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是指幻想着不切实际的人。”以为他口中的那句看起来真像个疯子说的是世界基石的沢田纲吉很从容地接下了他的这句话, “但世界基石确实能够将一切的不可能化为可能。”
别说是死人复活, 只要有世界基石在,就算是更改历史也完全可以做到。
不过这同样容易让人产生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当你用世界基石改变了一段你过去发生的事,时间依然持续着,而后你创造了一段新的过去。
旧的过去被新的过去覆盖, 那么你又如何知道在这段新的过去中, 你所遇到的人和想要改变的一切就是自己原本想要改变的一切呢?
“祖父悖论。”沢田纲吉说。
棕发青年的眉眼依旧温温润润的, 唇角始终带着一抹从容不迫的弧度。
而所谓祖父悖论的意思是说:假如你回到过去, 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杀死, 但此举动会产生一矛盾的情况:你回到过去杀了你年轻的祖母, 祖母死了就没有父亲, 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你,那么是谁杀了祖母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分坐在两侧,太宰治同样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沢田纲吉以同样平静的眼神回视他,但那种平静却是轻松而坦然的, “但是我可以确定,世界基石改变的确实不是平行世界的你的过去。”
能够解决祖父悖论的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理论。
那就是平行世界理论。
对于这个世界, 有人认为它存在着无数个平行世界。
如果有人回到了过去杀死了他的祖父母, 那他杀死的可能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祖父母,他的这个举动只会使那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不再存在,而他本身的世界中的自己则平安无事。
而沢田纲吉之所以能够肯定世界基石改变的并非是平行世界的过去, 那纯粹是因为他们这里刚好有个可以和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沟通的某人。
不过倒并非是这个世界的白兰·杰索用世界基石改变过什么, 毕竟要是他真的触碰到了世界基石, 现在要不就已经统治了世界,要不就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绝不仅是这样的软囚禁。
曾用世界基石改变了过去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白兰·杰索——
用这个世界的白兰·杰索的原话来说就是:“老实说他应该是所有平行世界里混的最惨的我了吧,没有掌控世界的野心就算了,就连掌控整个世界的的野心都没有,没想到最后反而集齐了七的三次方打开了世界基石,呀,这么一想还真不愧是我呢。”
说起前半句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轻佻和漫不经心,可当说起后半句另一个他集齐了七的三次方时,那语气又充满了十足的认同感。
既傲慢又自负,甚至对自己都只有满满的残酷。
这就是白兰·杰索。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来骨子就带着凉薄,白兰可以说是把任意妄为这个词展现的淋漓尽致的。
在所有反派里,他想要毁灭世界的原因可以说是最清新脱俗的一个。
他毁灭世界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悲惨的过去,又或者说是想要重新创造一个没有人类或是只有人类的世界。
他纯粹是因为——无聊。
因为无聊,所以想要去毁灭这个世界,然后再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因为有趣,所以让十年前的沢田纲吉他们来到了十年后,还允许入江正一的背叛和六道骸在身边的隐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相当纯粹的人。
纯粹的因为喜好去做事,那种纯粹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过度自我和傲慢。
无论哪个平行世界的他都是如此,所以沢田纲吉也并不担心他会说谎。
不过不屑于说谎是一回事,怎么撬开他的嘴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又是另一回事。
到底是有着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白兰要是不想说,还真的没人能让他说。
就像是沢田纲吉曾询问过白兰那个平行世界的他到底用世界基石改变了什么。
他就是眨眨眼睛:“诶,难道继人身自由后,我的个人感情也没有了丝毫的隐私了吗。”摆明了就是不想说。
个人感情这个词其实囊括的范围很大
比如说,出自自身的兴趣爱好,那也叫个人感情。
于是那时候的沢田纲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年轻的首领脸上依旧是游刃有余的笑容,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白兰君这么说,那我就暂时当的确如此吧。”
然后那时候他们的交谈就到此结束了。
虽然不知道世界基石到底是怎么冲破祖父悖论的,但是毫无疑问的,世界基石所改变的就是本人所处的这个平行世界。
对此,太宰治也不说信不信。
光影明暗交界处,他鸢色的眼睛像一尾掠过潮汐的阴影,闪烁着幽幽的暗芒。
他露出微笑,然后态度相当真诚地感叹了一句:“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啊,就和我第一次听说十年后火箭炮的存在一样不可思议。”
其实自从他们说起世界基石开始,中原中也就一直一知半解的。
他其实很多次都想说要不然他先出去等着好了,但是无论是太宰治还是沢田纲吉都好像一瞬间忘接了还有他的存在似的,只自顾自地相互谈论起了这东西。
也就到了现在,凭借着和太宰治搭档了那么多年的经验,中原中也听出了这个自走人型黑泥根本就还是盯着人家的十年后火箭炮。
中原中也:“……”
自家雷守的十年后火箭炮被盯上了,沢田纲吉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愉,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只是眼神却稍稍投出了一丝尖锐:“关于十年后火箭炮这一点,我想太宰先生应该是不至于那么惊讶的——毕竟你刚刚还尝试了一次,不是吗?”
从刚才到现在始终温和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沉重的压迫感。
从十四岁到现在的二十四岁,沢田纲吉其实一直都在不停地失去着什么。
从少年到现在,从一个废柴学生到彭格列十代目,除了沢田奈奈,他最重视的就是这些始终都陪伴在自己身边,和他一起成长的守护者了。
而其中,蓝波是重中之重。
因为他是所有人中最小的那个。
他接过雷之指环成为守护者的时候只有五岁,还是个小孩子。
沢田纲吉将他护在羽翼下,这一护就是十年。
太宰治敢在人家的地盘欺负人家的孩子,这无疑就是触了人家霉头。
沢田纲吉没和他算账也就算了,他还主动把十年后火箭炮的话题送上来,好像生怕不知道自己欺负了人家孩子似的。
然而面对彭格列十代目隐忍的怒火,太宰治却皱起了脸,一脸沉思:“啊,原来那就是十年后火箭炮啊——那么那个像小牛崽一样的孩子就是彭格列雷守了?”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因为听说彭格列雷守是个少年人,所以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哪里跑来的小牛崽呢。”
言下之意就是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者无罪,这就是个免罪金牌。
“蓝波只是穿着牛奶装,把一个小孩子看成小动物,太宰先生的眼神当真需要好好检查了。”沢田纲吉言笑盈盈。
“毕竟我也没想到彭格列的守护者是个这么富有童趣的人,将十年前的自己和自己替换了不说,十年前的自己还穿着奶牛装。”太宰治微笑回之。
两个人同样笑着,一个西装革领,温和绅士,一个卡其色风衣,柔软无害。
光看外表都不太像是个黑|手|党高层的两个人先是对着彼此露出了貌似友好的笑容,下一秒,各自的眼底转过一道暗芒,和谐的氛围像是被一把利刃当空切下似的,光影临空兜下,一刀切在会议桌上,平平整整的,一面是沢田纲吉,一面是太宰治。
他们两相对弈着,身上的气势像急骤而来的乌云一样,黑沉沉的,压的人几乎有些喘不过去。
然而不过一瞬,那种气势又在同一时刻从他们身上消失了。
他们依旧微笑对视着,好像刚才碰撞的杀气都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等从彭格列出来后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在这两个小时里,太宰治光是和沢田纲吉打太极就打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这两个人一个人擅长文字游戏,一个有着彭格列的超直觉,最后也只是从对方的嘴里得到了寥寥自己想要的消息。
除了世界基石外,太宰治只知道了关于十年后火箭炮的一部分消息,除此之外关于如何找到世界基石,七的三次方又是什么,他是半点都没从沢田纲吉嘴里打听到。
所以说和这种人打交道是最没意思的了。
毫无形象地摊在车后座,太宰治虚虚地将手背遮过自己的头顶。
其实有关于十年后火箭炮所谓的将十年前的自己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这个交换指的是与平行世界的十年后的自己交换。
平行世界是个很有趣的词。
用科学的语言来解释平行世界的话,就是以一个‘如果’的发生,通过不一样的选择,使世界发生分支,拥有无数种可能性的无限分裂的量子宇宙。
人是拥有无限存在的可能,所以人也拥有着无数个平行世界。
……所以说,这也就表示着。
他被十年后火箭炮打中的那个津岛月见死去的未来,可能并非是他的未来。
月见里月见现在开始怀疑沢田纲吉到底对太宰治做了些什么了。
只不过是在早上的时候去了个彭格列,回来的时候太宰治好像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一样。
她坐在沙发上被小家伙们缠着和他们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太宰治就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面前立了本书,双手压在桌上,脸埋在手臂里。
从表面上看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就是书是倒着放的,他半张脸埋在手臂间,半张脸却抬起头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从书后偷偷看着她。
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他就站在厨房外,半个身子躲在门后,扒着门板,同样只露出一双眼睛往里面看她。
明明看着像是在躲着她偷看她,可眼神被她抓到了,他又无动于衷。
一双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眨也不眨一下,就跟家里的猫似的,无时不刻不跟在你身后,躲在壁橱里偷偷看你。
但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着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偷偷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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