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高太尉是懊悔的。
当初他为了给朝廷难堪, 西北战场危机当头, 他没有挺身而出, 反而临阵装病推卸,朝廷无奈, 临危之际派出了谢栩, 高太尉内心很是不屑, 期盼着谢栩折在突厥人手里, 不想谢栩非但没有受挫,还打了建国以来与突厥最漂亮的一战立下大功
可以说, 谢栩能立下大功,亏了高太尉给的机会呢。
如今谢栩在西北军里军心及势力日益见长, 高太尉懊恼极了,早知如此, 当初一定不会放任谢栩来边关。
现在后悔也没用, 高太尉只能快马加鞭来到边关,试图扭转局面。
抵达边关时已是几天之后。
高太尉带着大列亲卫, 赶到大营。
谢栩正在帐内排布新一波防御策略,虽然这一仗战胜了突厥人, 但他向来谨慎,军事防范措施任何时候都不会松懈。
正与诸将忙活着,听闻太尉赶到军营,谢栩搁下笔转身, 就见高太尉连通报都来不及, 径直掀了议事帐帘子闯入。
双方目光交汇, 各自打量一眼,多日不见,两政敌眼中皆是眸意深深。
事态紧要,高太尉决定先发制人,他的态度竟罕见地露出笑意,装作同僚间恭贺之姿“本官来了晚了此次战役大获全胜,辛苦戍北候了”
谢栩并无太多表情,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太尉无需此言,保卫国土黎民本就是军人天职,”说着他斜睨高太尉一眼,“倒是太尉让人诧异,身子不适,还远赴边疆奔波。”
高太尉道“让戍北候挂念了,区区小病不足挂齿,已好了很多,戍北候说的对,保家卫国是我军人天职,这病既有好转,本太尉自当要亲自过来镇守边疆。”
他又一笑,“再说,辛苦戍北候这么久,也该让戍北候歇歇了。”
话毕双方语气皆顿了顿,高太尉这话看着是慰问,实则是在暗示着自己这正主来了,谢栩可以走人
谢栩淡淡道“太尉切莫要勉强,听闻太尉当初病情严重,大夫曾说没个个月好不了,太尉还是别太心急,边疆有我太尉安心养病就行,彻底养好身体再说吧。”
当初高太尉为了推辞上战场,买通了大夫,说出没个月好不了的话,谢栩眼下便是拿他自己的话来堵他。
谢栩说完又吩咐身边下属“来呀,将软凳搬来,太尉大病初愈,身子骨多半没好全,又一路车马颠簸来边关,可得派人好好照顾,另外再去单独给太尉准备一顶帐子,让人伺候好了总之,凡事有我,太尉在帐里安心休息即可,尽量少出门,这西北风大,若是吹了风又受了寒气,可就不好了。”
语气同样客气,又是搬软凳,又是拨帐子让人安心养病,但言下之意也是不想高太尉再插手军营事务。
双方兜来兜去,高太尉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道“戍北候多此一举了吧本太尉来自己场子,轮得到他人安排指派”
谢栩巍然不动,“本侯不过是担心太尉身体而已,病了的人就好好吃药,来战场拿什么枪使什么剑”
毫不留情遭回怼,高太尉不禁升起了恼意“本太尉千里迢迢来这是挂念军中事物,我看戍北候的反应,倒是嫌我来的不对,莫非戍北候想撇开我,在军营大权独揽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圣上临时任命的将领,我才是这真正的主帅”
谢栩不恼反笑,“太尉也知道我是皇上钦点的将领,既是皇上钦点而来,若真要离去,也要圣上的指令,圣上既让我加入西北营,我便是西北营一份子,如今西北情势严重,责任重大,没有圣上命令,谢栩岂能随随便便离开”
“你”高太尉愤怒之下竟再不遮掩,“谢栩,你别自视过高,这西北营是本太尉一手一脚带出来的,你放眼看看,处处是我的直系力量,你一个临时将帅在这里算什么”
他说完一声大喝“来啊,五将军给我出来”
高太尉麾下有五将军,这五将军便是西北军营太尉直系的中坚力量,也是这阵子想着法针对谢栩的那一批将领,太尉之所以急忙忙来这,少不了他们通风报信。
听闻高太尉号召他们,几人立马出来,站在太尉身后,看着没有说话,气势上已写满对高太尉的拥簇。
高太尉得意而笑“看清楚了没戍北候这是谁的军队谁的兵”
戍北候丝毫不见慌乱,“太尉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土地是谁的是陛下的,这些兵是谁的臣子是谁的皆是陛下的不知高太尉如此泾渭分明的区分你与我,区分军队属于你,阵营属于你,是何居心陛下听了这话又该作何反应”
高太尉脸色一变。谢栩这话耿直犀利,并没有说错,古代封建王朝,不管是广硕疆域,万里国土,还是亿万人民皆属天子所有,何况区区一方军队
高太尉将部队及军力物化成自己的,岂非僭越
高太尉逼到无话可说,恼怒之下再次挥手“来呀给本太尉上戍北候不懂规矩,大庭广众以下犯上,先拿下去”
话一落,高太尉的直系力量狠狠冲进营里,在即将包围谢栩的一刻,谢栩身后同样一群汉子掀帘而入,是谢栩的亲卫,人数看着比高太尉的少,但每个人腰间鼓囊囊斜挎着一样东西,火铳
谢栩没有让他们明着昭示,但只要看到枪套,便够人胆战心惊。那一仗太尉直系可是亲眼见过这种杀器的可怕。
戍北候人数虽少,但这杀器彪悍无比,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是绰绰有余的,真要闹起来,他们不一定能占上风。
当即便有几个将领上前,明着没有说话,其中一个轻轻拉住太尉的衣袖,示意太尉停下。
太尉亦在死死瞪着那火器,如今他终于知道自己被谢栩忽悠了,过去他想从谢栩手上霸占火铳,谢栩说子弹不够,硬是将他骗了。直到这一仗与突厥人打起来,高太尉才知道,哪里是子弹不够,明明是谢栩藏着呢
可知道实情又怎样,反而让人更加心惊,一颗弹丸便能轻轻松松取一个人性命,你不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少发弹丸,若是弹丸充足,再多军队也不惧。
场面瞬时僵住,彼此都瞧着对方,皆是一脸戒备直到第三方力量赶来。
来者是谁正是当初跟谢栩一起远赴西北监军的王公公,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王忠全。
见到王公公,高太尉一愣,他在京中养病时,曾听说皇帝将贴身的大太监派去西北军队做监军,奈何他一直在家中“养病”,没有进宫见亲眼到这一幕,只是听下属消息来报,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王公公绝非简单角色,皇帝派他来,一是对谢栩的支持,更重要的是让王公公代表自己的权威,进驻军队。
想起方才自己的僭越之言,高太尉有些忌惮,若是王公公听到那些话,日后指不定在皇帝面前打报告。
不想王公公什么也没提,他一脸和气的过来,瞧了瞧帐内情况,问“出了什么事好端端怎么起了冲突”
又冲着诸位将领们道“刀都放下放下都是自己人,伤什么和气”
又道“大家都是陛下的臣子,和和睦睦,为陛下解忧才是要事看在陛下的份上,大家各退一步吧。”
局面原本僵持不下,太尉一方本就忐忑,如今见有人打圆场,当即给了台阶就下,高太尉身边甚至有将领上前劝“太尉,算了,王公公说得对,都是自己人,何必呢”
这话说的好听,看似在打圆场,实则是说,今日若跟对方火拼,未必能占上风,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火气按捺下去,日后再想法算账也不迟。
高太尉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便将武器一收,顺台阶下“王公公说的对,此事日后再说吧。”
此事虽在王公公的圆场下不了了之,但矛盾并未解决,一个军队只允许一个领导者,眼下有两个人,哪里能真正和睦下去呢
谢栩向来是个强势的人,打定主意便不会更改,此后的日子,谢栩紧咬着军队管理权不放,高太尉同样不甘心,想尽办法插入军营,他毕竟在西北军营里统领了十几年,又有顽固势力在里面,谢栩一时想完全阻隔他也不可能。双方力量不断在军中博弈,甚至出现了一支军队两个将帅的激烈局面。
总体来说仍是谢栩占了上风,虽然高太尉曾经统御过这支军队,但战争爆发前,临阵卸帅的也是他,是他自己主动放弃军队管理权,而谢栩看着年轻,后出之辈,但好歹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将领,皇帝旨令一天没有收回,谢栩便一天是军中名正言顺的主帅,并且他连打两场胜战,歼敌无数,军中威望越发高涨,高太尉想夺回权力,一时半会儿不容易。加之高太尉过去在军队里,并没有做出太大实绩,除了他的顽固直系们,为了私人利益盘结于他,真正底层的士兵们对高太尉风评一般。新上任的谢栩不论是战绩或管理皆在高太尉之上,军心大多偏向于谢栩。
总之,局面像一场拉锯战,各有优势。
这种互相交错对峙的情况持续了一些日子,直到突厥再度传来消息。
突厥请求和谈。
该消息一出,震惊四座,要知道这么多年,大陈与突厥边关争斗中,突厥仗着国力强大,态度素来强硬,哪怕是和谈,也是过去大陈上几任皇帝兵力孱弱无力抵抗的情况下,主动提出和谈,以割地或赔款等条件换取短暂的和平,那些年外交方面,大陈是弱者。
如今大陈连着打了几场胜战,尤其最近一战,戍北候的火铳军威震天下。三十万突厥大兵短短一晚死伤无数,当场击灭主帅不说,剩下丢盔弃甲的逃兵们更是吓胆了破,屁滚尿流
这次惨烈的战役让突厥人军心大动,原本在他们眼里,不屑一顾的对手突然军力大增,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日后与大陈的关系如何处置。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突厥此时正经历这一个内外交加的局面。
半年前,突厥老一代的突厥王因病去世,新继任是旧突厥王的儿子,但这位新继任的王尚未坐稳自己的江山,原因是老突厥王过去还有一位王弟。按突厥风俗,王弟同样可以继承王位,这位老突厥王因为病情来的迅猛,没有留下任何遗诏便去世了,王子抢先继承了王位,但因为突厥同样注重嫡系之分,继位的王子只是一个庶出,老突厥王曾有嫡子的早年夭折了,留下一个庶出的王子急匆匆接任皇位,而老突厥王的弟弟,即王子的王叔不干了,这位王弟身份尊贵,是与老突厥王一母同胞的兄弟,上一代突厥王大妃所出的嫡子,现在新任突厥王只是个庶出,于是这个王弟,即现任新突厥王叔觉得自己更具有继承帝位的资格,两位由此产生内讧,新突厥王草率继位,老皇叔野心勃勃想要讨伐,双方这阵子正闹得不可开交
原本新继位的突厥王妄想在边关上与大陈军一较高低,逞一逞自己的君威也好,给王叔来一个震慑也罢,没想到连败两场,军心大溃,如今内外交忧,腹背受敌,如此情况下再跟大陈僵持下去,怕是得落于不利的局面。于是新突厥王矛头一转,主动讲和,讲和后想办法与大陈修补关系,与大陈若是建交的话,不仅对突厥的外交局面有利,甚至关系打好的话,大陈能给予新突厥王一定的助力,助他对付王叔也不错。
不管这个想法是真是假,反正突厥人反馈给西北军营是这种意思。
而且突厥人说得十分真挚,褪去了过去的跋扈自负,真挚得像一封检讨书,什么战争多年,两国巨大财力物力耗损,还连累边关百姓,烽火连天生灵涂炭,新突厥王再不忍看到,若两国日后能化干戈为玉帛,还边关百姓能一个安定太平,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讲得如此真挚动听,却不知突厥人这些话有几分可靠,是发自肺腑还是又一场居心叵测,消息传达到大陈阵营后,谢栩持谨慎态度。
便是这时,谁也没有想到,高太尉竟然不跟任何人商量,自作主张同意了和谈。
谢栩知道后表情冷冷,并不想理会高太尉,让人没想到的事再度发生了,高太尉竟一反常态,抛去了过去与谢栩水火不容的作风,和和气气地找上谢栩,摆出尊重谢栩的架势,表示要跟戍北候一起前去和谈。理由冠冕堂皇,两人既然都有军队的管理权,便一起参加和谈。
对于此举,军营上下议论纷纷,高太尉前阵子还跟谢栩刀剑相对呢,突然放低架子主动请邀,谁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甭管两人之间如何,和谈的事是摆在两国面前了。
而谢栩终于有了反应,在请示了圣上之后,答应了。
谁也不知道谢栩怎么想,总之双方定了下来,几日后在边关某城见面,商量两国外交事宜。
临出发的这一晚,主帐里,顾莘莘在帮两人收拾行李。
得知和谈的消息后,顾莘莘便强烈要求要跟谢栩一起前行,谢栩起先不肯,但顾莘莘想法折腾,死缠烂打,最后谢栩拗不过她,同意了。
搞事大王顾莘莘除了对时不时的与谢栩同床共枕“梦游”一事局促外,其他事还是很积极的。
这一次和谈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去,她身怀数宝,能力不容小觑
只是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实际上,这一次她强烈要求出行,是因为她不信任突厥人。
突厥国此次说得好听,谁知道是真是假,谁而且他们第一时间联络的竟然是高太尉,联想到高太尉过去就与突厥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到底是一场和谈宴还是一场鸿门宴。
顾莘莘有种直觉,这次去和谈,好听得的话只是个幌子,也许根本不是为了两国大计,而是为了别的比如,顾莘莘瞟瞟身边谢栩。
他们想除掉谢栩。
不是不可能,此次大败突厥,谢栩连杀对方主将及数十万大军,突厥人跋扈惯了,惨此践踏,岂能甘心,更重要的是,突厥人骨子里野心勃勃,并不是甘于和谈的秉性。
若是他们施计除了谢栩,火铳军群龙无首,极有可能被太尉趁乱接管霸占,突厥铲除了谢栩这个劲敌,还能跟拥有火铳军的高太尉继续合作,密谋大陈国其他事项
细思极恐啊。
顾莘莘越想越觉得和谈是一个陷阱,是突厥人与高太尉联合布下的陷阱
再看看身边谢栩,表情同样凝重,估计也在思索这事,顾莘莘干脆放下手中活计,拉住谢栩说“不然我们现在看一看吧”
她说的看一看,便是指卜镜。
谢栩不愿她再伤害自己,自上上一次战役顾莘莘深入敌军捣乱用过卜镜后,已有很久不让顾莘莘碰卜镜了,其实顾莘莘若是勤快招问卜镜的话,很多事情完全不需要调查便能知道,但谢栩不想顾莘莘受伤害,每每顾莘莘除了咬破手指,承受皮肉损伤之外,一旦卜问过多,还会遭到灵力反噬,头痛、头晕、目眩等多种痛苦,是以谢栩坚决杜绝顾莘莘卜算。
但如今是大事儿,怎么能不看顾莘莘不等谢栩反应过来,直接摸出卜镜,咬破手指往镜面一按
她朝着卜镜问“明天和谈什么情况高太尉跟突厥人有什么打算”
帐内只有两人,其余人都在外面守着,两人无需顾忌,光明正大的看。
原本平静的镜面,在触碰到顾莘莘的血液之时,灵力相通,微微一荡,浮出画面。
画面是某个庄园的场景,屋宅跟绿植交错,装饰奢华,里外多层,层层重兵把守,应该是突厥人安排和谈的场地。
院落里不少人在布置,看起来真是为和谈做准备,但接着画面扫到了一间屋子,出现了一些异常,里面有三个人正在对话,门窗紧锁,像是在交谈什么秘事。
顾莘莘看了会后,认出其中一人,这三个人里看穿着打扮,两人是突厥人,而另一个则是汉族打扮,脸庞顾莘莘颇为熟悉,可不是高太尉身边的某个姓“姜”的心腹下属
高太尉来军营里有一段时日,顾莘莘好几次见他,这位姜姓下属几乎都跟在高太尉身边,高太尉对他极为信任,所以顾莘莘才对这人有印象,只是他怎么提前去突厥那边了看架势,像是要提前做点什么准备。
莫非真被两人猜中了,高太尉真的提前联合突厥人,想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顾莘莘与谢栩对视一眼,接着看卜镜,画面里,那三人商量妥当了一般,突然推开了房间的门,画面一转,看到让两人惊讶的另一幕。
原来这门外是一个偌大的厅堂,中间设有几长排的桌椅凳,看大气而精致摆设,应该是庄园的核心位置,倘若桌面再放上各式菜肴与美酒的话,像极了和谈的地点。
故而和谈的那一天,双方很可能是在这里商榷,只是眼下这几人提前过是来想干什么
到这卜镜画面渐渐熄灭,灵力持续时间不够了,顾莘莘顾不得再想,再次咬破手指,往镜面一按。
画面复又亮起,三人走到了厅堂里面,此时厅堂里还有一些下人在打扫布置,这三个人进去后,屏退所有下人,重新将门窗锁得严严实实。
瞧他们这个架势,果然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见这三人在紧锁门窗后缓缓靠近厅堂左侧,左侧除了一些摆设品,还有一个烛台,兽口带云纹的古朴设计,铜制的托台颇大,可同时容纳几只粗圆蜡烛点燃,三人来到烛台前,高太尉的心腹拿刀在其中一只粗蜡烛中间挖了一个深孔,接着从腰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小瓷瓶,里面竟是一堆白色粉末,他将粉末尽数倒进蜡烛孔里完事后再用蜡将孔口封上,从外看,完全瞧不出来内里别有设计。
得,画面到这一切再清楚不过,虽然两人暂不知突厥人与高太尉联手的目的,但很明显,他们并非真心和谈,甚至要在这场和谈中对谢栩下手。
他们估计是忌惮谢栩的兵力或者火铳,并不愿明面上大动干戈,毕竟一旦动起手,他们未必能讨到好处。便干脆用了另一招更狠毒的方式,下毒,通常下毒多下在食物里,但谢栩的性格绝不会吃没有保障的食物,定会在进食时多加留心。
于是他们换了个更隐秘的方式,他们将毒放在蜡烛里,蜡烛只是挖了个小孔,从外看根本不能发现蜡烛里有毒,而火焰持续燃烧,会带动粉末的挥发,这个毒便无声无息扩散到空气里,人稍有不备,吸入就完蛋了。
这招高明啊,古往今来,在食物里下毒,随身用品里下毒,谁知道还能在照明用品里下毒呢真是防不胜防。
谢栩再聪明谨慎,也难保不会着道。
顾莘莘收了卜镜,对谢栩感叹道“看到没我何其重要带上我是你最英明的选择。”
谢栩瞅了她一眼,他当然想过要防范对方,和谈的事,他做了不少准备,若真到了和谈地点,定会提前做各项检查,凭他聪慧的心思与临场应变能力,对方不一定能骗过自己,然而人再聪明,世上之事仍然有很多不可料及的变数,顾莘莘的卜问的确提前给了他很多便利
一旁顾莘莘从谢栩的表情中瞧出了对自己的认可,更是洋洋得意,“看吧军中有我,犹如一宝啊”
奈何她美滋滋,谢栩除了看她一眼外,没什么明显回应,顾莘莘讨了个没趣,收起卜镜往前走,继续收拾行李,不想前一刻没有太大动静的谢栩突然喊住了她“过来。”
“干嘛,什么事”
“手伸出来。”
顾莘莘莫名其妙,仍是走过去将手伸了出来,少女手指纤纤,雪白如春日嫩笋,只是食指在问卜时被咬破,伤口尤在流着血。
谢栩看着她的手,瞧那玉白指尖冒着殷红的血,顾莘莘嘴上没说,实际伤口还在疼着,毕竟十指连心,她正想将手收回去,突然谢栩握起她的手,将那根受伤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顾莘莘惊到,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干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柔软的唇舌含着,他轻轻的舔舐,一贯对外铁血干练的男人,此刻极其温柔,在那温热而柔软的安抚下,她指尖的痛感竟消逝了不少,而他的眼里有深深的怜惜。
他说“不是说自己是宝贝吗宝贝受伤了,我心疼。”,,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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