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楚尧问道,语气平静无波,浣莹却不敢看他,后背更是出了冷汗。
“是……”浣莹道,“奴婢遵陛下吩咐,备好吃食唤陶陶用饭,却发现、发现他不见了。”
楚尧:“去找。”
“是。”
浣莹应下,领着太监宫女出去,刘方瞧着情况不对,也请命出去,同他们一起寻找。
刘方拉过浣莹,低声问道:“含凉殿可有去找过?”
昨日猫儿不知怎的,自己跑到了那去,今日或许又过去了呢?
浣莹一顿,“我带人去找找。”
殿内,楚尧坐在书案前,面上神情无甚变化,平静的翻开一本奏折,查看上奏之事。
狼毫笔蘸了墨,落笔后却发现蘸错了颜色,乌黑的墨水与黑色的字迹重叠,看不出原本的字。
楚尧一顿,放下毛笔,将奏折推到一旁,修长的指尖敲打着桌面,发出富有韵律的声响。
“陛下,”刘方快步入内,行了礼,道,“猫、猫没找到。”
刘方战战兢兢地垂着头,连偷偷看一眼陛下的神色都做不到。无他,仅因陛下落于他身上的视线太过恐怖,让他怀疑是否下一刻便会身首分家。
楚尧手指一顿,握成了拳,脸色一沉,“继续找。”
一个活物,不可能凭空消失。
刘方额头落下冷汗,“是。”
“咪!咪咪咪!咪!”
忽然,咪咪叫声传来,声音虽小,却是殿内之人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陶陶!
刘方猛的抬头,满脸喜意,“陛下!猫……”
才开口,话就卡在喉咙,方才还在他面前的陛下,现在已经站到了书房前。
刘方跟了过去,才走了两步,就见楚尧推开了门。
楚尧立在门外,目光直直落在屋内白团子身上。
白团子还没发现门被推开,暴躁的抓着书,咪咪咪的叫着。
翻了一大早上的书,郁陶气的七窍生烟。
狗皇帝的书摆了满墙,兵法诗词,官场厚黑,御下法则,应有尽有,偏偏没有一本与鬼怪有关的书籍。
尖利的爪子抓了一把书皮,郁陶坐在高高堆起的书堆之上,开始反思。
他究竟是犯了什么蠢,才会觉得狗皇帝会有讲鬼怪神仙的书?!
狗皇帝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帝,看话本子成何体统!
郁陶不由唾弃自己,爪子又使劲挠了一把,锋利的指甲滑过书本封面,留下三道刮痕。
“陛下——”
郁陶毛茸茸的耳朵微动,蓦地转身,一人一猫,顿时四目相对。
楚尧眸子黝黑,看不出神情,瞧着有点吓人。
不自在的移开目光,郁陶低下头,入目的便是被他翻的一团乱的书。
书页翻开,左一本又一本,还有几本堆叠在一起,乱的不成样。
最上面两本,还残留着他的抓痕和爪印。
郁陶:……
咳咳,郁陶咕哝了两声,跳向一旁,落了地。慢慢往一旁挪,挪一下看一眼楚尧,直到离乱七八糟的书堆,离楚尧足够远后,郁陶才安心停下。
暗戳戳瞥了眼狗皇帝,瞧了瞧他的神情,又瞥了瞥那堆乱七八糟的书,看着上面的爪印抓痕,郁陶瘪了瘪嘴,垂下了头。
尾巴心虚地甩了甩,竖着的耳朵似乎都蔫了下去。
他做错了……狗皇帝似乎也生气了,冷着一张脸,丑死了。
迅速抬头瞧了楚尧一眼,郁陶眼神飘忽,低低叫了一声:“喵~”
对不起,本殿下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道了歉,郁陶理直气壮抬头,湛蓝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向楚尧。
……狗皇帝怎么还黑着脸?
难道是本殿下道歉不够真诚?
郁陶想了想,迈出步子走近楚尧,在他脚边坐下,抬头,“喵~喵~”
又喵了两声,郁陶自觉满意,道歉足够真诚,迈出爪子就往书房外跑。
狗皇帝太吓人了,他才不要与他呆在一起。
房门就在眼前,只要迈出,他就自由了!
郁陶兴奋往前一跃,却不想凌空而起,四只爪子没有着力点,胡乱在空中蹬着。
猫儿自顾自道歉,楚尧看的不甚明白,但那副软糯的模样,却深得他心。
猫儿端坐在他脚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眸中映着他的身影。
楚尧嘴角半弯,正想抱起猫儿,就见猫儿快速往外跑,恨不得瞬间从他面前消失。
“……”
楚尧提溜着猫儿的后颈皮,“想跑?”
郁陶茫然抬头,眨巴眨巴眼,谁想跑了?
猫儿四肢垂在身旁,尾巴垂落,尾巴尖儿打了个圈,看着又可爱又可怜。
楚尧蜷了蜷手指,道:“爪子不想要了?”
郁陶瞬间精神起来:“咪咪咪!”
狗皇帝!又威胁本殿下!
猫儿气势汹汹,咪咪叫声中气十足,楚尧眯了眯眼,险些被他气笑。
这猫儿,明明犯了错,却如此理直气壮,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德行。
楚尧:“可知错?”
郁陶:“咪咪咪!”
本殿下何错之有!狗皇帝别冤枉本殿下!
楚尧:“错了就要受罚。”
郁陶一懵,罚什么?他父皇都未罚过他,狗皇帝要罚他?
“啪——”
肉与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屁股微微疼痛,郁陶一脸懵,猫眼茫然地眨了眨,目光紧紧盯着狗皇帝收回去的手。
“咪咪咪!”
狗皇帝!你敢打本殿下屁股!
你摸就算了,你还打!
郁陶瞬间炸了毛,柔软顺滑的白毛变得蓬松,支楞着竖起。
“咪!”
狗皇帝,本殿下挠死你!
四爪齐挥,锋利的指甲挠向狗皇帝。然,爪子落下的前一瞬,狗皇帝威胁的话语犹在耳边。
“……伤主子的东西,该如何处置。”
“处以极刑,凌迟处死。”
爪子落下的最后一刻,锋利指甲埋入肉垫,粉嫩柔软的肉垫啪一声落在狗皇帝手背。
郁陶狠狠瞪着那只打了他的手,龇牙咧嘴,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挥舞,一下又一下落在那只手上。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郁陶打了个舒心,心中郁气得以排解,终于停下了爪子。
懒散地喵了一声,郁陶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哼,狗皇帝也敢打本殿下屁股,知道本殿下的厉害了吧。
“啪——”
大张的猫嘴还未闭上,屁股传来疼痛,郁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响起了狗皇帝的声音。
“胆敢还手,罪加一等。”
“咪咪咪!咪咪!”
一股热气直冲头顶,郁陶激情发言,嘴巴爪子尾巴一齐往狗皇帝手上招呼。
楚尧眼疾手快,在猫儿抓来之际,及时避开。
郁陶又委屈又气愤,爪子在空中舞出残影。
狗皇帝,你谁啊你,父皇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楚尧:“不许动。”
郁陶:“咪!”
猫爪子挥的虎虎生风,楚尧拧眉,伸手抓住一只爪子,捏了捏。
软嘟嘟,热乎乎,很舒服。
郁陶:!
狗皇帝,谁允许你摸了!
郁陶扯回爪子,抱在胸前,警惕地望着楚尧,就怕他揉他捏他。
下一瞬,耳朵被捏住,随之而来的是,力道适中的揉捏。
“咪!”
不许捏!
郁陶伸出爪子抱着头,还嫌保护不够到位,甚至把头埋在胸前,将耳朵保护得好好的。
猫儿团成了一团,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白团子。
楚尧轻笑,戳了戳他后背,心情愉悦地将他放下。
脚一沾地,郁陶赶紧溜,一下窜出老远,离狗皇帝远远的。
楚尧也不与他计较,道:“刘方,将书房收拾好。”
默默缩小存在感,目睹陛下逗猫、欺负猫全程的刘方:“是。”
郁陶躲在椅子后,探出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书,转头看向楚尧,就是一阵呲牙咧嘴。
枉本殿下还与你道歉!
你不接受便罢了,还打本殿下屁股!
郁陶越想越气,看到狗皇帝的脸,更是生气。故作凶狠地瞪了狗皇帝一脸,迈开步伐气势汹汹的找了个旮旯,蹲下,蔫巴巴地垂着头,吸了吸鼻子。
父皇,儿臣被人欺负了。
父皇,儿臣想您了。
湛蓝的眸子氤氲着雾气,郁陶扬起脖子,眨巴眨巴眼,把泪意逼回。
他才不哭。
猫儿倚在角落,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白团子。只是,小白团子周身气息看着阴郁的紧,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楚尧:“吩咐御膳房,午膳备下肉丸子。”
“是,”刘方应下,试探问道,“近日南方上供了几尾银线鱼,陛下可要试试。”
银线鱼通体雪白,腹部至尾鳍处长有一条银线,故命名为银线鱼。银线鱼肉质细腻鲜美,无刺,也不似别的鱼般,有股子腥味。
郁陶不爱吃鱼,就是不喜鱼刺与鱼腥味,银线鱼无刺不腥,郁陶这张挑剔的嘴巴,也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郁陶从委屈中走出,竖起耳朵,听着不远处主仆的对话。
猫儿耳朵支楞着,看着精神了许多,楚尧瞧着,心情愉悦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恶趣味。
楚尧:“不必。”
说罢,抬脚离开书房。
郁陶猛地从旮旯里窜出,透过毛茸茸的脸,似乎能瞧出他脸上的懵逼,还有逐渐出现的气愤。
“咪咪咪!”
狗皇帝!
鱼都不给猫吃!
太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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