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邻居是位身怀有孕,平易近人的军属, 不自觉地就让闻宁舟降低防备, 纳入可亲近的范围内。
年轻妇人性子活泼热情, 她扶着腰, 往闻宁舟这走,旁边被称为王妈的婆子连忙搀着她。
她看到闻宁舟挎着的小篮子,问道, “姑娘这是出去买东西吗?”
闻宁舟应道,“对的,我想去肉铺看看,买些菜晚上做饭。”
“姑娘会做饭?”小妇人面露惊讶。
接着她态度很自然的问道, “平日里都是姑娘亲手做饭吗?”
她这个“亲手”让闻宁舟笑了,“当然呀,我们家没有下人, 是我和家人一起做饭。”
小妇人听到她家人一起做饭,似乎是更惊讶了, “你家人也会做饭?”
闻宁舟觉得这位小嫂嫂蛮有意思的, 应该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对她和阿遥会做饭, 竟然觉得很离奇的样子。
“对呀, 她以前不会”, 闻宁舟说,“现在很会做,而且很好吃, 改日来我家尝尝。”
夸祁路遥的时候,闻宁舟从语气到美颜,全部都鲜活可爱起来。
热情的小妇人却没有应下闻宁舟的这个邀请,她自然而然的换了和话题,“快要下集了罢,摊主应该要收摊了。”
“你不知道在哪里有卖的吧,我和你一同去,买的快些”,小妇人说。
接着她说,“我夫家世代住在这里,自前年嫁过来,带我把集市转了个遍。”
她住的房子,明明是才搬来,却说世代住在这里,可这个违和,闻宁舟没有发觉,她并不晓得邻居的情况。
更不会想到,阿遥会财大气粗,想连周围的都一起租下来。
闻宁舟拒绝了她的好意,“我之前住在这附近,能找到的,谢谢你呀。”
她们你来我往聊了一会,很是愉快,“那你快去,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话太多了,叫住你留步,耽误你不少时间。”
“没有的事”,闻宁舟笑着摆手,“和你说话很愉快。”
旁边的王妈看自己夫人貌似没有止住的意思,于是拽拽她的袖子,歉意的对闻宁舟点头示意,压低声音,却刚好能让闻宁舟听到的音量说,“夫人,药该是煎好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第一次见面不好打听太过,闻宁舟没有问煎的什么药,可是人生病,她道,“那姐姐快些进屋吧,傍晚风寒。”
小妇人扶着肚子,视线落在鼓起的下腹,面上是将为人母的温柔慈善,“我先进去喝药,姑娘早回。”
“为这小东西,可没少喝安胎药”,她自言自语道,言语间带着宠爱。
是安胎药呀,闻宁舟听到了。
在见识到陈郎中救死扶伤的本领后,她对这个时代的医术是很崇拜的,以前看电视剧,觉得安胎药这些,纯属鬼扯,现在却深信不疑。
出于礼貌,道别后闻宁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原地稍等片刻,等小妇女走上台阶,准备等她进了大门再迈步。
小妇人回头,“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我也没有别的法子,我的安胎药都是自己开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头疼发热,可以来找我。”
“咱们离得近,还方便”,她说。
闻宁舟道谢,“好的,先谢谢姐姐。”
又被王婆戳一下,小妇女不好意思的掩住嘴,“嗨,我乱说什么呢,姑娘我没有咒你生病的意思,就是说万一,假如,你哪天生病的话。”
“算了算了,我嘴笨,解释不好了”,小妇人拍拍脑袋。
闻宁舟觉得她很可爱,“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的嘛,回头我和家人生病,恐怕还要麻烦姐姐。”
说到这个话题,小妇人又站那一会,隔着几层矮台阶,和闻宁舟说,“就我隔壁的隔壁。”
“哦对,也就是你邻居”,小妇人说,“他才是真的神医。”
“很厉害的,很多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呐,都远道而来,求他医治的,江湖上有名的怪医。”
“据说是个老头呢,不过,他医术高,脾气也怪,管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他不想见,谁也别想找到他。”
一般世外高人都有点怪癖,越是怪越是像高人的样子,闻宁舟对她没见过面的邻居起了点好奇。
小妇人接着说道,“不过他家在这,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家住一阵,我夫君说,他小时候他就是白胡子老头了,上一次见他,还是那个样子。”
这下就更神秘了,她似乎在有意的引起闻宁舟的好奇。
“他这人眼里没有世俗纲常,不过,要是谁能入得了他的眼,跟谁投缘了,他就毫不吝啬。”
“我沾了夫君的光,被老先生提点过几次,皆是受益匪浅,我自己摸索的话,毕生也难以参透的。”
和隔壁小嫂嫂结束聊天,闻宁舟手脚轻快地去集市上买牛油。
闻宁舟走后,木门便轻轻关上,严丝合缝。
她边走边暗道,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在山上有阿遥在倒也不孤单,只是搬到这里后,离人间烟火近了,身在市井,莫名心安。
很幸运遇到的是有趣的邻居,闻宁舟原本没有和邻居走近的打算,没有想到,这里的人都很好。
搬来的第一天,抚着大肚子的邻居嫂嫂便走进了她的生活。
她怀着身孕,家里只有一个婆婆陪着,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闻宁舟肯定会热心的施以援手。
牛油没有买到。
她到的时候,卖肉的摊子早就收拾干净了,案子上盖了防雨的油纸布,边角用石块压住,早就不见人影了。
东西没买到,吃不成火锅,闻宁舟顿时失去了劲头,不想做饭了,她在街上溜达,去找祁路遥。
经过干果炒货店,她脚步踟蹰,特别想进去买些零食吃,可是刚交了房租,租金用去了她们大部分的银两,省的钱省吃俭用,才能够过一段时间。
吃火锅的冲动上头,都让她忘记了一贫如洗的拮据境地。
没买到也好,省了一笔开销。
她还没有走到酒楼,就被门口站着的跑堂眼尖的看到了。
小老板一来,大老板立刻放工。
祁路遥一手拎着食盒往外走,边走边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等和闻宁舟打照面时,她露出惊讶的神情,“舟舟?”
“你怎么来了”,祁路遥展颜。
闻宁舟大言不惭哄人开心,“来接阿遥呀。”
“走吧,回家”,闻宁舟语调欢快。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炒货店,闻宁舟馋猫一样,经过门口时,眼神止不住的往里面瞄。
“想要?”祁路遥挽着她的手,抬脚就要往店里迈。
活像个阔佬。
然而闻宁舟提醒她,“倒也不想,主要是,我们没银两。”
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有钱。
祁路遥揉揉闻宁舟的头,心里有些歉意,哄她,“再等等,阿遥会有钱的。”
“嗯”,闻宁舟点头,“我知道。”
她们走过铺子,祁路遥比闻宁舟更想买了,她想买给她吃,“咱们不是还有点钱吗,想吃就买,不要委屈自己。”
“钱花光了我们再攒,等我们有钱也没机会买到,这片刻得到时的满足和快乐了。”
“挣钱就是想要你开心,不攒了,我们买。”
从祁路遥嘴里,含蓄的表达出,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的意思,闻宁舟笑的都忘记想吃零食了。
最终还是没有买,未雨绸缪闻宁舟,不会随意乱花钱的,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吃火锅例外,如果明天有牛油的话,她就要买,毕竟,火锅就是刀刃本刃。
祁路遥看她的小朋友这么懂事,可怜成这个样子,暗自决定,酒楼的老板是时候再好心一点,因为她准备长期工作,而且手脚麻利,一个人可以干几个人的活,要给她开算工钱了。
晚饭是祁路遥从酒楼带回来的,小灶精炒的食物,除了色,其他都俱佳,他们故意弄得普通一点。
吃完饭收拾东西,闻宁舟闲聊,把她遇到的邻居这事说给祁路遥。
“咱们运气真不错,左右邻居都很有意思”,闻宁舟说。
“隔壁的姐姐太可爱了,肚子里怀了小宝宝,性格很活泼。”
“你喜欢他们吗?”祁路遥问,她的语气莫名的有点危险。
不是针对闻宁舟的危险,而是针对旁人。
似乎如果闻宁舟觉得困扰,她就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她可不觉得邻居可爱,刚搬过来的人,能迅速和舟舟套上近乎,让舟舟对她的评价不错。
哪来这么巧的事。
祁路遥听闻宁舟说下午的事,她没有制止舟舟交朋友,也没有说邻居的不对劲。
有些事她要自己确认过才行,小傻子不需要知道这些,她就当那人是单纯的和她投缘就好。
能不能交成朋友,是舟舟说了算。
如果有不利于闻宁舟的因素,祁路遥让对方能也不能,如果舟舟喜欢,那便不能也得能。
枕头和被子拍的软软的,她们裹在一个被筒里,闻宁舟钻到祁路遥的怀里,冒出一个头。
例行睡前仪式,啄了啄祁路遥的下巴,“晚安。”
祁路遥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那晚安呀。”
第二日一早,祁路遥比以前起得晚些,现在离得近了,便有理由和闻宁舟多睡一会。
她和闻宁舟打了招呼,出了门,没有径直的往前,而是折往邻居的门口。
用门鼻子扣出三声脆响,祁路遥便往后退半步,负手站在门口。
里面没有任何响动,完全像没有人的模样。
等了片刻,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她没有再动手,脚尖抵了下门,里面被门闩挂住,不过倒是推开了个门缝。
细窄的门缝透光不均匀,上部光线透出来,中间的光被挡住。
祁路遥唇角凉薄的勾起,凤眼冰冷,语气却慵懒,漫不经心道,“不请自来,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说说说说说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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