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冤家

    此情此景,像极了上回在中正仁和殿,木苏娆让她抬起头来的时候。

    只是气氛非常尬尴。

    “……皇主子?”香九看着木苏娆那身太监打扮,犹豫地喊她。

    目光逐渐下移,落到了木苏娆那双干坏事的爪子上。

    “您……解奴才的腰带做什么?”

    言罢,自己先愣了。

    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参悟了。

    原来不是南叶偷看她,而是皇主子偷看她,不仅如此,皇主子□□熏心,还想……还想宠幸她。

    香九到底是个女儿家,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惊恐的捂住自个儿的领口,犹如坚守最后的防线。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反应不太激烈,是以深吸一口气,用出吃奶的劲儿尖叫一嗓子。

    “啊——”

    声音之尖锐,尾调之凄厉,整个房顶都抖了三抖。

    差点掀了木苏娆的天灵盖。

    “别叫!”木苏娆用凌厉的眼神威慑道。

    香九哪会乖乖听话,气沉丹田,预备再来一叫。

    木苏娆急了,顾不上体统不体统,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再叫,朕把你舌头割了!”

    把守在外的南叶被那一声尖叫吓软了老寒腿,隔着门板,哆哆嗦嗦的问:“皇主子?”

    久久得不到回应,索性推门进屋一探究竟,碰巧撞见木苏娆扑向香九……投怀送抱。

    南叶:画面太美不敢看。

    紧接着院子里起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估摸是被尖叫声吵醒的太监宫女。

    南叶急得挠大腿:“皇主子,要来人了,咱们快跑吧。”

    一国之君怎能害怕一干奴才,木苏娆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下巴微仰,以示倔强。

    “朕倒要看看,辛者库敢拿朕如何。”

    南叶一个头两个大,心知她闹倔脾气,好生哄道:“您是九五之尊,他们哪敢啊。可……咱们是偷偷摸摸来的,传扬出去对名声不好。”

    且您还扮成太监,太有辱光辉形象了。

    木苏娆推开香九站起身,昂首挺胸道:“怕什么,大不了就说朕看上这小太监了,前来此地与佳人幽会。”

    香九:“!!?”

    南叶却忍不住欢喜:“皇主子,您真这么想的?”

    “君无戏言。”木苏娆无所谓道。反正满后宫的皇珺侍选,多香九一个不多,少香九一个不少。

    香九:不要比脸!!

    南叶向香九挤挤眼:“小太监,还不快谢主隆恩。”

    谢你妹!

    老子进宫当太监,是为了脱单的么。

    她再也无法装出一副受人欺辱的柔弱相,阴测测地爬起来,寻思着如何把这俩混蛋玩意儿给送走。

    短暂的思索后,拿定了主意。

    以一种妖娆的姿势,缓缓抬手,将腰间绦带摘了个干净。然后猛地敞开外衫,撕破肩头的衣料,露出雪白的肩头……

    最后,不忘解开发髻,散下一头凌乱的青丝。

    木苏娆和南叶:“……”

    他们从没见过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侍寝的奴才。

    “放肆!”木苏俏脸一红,侧过脸去。

    香九决定再放肆一点给她看,风一般的冲到门边,神哗鬼叫道:“快来人啊,救命啊,有采花贼啊!”

    叫到中途的时候慢动作摔倒,从石阶上一路滚下去,沾了一身的尘土,让本就“狼狈”的自己,平添一抹被人糟践了的“凄惨”。

    接着又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每跑一步,都娇娇弱弱的来一句:“流氓非礼啊!”

    木苏娆和南叶:“!!?”

    “皇、皇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南叶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万万没想到人生中会遇到这样一个坎儿。

    木苏娆头回吃这么大的亏,憋屈得要死,窝火道:“还能如何,跑呗!”

    真要来了人,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得亏他们跑得快。前脚刚离开,后脚香九就带着一帮辛者库人冲进来。

    个个都举着家伙什儿,来势汹汹。

    福茉儿情绪最激动,头发都炸了,第一个冲进屋子,骂骂咧咧道:“贼人,给姑奶奶我滚出来。”

    然就见那凌凌乱乱的地铺褥子。

    脑子不受控制的开始了少儿不宜的想象。

    几个弹指后,弱小的心灵被烙上了严重的阴影。

    林黛玉式跌倒在地,仰天长嚎:“哥,都是我的错!我再也我给你烧洗澡水了!”

    其悲愤欲绝的模样,给在场所有人营造了一种香九已经一命呜呼的错觉。

    .

    翌日,照例艳阳高照。天瓦蓝瓦蓝的,云雪白雪白的。

    南叶干儿子遭遇采花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飞鸟,落进了四十八殿。

    满宫上下无不震惊。

    前朝更是忧心忡忡。

    木苏娆在龙椅上端端正正的坐了两个时辰,腰酸又背痛,好容易盼到满朝文武都发言完毕,张嘴欲说“退朝”时,隆亲王截住了她。

    “陛下,”隆亲王出列,站到大殿中央,“微臣听闻昨夜辛者库出了大事。”

    对,出了个刁奴。

    木苏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区区辛者库,不劳皇叔费心。”

    隆亲王温润一笑:“微臣实在担心陛下和后宫的安危。”

    “后宫之事自有皇贵太妃主持。”

    “皇贵太妃年迈,陛下应当早日立下皇珺才是啊。”

    这话实乃满朝文武的心声,众人齐齐上前附议。

    最后,满头白发的李丞相进行了总结性发言——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成功将家庭内部矛盾,上升到了国家危机。

    木苏娆脸都气绿了。一回养心殿就命女官拟旨,罢了李丞相的官,流放佘山铡草。

    理由是他妖言惑众,蔑视皇权。

    南叶捧着那墨迹还没干的圣旨给她过目,为难道:“皇主子,真处置李丞相呀?”

    木苏娆:“假的。”

    南叶:“……”

    “人家可是三朝元老,根基深沉,又是先皇的太傅,朕岂能意气用事。”

    南叶:哇,您思想觉悟好高啊。

    “直接派人暗杀他才稳妥。”

    南叶噗通一下跪了:“皇主子,您三思啊!”

    木苏娆闭上眼睛,一脸的心意已决。

    不多久,井喜进来打了个千,说是皇贵太妃来了。

    话刚开头,皇贵太妃就兀自闯了进来,见到木苏娆先是一声冷哼。

    木苏娆忙来到她身前,扶着她坐进了紧挨着明窗的炕头。

    “你要杀谁?李丞相?”皇贵太妃恼怒道。

    “皇儿一时气话,母妃切莫急坏了身子。”

    “你呀,就不能让娘省省心。”

    皇贵太妃缓了几口气,又因顾念木苏娆一国之君的脸面,不好再教训人。让木苏娆陪她坐了会儿,才说起正事。

    “辛者库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事关后宫,不可掉以轻心。”

    木苏娆面不改色道:“全凭母妃做主。”

    “既然如此,哀家便将此事交由刑部了。”

    木苏娆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话。

    南叶则吓得双腿打颤。完了,俺的帽子昨夜落在了犯罪现场,刑部不出一天就能找上门儿来。

    木苏娆:“皇儿认为……不妥,也不是出人命的案子,交给刑部未免小题大做了,还是慎刑司吧。”

    皇贵太妃:说好的任凭哀家做主呢。

    “也罢,哀家派人去了趟辛者库,把那名遭欺辱的小太监带了来,就在外头候着,你传她进来问一问,再做决定吧。”

    木苏娆心尖一紧:“问……就甭问了吧。”

    “皇儿!”皇贵太妃显然有些不高兴,“前朝为此甚是忧虑,你怎可儿戏。”

    木苏娆咬牙道:“传吧传吧。”

    这……注定是一场尴尬的见面。

    香九是打死都不想来,她现在一想到木苏娆就来气,恨不得骂她十八代祖宗。

    满宫上下那么多皇珺侍选不喜欢,非喜欢她这个太监,品味也太独特了。

    还有,喜欢归喜欢,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不过也怪她自己,成天想着去抱木苏娆的皇大腿,这下好了,反惹一身骚。

    “奴才给皇主子请安,给皇贵太妃请安。”她低头进来,俯身磕头。

    皇贵太妃吃斋念佛,向来心善,心疼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香九麻溜的站好。

    皇贵太妃微一仰头,就看见她那白里透红的好看脸蛋,越发心疼的厉害:“多好的孩子啊,怎就如此命苦呢。”

    说着,眼角闪烁起两抹泪光。

    木苏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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