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阳,我出去一趟取寿礼,你先坐着看戏,半个时辰后我便回来。”徐鸾凤缓了心神,笑着看向时阳。
时阳闻言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什么,朝着徐鸾凤撒娇道:“嫂嫂,禄鼎书居新进了一批话本,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回来,本该是我去的,可这戏曲又着实让我着迷。”
徐鸾凤闻言顿了顿,这都城比禄鼎书居有名的铺子多了去了,为何时阳偏偏让她去那处,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
“时阳,我要去的铺子在城东,禄鼎在城西,这来回怕是会久一些,要不我们换家铺子买?”
“嫂嫂,我不急的,我只要禄鼎书居的!”时阳哪里看出徐鸾凤的试探之意,她已经答应了那人,要让徐鸾凤出现在那处。
徐鸾凤看着时阳眼底的焦急,眉眼微挑,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带着月圆出了雅间,此时云瘦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朝着徐鸾凤走来,脸色不太好看。
“云瘦,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徐鸾凤看着云瘦的脸色,心下多了几分了然。
她今日出门,一则是为了复刻玉佩,二则是准备给那个男人的“惊喜”。
若她猜得没错,景王应当是带着司楚念回京了,如今就在安永巷的私宅内。
“王妃,王爷他已然回京了,只是……只是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女子,两人举止甚是亲昵无间,而且……”云瘦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徐鸾凤的脸色。
“而且那女子的眉眼,同我有几分相似,眉心处有一枚红痣。”徐鸾凤笑着接过了话头,司楚念便是化成灰,她也能记得。
“王妃您怎地知晓?”云瘦惊诧地看着徐鸾凤,毕竟以前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地一猜就中?
“王爷的书房里藏着她的画像,落笔写了吾妻。”徐鸾凤随意扯了一个理由,如今她要让两个丫鬟明白,景王不是可靠之人。
“主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月圆听的是目瞪口呆,平日景王对自家王妃甚是宠爱,怎地会爱上别的女子?
“主子,若是王爷真的负了您,奴婢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为您讨个说法!”云瘦想到方才那幕,心里对景王多了几分厌恶。
徐鸾凤看着两个丫鬟不忍自己伤心,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了泪,眼底的冷意和恨意交加,指尖狠狠抓着掌心,连渗出血也不自知!
若不是景王和司楚念,月圆和云瘦最后不会落得被卖去勾栏的下场,她们从小陪着她长大,最后她却信了旁人,将自己的左膀右臂亲手斩断!
这一生,她一定要好好护着两个丫鬟,带着她们离开景王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景王将人安置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是吃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得了先机,自然是要给景王一个惊喜。
“王妃,您脸色怎地如此难看,要不回府罢?”云瘦心思细腻,当下就瞧出了徐鸾凤的不自在。
徐鸾凤不愿心底事被人窥去,飞快将心思按下,自顾自打开食盒,捻了一枚翡翠酥吃着“满香记的酥饼还是那般好吃。”
“奴婢听着王妃这话,怎地像很久没吃过了?”云瘦和月圆见徐鸾凤吃得开心,对视一笑,压根没读懂徐鸾凤话中意。
徐鸾凤闻言之眉眼弯弯,笑意真切,感受着十几年以来未曾得到的温暖。
的确是很久没吃到了,她十四岁嫁给景王,两个丫鬟十六岁被卖了出去,一年后她便被囚禁地牢,二十七岁惨死火中。
她已经十几年,未曾好好看过这人间天地了。
“我们去个地方。”徐鸾凤定了定心神,今日他回来,不过是为司楚念进府铺路而已,她自然要给他们备一份大礼。
“主子,时阳郡主一人在此处无事罢?若是被老王妃知晓,怕是会怪罪!”云瘦看着自家主子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
徐鸾凤自然知道云瘦担心她,老王妃为人看似和蔼,实则苛刻无比,曾经为了给徐鸾凤立规矩,让她端着热茶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若是换做以前,她极重规矩,一定不会陪着时阳出府,会伺候在老王妃身侧,然而如今,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她记得极为清楚,若不出意外,后日老王妃的生辰宴上,景王会带着司楚念出现在景王府,那女子衣衫朴素,跪在众人面前哭诉自己可怜的身世。
前世生辰宴人来人往,多是都城的高官贵族,景王吃定她的性格,所以压根没给她留后路。
司楚念一番哭诉,加上老王妃有意传扬,闹得众人皆知,当时还惹得长公主殿下的怜惜。
她那时候并未多想,老王妃怜惜司楚念,又有众人劝诫,她便让同意将她留在府内。
谁知将一头恶狼引了进来,司楚念之所以惹得长公主殿下怜惜,不过是因为眉心有一颗同当今陛下一样的红痣罢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整个景王府已经帮着司楚念算计自己,先是将母亲留给自己的半块玉佩哄了去。
然后伺机接近尚书府,最后借机将她囚禁,然后夺走她的公主身份。
徐鸾凤正想的出神,此时眼前突然走来一男子,她来不及停步,整个人直直撞像男子怀里,扑了个满怀。
那男子一把抱住她的软细的腰肢,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子。
徐鸾凤被吓了一跳,不小心连踩了那人好几脚,她连忙抬头看向那人道:“真是对不住,你没……”
只这一眼,徐鸾凤便止了声,眼前的男子面冠如玉,凤目淡漠清澈,左眼睑处有一颗小痣,若隐若现,好似盛着耀眼春色一般。
而且,这人怎地瞧着如此眼熟,感觉在何处见过一般。
“小心。”男人薄唇轻启,声音醇厚深沉,宛若晨钟暮鼓,不动声色震得徐鸾凤心里微微发紧,腰肢处大掌的温度越发滚烫。
“多谢公子相助,是我之错,你的脚没事罢?”徐鸾凤此时方察觉自己失态,连忙从男人怀里退开。
她不露声色打量着眼前男子,穿着像是平常人家,手中倒是极为稀奇地把玩着一个玉扳指,看样子是哪家低调的贵公子了。
男子见眼前人好似受惊的兔儿一般,眸子亮得惊人,他收回尚存少女的体温的手掌,眯了眯凤眼,继而沉声道:“无事。”
徐鸾凤被美色晃了眼,她想了想,在袖袋里掏出一枚通体晶莹的双鱼吊环玉佩,递给男子道:“就当是我的赔礼,多谢公子大人大量。”
他接过那枚玉佩,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少女的掌心,徐鸾凤心尖一颤,对上男子的目光,幽暗深沉,极为锋利,好似要将她的剥开一般。
徐鸾凤被看得不自在,连忙收回手,然后行了一礼,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主子,您认识那位姑娘?”跟在一旁的侍从看着两人的来往,忍不住心惊胆战。
虽然徐鸾凤作男子装扮,可他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像是养在温室的娇花。
主子性子是出了名的洁癖,靴子连被踩了好几次,态度竟如此温和,这同主子冷厉的性子不符。
男人看着徐鸾凤远去的背影,没有否认侍从的话,眼底深意一闪而过,细细摩挲着掌心温润的玉佩。
他正要离开,便看到地上掉了一个青色云纹荷包,应该是方才扑倒自己怀里时掉落在地的。
男人示意侍从捡起那枚荷包,他想到方才少女在隔间说的话,不由地冷了眉眼。
“主子,这荷包有问题。”那侍从细细闻了闻荷包,发现不对劲,怪不得方才他和那少女打了一个短暂的照面,能明显看出她的精气神不太足。
男人凤目幽沉,拿过荷包看了一眼,他舍不得碰的人,那人竟这般对待?
他沉默了半晌,冷然道:“范延,仔细盯着顾佑煊。”
范廷点了点头,虽然不知为何,但见主子变了脸色,知道他这是上心了。
徐鸾凤从戏楼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那人虽美,可目光好似一把利刃,能将人的心事一览无余,着实可怕。
“王妃,您没事罢?”月圆和云瘦对视一眼,疑惑问道。
“没事。只是为何我觉得那人我好像见过?”徐鸾凤将满腹狐疑,男子那枚红痣极是惹眼,也许是前世见过也未可知。
月圆和云瘦面面相觑,主子不认识的人,她们自然也不认识。
“算了”徐鸾凤想不出所以然,便将方才那人抛掷脑后“直接去禄鼎书居。”
马车行驶了半刻,几人便到了书居,徐鸾凤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她刚站稳,便听得云瘦惊诧道:“王妃,正是那个女子!”
徐鸾凤心里一跳,闻声看去,便看到女子温婉的背影,来人正是司楚念!那只夺走她一切的忘恩负义的恶狼!
此刻埋藏在心底的恨意翻涌而出,她紧紧抓住月圆的手,死死盯着司楚念的身影,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主子,您怎么了?”月圆见主子不似方才状态,忍痛出声询问,云瘦察觉异样,连忙低声安抚徐鸾凤。
徐鸾凤见月圆和云瘦的担忧的神色,低头看着自己在月圆掌心抓出的痕迹,连忙回了神,愧疚道:“是我没个轻重,你没事罢?”
月圆看着主子苍白的小脸,连忙摇头,这点小痛不算什么,就是害怕王妃风寒未愈落了病根。
徐鸾凤压下心中恨意,抬眼望了望天,这个时辰那个人应该进宫复命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既然在此处碰到了“故人”,自然是要给见面礼的。
她进了书居细细看了一圈,发现有不少贵家小姐在,其中还有李家小姐等人。
“时阳郡主不是说徐鸾凤回来禄鼎书居吗,怎地等了许久不见人影?”
“莫不是郡主哄着我们玩?
徐鸾凤闻言顿了顿,怪不得时阳会让她来禄鼎书居,原来有人在这等着她呢。
她想了想,凑到云瘦和月圆耳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这……主子,冒犯主子的话,奴婢说不出来。”云瘦和月圆连忙就要跪下,徐鸾凤见状一把将两人拉到角落里,威逼利诱了一番,两人方才勉强应下。
徐鸾凤前世忍气吞声,如今找到机会了,自然不能放过,她弯着眉眼,躲在角落里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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