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背完了”十四叔一句话, 弘晙阿哥呆住。
一腔英雄梦一下子被戳破,弘晙阿哥满腹豪情奈何他不光是六岁的小娃娃, 还是“待罚”之身, 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十三叔和十四叔,可怜巴巴。
十三叔反应过来,笑眯眯地接着说道“背完了论语, 还有礼记尚书四书五经都要背会。”
弘晙阿哥一张胖脸皱巴成一团, 可是他答应了玛法要接受“惩罚”, 那就要做到。
“十三叔”弘晙阿哥扑到十三叔怀里撒娇,小嗓门好不委屈。
十三叔赞扬地看一眼十四弟, 抱着小侄子哄劝,“这些事儿, 都有大人处理, 弘晙还小,只管读书,乖乖的,知道吗”
“知道”弘晙阿哥回答的心不甘情不愿,尾音拖得老长。
十四阿哥胤祯因为之前德州知府的事情郁闷,还因为不想“出名”压制消息,导致德州之事成了大好事名声也没他的份儿,更郁闷。
和小侄子提起朱轼, 也因为朱轼不搭理他的招揽, 反而欣赏四哥的作风心怀不满。
但是不管如何, 这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 他并不想小侄子参与进这些事儿。
胤祥重重地拍拍十四弟的肩膀,虽然因着十四弟接二连三的,那个“坏运气”,挺乐呵,可也真心感佩他对弘晙的这一份心意。
胤祯从鼻子里哼一声,骄傲地一抬头,不搭理老冤家十三哥。
皇上得知十四儿子的行为,冷哼一声,没在计较他这些日子的上蹿下跳。
大臣们对皇上心思的把握又多了一分,四福晋隐约察觉到,只管照顾儿子,行事更为谨慎小心。
各人暗自琢磨,满船上,只有弘晙阿哥心思透明,每天为了多玩耍一会儿“刻苦”学习,撒娇耍赖,各种方法用尽。
一路上随着龙舟慢悠悠地继续南下,不同于弘晙的阿玛,四爷南下一路披荆斩棘,留下“凶名”一片,弘晙阿哥的一路上,是留下无数可亲可爱的小故事。
老百姓津津乐道他们的小四阿哥,多么多么的聪明可爱,长得多好,和他玛法“微服私访”,吃了哪家的美食,听了哪家的曲子,夸了哪个匠人
咳咳,大人们都不理会他“工科考试”的话,阿玛帮忙寻找黄履庄也没个下落,弘晙阿哥表示要自己寻访“能工巧匠”。
皇上对于乖孙孙的小乐趣无可奈何,虽说是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可若是哪个地方真有黄履庄那样的“能工巧匠”,他还能不知道
不过乖孙孙眼神好,发现了几个好苗子,皇上也高兴。
龙舟过了临州,到了聊城,弘晙阿哥因为玛法的一句“老百姓可不知道小四阿哥背不出来论语哦”,有了名声的小包袱。为了给喜欢他的小娃娃做个好榜样,一直乖乖地跟着老师念书学习。
皇上忙完聊城的事儿,觉得乖孙孙这段时间的学习值得表扬,想起乖孙孙曾经说要代替他步行黄河,心里暖流流淌,邀请弘晙阿哥一起去看黄河。
“不是说要代替玛法丈量黄河这次玛法可就看弘晙阿哥的表现。”皇上觉得需要给乖孙孙一点事情做,免得他到了黄河边乱跑。
黄河弘晙阿哥登时双眼圆睁,兴奋得来,拍着小胸脯满口保证,“谢谢玛法。”
“玛法放心,弘晙一定做好。”
弘晙阿哥那个期待,一夜好梦连连,第二天起来全忘了,也挡不住他的兴奋。
黄河啊。
任何人看到黄河,中原大地的母亲河,孕育中华文明最重要的河流之一,都是激情蓬勃,情绪高涨,弘晙阿哥也是。
弘晙阿哥第一次看到黄河,和很多人的第一次亲临黄河一样,和他人生少有的几个“第一次”一样,激动得来,恨不得去黄河里头游一圈儿。
初春朝阳升起的时刻,平缓、浑浊的稠泥水奔涌不息,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河水夹裹着泥沙涛涛,一条浑黄的浑黄的大河从远方汹涌奔腾而来,很宽,很大,排山倒海、遮天蔽日的气势,古老、神秘、宏伟
好多水鸟在河面上飞翔,自在鸣叫,两岸的芦苇树木抽条发芽,好不快活,弘晙阿哥的眼睛不够使唤,撒腿就朝黄河跑想要来个近距离亲近。
胤祥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
弘晙想要挣扎,可他察觉到玛法的“冰冷”视线,立马乖乖,可还是克制不住的心急,急切地要上前去。
当地官员瞧着小四阿哥的架势小心肝儿乱颤。
皇上年龄大了不能再围着黄河转圈,小四阿哥还是小孩儿,粉雕玉琢、金尊玉贵,山东巡抚蒋陈锡,也就是画院画师蒋廷锡的兄弟,干脆直接安排大船,一行人坐上大船观看黄河。
大船缓缓地行驶在黄河中央,其他人都在聊天说话,写诗作赋画画儿,弘晙阿哥拿着水平尺等用具测量水位,流速,水流量等等,根据立体黄河模型做图画表。
小胖脸严肃认真,做事一丝不苟。以往皇上亲临黄河做的活计,现在都是他来做,做得有模有样,一丝不差。
皇上检查乖孙孙记录的数据,满心骄傲,满脸欣慰。
胤祥和胤祯则是惊讶不已,这些知识,他们琢磨起来都觉得吃力,胤祥这些年经历多稳重很多还好,尤其是胤祯,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巡抚蒋陈锡则是心里惊叹连连。
010的数字符号已经推广开来,其他的,他从皇上批复的折子里看到那些逗号、句号等等符号,大致明白这些符号的妙处,可是这个表格,他是真的看不懂。
皇上笑容“矜持”,哈哈哈笑着解释,“小孩儿偷懒顽皮,尽想出一些古怪的法子,少写几个字。”
一船人表情扭曲。
哈哈哈哈我们也想偷懒,顽皮一下。
皇上还是“矜持”地笑。老人家高兴,捧着乖孙孙的数据和大家伙儿,就这个黄河新水位,对比两岸河堤高度等等展开讨论,弘晙发现大家聊天聊的“热情”没人注意他,悄悄挪到甲板上。
趴着甲板上看河水翻滚,伸手接住一朵白色的小莲花,看着它在手心里变成黄色的水渍,笑得开怀。
皇上眼皮子一跳,抬头一看果然乖孙孙不见了,大步走过来一看他的小样儿,虽然知道有侍卫们跟着不用担心,可还是生怕乖孙孙一个猛子跳下去来个全身感受。
皇上提着乖孙孙的后领子,弘晙阿哥被让玛法拽着,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嘴上讨饶。
“玛法玛法”
“玛法,弘晙乖啊。”
弘晙阿哥卖力装乖,可亲玛法还是板着脸,他就更乖地端正地坐好,耐着性子听他们的讨论。
“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人都说黄河九曲,善淤、善决、善徙,从周定王五年以来的2300多年的时间里,黄河下游河道经历了从北到南,又从南再到北的大循环摆动。”
“大体上以孟津为顶点,在北抵天津、南界淮河的这样一个大三角洲上,都是黄河改道迁徙的范围。”
顿了顿,皇上转头问道“弘晙还记得,玛法告诉你的几次大改道”
水声浩大,即使是船舱里也听不清人语,皇上一字一句都是从胸腔发出,弘晙担心玛法听不见他说话,用内力对玛法传过去。
“弘晙记得。”弘晙阿哥记得非常清楚,回答的流利顺畅,“尚书禹贡中所记载的河道,是有文字记载的最早黄河河道。”
“周定王五年,有记载的第一次黄河大改道,下游向南偏移;汉武帝元光三年,黄河下游再次南偏,由泗水入淮河。”
皇上满意,乖孙孙耳朵好,放低声音,却没打算放过他,“具体说说。”
汉朝时期的黄河走势,包括几次小改道,返回故道等等,弘晙阿哥细细地说一遍,得到玛法一个满意的点头,立马特“积极”地说大改道。
“王莽始建国三年,黄河冲进漯川故道,最后经山东、惠民等地,至利津一带入海。此后几百年中,黄河的活动情况不甚为频繁,可称平稳。”
“北宋初期,决口不断,短时期、短距离的分流河道不少。宋仁宗庆历八年六月,黄河再次改道,冲决澶州商胡埽,向北直奔大名,经聊城西至与卫河相合,入海”
北宋年间的治河工程,到南宋建炎二年,东京守将杜充为抵御金兵南下,在滑州人为决开黄河堤防,黄河向东南分由泗水和济水,汇聚淮河一起。
黄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而南入黄海,接着就是元明清几代人的治水工程。
皇上摸着胡须表示非常满意,其他人纷纷夸奖。
巡抚蒋陈锡直接说道“听完小四阿哥一番分析,臣好像重新认识一次黄河一样。”
“就是这样,嘴笨没说出来,听完小四阿哥一席话,臣好像醍醐灌顶一样,对黄河顶礼膜拜。”
“臣这些年,一说起黄河就是怎么治理,小四阿哥提起黄河和华夏的渊源,臣感动。”
一人一句,真心实意。他们虽为治河官,黄河边的地方官,可专门学过如何治理黄河,系统地看过黄河书籍的人,不大可能,首先这些书籍,当然是宫里头最全面,而且弘晙阿哥还有小系统的帮助,一个字、词的用法,凝结几千年的文明精华。
弘晙阿哥坐姿端正,笑容“谦虚”,但是皇上一眼就看到他身后的小尾巴摇啊摇的欢快。
皇上严肃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都莫夸他,他也就是书本上的知识显摆显摆,各位臣工经验丰富,这才是治水的真功夫。”
弘晙
众人还是笑,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一起在肚子里暗乐。
弘晙阿哥今天高兴,弘晙阿哥大度,就见弘晙阿哥皱皱小鼻子,一下扑到玛法怀里耍赖皮。
哈哈哈哈
这下子,一船舱的人都大笑出来。
小四阿哥太可爱了嗷。
皇上也笑。皇上拿乖孙孙没办法,抱着哄,“玛法说的不全面,弘晙阿哥书本上知识学得扎实,也是真功夫。”
弘晙阿哥还是浑身散发“别扭”的气息。
皇上好吧,“到了淮安,去看黄河和淮河交汇的地方。”
“待会儿下船,带你去看开闸灌溉。”
弘晙阿哥的小耳朵动了动,趁机提要求,“弘晙要去入海口。”
皇上虽然不大明白,可也答应,“行,也去入海口看看。”
每年开春,黄河两岸的老百姓就要给冬小麦灌溉,难怪说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摇篮,难怪说黄河是母亲河
祭祀河神过后,官家领着百姓一起开闸放水,每一个县,每一个村庄,每一家农户,每一天都是不到五更天就起来,鸡鸣犬吠,人人吆喝,整个乡野都忙碌起来、沸腾起来。
按照规矩,先灌溉哪个村子,哪天到自己地头,耐心等候,田间地头,沿沟傍河,步一处、七八米一架的排起水车长龙,汉子们一身泥水,满身汗水,接到妻小送来的包子烙饼露出一个期待幸福、憨厚实在的笑容。
晚上的时候,亲朋好友一起咂几两小酒,疲惫并快乐,在小南风的吹拂下,畅享今年的丰收盛景。
弘晙阿哥和玛法一行人,就是来到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灌溉场面。
一亩亩田地从冬天醒来,张开嘴巴畅饮黄河之水;一颗颗冬小麦舒展身姿,徜徉在“衣食无忧”的欢乐里;一个个农人沉浸在劳作的辛苦和满满的成就感里。
弘晙阿哥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民以食为天”,而给他们粮食的黄河,代表的意义。
皇上也是感叹。牵着乖孙孙的手示意他看河边路边的水碑。
水碑很多,大大小小的林立。皇上重点指着水碑上的条例给乖孙孙看。
“人没有水不成,庄稼没有水也不成,尤其是旱季,因为争水引起的斗殴纠纷无数,每次闹起来都是流血死伤不少,分配不均要闹,水不够互相争斗也闹”
说到这里皇上忍不住感叹一声,“历朝历代,都有水规,可还是要闹。”
“官府,士绅,农户,商人谁都跑不了,都来争水,越争越乱。”
这就和人类的文明进程一样,永远少不了争斗。弘晙细细看这些水规,具体,细致,严明,琢磨一下,抬头看向玛法,“玛法,弘晙明白。”
弘晙阿哥真的明白,不外乎就是一个“贪”字。
水利,水利,水和“利”字沾边儿,就是和人性里的贪婪挂钩。
弘晙阿哥的大眼睛清凌凌的映照万物,黑白分明地闪动着他的“明白”皇上一噎。
胤祥和胤祯也是愣住。
后面的那些大人们苦笑。
皇上其实,只想教导乖孙孙,再好的规矩,也要有正确的人来施行,否则就是一纸空文。
哪知道,乖孙孙直接上升到人心,人性的角度。
皇上干巴巴地夸一句,“弘晙明白就好,事关切身利益,很多人失去控制,这就要朝廷居中调节,把控局势。”
弘晙重重点小脑袋,小模样“肃穆”,“弘晙明白。谁不乖就打谁。”
皇上面对乖孙孙一副打遍天下的姿势,硬是从濒临失控的边缘挤出来五个字,“弘晙说得对。”
巡抚蒋陈锡赶紧地安排一行人去午休用晚膳。
娘哟,他兄弟只来信说小四阿哥聪明,也没说个怎么聪明法,一颗心都给吓出来。
胤祥和胤祯眉头紧皱,皇上也觉得乖孙孙过早地了解这些不好,小孩子还是顽皮一些,活泼好动,笨笨的才好。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轼这首写给儿子的诗词虽然不适合皇家子孙,可也多少表达出长辈们对孩子们的一份期待。
天下长辈疼孩子都是一样的心态。皇上不再天天盯着乖孙孙天天背书学习,任由他和额涅一起出门逛街,和两个叔叔打闹偷跑玩乐。
弘晙阿哥不知道玛法怎么突然这般在“和气”,可是弘晙阿哥是谦虚地表示“玛法让弘晙玩,弘晙感动,更要读书”的小孩子吗当然不是,弘晙阿哥一发现他可以放开了玩,那就是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爬树爬墙玩到嗨起。
皇上瞧着乖孙孙玩斗鸡,玩泥巴,整个一皮猴子一样玩遍山东的各州各县,笑笑没说话。
山东的位置对于大清朝廷太过重要,他们要在山东待一些日子,皇上难得来一次,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皇上精力跟不上,就吩咐两个儿子专门跟着他。
“大清朝定鼎北京,背后是东北龙兴之地,往南是中原,山东介于汉地、蒙古、东北祖地之间,地位特别重要,此其一。”
“其二,山东夹在直隶和两江之间,直隶辖区负责京城安全,但是经济远不如江南发达,为了维持京师庞大的物质需求,需要从江南运送钱粮物资。”
“管理江南发达地区的则是两江辖区,从两江地区送钱送粮到京师,不管是走京杭大运河,还是走陆路,或是走海路,都要经过山东辖区。夹在直隶和两江之间的山东,就成了直接影响到大清朝安全的战略要地。”
小系统把山东对于皇上和朝廷的重要地位一一说来,然后又说了山东巡抚的重要。
“山东最高官员只是巡抚,但官场都知道,山东巡抚其实就是山东总督,只不过不挂总督名而已。”
“明朝山东巡抚的全称巡抚山东等处地方督理营田兼河道提督军务,正二品。山东巡抚的权力非常大,包括民政、治政河道、农业、军事一把抓,堪称是山东王。大清沿明制,正二品再加上海关、盐政等等原因加衔,山东巡抚就是从一品的朝廷重臣。”
弘晙阿哥表示明白,玛法这般辛苦,弘晙要帮玛法。
弘晙阿哥玩乐的时候有空就去看山东的地方志,加上小系统的消息,终于找到他可以帮着玛法的一件事。
“玛法,玛法。”弘晙阿哥兴冲冲地跑来找玛法,一边跑一边晃着手里一张纸。
皇上正在和蒋陈锡喝茶休息,听到喊声,先乐了。
“瞧瞧我们弘晙阿哥,今儿没出门泛舟大明湖难不成今天要下雨不成”
弘晙阿哥很自觉地回答,“明天啊玛法,弘晙明天陪额涅游大明湖。玛法,弘晙给你一个好东西。”
亲玛法做出一副荣幸的样子,乐哈哈地接过乖孙孙举着的一张纸。
瞬间睁大眼睛。
弘晙发现玛法看懂了,立即兴致勃勃地对着图纸解释,“玛法你看,明代后期潘季驯治河以后,黄河基本被固定在开封,兰考,商丘、砀山、徐州、宿迁、淮阴一线。”
“靳辅大治黄河取得明显成效。可是不治海口,惟务泄涨,时间久了海口渐淤,河底渐高,下游的决口怎么办要在这里这里,开河”
皇上看着乖孙孙小胖手的比划,听得一愣一愣。
蒋陈锡更是心里翻江倒海的震惊。
江南有大清一多半的财富,有鱼米之乡,大运河作为南北枢纽关系王朝命脉,而黄河治理是救民于水火,关系王朝稳定。
漕运,治河,缺一不可,当时皇上觉得治理大运河和黄河的时候,恰逢三藩作乱,西部战乱,国家财政困难,银子实在不多,治河大臣靳辅的意思是黄河、运河一体治理。
一个也是运河漕运受阻,皆因黄河河道多次变迁所致,另一个考虑是黄河、运河密切相关,治理水还必须统筹兼顾。所以现在,治河、导淮、济运三策揉作一个整体,时至今日仍然是皇上和朝廷治河的基本目标。
只是这样一来,侧重点就落在,黄河和运河相交的地段,而黄河下游入海的地方,海口这段,则是忽略了,或者是顾及不到。
阳春三月,济南行馆里,蝶飞莺鸣,百花盛开,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弘晙阿哥眼巴巴地等着玛法的回应,皇上和心腹大臣蒋陈锡对视一眼,一起苦笑。
随即就是摇头失笑。
大清国现在有银子了,皇子们虽然还是争斗,可都知道做事儿第一,不是争斗第一,国泰民安,他们还有顶顶好的继承人小四阿哥,将来还会有前所未有的大船火器只是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还没适应这样一下子“暴富”的心态。
皇上放下图纸,抱起来乖孙孙,哈哈哈大笑,笑容畅快之极,“弘晙的图纸很好,玛法给弘晙记一大功。”
弘晙阿哥大眼睛一眯,小胖脸骄傲,“弘晙聪明。”
“嗯,弘晙聪明,我们的弘晙阿哥聪明,哈哈哈。”皇上还是笑,笑声里充满骄傲和自豪。
蒋陈锡看着阳光下的祖孙两个,眼睛湿润。
现在的大清国,不再是一文钱掰成两文钱用,岌岌可危的时候;也不是乱象将起,人人图自保的时候,如此时机,他作为山东巡抚,自当大干一场。
巡抚蒋陈锡在弘晙阿哥的刺激下,准备撸袖子大干,整顿治下的民生、海关、盐政等等,哪知道手下人就给他捅出来篓子。
在皇上巡视下面一个县的时候,有个县令在晚宴上给皇上送了他的两个女儿。
端庄大气,又仙又美,更难的是那一丝丝清冷的气质,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别样的迷人魅力。
星眸微嗔,双瞳剪水,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可谓纯美之极。
蒋陈锡不得不夸一句这位下属送得好,皇上也动心想收了,可问题是,除了一心讨好皇上的县令一家,谁能忽视弘晙阿哥那双亮闪闪,好奇的大眼睛,瞧瞧弘晙阿哥睁大眼睛炯炯有神,好奇满满地看来看去的模样
娘幺。
蒋陈锡不敢去看皇上,猜都不敢猜皇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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