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回去了吗?”
阿满拽了拽太宰治的袖子。他正在处理文件,感受到袖子被拉拽之后顺着那道力气往下看了一眼。阿满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眼睛湿漉漉看着自己。
“当然。”太宰治有种看到爱丽丝的错觉。
太宰治提议:“你可以在这里呆到太阳落山哦。”
阿满被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她乖乖点头尽职尽责做一个洋娃娃。作为刚刚拒绝了社长的入社邀请的敌方成员,连视线都不往他桌子上的文件上瞟。
在他怀里坐久了,可能是做人的弊端又出现了。
她觉得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但是不敢睡觉。
这次睡着了肯定会做噩梦的。
一定。
然而就算没有睡着,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了。
她的血鬼术在尚武的鬼舞辻无惨眼里什么也不是,大部分的鬼也都不屑用这个能力来做些什么。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方说鬼舞辻无惨的直系下属——上弦之二童磨。
童磨尤其热衷进食女性,碰到合心意的女人会舍不得当场吃掉。
浑身都是鲜血还要做出一副伪善的令人作呕的表情:“太可怜了,就这么吃掉也太可怜了。”
“快来帮帮我,阿满。”
阿满捂住嘴死死忍住呕吐的欲望,她蜷缩成一团,用力到发抖。
这算在撒娇的范畴吗?太宰治会生气吗?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旋转,然后像是安抚一样,太宰治抱紧了她,青年好听的声音响起:“别怕。”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让自己害怕的就是他,但是阿满还是稍微感受到了一点安心。
他为什么不能单纯的只是对自己好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阿满立刻掐断了。
嗡嗡嗡——
隔着几层布料贴在阿满腿上的手机在震动。
“是中也啊。”太宰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瞥向隐隐期待的阿满:“阿满要接吗?”
当然!
“嗯嗯!”她用力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手机。
“中也!”在那边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提前喊出声来了:“中也!”
“阿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中原中也感觉到那边的小孩好像差点哭出来。
“哼哼。”太宰治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
“中也来接我好不好。”像是怕被抢走一样,握住手机的手指边缘都有些泛白了。从太宰治膝盖上跳下去,她拖着袍子往侦探社没有人的角落里钻。
阿满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捂着听筒用气音说话:“我现在在武装侦探社,福泽社长想要我来侦探社工作,但是我拒绝了。”
“如果中也很忙让广津或者一叶来接我好不好?”
中原中也沉默地听着,等到阿满把话都说完了才沉声回答:“等我。”
阿满一楞,同样是两个字,但是太宰治给的那点虚无缥缈的安全感和中也带来的坚实的安全感完全没法比。
她怔怔望着传来嘟嘟忙音的挂断界面喃喃:“好险,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
中也来得很快,阿满坐在沙发上盼星星盼月亮还没多久武装侦探社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小小的阿满就像被父母寄宿在远亲家的小孩,时不时往门口看,门铃一响就急不可待踮着脚去开门,紧张又期待。
看到门外熟悉的人之后既高兴又委屈。
中也还是那副样子,大热天穿正装,头上还要戴一顶小帽子。明明才过去两天一夜阿满却感觉快过去一个世纪了。
“中也啊!”阿满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脸往他裤子上蹭。然后被中也拎了起来。
“别闹。”中原中也把小孩拎起来之后举在眼前看了看她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真的受委屈了。
“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回去吧。我就在门口等你。”
“喔。”
阿满被放下之后一步三回头往门口看:“中也不进来吗?”
“不进去了,毕竟是敌对组织,进去了又有不少麻烦事。”中原中也嫌恶地眯住眼睛往转过椅子面对门口的太宰治看过去。
“哎呀,不愧是中也,森先生一点都没有怀疑吗?”他意有所指地说话,露出了阿满最讨厌的表情,又浮夸道:“这份信赖我真是好羡慕啊。”
“闭嘴。”中原中也肉眼可见的烦躁:“下次别想让我再帮你做这种事!”
“欸~别那么生气嘛~”
等到阿满去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隔着不长的走道对话还在继续。
“中也,不要再把自己的血给她喝了。”
“哈?跟你有什么关系。”
在拉门后面的阿满抱着怀里的东西,自己带来的木盒太大了遮住了视线,看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
“你的血对她而言和剧毒无异。”前一句话还很严肃,话音一转又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轻佻不正经:“不过中也那么笨肯定想不明白啦~”
“你这混蛋青花鱼!”
“不过阿满是个聪明的好孩子。”阿满注意到声音变得清晰了一点,是太宰治转过身面对自己了:“你能明白的吧。”
聪明的阿满一点都不明白,但是胜在她听话。于是她从拉门后头走出来,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中原中也不忿地偏头,看到阿满之后心情又突然缓和了。
他感觉阿满像是假期去了一趟奶奶家的小孩,两手空空地去,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大包小包的特产。
中也想帮她把怀里最大的木盒拿过去,结果一抽过去其他东西又吧嗒吧嗒往地上掉,无奈之下只好蹲下身每摸到一样东西它就会飘到半空。
“那么,我们组织的成员这两天承蒙你们照顾了。”最后把阿满捞进怀里,一脸正色的站在侦探社门口朝向来很正经的国木田独步点了点头。
国木田稍微有点汗颜,对中也点头的幅度更大了一点。
随便把港口黑手党的要员绑架到侦探社来,最后能这么和平的解决简直像做梦一样。他只希望这两个人赶紧走,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走在侦探社大楼的楼梯间里,阿满一样样数着飘在空中的东西。
风车,水气球,狐狸面具,小猫玩偶和金鱼。
“这两天有祭典吗?”中原中也从这几样东西简单猜测了一下阿满昨天去了哪里。
“嗯。”阿满把风车拿在手里对着它吹了吹。
中原中也解除了对风车的控制。风车在她手上哗哗地转圈。
“这个不是我买的,是今天来侦探社的时候直美小姐送给我的。”阿满又指了指小猫:“小猫是国木田先生送的哦。”
“是吗?”中原中也看到她一脸无忧无虑,心想在电话里听到的,大概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以防万一他还是问:“玩得开心吗?”
阿满弯了弯漂亮的眼睛:“开心呀。”
然后又有点气愤道:“但是太宰治很讨厌!他故意吓唬我哦。”
“不过和他拉手尝到了糖果和巧克力香蕉的味道,所以原谅他算了。”
中原中也抬手揉了揉阿满的头发。
因为最近总是去地下室的原因吗?他知道的,阿满最擅长撒谎,为了隐瞒自己真正想要隐瞒的,她从不吝啬把部分真相说出来,最后真假掺半谁也不知道她的话语里哪些真哪些假。
就算她明摆着是在骗人,那里面也一定有让人信服的东西。
更何况她现在是在很认真的骗自己。
她为什么要骗自己?烦闷憋屈想要拆穿她又不想拆穿她。
中原中也完全搞不清这是什么心情。
“对了。”进到楼下等着的车子里之后阿满把沉重的木盒放在腿上,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致的纸伞,伞面是纯色的红。
“我有好好给红叶小姐挑赔礼用的礼物哦。”阿满摸了摸厚实的伞面,眼睛里的光亮明亮闪烁:“为了显示诚意我打算自己在伞面上画画。”
“红叶小姐喜欢什么?蝴蝶吗?她穿和服的样子像一朵花一样漂亮。”阿满又想到了她拔刀的模样:“我可以把她画在伞上吗?她比花好看。”
“红叶姐会喜欢的。”中也的思绪从微妙的漩涡中落到她手上的纸伞。
“但是把自己画在伞上会不会很难撑出去啊。”阿满想到了之前中也不愿意收的肖像画,有些迟疑:“还是画点其它的东西吧,紫阳花好不好?我很擅长画倒映在水里的紫阳花哦。”
中也认真思考了一下:“可是伞收起来之后不是会有折痕吗?画点简单一点的怎么样?”
“猫咪?”
“红色的纸伞上画猫咪可爱会减半吧。”
“唔,果然只能是花了吗。”阿满思考了一下又说:“也不能只是把喜欢的东西堆上去啊。”
“为什么?”
“嗯...比如说中也最喜欢的一看就是红酒啊,但是画红酒送给你,你也不会高兴吧。”
“嗯...那直接送喜欢的东西不行吗?红茶什么的。”
“对哦。”阿满眼神放空:“但是好想画!超级想画!”
“好好好,那就画。”
被恐吓或者回想起可怕的回忆都好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阿满看向靠着车窗吹动风车的中原中也,再次想到:
果然还是港口黑手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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