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合什双手,说:“阿咪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有这番见胸怀这见地,非大恶之人,想必取剑谱之事也是一时魔障。你若交还剑谱,贫僧愿为中人,为女施主与天龙寺说和。”
李沧海摸了摸手指的七宝掌门指环,微笑道:“多谢大师好意,但是我手上没有剑谱,我想还也还不了。”
忽然那小和尚呸了一声,说:“就是你,还敢抵赖!你这是要与我天龙寺和少林寺为敌吗?”
李沧海大袖一拂,杯盏啪的一声落地,俏脸含霜,说:“本座说没有偷就是没有偷!当我这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肆的地方吗?”
李沧海其实是牵怒,她知道这不是对方的错,而是李秋水搞事情,可是当众被一个小和尚逼得紧了,是人都有三分土性。
了尘道:“阿咪陀佛,女施主,智空小侄只是一时情急,事出有因。他亲眼所见,出家人不打逛语。”
李沧海一直是以做生意和气生财的态度对人,在门派内也是有宽和之名,反而是大师姐巫行云面恶心善会给她当坏人,也有无崖子威压门下之人。但是不代表她能任人轻视威逼,她既身为掌门人,被人威胁欺辱岂不是辱了逍遥派,那就是她的失职了。
李沧海却面带讥讽,说:“我倒是奇怪了,少林寺身处大宋境内,却去听信大理国天龙寺一个小僧人的一面之词为难大宋武林同道,这是何道理?莫非大理小国有意问鼎中原,你们少林这是想借口消灭我等大宋忠义之士?这从龙之功确实诱人之极,大理段氏没准封少林方丈一个‘大理国师’身份。”
这时一直安静的了缘拍案怒骂:“妖女欺人太甚!你偷人剑谱在先,此时还敢构陷于我少林!”
李沧海淡淡一笑,如雪莲花绽放,道:“你们不是构陷吗?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大师们如此在乎虚名外物,佛法修得不怎么样呀。”
无因站了起来,道:“现在多说无益,‘六脉神剑’剑谱乃天龙寺镇寺之宝,我等自是不能罢休,只好向施主领教你伤我师兄的高招了。”
李沧海其实知道他们也情有可原,但是这事大庭广众绝对不能认错,而她也不可能把李秋水给供出来。
要是她拿着李秋水去天龙寺“负荆请罪”,那么逍遥派的声名就扫地了。况且,她现在就算不能得到李秋水的心,也是打算长远计划让她折服,把她交出去自保,她不恨死她了?李秋水只是一时狭隘的柠檬精上脑,并非无可救药,人才难得。唐僧要用孙悟空,孙悟空也是不听话的,这需要时间。
况且,巫行云、无崖子也未必赞成,他们都是我行我素的个性,欺了别人就欺了,逍遥子只有入门四大弟子,少一个便不完整,按照他们的个性这护短也是护定的。内部如何处置,又是关起门来的事。
李沧海摸着七宝指环,说:“你们要和我动手?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
后院的练武场上,昊天、幽天部的人手护卫在李沧海身后,而对方刚是四个老和尚,二十几个中年和尚,一个小和尚。
无因出来说:“总是我天龙寺之事,请少林出面,不过是想借中原泰斗的面子化解此事,既然施主执意拒绝本寺好意,我大理段式一阳指领教施主高招。”
李沧海说:“你不会‘六脉神剑’吗?”
无因道:“阿咪陀佛,说来渐愧,贫僧苦修一阳指三十年,只修得三品,又得师尊允贫僧修习六脉神剑十年,如今只会少泽剑和商阳剑。”
李沧海中肯地说:“那已经很了不起了。”
两人走到中央,一个黄衣僧袍,大袖飘飘;一个淡蓝纱衣男装少女,衣袂飞扬,容颜绝美。两人倒像是脱于凡俗之人,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请!”李沧海朝无因伸了伸手。
无因打了一个佛号,当先向李沧海欺身过来,他没有马上用一阳指,而是有意试探她的深浅。
李沧海却身影化了一道看不清的虚影,无因扑了一个空,只这一交手,无因就知道不能小看这个少女。
当下,无因便果决地食指虚点而出,一指点向那虚影,一道一指阳的纯阳指力袭去,李沧海仍然使用轻功避开。
无因发现此人轻功之强,世所罕有,惊骇之下也不再守拙,当下将少泽剑和商阳剑配合使出来。但见剑气纵横,此神剑剑气之威力与一阳指指力不可同日而语。
但见这传说中的“六脉神剑”,李沧海不得提起神来,看他招式方位,小心避开他的无形剑气。只片刻间便有三道剑气划过长空,有一道剑气正打在了不远处的梅花桩上,砰一声,桩子打出一个浅浅的洞。
众人见了也不禁骇然,但想:人若是离得近了,这一下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了。
无因如此神功仍然没有打到李沧海半分,这让天龙寺、少林寺的人惊骇不已。
她的身法有时看不清楚,但是飘飘渺渺如仙之姿,这世上却还有把武功练得如舞蹈般美丽,如仙般灵逸的。
她如此一个脱俗天仙之姿的少女使来,挥洒自如,优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忽然,无相沉不住气了,也纵身一跃进了战局之中。但天龙寺到底也是名门正派,他并没有背后偷袭,先到了无因身边,让李沧海瞧见了,才正式进攻。
无相也会两路六脉神剑,只是比无因稍逊一筹,但是两个高手以不完整的六脉神剑的夹击,却也让李沧海不能再托大地只避不攻。
她脚下凌波微步逼近无因一支优美如玉雕般的手一招就点中了他的前胸玉堂、神藏、气户三穴。而无因看到的只是她一支形若飞蝶的手在胸前一拂,内力到处,内息顿滞不畅,他一时定在场上无法动弹。
“师兄!”无相惊叫一声,转身来救,一指少商剑击向淡蓝色的身影,李沧海一个旋转,凌波微步到了他后方,玉手伸出在他背上一拂,点了他的神堂、心俞两穴。
无因、无相两僧被点了穴后,智字辈的八僧急了,突然涌上来想要保护师父或师叔伯,李沧飞起脚来,在八僧胸膛都踢了一脚,一个个全倒在地上。
一个旋转复又站在人前,她玉手轻轻拂了拂袖子,整了整衣袖,微微一笑,说:“少林派的高僧想指教本座一二吗?”
了尘合什道:“阿咪陀佛,女施神功,贫僧与师弟不是对手。”
李沧海道:“少林七十二绝技不知大师会几样?”
了尘道:“堪堪学了点金钟罩和蛇形术,但是单是贫僧决计不是女施主的对手。”
李沧海道:“既如此,便不要打了。”
了尘道:“贫僧一人决不是女施主的对手,但是我少林十八铜人阵或可一试。”
李沧海仰天哈哈大笑,说:“本座真是佩服各位大师,本座不晓得你们是否参透尘缘因果色相,但是你们已经参透“要脸”二字,这便是胜人间无数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本座总算是知道少林派是如何无敌天下成为武林泰山北斗的了!”
了尘、了缘及另外的少林僧人脸上均不好看,而逍遥派诸人均是鄙视又义愤。
只有折氏兄弟为首的世家子弟和御前武官怀着心向往之的神情,不过他们眼中此时对天龙寺和少林也殊无好感,对于十八人战一人不屑之极。
昊天部统领余大有上前说:“尊主,他们欺人太甚,尊主何必一再相让,让我等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了缘恼道:“十八铜人阵战一人是十八人,战一百人也是十八人,有甚不要脸的?你若是不敢,尽管叫上百十上千人来便是!”
李沧海笑道:“好威风呀!我可没有万人,但是你们十八人除非都练了《易筋经》,否则我最终还是有手段制住你们,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试的好。”
了缘道:“不试又怎么能断定我们输?”
“二位大师虽与了性方丈同辈,但真不是本座的对手。”
“你以为这样,我们少林就怕了你吗?”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大师却也是俗人太过执念色相了。天龙寺之事仍外人之事,少林尚且如此不依不饶,若是少林寺自己的事可是要遇人杀人,遇佛杀佛?不知了性方丈又如何说?”
了尘一怔,念道:“阿咪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甚通佛法,又何必做那偷盗之事呢?”
李沧海道:“我有疑问请教大师。”
了尘道:“不敢劳女施主说‘请’字。”
李沧海道:“不知大师认为无因、无相两位师父武功在大理段氏中如何?”
了尘道:“贫僧与两位结交四十年,两位当是大理段氏中少有的高手。”
“那大师看本座与两位相比又如何?”
“女施主方才出手点他们穴道只用了一招。”
“不错。他们会六脉神剑我不会,但我仍然轻易制住他们,可见六脉神剑也未必能胜过本门武功。我身为一派掌门,本派武功学无止境,已可无敌天下,又何必去贪他们不如本派武功的六脉神剑?我虽未查清原因,恐怕其中定有误会。”
其实李沧海也是睁眼说瞎话。
一方面她心中有点数,这事大约和李秋水有关,别人没有这么高的武功,又会对六脉神剑起妄念,还长得和她像。而另一个瞎话是六脉神剑远不过逍遥派武功,其实都是一流武功,只是使的人的能力有高低。如果李沧海学会了六脉神剑,使出来一定比刚才的两个和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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