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小说:外室成妻 作者:屋里的星星
    隔日城主府, 书房内坐着两人, 主位上男人面无表情, 不容置喙地下着令,一侧的男子斜靠在椅子上,随意摆弄着手中的玉佩, 嘴角似有似无地挂着一丝笑。

    靖王瞥了他一眼, 见他嘴角笑意后, 微顿,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下方的罗闫安。

    圣旨刚下, 幕僚便曾同他说, 简毅侯在梧州城瞧上了一女子, 而这位女子还是知府儿媳,颇具荒唐。

    而这次南下梧州, 明面上是处理梧州一事, 但是他更知, 此行最重要的还是得到简毅侯的支持。

    他不咸不淡地收回视线,处理一番烂摊子, 得厉家军相扶, 不算亏。

    从书房散开,厉晟也朝靖王打了声招呼离开,两人心照不宣, 此番靖王入城, 是厉晟欠了他一个人情。

    至于这份人情能不能大到让厉晟直接站队, 还需看靖王能做到什么程度。

    梧州难民情况好转, 罗府大难将至,昨日夜里女子破碎的声音似还在耳旁,厉晟心情颇好,不过在瞧见前方等着的人时,他眉梢的笑意微淡。

    他刚要目不斜视走开,那人就开了口“下官行事不妥,侯爷恕罪。”

    等候的人正是罗闫安,今日没有得到消息,就知昨夜那人是失败了。

    厉晟随意看了他一眼,不明意义地嗤笑一声,连人都未搭理,直接越人走开。

    徒留在原地的罗闫安脸色阴沉,盯着他的背影。

    跟在厉晟的祁星眼底微冷“罗氏在梧州太久,心养得太大了。”

    “手的确伸得有些长。”

    厉晟转着手上的扳指,淡淡地笑“既不想要,那便折了吧。”

    他笑意淡淡,随意说着,身后的祁星拱了拱手。

    在祁星退下去给罗府一个教训时,罗府此时来了一群人,玖思跑进内间

    “少夫人,主院有人来通知,说是容府有人来看少夫人了。”

    容悦本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翻医书,听到这话,手一抖,眸色微闪,昨日侯爷刚问她容府一事,今日容府来人,两者可有牵连

    她沉默了一会儿,间玖思疑惑看过来,扔了医书,问“来的是谁”

    说起这个,玖思顿了下,才回答“听是少夫人的妹妹。”

    妹妹

    容悦立刻猜到来人是谁了。

    不过,她细眉几乎是瞬间蹙起,容研,她来做什么

    若是说来看望她,那便是让人笑话了。

    若非有所求,那便是有所图谋了。

    她一个身居后院的女子,容府的人定是知道,她并无什么实权,在府中也并无地位,那绝不可能是有求于她。

    那便是有所图谋了。

    人还未进院子,容悦微蹙眉,过往一年,容府从不曾来过人,如今多事之秋,竟是来了。

    明知府上有人患上疫病,还敢朝这跑,看来图谋不小。

    她对外说是累得病倒了,自然不会亲自去迎接,更何况,她身为嫡出,本也没有去迎庶女的道理,因此,她靠在床榻上,身子丝毫未动。

    在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时,她才终于抬起头,便瞧见走进来一女子,嫣红色裙装,琉璃簪斜插发髻,娇媚可人,她走进来后,瞧见床榻上的人,就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病倒了吗

    容研见她那张容貌丝毫未曾折损的脸庞,心底有些乏味,她巴巴跑过来,可不就是想来看笑话,如今笑话没看到,听见床榻上的女子虚弱却淡然地问了声“二妹怎么来了”

    容研也终于记起自己主要的目的,顿时笑着明媚,也浮上一丝担忧关切

    “听爹爹说,姐姐病重卧床,阿研心底放不下,央着父亲好久才能进府来看望姐姐。”

    一番话,将她待姐姐的心意诉说得十分清楚。

    若非容悦知道两人真实的关系,怕是要信了她的话,她随意扯了扯嘴角,算是应了下来,态度并不亲近。

    容研笑着说了几句,得不到回应,脸色也就冷了下来,呵呵笑了两声后,说

    “姐姐嫁人之后,也未曾回府过,连书信都无一封,爹爹心底十分惦记姐姐。”

    落在人耳里,就有了几分容悦不孝的意思。

    玖思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再不了解情况,也知晓这姐妹二人感情绝不会好。

    她冷着脸上前一步“容二姑娘慎言未得夫家府上允许,出嫁女怎可经常回府容二姑娘如今也已双八余一,竟连这一点也不知晓吗”

    她话没说错,但是夫家几乎不会拒绝儿媳回娘家的要求,不过,她不喜罗府,自然不在意罗府背这个黑锅。

    被人直接顶撞回来,容研面色微僵,看着玖思,有些不悦,一个丫鬟也敢训斥她

    不过她终究是记得这里是罗府,还轮不到她放肆。

    她僵了僵神色,随后立刻皱起眉头,似乎是为了容悦感到有些不满“这府上竟不许姐姐回家这也太霸道了”

    若容悦是真的温顺,无所依靠,她这番话不亚于挑拨离间,传出去,就是容悦不满罗府。

    被周氏等人听见,日后她自不会好过。

    容悦直接将人无视,朝玖思说“去瞧瞧今日的药可好了”

    玖思看了容研一眼,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吩咐一旁的下人“仔细照顾少夫人。”

    她说的声音微大,还用余光瞥向容研,似是在说过容研听一般,直让容研气得脸色有些红。

    她本就白姨娘娇宠着,自是不愿受了一个下人的委屈,当下不阴不阳地说“姐姐这里的下人,教导得倒是好。”

    有人奉了茶水上来,容悦接过,碰在手心,闻言,朝她轻轻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我从府上嫁进来时,不曾有一个陪嫁和丫鬟,这屋里的丫鬟都是府上教导之后送进来的,自然都是好的。”

    此话一出,满屋的丫鬟都低下头,好似露了几分笑。

    容研一噎,被顶的一口气憋在心底,她这话是何意思

    罗府的丫鬟,是好的。那她容府的,就差了

    她好似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让满屋都能听见“怪不得爹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当真不假。”

    容悦将茶水递给丫鬟,挑眉看向她,也不为她的话动气,只是轻笑“我记得二妹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龄了吧”

    她是嫁出去的女儿,那容研呢,难不成一辈子不嫁人了

    若是要嫁人,那岂不是都一样

    她不懂,容研这副事不关己,沾沾自喜的语气从何而来。

    容研瞬间了然她话中的意思,动了动嘴唇,瞪了她一眼,终于不再说话。

    她怎就忘了,这容悦瞧着温顺,却生了一副伶牙俐齿,她从来都说不过她。

    只不过,往年在容府,她娘亲掌权,就算容悦说得再好听,也没有人会向着她。

    容研压了压心底的不悦,若不是她另有目的,她才懒得过来看这人。

    容悦见自己话都说至此,这人居然还未离开,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眸子。

    她与容研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她自然是很熟悉,虽一年未见,可再如何,性子也不会改变得如此多。

    她心中已经确定了,容研入府定是有所图谋,且容府和罗府可能都掺和进来了,否则,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进了罗府

    这府上,值得罗府大下功夫的人,还有何人

    稍稍一想,容悦便可猜到,心底有些不舒服,面色也就寡淡了下来,直接下了送客令“二妹若是无事,那便离开吧。”

    容研神色微顿,她与容悦之间的关系,早就是撕破了脸皮,她也懒得同容悦做戏,直接说“姐姐伤势未好,妹妹心下不安,刚来的时候,已经同罗夫人说了,这两日留在府上照顾姐姐,愿姐姐早日康复。”

    说到底,是她从未将容悦看在眼底,自始至终,针对容悦,也是女子家嫉妒心理,不喜她那一张脸罢了。

    若她稍稍看重容悦一些,也不会如此大大咧咧地表现出“我就是有别的目的,不过就是用你当借口”的作态。

    容悦险些被气笑了,可是她也知道这里是罗府,既然周氏同意了她留下来,自己再反对也没有。

    瞧着容研得意洋洋的模样,她笑了下,轻讽之意显而易见

    “虽然我不知道容府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不外乎那几样,容府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就你”

    卖女求荣之事,容府自然不是第一次做了,毕竟她这个明晃晃的例子摆在眼前。

    容研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猛然站起来“容悦,你什么意思”

    容悦冷眼瞧着她,神色都不变一下“容府瞧不清,没想到罗府竟然也陪着你胡闹”

    若是当真打那个主意,竟然派出容研

    容悦心底嗤笑了声,怕是着实没辙了吧,否则也不会出这昏招。

    倒不是她看不上这招数,而是她太熟悉容研了,平日里被捧着惯了,想让她去伺候人

    容研最在乎她那张脸,心底知晓容悦是在嘲讽她容貌,当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冷嘲热讽

    “自小,我便不明白,你心高气傲什么”

    “你也不想想,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娘早逝,爹不疼。”

    “纵使你一副好容貌,可入了罗府至今,不依旧独守空房作甚摆这副高傲劲”

    容研接连抛出几句话,显然是气狠了,容悦的真实情况,她一清二楚,她自来在心底瞧她笑话,何时轮到容悦看不起她了

    就算大明朝,庶不如嫡,可也依情况而言,自关氏去世后,容府上下,谁将她这个嫡女放在眼底过

    她自以为是地每句话都刺在容悦痛处,却不想一席话说完,容悦愣是一点神色都没有变。

    明明容研是站着,可坐在床榻上的容悦冷着一张脸,却仿若是她居高临下一般

    “说完了”

    容研神色微僵,就听她冷声,一字一句

    “只要白姨娘一日不扶正,你一辈子都是庶女,在大明朝律例上,你的身份就永远比我低”

    容研气得脸色通红,伸手指向容悦,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其实,容研心底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可白姨娘这么多年未曾扶正,她就知道,这个想法必是成不了真了。

    说到底,白姨娘身份太低,大明律例,贵妾是可扶正的,但是偏偏白姨娘入府时是贱妾之身,所以,即使容祜对她宠爱,她又生下了一双儿女,在容府掌权多年,可有一点,她的出身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扶正。

    容研恨得咬牙,她为何这么在乎嫡出这一身份

    因为,不管京城还是梧州,高门大院都不会娶一名庶女做正头妻子,除非续弦,可她心高气傲,又怎愿意去做续弦

    至于那些家世尚不如她的,她自是从不会去考虑。

    所以,罗闫安那日同容祜详谈之后,便回府将此事与白姨娘说明,容研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高门大院里都当不得正头妻子,何不拼一把

    简毅侯从京城而来,手握兵权,身份高贵,来罗府前,白姨娘也千叮万嘱,让她好好把握机会。

    更何况,简毅侯府上连个通房都没有,若是她能得简毅侯一二分垂怜,那她的身份便是一跃而上,成为简毅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容悦只消看她一眼,就能猜到她的想法,她心底嗤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有些人却永远不懂。

    她此时也隐约猜到昨日那人就是想同她讲此事,不过却怕惹她提起伤心事,而略过未曾再提。

    她不着痕迹抿了抿唇,再瞧眼前的容研,不由得较之往日更是心生几分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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