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被子上,祁路遥用木槌敲打, 棉花拍得松松软软。
暖洋洋的光线, 在祁路遥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 她弯腰做着活, 风也温柔,她也温柔。
阙朔跪在她身后,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像山间覆雪的刺松,沉默着等待判决。
“来了”,祁路遥弄好被子,转身看到他, 并没有惊讶,语调漫不经心的招呼一声。
阙朔低着头,没有和祁路遥对视, 没有回应,沉默像是渗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站着吧”, 祁路遥说。
阙朔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立在原地,祁路遥把被单扯平, 唇边带了暖暖的笑意, “再被她看到, 就不好解释了。”
“再看到一次,她怕就真的要立刻搬家了”,想到舟舟, 祁路遥语气都愉悦了。
阙朔不敢搭话,不敢和她讨论闻宁舟,他们暗卫对闻宁舟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的存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改变主上,现在的主上和在宫里时的长公主,完全像是两个人了。
以前,她仿佛终日戴着冰冷疏离的面具,即便是在皇帝面前扮演父慈子孝,也只是流于形式的笑,不达眼底。
现在哪怕是闻宁舟不在家,她一个人晒她们盖过的被子,都会小声哼唱着不知名的调调。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变化有多么大。闻宁舟没见过她以前的模样,只看过她没有温度的眼神,便会觉得她现在鲜活了。
而始终追随祁路遥的暗卫们,他们见过她更多暴.戾的一面。
现在这个状态很好,好到让阙朔有点受宠若惊,受了主上一跪,不仅脑袋保住,还收到夸奖!
“你配合的很好”,祁路遥说。
阙朔这次,实实在在地,领会到了戏精的乐趣。
内心雀跃无比,阙朔强装冷酷,“谢主上。”
事情不能这么没头没尾的放着,祁路遥让阙朔叫人再演一场,能安一下舟舟的心。
祁路遥把要达到的效果告诉阙朔,剩下的就靠新晋戏精自主发挥。
阙朔这次没有多留,领完吩咐几乎是立刻就闪身离开了。
翻出院墙,他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脑袋健在。
祁路遥把家里收拾一下,温一壶水在炉上,把院门起来,去接闻宁舟回家。
她到的时候,闻宁舟坐着小板凳,腿上盖着个粗布毯子,弯腰逗猫。
一窝小猫在盆里,里面垫着不用的棉絮,再铺一层稻草。
几只小奶猫半趴在里面,不老实的打架,看到有人过来,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瞧人。
祁路遥看到窝里最横的一个仔,黑黑的耳朵尖,机警的抖了抖,四只爪子和耳朵尖是雪白的,背上也是油光水滑的黑色。
不愧是是闻宁舟看上的靓仔,最活泼机灵。
这一窝猫,婆婆都要送人,她让闻宁舟先挑,舟舟挑到喜欢的,剩下的才送给别人。
在婆婆家说了一会话,祁路遥和闻宁舟回家,冬天太阳下山的快,温度猛然降低。
祁路遥把带来的大氅披在闻宁舟身上,“等一下,把带子系上。”
闻宁舟老实地站着,祁路遥俯身给她把前襟的带子系成个蝴蝶结。
回到家了,两人把被子收回去,闻宁舟脸埋在被子里,深深吸一口,“好软,阳光的味道。”
祁路遥把床铺好,闻宁舟摘下一只风干的腊鸡,在锅里倒入金黄的菜籽油,把鸡块倒进去烹炒。
“好香”,祁路遥闻着味道过来,自觉坐在灶前添火,“放辣椒了吗。”
“今天吃辣子鸡丁”,闻宁舟被呛的,偏头捂着嘴咳嗽。
鸡丁炒得焦黄,锅底是浓稠的汤汁,闻宁舟把菜盛出来一盘,还剩许多,她将刚蒸好的米饭倒进去,用汤汁闷锅。
晚饭吃得饱饱的,祁路遥手脚麻利,洗碗刷锅,闻宁舟扫地擦桌子,她们俩不用分工,默契的配合。
*
第二日,也是中午十分,阙朔带着“小豆”他们又过来了,这一次还多来了几个人,大有要带祁路遥走的架势。
他们来时,闻宁舟正在晒太阳,揉屁屁的狗头,屁屁趴在她脚边,脑袋蹭着她的裙角,舒服的打着呼噜,会享受极了。
闻宁舟一看到他们的利落的打扮,就立刻警惕的站了起来,平时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冲上去龇牙叫唤的屁屁,竟欢快地对他们摇尾巴。
祁路遥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卧房出来,手里拿着外穿坎肩。
她在屋里试衣服,舟舟给她新做的一个内穿小袄,贴着里衣穿,紧紧的很保暖,她才换上,坎肩还没来及穿,就听到外面有声音。
闻宁舟眉头紧锁,客套道,“敢问几位大哥,来陋舍有何贵干?”
阙朔不敢对她横,更不敢看她,气势瞬间弱了几分。
“我们来接小姐回府”,阙朔如是说。
祁路遥适时站在闻宁舟身边,带着讨好道,“管家大哥,有事我们商量,又麻烦你们来一趟。”
阙朔比闻宁舟还警惕,几乎在祁路遥开口说话的同时,他连忙不着痕迹的朝旁边错开一点,生怕主上出其不意趁他不备,再次下跪。
他能顶住一次,没有那份狗胆再尝试第二次。
“夫人命我们三天之内找到你”,阙朔说,“上次回去,小豆他们便被责罚,身上打了数鞭,今日才得以下床。”
“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夫人的命令难违,我们契书都在夫人手里”,阙朔道,“身不由己。”
“夫人”,祁路遥颤着音,“她知道我在这了?”
阙朔端着架子,点头道,“夫人仁慈,既然你誓死不嫁,夫人也不再强求。”
“夫人托话让我带来”,阙朔接着道,“毕竟你是家里大小姐,从小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绫罗绸缎都是紧着你先选,现在长大该为府里出份力的时候,你跑了。”
“母女一场也是情谊,老爷也是这个意思,你人一走了之,那这些年的吃穿用度,也该清算清算了。”
这话连闻宁舟都听懂什么意思了,她真是没想到阿遥竟是生活在这样的人家,难怪当初杀筒子的时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在家就没少受磋磨,惯是做粗重的活。
祁路遥面露难色,看一眼闻宁舟,再看一眼阙朔,又在小豆他们几个身上看一圈,感情非常投入,微表情很到尾,她目光几转,似是心中留恋纠结,难以取舍。
最终她认命般叹一口气,“我没有再多银钱了。”
闻宁舟哪能看得她这样为难,一把抓住祁路遥的手,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问阙朔,“你家夫人清算出了多少?”
“报个数”,闻宁舟表情不虞,被阿遥的后母气的不轻。
跟卖女儿一样,不是卖给人当小妾,就是用她自由换钱。
闻宁舟财大气粗,大不了把所有家当都拿出来,换来阿遥自由,她在冬天多绣些东西,等开春去买,还了钱她们找个新住处,一切重新开始。
让阿遥回去受哪门子的窝囊气,闻宁舟兜里有钱,心中不慌,钱要花在刀刃上,祁路遥的事就是刀刃。
“一千两银子”,阙朔思量着,去掉零换了单位,把黄金换成白银。
主上的身价他哪能估算,只能往最低最低的说,感觉到不能再低,而这一千两雪花纹银的数量,把闻宁舟吓得一愣。
她目光染上了惊慌,看向阿遥,小声道,“要不,你把我卖了试试能不能值。”
一千两她拿不出来,卖了她也拿不出来的数字。
祁路遥都能感觉到舟舟在听到这个数字时,手一抖的动作,确实吓到她了。
闻宁舟财不大气不粗了,她要留下贫穷的泪水了。
她本可以很快乐,都是没钱害了她,害苦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阿樵为自己的沙雕自罚一杯
我真的是,太沙雕了,昨天放的存稿和乱七八糟的章纲,竟踏马发了出来!看到评论我都震惊了,还以为是昨天的评论,心想三千字差不多了啊,不短小呀……
完球了,过个双十一,降智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摊到阿樵这么个鬼,你们受苦了
我是沙雕我是沙雕,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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