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慌慌张张地说。
“怎么了怎么了?慌什么?着什么急,慢慢说。”
“皇上刚刚禁足了贵妃,斥责她擅闯承明殿刺探军机!”
“怎么可能?许氏不是圣宠优渥吗?皇上怎么会?”
“是啊!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是皇上身体不适许贵妃在一旁伺候,突然的,皇上就下令责罚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太后十分疑惑。
那嬷嬷走到太后耳边,轻轻说到:“会不会是.......”
那嬷嬷话还没说完,太后就立刻打断说到:“绝不可能!我们的计划算无遗漏,你再去打探!”
“是!奴婢这就去办。”李嬷嬷说完就匆匆下去了。
太后看着李嬷嬷走远的身影,喃喃到:“怎么会呢?”她此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另一边,长秋宫。
“皇后娘娘,听说贵妃被皇上斥责,已经禁足了。不知......这次皇上......”赵思云的奶娘,随着她一同入宫的张嬷嬷说道。
赵思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模糊的自己,说道:“不管怎么样,与长秋宫没有干系,与本宫更没有干系,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是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尚且如履薄冰,何必趟这趟浑水?”
“更何况......”赵思云没了声音,那嬷嬷见到她这样,悄悄行了礼退下了。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赵思云瘦弱单薄的身影,想起如今宫中人人捧高踩低,皇后已经岌岌可危,想着今后的日子,重重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过了很久,这寂静的宫室里才传出一句:“更何况,我早就不想着了......”
第二日。
祝余还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带给了这些有心人多大的震动,他如今对皇帝这个角色适应良好,他起身,从善如流的叫到:“来人,服侍朕更衣梳洗。”
一声令下,房门被轻推开来,一队宫女太监轻声慢步走入殿内,依次排开 。手里捧着洗漱用的用具,齐齐跪下。
祝余梳洗过后,换上了一身常服,此时,新上任的大总管刘顺迎了上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今儿是十五,按规矩您该去皇后娘娘的长秋宫。”
说是规矩,也是前朝传下来的传统。每月的初一十五,为了帝后关系和谐,也是为了表示对皇后的尊重,皇帝要和皇后一起接受宫妃的拜见,然后帝后二人要去向太后请安。
夜里,皇帝还需留宿在皇后宫中,以彰显对中宫及发妻的尊重。
但是如今皇后没有实权,连中宫大权都被皇上撸了,请安的事情早已取消了。
刘顺先前入宫被辱,是皇后好心救了他,他虽说是有心想报答,但是作为一个御书房里面的打扫太监,他也一直没有机会为皇后说话。
其实宫里人都知道,以如今皇上对皇后母家的打压,再叫他尊重皇后,似乎太过玩笑。皇上就差最后的一点就与皇后撕破脸皮了。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刘顺十分胆颤。
听见皇帝没有说话,他小心地抬眼,看了看皇帝,瞧着皇帝不是生气,他抿了抿嘴,然后犹犹豫豫的问道:“殿外已经备好轿撵,不知陛下......?”
祝余听后也是一愣,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旧俗,略微沉吟了一会,说道:“那就现在走吧,朕许久也没有见到梓潼了。”
刘公公猛地抬起头,没想到祝余会答应。
祝余没有理会他,抬脚走出殿门,刘公公赶忙跟了上去,扶着祝余上了御撵,一行人前往长秋宫。
皇后闺名赵思云,是护国公赵军的独女,也是祝余这次守护的对象。
赵将军也是痴心之人,只有将军夫人一人,后院空置,俩人这辈子也只有赵思云这一个孩子。
皇后本身也是天生丽质,丰姿绰约,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将门的大气。她二八年华嫁给了当时还是王爷的原身,被册为正妃。
十九岁因原身登基,被册为皇后。二十三岁被打入冷宫,二十九岁随原身赴死,终生凄凉,未得一子。
二人刚刚成亲的时候,他们也曾相敬如宾,原身虽不喜欢她这样强势的性子,也尊重着他的这位正妃。
但是她实在太优秀了,原身做王爷时便一直觉得压不住她。如今做了皇帝,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原主觉得赵将军手握重兵,如果皇后生下皇子,他的皇位可能就坐不安稳了。
所以,原身立了许贵妃与皇后分权,前些日子更是下令大选后宫,因为皇后劝诫,更是收了皇后的中宫大权。皇后如今嫁给原身五年,依旧无所出,就是有原身的手笔在里面。
好在现在一切还没有太晚,虽然此时皇后已经对祝余失望了,但是好歹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祝余在轿撵上也在思考着,他该怎么做才能重新打开皇后的心。
他想了半天,唯有真心相待,才能获得真心。日子漫长,一块儿石头也会被焐热。想到这儿,祝余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等轿撵停下,一抬头,长秋宫到了。
他起身下辇,带人进了长秋宫,看见赵思云带着人在门口迎接,这是祝余第一次见到赵思云,他细细地打量着她,见她一身正红色宫装,裙子上绣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只着淡妆,但是眉目清丽大气,当得起一国之母的样子。
只是微微抿起的唇泄露了一丝柔弱,更让人心里不住地柔软了几分。这是个才华不逊于男子的将门贵女,可惜被原主毁了一生。
“思云,昨夜睡得可好?”
祝余不等赵思云行礼,先走上前,扶起她的身子,拉着她向殿内走去。
赵思云一愣,诧异地看着祝余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祝余拉到殿内。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睡得安稳。”她淡淡的说道,松开了祝余的手,坐在了祝余的一旁。
她已经知道了承明殿的事情,但是现在不管祝余做什么,赵思云都不会再相信了。
祝余看着赵思云避他如蛇蝎的样子,心中苦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有点尴尬。
好在,此时也是到了传膳的时候,祝余一挥手,宫人们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摆满了膳食。
虽说是早餐,但是因为用膳的人是皇帝,岂能有马虎差错?这午餐十分丰盛,赵思云只默默地埋头在一旁用餐,祝余虽然想找一些话题但是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赵思云其实是满头雾水的。她也曾对祝余心存幻想,但是再多的心思,也被祝余的步步打压磨的干干净净了。他在宫中册立贵妃,打压他这个皇后;在朝堂上,与许家一派,打压赵家。
她如今在宫里过的步步艰难,赵家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一个被皇帝厌弃的世家,是注定会慢慢没落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想起了前些日子,皇帝要广招后宫之事,犹豫着开口说道:“前些日子礼部已派人送来了画像,那些家世清白,容颜姣好的女子,臣妾已经选出来了,剩下的就要请皇上亲自圣裁了。”说着向张嬷嬷递了一个眼色。
不一会儿宫人们带着厚厚的卷轴跪到了祝余面前。他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原身做过的事。心中不由得有一点点尴尬。
放下筷子,搓了搓手,说到:“朕登基两年有余。但一直不能专注政事,原先还想着,朕是天下之主,理应享受这大好山河。但昨日先帝托梦于我,说长此以往,大好江山将会葬于我手。朕一醒不觉冷汗直冒。想起从前做过的荒唐事,心头有说不出的愧悔。”
“朕是皇帝,富有四海,享受万民敬仰,更是应该为朕的子民做些实事。所以,从今日起,朕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选秀之事,劳民伤财,也就此作罢了。这些日子也劳烦了皇后,过几日便入暑了,天气变得炎热起来,朕想着今年就去行宫避暑,不如皇后同行可好?”
听到这话赵思云猛地抬起头来,好像不认识祝余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这样失了规矩的行为她是从不会做的,这也着实证明她如今心头的震撼了。
她嫁给祝余已经五年了,虽说不能将这位皇上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但也是知道一二的,他这人性子乖张,更因为是天潢贵胄,所以从不低头。
现在成了九五之尊,更是说一不二。她从未想过皇帝会向他示好服软,和她说出这样的话。
前段时间,就是因为她劝诫皇上专心政事,被皇上夺去了中宫大权。
她只想过皇帝会慢慢厌弃自己,自己也会在这宫里蹉跎一生,但从未敢想,有朝一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木木地点了点头。
用完膳后,帝后二人准备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当今太后不是祝余的生母,祝余生母身份低微,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如今的太后是他三哥,礼亲王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太后会那么尽心帮祝允的原因。
“儿臣参见母后,向母后问安。”祝余单膝跪地对着太后请安到。一旁的赵思云也跟着跪在一边。
“皇帝来了,快快起身吧!”太后连忙说道,“赶紧坐下,哀家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快尝尝吧。”
不知是有意无意,太后忽略了跪在一边的赵思云。看着这情景,祝余怎么会不知道太后故意为难赵思云?他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赵思云:“地上凉,快起来吧。”说着,拉着她坐到了一边。
太后看到祝余这样做,只能尴尬一笑:“瞧哀家这眼睛,竟是没有看到皇后还跪着,人老了,怕是不中用了,哈哈~”
“母后无需妄自菲薄~”祝余淡淡回了一句。
祝余不是这样没有礼貌的人,但是从记忆里看,他对眼前的太后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来,和她假惺惺的上演着“母慈子孝”,着实累得慌。
太后心中震动,因为祝余生母早逝,他对于她这个对他“掏心掏肺地好”的嫡母是十分尊敬的,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皇帝许久不曾在这后宫走动了。”
“儿子当着皇帝,自然要把心思多放在前朝。”
“皇帝上进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子,大皇子许久不见父皇,心中会想念的~小孩子忘性大,时间久了,怕是忘了你这个父皇了~”太后笑着说。
“若是因为这样,儿子便忘记了父亲,可见心性不佳,不堪大用。”祝余淡淡说到。
此时听到他这样说的太后和赵思云都惊呆了。皇上对大皇子的喜爱满宫里都知道。此时他这样说,像是厌弃了大皇子一样。
“哀家不过是开个玩笑,皇帝怎么还当真了呢?”
“朕并没有开玩笑。”祝余面无表情的说。太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听说,昨日许贵妃冒犯了皇上,皇帝不是对她十分宠爱吗?怎么会......”
“没什么,后妃干政,本来就是大罪,这一点,想必母后是最清楚的了吧?”
“对......对......”太后被祝余说的哑口无言,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只是......只是许贵妃如果禁足,后宫之事,该谁来处理啊?”
“这不是有皇后吗?皇后主中宫大权,自古都是天经地义。”
听到这话,太后和赵思云双双震惊。
赵思云是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如此,费尽心思夺权是为什么呢?”
太后是心思震动:“难道皇帝真的发现了什么?”
她期期艾艾开口:“规矩是规矩,只是前些日子,皇帝不是还说,皇后失德,不可入主中宫吗?”
“前段时间是朕想错了,皇后一心劝诫朕,实为不可多得的贤后,朕将后宫交给她,朕放心得很啊!”祝余看着太后铁青的脸,心中乐开了花。
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祝余他们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慈宁宫。剩下太后一个人在那里想东想西。
祝余将赵思云亲自送回了长秋宫,在宫门口说:“你放心,朕会派人去拿回凤印。”
赵思云开口说:“臣妾.....”祝余打断她说:“朕知道,朕会证明给你看的。”
说完,摆驾勤政殿。
赵思云看着祝余一行人走远的身影,沉默不语,不知再想什么。
张嬷嬷上前说:“皇上此番用意,不知道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赵思云淡淡地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了,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就知道了。”
“奴婢知道,皇后娘娘这些年......是过得太苦了......”
“这宫里的人,哪个不苦?日子还长着呢!若是此时丧气了,以后还怎么活?”
“是......但是娘娘,若是皇上真的回心转意......您......”
“我也不知道,先这样看着吧。”
“是......”
一路上,祝余想着,既然想当个好皇帝,那处理政事就要放在首位了。祝余想了想自己脑海中的那些措施,在轿撵上托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对刘顺吩咐到:“将赵将军和那三位顾命大臣都请到勤政殿来,朕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是!奴才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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