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位贵女正在说话时,云瘦和月圆故意走近她们身边,装作无意讨论景王从姑苏带回一个女子之事,按着徐鸾凤的吩咐,天花乱坠说了一通。
“你听说吗?景王此次从姑苏带回一个女少女,听闻模样生得同王妃极为相似。”
“竟有此事?我听别人说,景王宠妻无度,为了娶王妃不惜和老王妃翻脸,这不过成亲一年而已,怎会如此?”
“听闻那女子是景王表妹,估计养了一段时间了,如今许是时机到了,便打算迎进府内。”
“那王妃娘娘怕是……”
云瘦和月圆粗着嗓子讨论着,那几位贵女闻言忍不住愣了愣,当下便噤了声,躲在离两人两步之遥的书架后偷听。
待两人离开后,贵女方才走了出来,几人面上颜色可谓是极为精彩,又透着几分兴奋。
景王私藏外室,和景王妃不过是逢场作戏之类好似话本里头的负心汉的故事,如今却是真实存在。
其中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贵女掩嘴笑道:“我还真当徐鸾凤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徐鸾凤闻声看去,便看到少女幸灾乐祸的模样,那是陈侍郎家的嫡女陈雪珍,是都城贵女圈子里头大嘴巴之首。
“可不是,如今景王有了新欢,她这个旧人怕是要偷哭了,这男人啊,果然是喜新厌旧啊。”接话的是李尚书之妹李慕珊,最后在背后嚼舌根,前世可是让司楚念头痛不已的人。
“要我说,那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着正头娘子不做,偏偏要做人家外室,下|贱坯子。”最后这位险些同景王定亲的贵女,是大理寺卿的次女唐瑶,对景王妃之位耿耿于怀,凡是有关景王之事,她极为上心。
几位贵女低声围在一起说笑,压根没注意站在她们身后的司楚念,徐鸾凤看着司楚念阴寒的脸色,心中大快。
她了解司楚念为人,看着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其实骨子里无比自卑,最厌恶别人讨论她的身世。
所以从一开始,司楚念便踩着她往上爬,如愿成了景王的表妹,老王妃宠爱有加的外甥女,景王府的座上宾。
今生,她要让司楚念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她的东西,不是那等烂人能觊觎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大胆讨论王族,几位可是好胆量。”司楚念听着几人越说越过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却是景王带回来的不错,然而并不是外室,而且要嫁给景王当正妃,若不是那个女人鸠占鹊巢,哪里轮得到别人在此处说嘴!
而且,如今她回来,景王妃之位她势在必得,如今听到有人这般诋毁她,她此次若是忍气吞声,那以后别人就会更加看不上她了!
陈雪珍几人闻言止了声,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素色齐腰襦裙的柔弱少女微蹙眉眼瞪着她们,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心疼。
“哟,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穷酸东西,有胆子冲着我们大喊大叫?”李慕姗前世是司楚念的克星,今生也是,她一开口,便将司楚念气得小脸通红。
李慕姗最讨厌司楚念这番做派,因为她家中就有这样一个人在,所以对司楚念是极为看不上眼的。
司楚念将怒意压下,满脸肃色道:“姑娘慎言,我虽初到都城,却也听闻都城贵女知书达理,姑娘还是别说的太难听了。”
这话中之意就是都城的贵女不过如此,还不比她从姑苏来的上的了台面,司楚念如今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哪里有前世隐忍不发的从容?
这话若是对别的面皮薄的贵女说或许有用,毕竟其他贵女好面子,然而司楚念却是打错算盘了。
陈雪珍这几人,既然敢议论别人长短,这所谓脸皮早就厚过城墙了,压根不在意这些。
“呵,原来是刚到都城的乡巴佬,一口一个知书达理,我倒想问问,我们讨论这些,关你何事?”
陈雪珍话音刚落,一旁的唐瑶恶狠狠地看着司楚念眉心处的那枚红痣,冷笑道:“还能为何,你们瞧瞧她,像不像景王带回来那个眉心有痣的外室?”
徐鸾凤看着陈雪珍几人和司楚念争执,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如今司楚念惹怒了唐瑶,按照这几人嚼舌根的传播速度,再加上她推波助澜。
不出今晚,整个都城都鬼知道,景王从姑苏带回了一个女子,当作外室养在私宅里,这谣言一旦穿出,即便是明日她哭诉身世如何,众人也只当做玩笑听听了。
什么无依无靠的表姑娘,不过是披着一层皮来景王府打秋风罢了,如今甘愿当作人家外室,众人要心疼也该心疼徐鸾凤这个年纪小的景王妃才是。
明日生辰宴可有热闹瞧了,她到想看看看明日司楚念要怎么演戏。
“怪不得,瞧着生得一副狐媚子模样,还说和徐鸾凤眉眼相似,我瞧着莫不是东施效颦?”
“你怎能血口喷人!随意污蔑他人清白!”
司楚念在陈雪珍等人手中是讨不了便宜的,能给司楚念添堵,何乐不为?
徐鸾凤朱唇微勾,冷冷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禄鼎书居对外是普通书铺,其实内里却是一个掌握整个都城情报的地方,她前世也是偶然得知,只要付的钱够多,和这书居的老板有缘,那就可以随意打探消息。
而且这书居最妙之处在于,假如你所提供的消息比你买的消息价值更高,书居便不收钱,还倒贴钱。
徐鸾凤怀里揣着四五根金条,还有一个锦囊,径直朝着书居后院走去,此时后院有一个作书童打扮的少年朝她走来。
徐鸾凤往那书童身后看了看,只见一个手中持刀的侍卫正守在楼梯口,她心思转了转,继而笑道:“小兄弟,我想见鹤昼先生,不知先生可方便?”
“现有贵客,今日不做……”
那书童还未说完,便听得二楼传来两声清脆的铜铃声,他眼底露出几分诧异,而后飞快敛去,拱手恭敬道:“先生有请。”
徐鸾凤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上了二楼,完全没注意到,守在楼梯口的那个侍卫,正是自己方才在戏楼撞到的那男人的侍从。
她进了雅间,便透过四时节气桐木屏风看到一个人影端坐在内室,好似煮着茶汤,隐隐约约能闻到茶的清香。
“不知王妃有何事相求?”鹤昼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亮温和,春风拂面一般,让徐鸾凤忍不住松了心神。
果然是闻名都城的百通鹤昼,看来自她踏入书居开始,这里的人便盯上她了。
“复刻。”徐鸾凤说罢,利落地将木盒打开,取出玉如意和图纸,以及一个锦囊。
“王妃想要复刻什么?若是宫里的东西,草民不接。”鹤昼斟茶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深意,继而恢复平静。
“鹤昼先生别急,听我说完,以景王私访姑苏的消息可能交易?”她不会做无准备之事,这鹤昼明着是江湖人,实则却和东厂有联系。
前世她曾听景王曾和她提过姑苏之事,她暗地里也查过,景王私访姑苏,可不仅仅为了女人,
景王和东厂,一直都是死对头,东厂厂公手段了得,没少给景王添堵。
所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只听得里头传来茶盏的碰撞声,一个书童便端着一盏茶走了出来,徐鸾凤娇靥染了笑意,这是成了。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徐鸾凤才从拿着木盒子从雅间出来,此时守在楼梯口处的侍卫早已不见,只听得书居内传来说话声。
她整了整衣衫,从书居后门走了出去,月圆和云瘦正等在那处。
徐鸾凤离开雅间以后,便有一人从内室的隔间里走了出来,男子身材高大,眉眼淡漠,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方才少女喝过的茶盏。
“寒川,你看中的人,的确不容小觑。”鹤昼一改方才清冷模样,斜斜靠在矮凳上,想着方才徐鸾凤说的那番话。
男人恍若未闻,凤目带了几分笑意,他到不知,她竟然存了那样的心思。
此时的徐鸾凤回了戏楼,时阳刚看完一折戏,见徐鸾凤满脸笑意,心中诧异,她记得唐瑶去了禄鼎书居,特地等着徐鸾凤。
“嫂嫂,你遇到何事了,怎地如此开心?”时阳喝了口茶,装作无意问道。
“遇见了李家小姐等人,不过见她们同别人聊的正欢,我便未曾上去打扰,多亏你让我去了一趟禄鼎书居,我在那处找到了心心念念好久的话本。”徐鸾凤将时阳的神态尽收眼底,她便知道,时阳存了让她难堪的心思。
不待时阳开口,徐鸾凤起身道:“你兄长怕是在快回府了,我们回去罢。”
她说罢便转身出门,时阳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道无事发生,眸底闪过冷意,继而恢复正常。
徐鸾凤刚回到府内换了一身衣裙,倚在软榻上看话本,此时站在一旁的丫鬟悄悄打量着她,王妃模样安静,瞧着同平日没什么区别。
“王妃,王爷回来了。”说话的是伺候主屋内的一等大丫鬟施青,是老王妃拨过来的人。
徐鸾凤看着施青今日打扮地极为惹眼,发间还簪了几朵小蔷薇,欲语还休,她自然清楚施青存了什么心思。
正在给徐鸾凤削苹果的施红忍不住看了施青一眼,正要开口,就被徐鸾凤一个眼神制止了。
徐鸾凤漫不经心吃了一口苹果,细细打量着施青,施青被徐鸾凤盯得心头发毛,正要跪下,就听得她笑道:“我身子骨乏软,你去前头迎迎王爷,施红也跟着一块去罢。”
施红是施青的双胞胎妹妹,为人做事踏实稳重,人也聪明有分寸,只可惜,她喜欢景王,前世她的死,同这对姐妹花脱不了干系。
所以,要想一一解决她们,就要制造矛盾,只要内部产生利益相争矛盾,她们的关系在怎么坚固,迟早也会土崩瓦解。
施红闻言愣了愣,继而便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低眉顺目同施青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此时月圆捧着茶汤走了进来,她看着姐妹花的背影,忍不住疑惑道:“主子,平日不是您亲自去迎王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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