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决定把“南柯”的制造者加入自己的黑名单。
这根本是以玩死体验者为己任啊
从已知推测未知是谁都会干的事, 前三个小世界已经差不多让千叶确定规则。
这些小世界都是制造者精心寻找的纯物理性世界,只有纯物理的世界观能基本隔绝轮回影响。
当然这样的世界确实比较难找,即使是在人类为主导的世界内, 都难有完全的物理性规则,所以千叶能够预见自己也许会遇到基本物理世界或者演化物理世界,那种曾有超凡与魔性存在的痕迹,但基本已消亡, 由物理规则占据绝对主导虽说这样的世界难以完全过滤体验者自带的潜质影响,但也不至于因体验者而导致小世界异化。
总归,每个极端情绪的身份都有固定的命运走向,这种走向十分顽固,但当体验者进入世界后与之融合,命运也会因此发生改变,改变的程度就得看体验者的经历所裹挟的气运能不能扭转或是取代原本的命运了。
虽说相当于一个专人的副本, 但与体验者对家的毕竟是一整个小世界的世界观, 体验者就像命运的洪流里挣扎的一股水花,其本身又没带上什么附加状态, 对抗的难度其实是非常大的。
千叶对接下去会遇到的命运保留意见, 对已经历的世界也稍稍心有余悸, 但她完全没想到, 在这样近乎于确定的规则之下, 制造者还能给她玩出花样来
狗是真的狗。
午后的屋子背了光,虽有自然光线从洞开的窗格与门扉之中照射进去,也难免显出些昏暗来。
现下没有风流通,并不是很透气,老黄花梨的木质家具散发出类似蔷薇的香气,其间夹杂着淡淡药味, 想来该是长久浸润着药草的气息,才会如此经久不散,虽不浓郁,但因为容易联系到某个人,总觉得从骨子里都泛出些苦味来。
垂首立在厅堂中的男人不住地给自己打气,但嗅着与那位身上类似的气味还是心如擂鼓,忐忑不安。
大概是过分紧张的缘故,内屋的珠帘稍微撞击了那么一下,轻得几乎是风吟,他就腿一软径直跪到地上“令主饶命啊”
就如风声鹤唳,任何一点动静都跟地狱死神的低鸣一样,每一声都在碾轧他都魂灵
但鞋面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巧而短促,并不拖沓,显然非他所意料的人,罗元下意识抬头,望见甄家小姑奶奶身上鲜红的裙子,心间陡然一松,冷汗却没忍住,哗啦哗啦冒出来。
他身一歪,坐倒在地,就跟从鬼门关踏出来一样喘了口大气“小姑奶奶,令主她”
甄彤彤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望下来“犯头痛,折腾了一夜才刚睡下。”
看着对方眼神中涌现的窃喜,她也没什么动容,只是淡淡道“你又出了什么岔子”
罗元闻言心脏猛然一缩,刚冒头的那点窃喜瞬间烟消云散,呼吸又迫切起来,他极力想要掩饰心虚,但神情完全控制不住紧张“地、地陷计划失败了”
甄彤彤平静地说“废物。”
罗元完全没办法反驳,也无处辩解,只能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一个局把所有目标都聚集到一起,瓮中捉鳖都能把人一锅端的事,结果最后一环没套上,整个局全废了。
这种十拿九稳的暗算偏了道,除了他是废物,好像也没别的解释了。
“所以通灵协会毫无损失”
“就干掉一些喽啰。”罗元忍不住一个寒战,“地轮没在规定时间启动,放跑了一个北部洲黑巫,他献祭巫灵启动古堡挪移了空间,古堡虽然炸了,但那些人躲藏在小空间里避免了大部分威力”
问题是,对通灵者来说,只要没死,是缺胳膊断腿还是内伤都是一个样,通灵协会捏着足够的修复类“圣遗物”,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已,比起死亡要好上太多了
甄彤彤露出了嘲讽的轻笑“所以呢,失败原因”
罗元欲哭无泪“我盯紧了红衣主教,但没想到他只是个能预见五秒钟未来的花架子,反倒那个东南亚活死人小女孩的附属能力是死亡预知有一定几率能预见必死的场面”
“他们的挣扎让地轮偏移了固定的轨迹”
他停顿了一下,提到某位就开始吞吞吐吐,浑身发抖“我令主交代必要时可以打破神晶用封禁,但我我大意了,我以为必胜的局,没必要浪费神晶这样的稀有圣遗物”
结果一个不慎,被对手翻了局。
甄彤彤用一种看死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罗元小心翼翼道“小姑奶奶,我这还能救吗”
“没救了,自裁吧。”甄彤彤讥讽道,“废物死了也是污染大地。”
“啊别”罗元觉得腿更软了,心抽搐得更厉害了,“能戴罪立功吗”
甄彤彤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可你不但废了计划,你还折了我们的高级卧底。”
他们在通灵协会只有一个能打入高层的卧底。
罗元的样子就跟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般,透不过气来。
“他他”
甄彤彤凉凉道“我无权对你做什么惩治,我只知道,令主这两日顾不上你,但等她想到你了,要是你没个交代,就不止是一条小命的事了。”
古堡废墟带来的震动不是重点,“破城级”圣遗物的爆发,甚至改变了地形
大地出现无数的裂隙,就像一块巨布自下方龟裂开,小处一个手掌宽,大处足有三四丈长,整座山体都显得不是很稳定。
即使在场的已经是全球通灵协会中最顶尖的人士,都没法保证凭自己的能力安全离开,也就只能在原地等着救援直升机。
闻疆的手呈爪型探入一个人的胸膛,猩红的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那双眼睛带着孤狼的冷傲与凶残,死死盯着下方的人。
可他并不是在杀人,相反,他是在阻止这个人死
这个过去的同伴、现已被证实卧底身份的人,知道无法逃脱的第一时间,就没打算活下去不知是启动了什么禁制,他的心脏在瞬间破裂即使闻疆在第一时间伸手刺入他的胸膛下禁制,也没法改变他必然的死相
“宫岛”
同为东洲人虽然不见得让闻疆对这个人另眼相看,也没有什么恶处,但这不包括知道他是卧底之后的愤怒。
“你是谁的人”
他狠戾道“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没用的谁都逃不过”
宫岛咳了两声,呛出无数深红的血块,脸上是神秘又嘲讽的笑。
“天佑我主”
他头一歪便毙命。
闻疆手上勉强维系的心脏瞬间就变成了豆腐渣一般的触感。
他松开手,手掌离开对方胸膛时带出了无数烂泥般的碎肉块。
拖着大裙摆身披黄色斗篷的罗姆人老太婆从人群中走出来,比起其他的伤员,她看上去稳当太多了,只能说这位虽然不是占卜师,但神神叨叨的罗姆人总比别人好运些。
“闻,等等。”方脸老太婆说道。
她走过去,伸出鸡爪式的手掌,对着闻疆滴血的手,发动了某种秘术,肉眼可见的,那些沾在他手上的血肉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有了生命力一般挪移起来。
同时,闻疆皱起了眉,他感觉自己身上那些憎厌与强烈的追索欲也随之蒸腾,就像是硬生生从他身上剥离出某种情绪一样。
血水在虚空中分开又凝聚,似乎组成某种奇怪的图案,又像是很快就要散落,因为其主人已死的缘故,极为不稳定。
某个瞬间,闻疆猛地探手,抓住了那道血水。
附着在其上的灵发出了一声肉耳无法听到的尖叫,便化成青烟消失。
老太婆被断了术,浑身一个激灵,即刻生效的反噬让她的脸色立马蜡黄,脸上都多了几个褶子,十分想爆粗口,但抬头看到闻疆那张脸,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闻疆定在原地,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同伴急切地问。
闻疆沉默片刻“一座房屋。”
没等旁人再度发问,就见他甩手将上面的血水与残渣甩干净,转身就走。
“等等闻直升机很快好吧,谁知道他一个人要去干什么”
有一个确定的画面足够闻疆展开调查。
东洲地域广袤,通灵协会家大业大,他作为唯一一根兼能使用“术”与“力”两类圣遗物的独苗,能动用的资源并不少。
至少找到那座房子耗时很快。
但他完全没想到,那样古色古香富有民族特色的屋宅,竟然不是坐落在东洲本土的深山老林里,而是在西部联邦的东人街
闹市之中的深宅大院
闻疆完全无法理解。
它看上去并无半点通灵界的气息,没有布下禁制也没有任何防具,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圣遗物的气息,就是极普通的凡俗宅院不,不普通,虽然是极其低调的土木结构建筑,却处处飘散着金钱的气息。
绝对能称耗资巨巨巨大
很多珍贵的木料原产东洲,甚至在近代东洲都很稀有,而且不少摆设更纯粹就是古物
价值连城的古物
就这么放在那,当寻常使用的摆设与器物
潜进宅子的所见所闻,哪怕是闻疆都忍不住心肝发颤,此间主人的财大气粗让他行事更为谨慎。
有钱人做不到的事很多。
但钱能做到的事也很多。
特别是通灵者会各种羡慕嫉妒恨因为使用圣遗物的代价中多半有一条“财衰”,也即人均穷光蛋。
宅院的样式很符合东洲的习惯,因此闻疆找到主院毫不费力,意外的是,护卫不少,但都是世俗的保镖,顶多是体术强者,没一个通灵者,而且主院这儿人更少。
在没查清楚详细之前,他也不想打草惊蛇,只是越探索越狐疑。
哪里都看不到有什么问题
他在老太婆的通灵术中除了看到这座房子,还有个女人的影像大半都是腰部以下,面貌极不明显,这也间接反映出在宫岛的意识层面,这个女人若非极其尊贵让他不敢多看,就是他对她敬畏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调转脚步,没直接往正房去,决定在直面此间的主人之前,先挟持个别的人问清楚状况。
片刻后他凭直觉打开一扇门。
这大概是间静室。
空空荡荡,点着檀香,朴素至极,除了满屋干净席子外只有墙面挂着两幅画。
他拉开门就看到了一个人。
闻疆应该在瞬间就杀入室内控制对方,但他手抖了一下竟然在对方抬头之前把门又给拉上了。
对着门扉瞪了一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下一秒,他将门再度拉开,摸出后腰上的枪指着对方。
这是所有人都能在瞬间明白的威胁。
对方抬头望着他,似乎被吓住,但确实没有开口尖叫。
闻疆对上她的脸,瞬间的心惊与大脑层面莫名的震动夹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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