甄师傅心里放心了,千恩万谢地走了。
有了珍珠场的这三成红利,甄家忽然阔绰了起来。甄师傅心想,不管女儿将来嫁给谁,总得有份像样的嫁妆,他得了银子后,换宅子、买田地、买铺面、买仆人,因他家与元帅府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渐渐也成了泉州小有名气的富裕人家。
平哥儿在京城,亲戚家的大家闺秀也见了一些,这些闺秀们,整日关在屋里,绣花、读书和做针线,说话细声细气的。家里两个未婚的姑妈和一个堂妹,虽然能好好跟他说个话,但亲戚家的那些小娘子们,真是娇柔的不行。
他跟着庆哥儿一起,去过许多豪门世家做客。知道他还未说亲,总是有一些人家偏房旁支的小娘子找理由往他身边凑,身上香喷喷的,声音能拧出水来,不经意的偶遇时,那眼角摁不住了一样往他身上瞟,平哥儿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庆哥儿知道了哈哈直笑,“你如今可是香饽饽了,有阿爹的面子,多少人家想把你抓回家做东床快婿。”
平哥儿直翻白眼,“一个个说话跟蚊子似的哼哼,我可不想跟她们在一起,说个话憋死人。”
庆哥儿白他一眼,“你这样的土匪,就该给你配个女大王。听说甄家大娘子说话嗓门也大,你赶紧给阿娘写信,把你们的亲事定下,省得京城这些小娘子们整日像狼一样盯着你。”
平哥儿踢了踢凳子,“哼,且让那臭丫头再急一急,把她拖成老姑娘,让她再跟我神气”他写了好几封信了,居然一个字也没回给他
庆哥儿觉得甄大娘子定然是上辈子没干好事,被他这个夯货弟弟给盯上了。
景仁四年夏天,平哥儿回京已经整整一年了,从京城传来好消息,平哥儿先后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取得了秀才功名。同年秋,十六岁的景仁帝要大婚了。庆哥儿比景仁帝只小了两个月,但因王二娘子比庆哥儿小了两岁,故而庆哥儿的婚礼安排在了腊月间。
赵世简老早以前就写了奏折,要求回京,一来参加景仁帝的婚礼,二来,儿子成婚,老子总不能不在场。
奏折写上去过了一段时间,景仁帝批复,着晋国公夫人李氏提前回京,参加帝后大婚,准备晋国公世子婚礼,晋国公谨守边关,于冬月底回京。
景仁帝大婚在八月二十五,庆哥儿的婚礼在腊月间,中间好几个月呢。景仁帝自然不能让赵世简离开福建那么长时间,若边关不稳,帝后大婚岂不成了笑话。
皇帝有令,不得不从。好在景仁帝并未说让李姝什么时候回京,她直拖到了七月初,才开始准备回家的事情。
庆哥儿年底要成婚,一应的东西,李姝早就让孙氏在京城准备好了,她这边,只需要带着礼品回去就可以了。
李姝要回京,赵世简让张副将亲自护送她,并给她带了充足的银钱。儿子成婚,排场自然不能太差了。
夫妻二人自那年京城动乱之后,就再没分开过了,这一回,至少得分开四个月。李姝极度不舍,自从平哥儿走了之后,夫妻二人在福建关系越发亲密。赵世简每天都会回家吃夜饭,军营里没事时就带着她到处游玩,整个福建谁不知道,晋国公和夫人,恩爱的如同那刚成亲的小夫妻似的,看得人牙酸。
七月十二那一天,赵世简亲自把她送到官道十里路开外。
他今儿没骑马,跟着李姝一起坐在车里。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靠在车厢上。
“官人,你一个人在这边,要好生照顾自己,一日三餐都不能少了。我已经嘱咐过唐副将,他会安排好你的起居。”
赵世简摸摸她的头发,“娘子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娘子也要照顾好自己,一路上走慢些,我已经嘱咐好了张副将,路上都住驿馆。凡有地方官员求见,就在驿馆见一见,不可独身去他人地盘。”
李姝嗯了一声,“我都听官人的。”
赵世简想了想,又嘱咐道,“娘子回京后,只管照着规矩觐见太后。圣上那里若问东南军的事情,娘子只说不知,等我回去了再说。各家亲戚该拜访的拜访,礼不用太厚重,免得打眼。庆哥儿的婚礼,排场要有,但不能太奢靡了。”
李姝笑了一声,“我知道,面子里子都得有。”
赵世简哈哈笑了,“看我,啰里啰嗦的,娘子什么不知道。”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李姝推推他,“官人回去吧,都送这么远了,再送,就要出泉州了,过几个月咱们就要见面了。”
赵世简依依不舍地出了车厢,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张副将。”
张副将忙打马过来,下马抱拳,“将军。”
赵世简点点头,“夫人就交给你了,一路上好生护送,惊醒些,防止宵小作乱。危机时刻,拿我的名帖,请当地官员相助。”
张副将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安然无恙把夫人送到京城。
李姝掀开车窗的帘子,露出半张脸,“官人,快回去吧。”
赵世简点头,“我知道了,娘子路上小心。”
李姝点点头,放下了帘子。
张副将一声令下,上百名护卫护着车队再次启动。赵世简带着唐副将站在原地,等车队走得见不到影子了,他翻身上马,返回泉州军营。
李姝一路上走走停停,直等到八月十三,终于到了京城。
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半晌午了。
她的大车离城门还有半里路远,在那里守了好几天的平哥儿眼尖,立刻就发现了,兄弟二人一起打马奔来。
老远,张副将也认出了二位公子,忙到车窗边回禀,“夫人,二位公子来了。”
李姝立刻掀开窗帘,“在哪里”
平哥儿老远就开始喊,“阿娘,阿娘。”
等哥儿两到了车队前,一起下马,平哥儿带头,把马一抛,钻进了车厢。庆哥儿想了想,扔了马鞭,也钻进去了。
李姝见到两个儿子,眼泪立刻下来了,也顾不得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一手揽一个,搂进怀里先哭一顿。
兄弟两个见她哭得直打嗝,一左一右给她擦眼泪。
庆哥儿劝她,“阿娘别伤心了,阿娘在这里多住一阵子,等阿爹回来了,咱们一家子又可以团聚了。”
李姝抽了一会子气,不好意思道,“看我,又这样失态。”
平哥儿在她怀里蹭蹭,“阿娘,我可想阿娘了。”
李姝摸摸他的头,“阿娘也想你们。”
说完,她也摸了摸庆哥儿头上的金冠,“我儿如今真是俊俏,阿娘看了都挪不开眼。”
庆哥儿立刻不好意思了,“阿娘。”
平哥儿哈哈笑了。
李姝的车队才到城门口的时候,立刻有人回来报信,墨染带了许多男仆一起开了晋国公府的大门,迎接府里女主人回家。孙氏亲自带了两个小姑子、儿媳妇和女儿,一起在正房门口那里迎接。
等李姝的车到了大门口,所有男仆一起跪下行礼。李姝并未下车,让封娘出来说话,所有人赏一个月月钱。
车从大门进入,到了二门口之后,李姝拒绝了坐轿子,带着两个儿子亲自走了进来。
她才走到正院大门,孙氏立刻从里面提着裙子奔了出来,“弟妹,弟妹,你可算回来了。”
李姝立刻拉住她的手,“大嫂。”
妯娌两个好几年没见了,忽然见了面,连礼都忘了行,相互看着都笑了。
孙氏先开了口,“弟妹越发年轻了。”
李姝笑了,“大嫂越发贵气了。”
平哥儿噗呲笑了,“阿娘和大娘一见面,就开始互相吹捧。”
大伙儿哈哈都笑了,嬛娘等人忙上前见礼,李姝一一扶了起来,然后带着大家一起进了正房。
正院里,玉娘老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是婢女,主人家正在见面,她在一边不好插嘴。李姝从看到她那一刻开始,就给她笑着点头示意。
众人一起进了正院,稍坐了一会子之后,孙氏笑道,“弟妹,阿爹今儿去衙门了,弟妹先歇息歇息,等晚上阿爹回来了,咱们两家人再一起聚一聚。”
说完,孙氏就要告辞,“弟妹一路风尘仆仆,先收拾收拾,弟妹这回要长住的,咱们回头再细说。”
李姝笑了,“大嫂还是这样体贴人,家里有大嫂,我再放心不过的。”
孙氏客气了两句后,带着儿媳妇和女儿走了,嬛娘也带着妹妹一起走了。
玉娘见大家都走了,立刻过来跪下就磕头,“二奶奶。”
李姝还没等她磕完头,就把她拉了起来,“玉娘,你这几年好吗”
玉娘起来后,擦了擦眼泪,“回二奶奶,奴婢好的很。仗着二奶奶的势和哥儿们给的脸面,奴婢在这府里,除了主子们,再没人比奴婢大了。”
李姝笑道,“你不用这样谦卑。”
玉娘摇头,“二奶奶,以前咱们在如意坊,家里人少,二爷官职低,怎么叫都行。如今家里下人护卫加起来近两百人,这还不算外头庄子上的,没有规矩怎么能行奴婢是二奶奶从娘家带过来的,头一个要守规矩,给二奶奶做脸面。”
庆哥儿笑了,“阿娘不知道,冯妈妈在咱们家,最是能干。大娘有什么事情拿不定注意,都要问她。”
玉娘笑了,“都是主子们抬举,才有了奴婢的体面。”
李姝笑道,“虽然要守规矩,在外头也就罢了。在这正房正院里,也不用这样。”
玉娘点头,“那我都听二奶奶的。”
李姝也点头,“这样才好,你带着封娘一起,把我带回来的东西都登记造册,放到库房里。跟我回来的人,都给她们安排好屋子,我这院子里,还是让她们服侍,再加几个家里的婆子丫头,你带着封娘一起,赶紧熟悉这家里。再打发几个人,往承恩公府、王家和方家送信,我过几日过去。”
玉娘拍手,“二奶奶放心,后院库房我早就整理好了,这院子里婆子丫头,我都给她们紧了几次神,再没人敢不尽心。二奶奶稍坐,我去让人准备茶饭和热水。”
李姝点头,玉娘忙去了。
晋国公府说是一共五进,其实里头大院子套小院子,就这正院,坐落在整个国公府的二进院子的正中央,但这正院其实前后共四进,正房面阔五间,左右各带两间耳房,东西厢房鹿頂一样不缺,抄手游廊把整个院子围了起来,院子面积很大,还有假山和花木。两侧还带两个跨院,各通一个月亮门。后院有一个小院子,共十几间屋子,全是李姝的库房。
李姝才坐下,家里立刻有下人端来了茶水和点心,李姝净了手之后,吃了两块点心。
她久不在京城,家里许多下人都不认识她,但大伙儿都知道,夫人带回来的护卫,都是见过血的。谁敢作耗欺生,等公爷回来了,二话不说,先给你一顿军棍。想到这里,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听玉娘调配。
娘儿三个坐下说了一会子话,那头,玉娘准备好了热水,封娘准备好了衣裳,李姝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常衣裳。
玉娘亲自给她梳了个京城流行的家常发髻,只插了一根金簪。
这边才收拾完,厅堂里,厨房送来了一桌好席面,李姝从内室出来,陪着两个儿子吃饭。
兄弟两个平日也是一起吃饭,今儿忽然见着亲娘,都异常高兴,一左一右,不停地给李姝夹菜。
李姝高兴地一一吃了,还跟两个儿子互相碰杯喝酒。庆哥儿细心,让人给她换了果酒,那个不上头。
李姝吃着吃着,忽然感觉胸口发闷,但儿子们这样高兴,她什么也没说,依旧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
等到快吃完了饭,李姝感觉自己实在忍不下去了,把头偏向一边,呼啦一口,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哥儿两个立刻吓得跳了起来。
玉娘和封娘一起冲了过来,一个递热水,一个拿帕子。
庆哥儿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喊,“管彤,去把冯管事和张副将叫来。”
墨染和张副将匆匆忙忙赶了来,庆哥儿立刻道,“张副将,你带着十几个人,立刻去把厨房封了,凡是经手过晌午席面的人,都捆了起来。冯管事,去请太医,再让人把大夫人叫来。”经过了当年平氏的事情,家里人对这些事都异常上心。
孙氏急匆匆地赶来了,“怎地了怎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庆哥儿摇头,“阿娘才吃了饭,全吐了,不晓得是路途颠簸的,还是吃坏了肚子。”
孙氏忙进了正房,李姝刚漱了口,靠在那里歇息,见她来了,勉强笑了一下,“大嫂,我不争气,才回来头一天,就生病了。”
孙氏上前拉住她的手,“弟妹,你这会子怎么样了肚子疼不疼想是弟妹长久不在京城,有些水土不服。”
孙氏带着玉娘等人一起,把她扶进房间,躺了下来,然后和庆哥儿兄弟一起,在那里等太医过来。
太医很快来了,孙氏避到屏风后头去了。庆哥儿起身相迎,“张爷爷,家母今儿才进京,我兄弟二人陪着一起吃了晌午饭。哪知道才放下碗,就呕吐不止,还请您老帮忙看看。”
张太医摸了摸胡须,“世子爷放心,下官心里有数。”
玉娘放下了帐子,把李姝的手拿了出来,放在药枕上,盖上了帕子,李姝觉得盖上帕子让人家诊脉,实在是太过分。但世情如此,她也不好太特立独行,等她七老八十了,定把这帕子扔的远远的。
张太医诊了半天,摸了摸胡须,“请夫人换只手。”
换了一只手之后,他又摸了半天胡须,然后不再诊脉。
庆哥儿过来问,“张爷爷,如何”
张太医摸了摸胡须,“世子爷不必忧心,依下官看,像是喜脉,但日子浅,还不能十分确定。这些日子,夫人饮食要清淡,不可再劳累,等过个十天八天,也就差不多能确定了。”
庆哥儿愣了一下,玉娘立刻高兴起来,“哎呀,这可真是喜事哥儿要有弟弟妹妹了”
兄弟两个也立刻高兴起来,庆哥儿高兴地对张太医道,“多亏了张爷爷,不然我还以为是吃坏了。”
兄弟两个把张太医送走了,孙氏高兴地过来跟李姝说话,“弟妹,恭喜弟妹”
李姝有些不好意思,“大嫂,太医还没确诊呢。再说了,我都三十好几了,儿媳妇马上就要进门了。”
孙氏笑道,“嗨,弟妹才多大,外头那些四十多的妇人都有生孩子的,弟妹这年纪,再生三两个都正常。再说了,张太医最擅长看妇人病,他能说出来,定然是差不离的,弟妹就等着过几个月添个胖娃娃吧。”
玉娘在一边有些担忧,“二奶奶,您这一路上颠簸,可真是不容易。后头您好生歇息歇息,可不能再受累了。”
李姝笑道,“我还说回来好生操办庆哥儿的婚事,这孩子来的这样急,又要劳烦大嫂了。”
孙氏摆摆手,“弟妹跟我客气啥,当年是我一手把弟妹迎进门的,如今再替弟妹把儿媳妇迎进门,也算有始有终。再说了,弟妹给的银钱足,喜事办的好看,我这个大娘脸上也有光。”
妯娌两个才在客气,庆哥儿兄弟过来了。
孙氏笑道,“我先回去了,弟妹有什么事情,让人去叫我。”
庆哥儿给孙氏抱拳鞠躬,“劳烦大娘了。”
孙氏笑着走了。
兄弟二人伸头过来看,平哥儿笑嘻嘻道,“阿娘,我要有弟弟了”平哥儿不敢说妹妹,怕李姝听了伤心。
李姝笑了,“不管弟弟还是妹妹,都是你们的手足。”
庆哥儿笑道,“阿娘,我们先回去,您歇着。”出去后,庆哥儿立刻让管彤去通知张副将,把厨房人放了,每人发了些赏钱压惊,再让厨房人每日跟冯妈妈商议夫人的饮食。
哥儿两个走了之后,李姝狠睡了一觉。
醒来后,太阳已经偏西了。玉娘服侍她洗漱后,一起到了正堂里。
“夫人,东西都已经规整好了,都放到了后院库房里,册子也送过来了。才刚大夫人过来,把这几年的账册送了过来,请夫人查看。”晌午才见面时,玉娘忍不住叫了旧时称呼,现在又改了口。
李姝缓慢坐下了,“你把库房的册子拿来我看看。”
李姝就着库房的册子,给家里人每个人都备了礼,特别是赵书良和孙氏,尤其厚重。
赵书良虽然不缺吃穿,李姝送给他一些好料子和几件珍贵的摆件。孙氏那里,李姝送了她一整套金首饰,上面各色宝石熠熠生辉,还有几匹好料子和一大盒子珍珠。嬛娘等人,李姝都送了一样的料子,还有她带回来的珍珠,一人给了一小匣子。
等赵书良爷孙三个回来后,李姝带着两个儿子坐轿子往赵书良院子里去了。
孙氏比她先到,并告诉大家二房即将添丁的好消息。
赵书良连说了几声好,“咱们家就是子嗣太少了些。”说完,他看了一眼孙氏,老大家的好是好,就是只生了两个孩子。
孙氏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她也想生啊,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就得了一儿一女,好在儿媳妇进门了,以后多得两个孙子也可以。
孙氏也看了一眼钟氏,钟氏被她看得心里坠坠的,她进门一年多了还没动静,婆母这是不满意了吗
李姝到了后,要给赵书良行大礼,赵书良忙喊孙氏,“老大家的,快拉住她,有身子的人,不要乱动,都是自家人,讲那些客气干甚。快坐下,一起吃饭。”
李姝只得屈膝行了礼,“见过阿爹,见过大哥。临走前,官人一再嘱咐我,好生伺候阿爹。”
赵书良摆摆手,“你好生照顾好自己,我这里甚都不缺,你不用担心。这一路千里迢迢赶过来,把我孙子都颠坏了,家里的事都交给你大嫂,你莫乱动。”
李姝点点头,“我都听阿爹的。”
众人都坐下了,一起说说笑笑吃了顿晚饭。
第二日,李姝向宫里递了拜帖,求见李太后,宫里立刻给了回音,请晋国公夫人入宫。
李姝想到自己如今身子不便,宫里还没给回音的时候,立刻请了丽娘上门。
丽娘元哥儿一起来了,嘉娘已经出门子了,元哥儿还没成亲。
李姝亲自在垂花门迎接了她。
一见面,李姝立刻拉着丽娘的手,“二姐姐。”
丽娘被她喊得双眼含泪,“三妹妹。”
李姝擦了擦眼泪,“本该我去看二姐姐的,怎奈身子不便,明儿就要进宫了,就请了二姐姐上门。”
丽娘孩子少,听说妹妹又有了身子,很是高兴,“妹妹有福气,这孩子也结实。”
姐妹两个一起亲亲热热说了许久的话,丽娘也好久没进宫了,也打发人去说,李太后知道姐妹两个想一起进去,忙答应了。
第二日,姐妹两个在宫门口见面,一起进宫去了。
时隔五年,姐妹三个再次聚到了一起。
李姝刚跪下,李太后立刻拉起了她,“三妹妹有了身子,不用这样多礼。”
李姝起身后,仍旧屈膝认真行了个礼,“臣妇见过太后娘娘。”
互相行过礼之后,李太后一手拉一个,“二位妹妹快坐下,没有外人,咱们不用客气,就像以前一样。”
李姝笑道,“那我就不跟大姐姐客气了,前些日子赶路,我感觉自己身子骨壮实的很。自从诊出了身子,顿时就娇气了许多,行动一会子就想睡觉。”
李太后生了三个孩子,经验丰富,“三妹妹一路奔波,定要多歇息歇息。等皇儿大婚的时候,三妹妹再进宫,咱们再一起聚一聚。多少年了,咱们姐妹三个总是差一个。”
姐妹三个坐到一起,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衣裳首饰、说以前的日子、说养育孩子,整个寿康宫欢声笑语不断。
等到了晌午饭时刻,景仁帝又派人赐了丰厚的御膳过来。
领过了御膳之后,丽娘就带着李姝一起出宫了。考虑到李姝才有了身子,李太后特意让人备了辆车,送姐妹两出宫。车后跟着的内侍们抬着太后和圣上的赏赐,李太后直把姐妹两送到了晋国公府。
丽娘在李姝家里睡了一觉,李姝给她备了丰厚的礼品,各色料子、吃食、福建的特色,也加了一匣子上等品相的彩色珍珠,打发平哥儿带着墨染亲自送了丽娘回去。
丽娘走后,李姝歇息了一日,然后在庆哥儿兄弟二人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承恩公府,丽娘也带着丈夫和儿子一起回去了。
肖氏提前和两个儿女儿约定好了日子,又带着严氏和长孙媳谢氏一起,备了丰厚的席面,等两个女儿上门。
年过六旬的李穆川,见到几年未见的小女儿,有些动容。骨肉相见,自然免不了互诉衷肠。
肖氏搂着李姝哭了一阵,又高兴地问她吃不吃得下饭,身子好不好。正说这话,李承业从衙门里回来了,除了赵世简和李三郎,李穆川这一大家总算都聚到了一起。
一众儿孙们,奉着李穆川两口子一起,吃了顿热闹的晌午饭。
之后,李姝带着孙氏和钟氏又去了王家,商议了庆哥儿婚礼上的事情。等把庆哥儿婚礼上的主要问题敲定之后,她又先后去了赵家本支、方家、谢家、丁家和张家拜访。
中途,瑞娘带着庄小郎和儿子过来看望过李姝。李姝留瑞娘吃了饭,并让庆哥儿兄弟陪着庄小郎。
庄小郎如今见了李姝也叫三姑妈,夫妇二人在国公府吃过饭后,带着李姝给的丰厚礼品回了家。
八月二十五,李姝着全套超品国公夫人诰命服,进宫参加景仁帝大婚。
景仁帝大婚,由礼部全程操办,李太后是亲娘,自然要处处细细查看。百忙之中,她仍不忘让人来照看李姝,并叮嘱肖氏等人照顾好她。
帝后大婚,场面自然不消说。严皇后坐着三十二抬大轿,从皇城正门口进来。这样的殊荣,只有登基后才大婚的皇帝娶的原配皇后才有,先庞太后、废后庞氏与现在的李太后,都没有从皇城正门口进过。
李姝只管跟着肖氏一起观礼、行礼,然后吃快要冷掉的宴席,直忙活到天黑,才回了家。
此后,李姝就安心在家养胎。庆哥儿的婚事,她全权交给孙氏操办,国公府世子爷成婚,赵世康和吕氏时常代表本支过来询问,需要人力时,叫一声,赵家多的是男丁和媳妇。
等到了冬月二十三,李姝肚子里的孩子能动的很欢实了,晋国公府终于第一次迎接回了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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