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把火枪的成功, 后续便进入大批量生产阶段,谢栩派工匠秘密加工加点, 赶在柔然开战前完成
同一时间, 柔然拉拢各部落的进程也到了收尾阶段, 大陈西北方十之的部落, 皆被以各种手段说通, 或威逼利诱, 或以重诺相许, 柔然人甚至放出狠话, 若此番部落联军若大败大陈, 不仅要侵占月城绿洲,更要与各部落瓜分大陈的西北各郡,十分嚣张
派出去的探子将这一幕转告谢栩后,谢栩站在月城城墙上,平静地问身边下属“火铳处准备得怎样了”
自火铳面世以来, 谢栩专门指了一个信得过的副将全权负责火铳制作, 谢栩是主将, 军务琐碎,不可能所有事亲力亲为,适当放权也是一种本事。
该副将十分尽责, 颔首道“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制, 定会在柔然人赶到之前完成”
谢栩颔首, 接着问“其他吩咐的事宜呢”
副将道“大帅放心, 都按您的吩咐, 顺利进行中。”
谢栩缓缓点头,“很好,那我们就静候敌军了。”
不日后,柔然大军的铁骑终是在集结了足有十来万的部落联军后,浩浩荡荡奔向月城。
大陈军本该以逸待劳的,不想,柔然大军抵达的前两天,内部出了点茬子。
枪支的确按要求完成,谢栩也秘密训练了一大批好手,丢下传统冷兵器,学习枪法。
选得皆是弓箭上的好手,他们虽从未接触过火铳,但在视野瞄准度上,有着先天的优势,加之枪支本就比弓箭更好驾驭,射程长,无需太多臂力,轻松高效,只要准头够,杀伤力十分可观。
果然,这些人稍作培训没多久立刻上了手。尤其有些天赋异禀的,本是神箭手的年轻人,打起枪靶子来,一个比一个强悍
这个过程中,不得不提到一位功臣顾莘莘
子弟兵们再有天赋,也得有专门导师教导,否则一个个拿着谁也没见过的奇怪玩意,天知道该怎么用这时候,顾莘莘当仁不让了。枪法上她算不上顶厉害的人物,但好歹经过几次实战的磨练,即便下了战场也是不断练习,加之她从现代来,对枪的认知更为深刻。而除了她也没有人选,能叫徐清么他倒是精通,可他的性子,肯在工坊里指导武器制造就不错了,纡尊降贵做训练导师不可能的。
所以担子落到顾莘莘身上,培训之初众人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对顾莘莘身份的定位,她是大帅的表妹,又是经商出身,哪怕众人知晓她在战场上的强悍,心里已有了一定的佩服,依旧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将军表妹”“顾掌柜”“女夫子”
怎么听都很别扭,末了顾莘莘一挥手“叫我顾教官。”
虽然词语来自现代,但比起娇滴滴的“小表妹”、充满不专业感的“顾掌柜”以及文绉绉的“女夫子”,教官顺耳多了,利落好记,还不会撞衫,堪称部队里独一无二的存在,符合她的气质。
起初士兵们对舶来词不习惯,可看着顾莘莘为了配合教导,一袭劲装,竖起长发,举枪瞄靶,一本正经的教导,他们渐渐融入进去,教官教官,教导之官,称呼恰到好处
培训中,顾莘莘也刷新了众人看法,她是女子,实战能力却完全不输男子,眼见她举枪射击,“砰砰砰”,全中木靶红心,这若是在战场,便是将敌人一枪毙命如此高效彪悍的杀伤力,远超普通刀剑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愈发用心。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人一旦用心,学什么都快,眼看一群射击小白在自己的训导下,从最初的懵然找不到准头,再到后面的娴熟中靶,不仅顾莘莘,便连旁观射击的谢栩亦是颔首欣慰。作为主帅,谢栩责任重大,时常抽空来训练场旁观,新武器的使用他自然也是要学会的,但军务繁忙,不能像士兵们一般日日在训练场集训,但他比众人更刻苦,常在公务后的午夜练到凌晨。
眼瞧子弟兵们越发娴熟,谢栩看看自己手中的枪,再想着这些年轻人未来摇身一变,成为战场上的英雄,一枪横扫千军,势不可挡
但福兮祸兮,致命的问题亦是这档口发现的
弹药不足
鉴于大陈朝资源与技术的局限,徐清此次改版的枪,无法与顾莘莘的无需弹药的空气动能枪相提并论,他设计的是根据当代实情结合,需要弹药化为杀伤力的传统式枪支。
问题是,古代的弹药主要由硫磺制作,但军营里几乎没有存货,与管理层准备不足没关系,这个年代军事攻击手段以冷兵器为主,谢栩是考虑长远,备下了诸多造兵器的金属材料,但时代局限性无法让人提前知道还有火铳这一武器,所以不曾备下制作火药的硫磺。
众人只能到处寻找硫磺,月城内物资有限,谢栩便派人去了大陈边疆众郡县,但时间太急,即便以最快速度寻找,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凑齐。
军队高层陷入烦恼,枪造好了,却缺子弹,也是让人脑壳大
同时,一个更大的问题来了
柔然人一切准备得当,多部落联军集结成功,准备开战。队伍足有十三万人众,堪称西北边疆有史以来最大的战役,柔然人领头居上,率领着黑云般乌压压的军队,压过边境线,气汹汹奔向月城而月城,哪怕在谢栩受封将军后,朝廷拨了近一万人过来支援,也只有四万人。十三万对四万,那是数倍的距离这要命节骨眼上,武器还出了问题,岂不任人宰割
领导班子压力山大
军营里有人颇有微词,认为不该挑战传统,冒险使用新式武器,但谢栩并不后悔,对他而言,新式武器改革是势在必行的过程,没有认识徐清与顾莘莘之前,不知火铳的强悍存在,他会按自己的固有模式去部署,可知晓新式武器后,他的心态随即改变。自古以来战场上总用“刀剑相见”形容,这便点出战场最主要的核心武器。打仗除了策略,最重要的永远是装备与武器,而这世上的武器与沙滩上的浪潮一般,一代驱逐一代,新式武器制作相对麻烦,但战场上的收益,绝对是日后难以估测的所以今日的麻烦,一旦克服,将是未来不可估测的回报
他所缺唯有时间而已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找到足够的硫磺制成子弹,新式武器上战场大展风光,必在当下
他屹立于高高城墙上,问身边副将“柔然人这会到了哪里,还有几日能抵达月城”
副将道“刚过漠北绿植,预计抵达月城还需要三日。”
“三日”谢栩又问另一个副将,“硫磺搜集如何,还要几日才能完成所有的制作”
另一个副将道“已经按大帅主意去岭南搜寻,所需数量已经够,正八百里加急运往月城,所需时间日夜兼程最快也要两日,另,还需三日时间将硫磺制作成弹丸,所以一共需要五日。”
硫磺一时难以集齐,谢栩不仅派人在月城及边疆各郡县搜寻,还想了更多主意,岭南莫氏是出了名的采石世家,为什么找采石世家营里有人不懂,岭南出雪白花岗岩,大陈朝贵族素来喜欢用此岩石装饰建筑,但山石难采,许多顽固之地需要炸药才能炸开,这年头大陈朝虽没将火药运用到军事上去,火药采石却是使用多年的手段了,莫氏乃全国出名的采石世家,必然屯了大量硫磺
谢栩当即派出人马前去借取,保家卫国抗击敌寇的事,莫氏不敢耽搁,双手奉上,大部队取了硫磺,正日夜兼程往月城赶。
只是,路程再加弹丸制作时间得需五天,而敌军三日就到,中间便存在两天空窗,这两天在没有武器守卫的情况下,怎样才能拦住敌军,不让他们攻城
这才是最大问题。
该问题抛出来后,全军营再次陷入沉默。
棘手,相当棘手。
过去他们能屡战屡胜,靠是一是对方轻敌侥幸,二是剑走偏锋,如今剑走偏锋使不上了,那些小把戏连环计陷阱,人不多的情况下可以使用,但十几万大军,你去哪里挖这么大的陷阱加上对方不轻敌了,一路必定会谨慎再谨慎,未必会中招。
是以这一次,大陈军处于极其危险的地步。
末了,谢栩将副将差遣离开,单独留下顾莘莘,看着她来了句“对不起,莘莘,委屈你一次。”
顾莘莘听语气里透着严峻,心想,莫非他要派她刺探军情,或者想了什么绑了她的招数送到敌军那里去卧底
也是,她有护身宝甲还有隐身衣,且头脑灵光,这种事找她最合适了
于是顾莘莘煽情握住谢栩的手,如抗日剧念台词般慷慨激昂“同志不要愧疚,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是我辈英雄儿女应该做的派我去吧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谢栩“我是想问问你三天后什么天气。”
顾莘莘“”
这点小事他露个什么伤情
在她看来是件小事,谢栩眼里却不一样,他曾说不让她再动卜镜,就是心疼她每次占卜前咬破手指,但这一次,几万月城子民与大陈军的性命系于他手,他只能委屈她,让她再看一次卜镜。
顾莘莘掏出卜镜,“哎没事,血多,一个小伤口算什么,死不了来,让我问问我家宝贝儿。”顾莘莘偶尔会把卜镜喊成我家宝贝,毕竟是她要命的宝贝根子
谢栩没被她的戏谑之言逗乐,仍旧一脸心疼地看她将手指咬破。
真真是咬在她手,疼在他心,哪怕仅一个小伤口。
顾莘莘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卜镜里。
“卜镜,三天后什么天气”
随着她的发问,镜子缓缓浮出画面。
依旧是黄沙弥漫的边关,唯有风呼号得格外大,卷起砂砾铺天盖地,连气候相对温暖的绿洲,亦是城内枯叶席卷,树木瑟瑟摇晃,颤颤不止。
顾莘莘凝视着画面,道“寒流来了”
入秋之后光阴流去的特别快,十一月走了,时间到了十二月下旬,陡然来一场寒流,并不奇怪。
谢栩是看得见画面的,但他没吱声,紧凝着画面,顾莘莘以为他没听见,再次提醒道“三天后,将有一场寒流大寒流”
谢栩紧凝的眉缓缓舒展,像想到什么计谋,他倏然颔首道“很好非常好”
他这话就是有主意了
三天后,真如卜镜所言,寒风呼号狂卷,冷空气哗啦啦席卷整个边疆,酷热的沙漠此刻异常寒冷。
这并没有影响到柔然人带领的部落联盟军,即便气候恶劣,他们仍是冒着风雪,奔向月城
按理说,他们跨越戈壁,经过大漠,再穿过一座绿洲就能抵达月城。这一路也异常顺利,他们本来防着大陈军如过去般布下各种陷阱机关,一路谨慎万分,结果什么都没遇到,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眼下到了绿洲,他们再度严严实实检查数遍,那曾在树林里的暗器,水里的剧毒,草皮里的尖针,一样都没有,安宁地让他们怀疑大陈军是不是听闻十万大军结集,望而生畏,落荒而逃了哼他们终于晓得害怕了
可探路的前锋回报,没有啊,大陈军还驻扎在月城,不曾离去,月城人民也一如既往,没什么异动。
那么对方是打算等围攻过去时,直接竖白旗投降也是,如今他们可是整个草原部落联盟,大陈军便是真想过招也得寻思自己的分量
但无论如何,这一仗柔然人定是要打的,无论大陈军这会是什么想法,他们柔然定要将过去受的耻辱百倍讨回
而且到了这,开弓也没有回头路,过了这片绿洲,再不远就是月城,通往月城最大的障碍是绿洲旁的湖泊,他们只要渡过湖泊,就能奔向月城,届时定要杀它个片甲不留
这一晚,大军就栖息在绿洲附近,养精蓄锐,待明日报仇雪恨
静悄悄的一晚便这般过了,即便夜风呼号,温度寒冷至极,但帐营里的军兵们一想起明日的奋战,仍旧热血沸腾
直到第二天早上
天亮之后,大军起身,摩拳擦掌,虎虎生威,欲奔向最后的目的地,大开杀戒
直到他们出了帐篷,在看到眼前一幕时,集体怔住。
咦,湖水怎么冻成冰了
昨夜里气温太过寒冷,深广的湖泊竟然一夜之间冻成了冰看厚度,最少有好些尺
也好,原本他们想着让随军匠人在绿洲里伐些树木做舟,将大部队来回一趟趟运到对面湖畔不想如今冻成了冰,他们连舟都不用做了,直接走冰上
那冰层之厚,别说过人,运输战备物资都没问题
年及此处,柔然大帅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天也助我天时地利人和,这次,大陈军绝对跑不掉了”
众将领均高举武器,大喊“天佑柔然,此战必胜”
一群人整装待发,准备踏兵过湖
便是此时,突然有人道“等等,敌军有异”
众人睁眼看去
因着寒流到来,寒风异常大,卷起地上砂砾,时常黄土满天,远处视野朦朦胧胧,经常看不见,加之湖面冰层又有寒白雾气袅袅,混在一起,更是视线不清。
半晌,一阵大风吹来,吹走了雾气,众人努力睁眼,就间湖对畔站着一列大陈军队。
这么点人,显然是不可能是来干架的,顶多几百号人,对这十万大军,不是送死么
那他们站在湖对畔是
众人再擦擦眼,定睛看,那些大陈军后面还有一大摞奇怪的桶
这又是唱拿出
众人一头雾水。
是自知打不过,过来投降的不想他们杀到月城里去,就在这里投降好放过城中百姓
没门,月城百姓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大陈军勾结在一起,伤了他们柔然不少人,这次他们定要血债血偿
柔然人摆出倨傲的脸,想对大陈军来个下马威。可大陈那边魏然不动,人群里,一人身穿官服,步履沉稳走到前头。
整个柔然军俱是一怔,咦,那不是大陈主帅谢栩么最近得大陈亲封的平夷将军,不是风光得很么,怎么,这就来投降了
柔然大帅向湖畔冷笑,隔空交战,声音倨傲不屑“谢栩,你今天别说是投降,就是跪死在这也无济于事,月城,我们拿定了,我们草原的铁骑定要将大陈与月城踏碎咦”语气忽然转为惊愕“你们你们做什么”
谢栩什么也不说,只淡淡一挥手,朝身后士兵道“倒”
士兵们得令,整齐出列,两两合力,将身后硕大的木桶搬到湖畔,开始往湖里倾倒。
“你们倒什么”柔然主将大喝,天气懊糟,湖畔距离又甚是遥远,他们一时看不清大陈军究竟往湖面倒的是什么。
他原本想喊上一排弓箭手将对方射杀,可离对面湖畔太远,哪怕弓箭手拼尽全力,箭也射不到对畔。
柔然主将担心等下去为由主动变为被动,干脆抢先行动,手一挥道“渡河”
既然双方主将已经会面,他决意飞速过去,亲手杀了那让他连吃两场败仗的小崽子
在柔然主将挥刀准备强渡湖面时,湖畔那边的谢栩突然高举起手,向这边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什么”众人伸头看去,朦朦胧胧的雾气后,谢栩高举的之间摇摇晃晃有亮光闪烁。
是火
火折子
他举着火折子做什么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倏然间,随着谢栩的一个动作,柔然人猛地变了色,,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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