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卫国公夫人和胡夫人也一同过来看花笺。

    为方便几个人一同看, 曹国公夫人将记着姑娘们名字的那张花笺给了卫国公夫人。

    曹国公夫人拿着花笺念了起来“这第六名的绣品是我家瑱瑱绣的, 这第七名的绣品是珺儿绣的, 这第八名的是锦芙绣的。”

    曹国公夫人念完这句, 愣住了。

    卫国公夫人、胡夫人俱愣住了。

    钱氏已经软软地瘫在了椅子上, 这下子彻底完了, 徐锦芙得了最后一名, 终究是瞒不住了。

    钱氏感到了深深的绝望,这刺绣比赛是她提议的, 名次是她念的, 她让徐锦芙出了这么大的丑,谢氏不会放过她的。

    胡公夫人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快意, 原来, 徐锦芙是末名。

    胡珺儿未能进入前五名丢人。

    而徐锦芙得了末名, 就更丢人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若是这最后一名的芍药真是徐锦芙绣的,那不就代表, 方才在寿宴上展出的那副寿图根本不是出自徐锦芙之手

    同样是一个人的刺绣, 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区别。

    卫国公夫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笺,又看了看曹国公夫人手中的花笺, 惊道“这, 这”

    旁的夫人们见拿着花笺的几位夫人似乎有不对劲,也都凑了过来,待看清花笺上的内容, 俱是一脸错愕。

    什么,那幅头名的雪白团子是徐琳琅绣的

    还有,那幅末名的赤芍怎么可能是徐锦芙绣的

    这是丫鬟们写错了吧。

    徐锦芙绣技高超,备受应天府人称赞,且能够绣出松鹤图那样绝妙的寿图,怎么会绣出赤芍这样的次品。

    方才看绣品的时候,各位夫人心中都有数,那副赤芍无疑是所有绣品里面最差的。

    但是,若是这幅赤芍真的是出自徐锦芙之手,那么,方才徐琳琅说道苏嬷嬷告诉她的话,便是真的了。

    徐锦芙的寿图,竟然是借他人之手绣出,这是何等的丑闻。

    没有人敢出声质疑。

    但是在座的夫人心里已经都嘀咕了起来。

    谢氏强做镇定,嚷了出来“定然是丫鬟们写错了,锦芙该是头名才是。”

    韩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目光扫过徐琳琅和徐锦芙“这幅雪白团子,到底是徐大小姐绣的还是徐二小姐绣的。”

    徐锦芙狠狠地盯了徐琳琅一眼,正欲开口说雪白团子是她绣的。

    一道另徐锦芙意想不到的声音先于她响起“雪白团子是徐琳琅绣的。”

    开口的是李琼玉。

    徐锦芙惊愕地看着李琼玉。

    李琼玉又道“交帕子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徐大小姐交上去的,正是那幅雪白团子。”

    方才听到雪白团子是徐锦芙所绣的时候,李琼玉的心里就存了疑。

    眼下这层疑云散去,新的疑惑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不是说徐琳琅不喜欢刺绣,针线一塌糊涂吗,怎么绣出雪白团子这般高妙的作品。

    正在此时,徐老夫人的声音响起“我就说我怎么瞧着这雪白团子分为眼熟,现在我想起了,这上面的绣的小猫,就是八年前我在濠州养过的白猫,琳琅这孩子有心,居然还记得。”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都看向了钱氏。

    钱氏知道是瞒不住了,硬着头皮从丫鬟手里拿过两张花笺,装着又看了一遍的样子,才道“的确,是我方才看错了”

    事已至此,钱氏强撑着走到花厅中央“众位,方才是我看花了眼,宣布错了,这头名,该是徐府的大小姐才是。”

    众人哗然,徐锦芙站在人群中间,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方才,她可是承认过,雪白团子是她绣的。

    雪白团子竟然是出自徐琳琅之手,怎么可能,早有传言,魏国公府的嫡长女徐琳琅,不喜刺绣,绣工一塌糊涂。

    若是有哪家的姑娘倦于刺绣之时,夫人们便拿出徐琳琅为自家姑娘做警示“难不成你也要像徐家大小姐一般,绣工本就不好,还不喜欢刺绣,不精心研究,如今你瞧瞧,她被整个应天府的夫人小姐们嘲笑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你也要和她一样被嘲笑吗”

    姑娘们想想徐琳琅是如何被嘲笑的,纵然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刺绣,也终究逼迫自己开始绣了。

    头名怎么可能是徐琳琅。

    谢氏看向徐琳琅“琳琅,既这雪白团子是你绣的,你方才怎么不说明了。”

    谢氏的语气温柔,但是目光里俱是厉色。

    徐琳琅地开口道“我想着我和锦芙是姐妹,谁得头名都是一样的。”

    一时间,众夫人们都赞起了徐琳琅不但绣艺高超,还和徐锦芙姐妹情深。

    不过这也都是场面话罢了,此时大家心里思量的都是,徐锦芙沽名钓誉,竟然假他人之手绣了寿图,还说是自己亲手所绣,眼下被揭露出来,这,这也太丢人了。

    徐锦芙凶神恶煞地瞅了徐琳琅一眼。

    谢氏心里恨不得将徐琳琅千刀万剐,却得逼着自己将礼数做全。

    谢氏面上扯出一抹笑容“方才是弄错了呢,头名确是琳琅才对,琳琅,你也站出来,让大家瞧瞧你。”

    徐琳琅大大方方的起了身,朝着前后左右方向各施了一礼,礼数周全。

    众夫人都向徐琳琅投去赞许的目光。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雪白团子竟然是徐大小姐绣的。

    “琳琅,你之前说你不喜欢刺绣。今日却如此出众,莫不是私下偷偷练习。”谢氏不怀好意地揶揄道。

    这话虽是打趣,不过就还有别的隐藏意思了,应天府的小姐们,在琴棋书画上明争暗斗,都憋着一股劲儿要超过别人,但是聊起天儿来,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多刻苦,说的都是自己的惫懒。

    可不是,若是说了自己有多刻苦,旁人受了刺激,岂不要比自己下更多功夫,这样便越过自己去了。

    若是有那个小姐平日里说自己惫懒,却有一处出了挑,小姐们坐在一处,也会议论“你瞧瞧她,嘴上说着不用功不努力,实际上啊,私底下悄悄下功夫着呢。”

    所以,谢氏人这话,便意指徐琳琅装着不喜欢刺绣,实际上却在偷偷研习,不然,怎么能会那么多针法,那么高妙的配色。

    徐琳琅必然是在偷学刺绣无疑了。

    冯城璧不屑的嘀咕“下功夫便下功夫呗,何必这样藏着掖着,还不是想偷偷学,超过旁人。”

    徐锦芙似是忘了方才的丢脸“就是,最瞧不起这样偷偷学还不承认的人了。”

    谢氏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纵然徐琳琅今日因为刺绣出了名,有了偷学这一点,别家小姐私底下照样得拿唾沫星子淹死她。

    刺绣得了头名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在这应天府的贵人圈立不起来。

    小姐们都若有所思。

    这徐琳琅也太卑劣了,偷偷研习刺绣便也罢了,还拿不喜刺绣,绣的不好当做幌子,为的,就是今日一鸣惊人吧。

    小姐们的心里都泛起了酸水儿。

    徐琳琅看向谢氏,面带委屈“母亲,我何时说过我不喜欢刺绣,再着,这应天府内,并未有人曾经见过我刺绣,怎么就会有了我绣工不精的传言呢”

    “自然是濠州的人说的。”谢氏答道。

    徐琳琅疑惑问道“濠州和应天有千里之遥远,这样的传言,怎么会传了千里传到应天府,想必这是有人故意散播这样的传言。”

    “不喜刺绣,绣工不良对一个姑娘来说,这可是要坏名声的,女儿不知是何人用心如此险恶,竟然传播如此流言。”

    “今日在座众人有目共睹,琳琅的刺绣技艺并不像传言般不堪,还请母亲为琳琅做主,查出这个散播流言的人为女儿正名。”徐琳琅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满座夫人雅雀无声,一个一个心里明镜儿似的,徐琳琅不喜刺绣,绣工不良,这话,可是谢氏亲自说她们的,且谢氏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夫人们为了迎合谢氏,也顺着往下说“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不喜欢刺绣呢,唉,琳琅那个孩子,待在乡下,自然是被养偏了,若是能养在夫人你身边,定然出落的非比寻常。”

    徐琳琅见谢氏还在犹疑,行至谢氏面前,盈盈跪拜“母亲,你要给女儿作主。”

    “琳琅,你跪下做什么,今日你祖母寿宴,过了今日,母亲便着人去查,好给你正名,你快起来。”谢氏说着,急忙过去搀徐琳琅起来。

    徐琳琅也不愿意长跪着,立马便顺势起来了“那琳琅便谢过母亲了。”

    徐琳琅才不相信谢氏会着手去查,若是真查下去,谢氏总不能把自己交代出来罢。

    徐琳琅让谢氏做主,不过是故意做给众人看的,有这么一出,众人定然能够想到是谢氏在故意败坏徐琳琅的声名。

    “琳琅,快拿着你绣的来让祖母瞧瞧,你小时候绣的花儿就活灵活现的,祖母就说呢,你怎么可能绣工不良,快过来让祖母瞧瞧。”徐老夫人慈爱的朝徐琳琅招手道。

    丫头将那绣着小白猫的帕子递给徐琳琅,徐琳琅拿着走到徐老夫人身前。

    “众位,你们瞧瞧,我孙女儿绣的多好。”徐老夫人从徐琳琅手中接过这方帕子,站起身来,将绣帕展于人前。

    一众夫人小姐凑了上来,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夸赞起了徐琳琅。

    徐锦芙站在原地,满面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众人自然是不会现在就嘲笑奚落她的,可是一旦离开了魏国公府,这些人的嘴巴便不会留情了。

    徐锦芙慌忙看向谢氏,希望能从谢氏那里得到一些力量,谢氏到底是在内宅历练了二十年的人物,遇事自是比徐锦芙沉着的不只一星半点儿。

    谢氏向徐锦芙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徐锦芙冷静,有了谢氏人的暗示,徐锦芙慌乱的心绪得到了平复。

    母亲一定有办法的,在徐锦芙心里,她的母亲无所不能,今日的事情棘手是棘手了些,但是母亲一定会有办法的。

    “也别只看琳琅一个人的了,大家也瞧瞧前五名别的姑娘的绣品,确是都不同凡响呢。”谢氏端着女主人的姿态,大方提议道。

    谢氏是想让大家将注意力从徐琳琅的绣品上移到别的几幅上。

    作为女主人,谢氏这样提议,倒是并无不妥。

    “就是,大家瞧瞧这孔雀呈祥里的绿孔雀绣的多好,这孔雀的针脚细密,配色鲜艳,也只有极好的绣娘才能绣出来呢。”钱氏忙顺着谢氏的话往下说。

    方才她已经得罪了谢氏,现在自然是想方设法弥补上一些,不过这做法也是杯水车薪了。

    众夫人纷纷走到绿孔雀前面。

    “这孔雀的确不俗,我方才也确实被惊艳了。”

    “孔雀是吉祥物,这幅绣品的寓意好,绣工更是一流。”

    众人纷纷称赞起了乔莺儿绣的绿孔雀,乔莺儿站在众少女间,颇有不悦,这些夫人对这幅绿孔雀赞不绝口,不过却都是夸赞绿孔雀,却没有人夸赞她本人。

    虽是这绿孔雀也是出自她之手,但是光夸赞绿孔雀和夸了她本人的区别可是大了。

    若是光夸赞绿孔雀,那么众人说起来,不过是会说夫人们夸赞乔莺儿刺绣功夫了得。

    可若是一同也夸赞了乔莺儿本人,那若是被人提起来,便会说连夫人们都夸乔莺儿长相标志,兰心蕙质,心灵手巧,刺绣功夫了得。

    若是夫人们连带着多夸赞她几句,这些夸赞便是乔莺儿日后的体面。

    乔莺儿心思玲珑,路上又听叫她过来的嬷嬷说了大小姐叫她过来参加刺绣比赛,就是为了让她得些体面。

    乔莺儿是颇为会抓住机会的人。

    “谢众位夫人夸奖,莺儿愧不敢当。”乔莺儿脱列而出,盈盈走向夫人们面前,福了一福。

    夫人们见乔莺儿走了出来,纷纷把目光从绿孔雀上移到乔莺儿身上。

    “哟,是个美人儿呢,花儿绣的好,人也长的标志。”卫国公夫人说道。

    乔莺儿低头一笑,耳畔珍珠耳坠盈盈晃动,卫国公夫人隐约觉得那两颗珠子颇为熟悉。

    “呀,这丫头头上戴的珠钗不是我送给琳琅的吗”一向心直口快的曹国公夫人见到乔莺儿头上的珠钗,惊叫一声。

    众夫人循着曹国公夫人的叫声向乔莺儿看去,咦,是啊,她头上有首饰是有些眼熟啊,那不是自己送给琳琅的吗。

    “呀,乔莺儿脖子上的玛瑙项链是我送给琳琅的呢。”  韩国公夫人自是认得自己送的东西。

    好几个夫人都在乔莺儿身上瞧见了自己送给徐琳琅的首饰,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莫不是琳琅嫌弃我们送的礼物不好,便随手赏了人。” 宋国公夫人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琳琅若是瞧不上那些首饰,也该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好再送好的过来。” 宋国公夫人的语气颇为不善。一个乡下丫头,竟然瞧不上她送的礼,这让她大失颜面。

    徐锦芙方才还在为刺绣比赛头疼不已,

    眼见徐琳琅现在是犯了众怒,见眼下情景,心情无比舒畅。

    “琳琅啊,夫人们送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便赏了下人,快,过去给夫人们赔个礼。”徐老夫人尽力挽回一些夫人们对徐琳琅的看法。

    “我并没有将首饰赏给下人。”徐琳琅站了出来。“夫人们送给琳琅的首饰,徐琳都极为心爱,都让苏嬷嬷好生收了起来,怎么可能随便赏了人。”

    “你既然没赏人,那乔莺儿戴的首饰,又是怎么回事,乔莺儿戴着的,难道不是夫人们送你的首饰吗。”徐锦芙怎么放弃这个让徐琳琅触了众怒的机会。

    “乔莺儿头上戴着的,确是夫人们送我的首饰,只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莺儿的头上。”徐琳琅辩解道。

    谢氏一向知道徐琳琅总是赏苏嬷嬷东西,谢氏一度怀疑甚至确定,徐琳琅已经成功的将苏嬷嬷收买,以至于苏嬷嬷许多时候都真心的为徐琳琅出谋划策,苏嬷嬷得着两边的钱财,同为两边办事,想着两头讨好,两不得罪,简直是可恶至极,谢氏早已想收拾苏嬷嬷了。

    不过是等着寿宴办完罢了。

    眼下,谢氏又看出了能同时收拾苏嬷嬷和徐琳琅的办法。

    夫人们都发现了乔莺儿戴着她们送给徐琳琅的饰物,心里定然都膈应,夫人们定然会联想到,徐琳琅不看重她们送的礼物,或许压根儿是看不上她们送的礼物,所以才随手赏给了亲近的丫鬟。

    这可是夫人们第一次给徐琳琅送的礼物。

    “琳琅,就算你不喜欢这些饰物,怎么能随手赏给了下人呢。”谢夫的语气带了严厉。“你可知道,这是各家夫人精心挑选的上好的首饰,你怎么能置夫人们的心意于不顾,竟然随手赏了人。”

    “就算你喜欢这丫头,有意抬举她,想要赏她,那也不能用夫人们送你的首饰。”

    “你将夫人们送你的首饰如此随意的便处置了,日后,哪位夫人还能送你礼物。”

    谢氏教训这徐琳琅,已然点起了夫人们的怒火。

    夫人们的面上都不好看,徐琳琅把她们送给她的礼物赏给下人,可不是看不起看不她们送的这礼物吗。

    徐大小姐眼光如此之高,日后是没法儿给她送礼了。

    “想必琳琅是没瞧上咱们挑的这些首饰,也是了,我们挑的东西老气横秋,也难怪琳琅会不喜欢,随手赏给了下人,倒也说的过去。”  宋国府夫人精挑细选的,今日见自己送给徐琳琅的首饰竟然戴在了一个丫头的头上,早已是怒火中烧,此刻便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了。

    “唉,也怪我们送的东西不好,不能入琳琅的眼了。” 胡夫人想要巴结谢氏,自然是也要嘲讽几句表现表现了。

    “宋国公夫人和胡夫人所言差已,众位夫人送的礼物,琳琅都极为心爱,很是小心的收着,不知怎地,就跑到了莺儿头上。”徐琳琅站了出来。

    “哦,照你这意思说,乔莺儿戴着这些首饰,你并不知情”谢氏问道。

    “的确不知情,我若是知情,怎会叫人将乔莺儿找来,让戴着这些首饰的她在夫人们面前晃呢”

    “琳琅并非不识礼之人,若是琳琅将这些首饰赏了人,必然也是怕夫人们知道了不高兴,自然是将乔莺儿藏着掩着以避免夫人们瞧见乔莺儿头上的饰物动了怒,琳琅纵然再蠢笨,也断不会将夫人们送的礼物随手赏了人。”

    “那这些饰物是如何到乔莺儿头上的。”谢氏疾言厉色。

    “女儿实在不知,众位夫人送了礼物过来,琳琅心爱不已,特地让苏嬷嬷细心收起,妥善安放,苏嬷嬷跟了母亲那么多年,琳琅以为苏嬷嬷是个妥帖的,苏嬷嬷收起来,女儿是很是放心的,不想,不想”

    有好些夫人的面色松了松,这样想来便是了,若是徐琳琅确实是将那些饰物随手赏了人,那她定然要将乔莺儿藏着掖着,怎么将乔莺儿叫出来惹夫人们不悦呢。

    很有可能,便是这苏嬷嬷坚守自盗窃,将这些饰物偷拿了给自家姑娘戴上了,恰巧徐琳琅感念苏嬷嬷,想要抬举她家姑娘,这一抬举不要紧,竟然发现苏嬷嬷母女竟然偷盗她的饰物,也是负了徐琳琅的抬举了。

    谢氏人杏目一横“照你这么说,是苏嬷嬷偷摸儿将这些饰品偷去了,你根本不知情”

    苏嬷嬷早就为乔莺儿身上头上的首饰揪心不已,如今事发,大脑飞速想了一番,已然明白事态。

    这些饰物,是她自己偷拿的不错,不过,却是万不能将这事认下来,若是认了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氏定然得给徐琳琅和各家送礼的夫人一个交代,她自己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何况,要是将偷盗之事担了下来,势必对乔莺儿的影响极大,影响了乔莺儿嫁一个好人家。

    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贫穷人家,是万不会拿女儿的名声开玩笑的。

    苏嬷嬷早已想好,她不能将这偷盗的名担下来。

    打定主意,苏嬷嬷伏身一跪“冤枉啊,夫人小姐,老婆子我中心耿耿,怎么干这种偷盗主人财物的事情。”

    “小姐。”苏嬷嬷转向徐琳琅,“你不能因为担心将饰物赏给了老奴会得罪了夫人们便让老奴背上这偷盗的黑锅了,老奴衷心耿耿,这么重的锅,老奴背不起、背不动啊。”

    苏嬷嬷涕泗横流“前些日子,夫人们赏了首饰下来,看都不看便赏给了老奴,小姐你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若是别的事情,老奴自该帮小姐担下来,可是若说偷盗,这是要老奴的命啊。”

    “求求小姐说出实情,放老奴一条生路。”苏嬷嬷在地上将头磕的咣咣作响。

    众人皆生了恻隐,这嬷嬷也够可怜的,被主子拉来背黑锅。

    徐琳琅斜斜睨着苏嬷嬷磕头如捣蒜,好一会儿,见苏嬷嬷不敢再往重磕,才正色开口“苏嬷嬷,枉我一直敬你信你抬举你。”

    “你偷盗我的饰物,如今事发,不想背这偷盗之名,竟然想一口咬死是我送给你的。”

    “我纵然是再无知,也断然不会将夫人们送的如此贵重的礼物赏给你。”

    苏嬷嬷跪爬过去“小姐,小姐,你是非要把这偷盗的脏水泼到奴婢身上了,那好,那好,那奴婢就认了,这些饰物,确实奴婢偷的。”

    谢氏冷哼一声“琳琅你也太不像话,明明是你将东西赏给了苏嬷嬷,如今竟然要苏嬷嬷平白担一个偷盗之名,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再污蔑苏嬷嬷了,向夫人们致歉才是正理。”

    “苏嬷嬷一心为你,你却让苏嬷嬷为你担黑锅,你也该向苏嬷嬷赔罪才是。”

    谢氏这是将徐琳琅的脸往地上扔啊。

    徐琳琅面色沉稳,并不慌乱“苏嬷嬷我问你,方才你说,我看都不看便将这首饰就赏给了你,这意思可是我并不看重这些首饰才赏给了你”

    “小姐瞧不上这些首饰,便将首饰赏给了奴婢。”苏嬷嬷紧紧咬着“看不上”一词,好让徐琳琅“随手赏首饰”这一说法更能立得住。

    “嬷嬷口口声声说我看不上这些首饰,言辞凿凿是我将首饰赏给了你,那么,我便澄清一番。”徐琳琅说着话,走到了乔莺儿身边。

    “这对珍珠耳坠,是曹国公夫人送的,出自东海,用的是十年难遇的霞光珠,有价无市。

    “这枝花穗钗,是卫国公夫人送的,是朝鲜国的贡品,上面的花蕊需匠人将极细的金丝劈成十六根,工序繁杂。

    “这串玛瑙项链,是韩国公夫人送的,出自西域,这样上等的玛瑙,就是西域本地,也很难买到。”

    徐琳琅一一往下说去,将所有夫人的礼物的来头和名贵之处都说了出来。

    听了徐琳琅的话,夫人们的眉眼都舒展开了,收礼之人能明白这礼的价值,夫人便也不觉得自己的银子花的冤枉了。

    甚至,甚至还对徐琳琅生出几分相知之情。

    徐琳琅能看懂这些饰物,并如此称道,便也是对夫人们眼光的赞赏了。

    还有,更重的是,徐琳琅能把这些饰物如数家珍般的说出来,可见确是心爱,当然不是像苏嬷嬷说的那样看都不看就赏给了她。

    苏嬷嬷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她竟然知道这些。

    这丫头平日里明明对这些饰物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登记,也不造册,更不整理,按照常理来说,她是根本不清楚有多少饰物,这些饰物又都是什么样子的。

    难不成是她大意了,不知道这丫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琳琅对这些饰物了解的如此通透,必然是极其看重这些首饰的,既然看重,又怎会随手赏了人。”心直口快的曹国公夫人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人都是人云亦云的,见曹国公夫人这般说道,众人也都纷纷附和,说徐琳琅不可能做出将夫人们送给徐琳琅的东西赏给下人的事情。

    正在此时,来了几个侍卫,拎着一个布包裹,走入花厅,向徐琳琅行了一礼,为首的侍卫道“小姐,方才秋檀过来传话,让我搜查苏嬷嬷房间,这些是从苏嬷嬷房间搜出来的财物,我们见这些财物太过贵重,恐别有她情,特来请小姐定夺。”

    侍卫说着,将包裹摊开,一包袱的珠光宝气,碧玉通透,羊脂玉润泽,玛瑙殷红,金饰灿然。这些,不可能是一个下人的东西。

    “苏嬷嬷,难不成,这些都是我赏给你的吗”徐琳琅的神情严肃。

    真相已然陈于面前,没有哪家小姐,会这样赏一个下人,更何况是根基还不稳定的徐琳琅。

    答案只有一个了,便是苏嬷嬷借着徐琳琅对她的信任,坚守自盗。东窗事发后,便想借是徐琳琅赏赐之名让自己脱罪。

    “这、这”苏嬷嬷面如土色,“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是一时糊涂,谢夫人、谢夫人,你救救奴婢。”

    苏嬷嬷已然方寸大乱。

    “来人,将这刁奴拖下去关起来,别污了众位贵人的眼,还要她女儿,也一并带下去。”谢氏生怕苏嬷嬷现在向她求情,将她拉扯入此事之中。

    她对苏嬷嬷早已积怨,苏嬷嬷一心事二主,哪边风大哪边倒,她给徐锦芙泄露了那么多秘密,让徐锦芙出了这么大的丑,谢氏早就想处置苏嬷嬷了。

    侍立在一旁的侍卫得了令,将苏嬷嬷和乔莺儿母女二人拉出花厅,关入了柴房。

    乔莺儿一脸绝望,只一步,只一步她就能嫁给那位表少爷做妾了,若是没参加什么劳什子刺绣比赛,此刻她早已和那位公子生米煮成熟饭,坐等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了。

    乔莺儿把自己的怨言、怒气全部发泄在了苏嬷嬷身上“都怪你,都怪你偷什么首饰,若不是你偷首饰,我怎么会落得这番田地,当奴才就要有当奴才的样子,你却整日里鬼鬼祟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才把我害的这么惨”

    就是有这样的母亲,她才会落得这样的田地,她才在嫁入富贵人家临门一脚的时候一脚踏空。

    苏嬷嬷看着乔莺儿,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怨我,你平日里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活得像个小姐,你竟然敢埋怨我。”苏嬷嬷说着,拿起一把扫帚,直往乔莺儿身上招呼了。

    母女二人厮打在一起,一时柴房内惨叫连连。

    寿宴结束,正堂内,徐达虎着一张脸坐于上首。

    今日寿宴,先是徐锦芙刺绣比赛的名次遭人议论,再是徐琳琅的下人监守自己盗,桩桩件件,丢的都是魏国公府的人。

    苏嬷嬷竟然敢偷盗主子的东西,徐达勃然大怒,要亲自审问,清理门户。

    “大胆刁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徐达震怒。

    “将军,将军饶命啊,谢夫人你快帮着老奴说句话啊。”苏嬷嬷依然不忘抱谢氏的大腿,想着谢氏能救下她自己。

    谢氏面无表情,她半分也不想救苏嬷嬷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依照谢氏所见所闻,纵然偷盗了徐琳琅的东西,苏嬷嬷也没少指点徐琳琅礼数,这才让徐琳琅不在人前出丑。

    她恨不得苏嬷嬷死,可是又担心苏嬷嬷攀咬自己,不敢做的太过,正欲假意求情稳住苏嬷嬷,就听到徐琳琅的声音响了起来。

    “父亲,求你饶过苏嬷嬷,苏嬷嬷虽然一时犯了糊涂,可是女儿也离不开她。”徐琳琅盈盈跪倒,眼中泪光莹然。

    苏嬷嬷一惊,旋即老泪纵横,大小姐可是比谢夫人有情分多了啊。

    谢氏本来还欲为苏嬷嬷说几句话,见徐琳琅如此说道,更加坚信苏嬷嬷一心事二主,曾帮着徐琳琅办过事情,谢氏打定主意,苏嬷嬷不死,她誓不罢休。

    谢氏的脸沉了下来,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娶我就会发大财,求预收

    苏玉禾是王家的童养媳,王家上下都觉得她是累赘。

    未来小姑子对她吆来喝去,未来婆婆嫌她吃的多干的少。

    苏玉禾洗衣做饭下田种地,努力讨王家儿子王恒之的喜欢,王恒之却对她厌恶至极。

    苏玉禾十五那年,考上了秀才的王恒之,为了娶县太爷家姑娘,将她赶出去了。

    苏玉禾重生了。

    睁开眼睛,未来婆婆正让十二岁的她在这数九寒天去河边洗衣裳。

    苏玉禾抱起自己悄悄给王恒之新缝的大棉袄,直去找了村里最被瞧不起的沈金富。

    穷的响叮当的沈家孤儿寡母,瞧着苏玉禾抱来的大棉袄,目瞪口呆。

    后来王家终于甩掉了苏玉禾这个累赘,

    可是,王家开始穷困潦倒、鸡飞狗跳。

    王恒之再也没有穿过一件干净衣裳,

    县太爷家的姑娘更是不给他一个正眼。

    苏玉禾去了张家之后,

    张家新盖了砖瓦房,

    天天穿新衣裳,顿顿吃肉,

    沈金富还在城里开了大铺子,

    王恒之瞧着这一切,想起以前的好日子,突然有点儿迷茫,,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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