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鑫顺宾馆已经被封，这时候还进来的人，不是八字轻的小偷，就是因为宾馆被封心虚，来这里毁尸灭迹的罪犯。
女鬼是奚书的客户，一人一鬼刚约定好有关于尸首的事，在合同生效之前，合同附加内容——女鬼的尸首，可不能被破坏。
他要守护好女鬼！
更何况……
奚书可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
遇到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怎么能不制止呢？
“您好，公安局吗？我要报警。我今天路过死了人的鑫顺宾馆，听到里面传来动静。我想着，这毕竟是凶杀案现场，万一还有什么证据，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怎么办？”
奚书说得义正言辞，“里面现在还有动静呢，你们还是快点来吧，我刚开始觉得是小偷，但后来更怀疑是凶手过来打扫案发现场……什么？你问我是谁？我的名字叫朝阳区群众。”
奚书报完警，大约七八分钟，就听见一阵破空的警笛声。
紧接着，四周的人声渐渐回归。
奚书从被鬼操控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己正站在警戒线内，实在有点惹眼，就往外挪了挪，来到鑫顺宾馆隔壁店铺门口。
他在周围看了看，摸出手机，打开相机。
过一会儿，宾馆侧面，连通着一条小路的窗户里，翻出来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那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看就是出来干坏事儿的。
他慌张看向周围，觉得似乎没人注意他，才顺着后面的小道走了。
奚书：“他走了。”
仍旧在宾馆内的女鬼皱了皱眉头：“你也快走吧。”
奚书正要离开，想起一件事来。
他伸手将道悬给的符咒拿出来：“这东西对鬼的伤害大吗？”
女鬼：“你从哪儿搞来的这玩意儿？”
“道观的道士给的。”
“没什么用。”
女鬼很诚实，“吓唬一下新鬼吧？可能会对小鬼造成一点儿伤害。你要是不信的话，回头我们见面，你贴我试试。”
奚书：“……那明天晚上见。”
和女鬼约定完，奚书进到一家超市里，买了点儿零食和小玩意儿，这才出来，沿着街道走出去，打了辆车。
回到宾馆，奚书将与女鬼做的约定跟道悬说了。
奚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完成和女鬼的约定。」
道悬：「观内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你那边结束就过来吧。」
奚书：「行。」
……
第二天一大早，奚书开始将保险合同润色，最后完成打印出来，一式两份。
只等晚上和女鬼见面。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
下午奚书接到警局电话。
“您好，奚书先生，我是上次和您见过面的刑侦大队队长胡警官。”
奚书：“哦哦哦，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你昨天晚上去鑫顺宾馆了？我们这边接到群众举报，有可能是凶手的人物回到鑫顺宾馆，现场勘查，确实出现了新的脚印，查看监控记录，只看到你乘车前往，你现在有空么？来公安局一趟？”
奚书：“……”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奚书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
奚书无奈道：“我现在就过去，不过要让你们失望了，凶手真的不是我。”
胡队长笑了笑，并不搭腔，只问：“你现在还在石鼓酒店么？”
“对。”
“我们的车已经停在酒店下面了。”
……好。
不愧是你们。
办事效率就是高！
估计也是怕奚书跑了。
奚书只能换好衣服下楼。
开车来的是刘警官，大约也是顾及奚书的面子，并未直接开警车，而是开的一辆SUV。
奚书上车后，刘警官一路风驰电掣抵达警局。
胡队长和其余几名警察都在门口等待，一看见车来了，便严阵以待。
下车后，奚书无奈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该紧张的应该是我才对！
奚书看着警察局大门，见里面鬼叠着鬼，水泄不通。有互相追逐打闹的，有抠人眼珠的，还有自娱自乐的，将里面办公的其他警察都给淹没了……
奚书微微侧过身，翻了个白眼。
草。
怎么几天不见，这里还是这种鬼样子。
胡队长还是头一次遇到奚书这种，来警察局，反而劝警察不要紧张的人。
他多看了奚书几眼：“走吧。”
还是上次的房间。
奚书对面仍旧坐着胡队长和刘警官。
“为了不浪费我们两边的时间，我主动说罢。”
奚书说，“我又做梦了。”
胡队长：“……”
刘警官：“……”
刘警官默默看了看手中的笔，一时间不知道该写点儿什么。
奚书：“我昨天晚上梦见，鑫顺宾馆里还有一具女尸。”
胡队长和刘警官都是一愣，对视一眼。
胡队长：“具体说说。”
奚书：“那具女尸……你的笔借我用一下，有纸吗？”
刘警官：“？？？”
刘警官将手中的笔递过去，又给奚书拿了纸，奚书便在上面画起来。
他高中开始就画画，大学走的艺术，学的是动漫，毕业后签约动漫网站画漫画，手上的功夫一直都在，大约十几分钟后，奚书便将自己看到的女鬼的模样画出来。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我是画漫画的，你们可以信任我的笔。那女尸就长这个样子。”
胡队长拿过纸，看了看上面的素描。
虽然笔触有些凌乱，但一眼就能看出女人的大致五官。
柳叶眉，宽鼻梁，薄嘴唇，五官组合在一起还算顺眼，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女人模样。
“这就是你梦见的人？”
“对，看着她身上的石斑，就知道她已经死了。比我低……大约一个头。身上很瘦，像是没吃饱饭，骨头都露出来了，所以她脸颊也凹陷下去，你们要找人的话，最好找再胖一点儿的那种。”
“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看到长相。她嘴里一直喊着救救我，我觉得这是在暗示我什么。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迷信，所以大半夜的起来去鑫顺宾馆看了看，怕有什么事儿，却正好听到里面传来响动。”
胡队长：“？”
奚书轻咳一声，拿出手机，将通话记录调出来：“那个朝阳区群众就是我。”
警察：“……”
奚书眨眨眼：“所以之前在接到胡队长您的电话时，我很淡定。当然，你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怎么说？”
“你们看。”
奚书将手机录像调出来。
画面有些暗，但可以清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从窗口跳出来，与此同时，还有奚书的一声‘卧槽’，紧接着，男人往奚书这边看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镜头再一转，显示出男子跳出来的地方正是鑫顺宾馆。
“我当时在周围看过，发现只有这个小通道有窗户，很窄，但能容一个人通过，而且这种地方，肯定没有监控，我就想着碰碰运气，看他是不是从这里逃走，结果竟然真的是这里。可惜没让我看见脸，不然就能直接画出来。”
奚书唏嘘一声。
胡队长：“视频发我一份。”
“好。”
奚书加了胡队长的微信，将视频发给他。
等待传输的时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刘警官忍不住将奚书画的女人的图拿起来，问：“你那个梦……准确吗？就是这张脸？”
“对。”奚书点头，一本正经地胡诌，“我和别人可能有点不一样。别人做梦，梦境应该都比较模糊，人脸也看不太清，只有潜意识告诉你这个人是谁，而且第二天基本都会忘记，但我会记得很清楚。”
刘警官拖长调子：“哦……牛逼啊！”
虽然奚书用做梦的理由，听起来很扯，但没有确凿的证据，的确不能认定凶手是奚书。
监控录像只看到奚书从车上下来。
他走到鑫顺宾馆时，停顿了几秒钟，紧接着，就已经是奚书拿着手机录像，时间太短，不可能犯案。
何况奚书这边交代地清清楚楚，报警电话放在那，录像也是证明。
“感谢你这次提供的证据，这个视频给我们的帮助很大……我们这边脚印也已经采集完毕，正在比对，事后如果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好。”
“对了。”胡队长叫住起身就要走的奚书。
奚书：“怎么？”
“如果再有类似的证据，记得早点来警察局提交。”
“好，我现在有胡队长的微信了，下次直接微信找您。”
“行。”
奚书走后，刘警官整理着资料：“队长，这次咋编啊？总不能说人家就是做梦……”
“上次咋说的？”胡队长问。
刘警官：“……我编不出来，实话实说的。”
“那这次还实话实说。”
“啧，希望上面不要骂我们。”
胡队长伸手，抽出之前奚书画的那张女鬼的画：“拿出去让王姐查查，看能不能真找出人来。”
刘警官一愣：“不是吧队长，你还真信这个啊？”
“随便查查。”
胡队长想到奚书第一次来警局，离开的时候，在门口对着空气道歉的场景，眼睑垂下。
……
奚书像是逃一样出了警局。
一出门，便使劲儿拍全身。
草草草。
天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一个男鬼，竟然对着他自X——
草啊草草草！！！
奚书当场就想飞起来，又碍于当时的情况，无法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幸好他当时机智，假装不舒服，起身挪动了一下椅子……
靠。
差一点儿就被鬼占便宜了！
奚书有些郁闷。
怎么鬼这么没有节操呢？
而且这种行为，也太让人恶心了……
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奚书正想着，身后的警察局突然传来一阵疯了一样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救命——”
“草，快逃，快逃啊——”
无数鬼魂的声音一瞬间爆发，奚书的耳膜都快炸了，他忙捂住耳朵，愣神地往警局里看。
只见之前挤做一团，把警察局当家一样的鬼魂，一个个都着急地飞奔出来。
出大门的一瞬间，阳光在他们的身上烧灼，他们痛苦地大喊大叫着，但还是源源不断从警局里逃出，似乎里面有比阳光，更让人惧怕的东西。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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