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在即,随着时间的逼近, 祁路遥愈发是舍不得走。
她会留一部分暗卫在这里保护闻宁舟, 但还是不放心, 她要做全面的打算, 护她周全。
在他离开之前,祁路遥必须得见见闻承安。
抛开他是相府的二公子的身份不谈,他还是舟舟的哥哥, 祁路遥要走,他势必仍旧留在这。
虽然祁路遥觉得,舟舟的身体里,大概已经不是原来的闻家千金, 但这种对舟舟不利的可能性,她不会其他让任何人知道。
多一方力量保护着舟舟也好,她回宫后皇上肯定会调查情况, 她为什么消失这么久,又活生生的回到宫里。
沿着她坠崖的地方全面搜查, 顺藤摸瓜, 有可能会找到她们在山上的住处。
祁路遥已经把痕迹抹掉许多,但她们生活在山上时, 还是和村民打过交道, 去山药婆婆家喂猫。
倘若是在以前, 祁路遥冷心冷肺的,要抹去痕迹便彻底抹去,不会留一丝把柄。
她从未否认过她心狠手辣, 在吃人的宫里立住脚,她从来不是良善之人。
即便是第一次见闻宁舟,祁路遥受着重伤,也未露出软弱求助的姿态,至于受伤的原因……
是她逐一算账,有些心急了。
在宫里的日子难熬,她只想早一点报仇,整个人难敛锋芒,凌厉阴沉,因为没有考虑过未来,所以她无所畏惧。
直接与二皇子的势力硬碰,她受了伤,二皇子也重伤危及性命。
如果皇上是害死祁路遥母后的幕后指使,那二皇子的母妃,就是最直接的凶手。
祁路遥一天不搞死她,就一天寝室难安。
妃子寻常不能出宫,祁路遥在宫里不好施展,是由苓贵妃动的手,设计送她进了冷宫。
不是当年关先皇后的那个,苓贵妃觉得她配不上先皇后待过的冷宫。
祁路遥是想干脆利落,直接解决仇人,苓贵妃却不赞同她。
苓贵妃语气淡淡道,“不想让她就轻松死了,她必须得痛苦。”
眼看着家道中落,自食恶果,所有做过的事诅咒一样报应回自己身上,可比死来的痛苦。
当朝皇帝一共有一女三子,除了二皇子最被寄予厚望外,另外两个皇子也皆有夺嫡之心。
甚至不用祁路遥直接出手,她在稍稍助力,扇扇风,火就燃得很旺了,她只需坐山观虎斗。
苓贵妃没有孩子,目前皇子中,还是二皇子最会讨圣上欢心,但是他母族的势力已去,受伤后虽得太医极力救治调养,毕竟不比从前。
皇帝立储不会立个身体欠佳的病秧子,尤其二皇子自伤后,整个人便阴沉沉的,动辄惩罚宫人,据听说他已经折腾死了几个宫女,悄悄地处理了。
老三和老四都不是省油的灯,老三对太子之位的野心昭然,老四的娘出身低微,他存在感不强,看起来是个沉默老实的人呢,自请去边疆历练。
依祁路遥卡看来,最有可能封太子的是老四。
闻承安只得到一些消息,比如二皇子失势,春闱之后可能会立储,他也知道祁路遥手里有藏着势力,不是深宫公主这么简单。
祁路遥的人和国师及相府的势力有过接触,被他们察觉也不奇怪,不过闻承安没有探究的打算,皇家事他们做臣子的不掺和。
谁跟谁怎么斗,都是皇上的子女,江山都还是祁家的,他们闻家世代忠良,不轻易站队,只为民为国。
祁路遥自然不会对闻承安多言,说到底他们是因为闻宁舟才会有所联系,祁路遥并不轻易信任旁人。
她只说要离开一阵,暂回京城,没有说明具体原因,闻承安没有多问,只道,“公主殿下有需要的地方,在下必定在所不辞。”
“多谢公主殿下多日来对舍妹的照顾。”
“不必”,祁路遥回绝,“照顾舟舟,是本宫应该的。”
祁路遥不想用闻宁舟做人情,“接下一段时日,还劳二公子多多费心,确保她无恙,本宫感激不尽。”
她反过来感谢闻承安,显然在祁路遥心里,闻宁舟和她才是一家人。
暗卫过来打断了对话,闻宁舟在街上,不是去绣庄的样子,看方向是往酒楼这边来。
祁路遥对闻承安做了个手势,请他自便,她自顾自的从暗卫手里接过麻布围裙和粗布手巾,淡定自若地系在腰上,手巾往肩膀上一搭。
闻承安眼看着长公主变打杂小伙计,不由笑道:“公主殿下就这样欺瞒舍妹?”
祁路遥扫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那眼神的意思闻承安看的分明,显然是怪他不速速离开。
闻承安在隔壁住了许多时日,还未曾与闻宁舟相认,只能隔着一面墙,在墙根处听到她说话。
他这次不打算躲,是他先过来,妹妹过来没防备见的面,不算是他主动见的,当是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母亲见过她,兄长见过,连她的婢女晓月都同她讲过话,除了父亲以外,就他还没有和她交谈过。
祁路遥往外走,准备站个显眼的地方假装忙碌,好让她一眼就能看到。
而闻承安突然特别没有眼色,毫无要走的意思,还在同她说着话。
祁路遥和闻承安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到前堂。
“二公子找个位子坐罢”,祁路遥扭头与闻承安说话,想把他支开,不然舟舟过来看到她一个跑堂的,和一身华服的少爷站在一起,怕要误会。
话说完一抬头,就看到闻宁舟站在店里,干净的眸子正在望向他们俩。
祁路遥连忙往前一步,拉开距离,偏闻承安往前凑一波,语气难掩兴奋,跟她小声说,“她在看我们!”
“舟舟”,祁路遥不理后面这人,上前迎她,“你怎么来了?”
闻宁舟低头戳戳她的围裙,又揪揪她的袖子,红着耳垂小声道,“在家无聊。”
哪有早上刚起床就无聊的道理。
“有些想你”,闻宁舟嗫嚅道。
要不是顾及这人多,祁路遥真想亲亲她,小姑娘怎么就这么甜。
祁路遥抬手,用食指的手背轻轻蹭了蹭闻宁舟的脸颊,然后微微俯身,“你说想我,我很高兴。”
在闻宁舟眼里,祁路遥有时候坦率的不像古人,不内敛也不含蓄。
她不想被后面的闻承安听到,所以压着声音说悄悄话。
两个女孩子腻歪一会,闻宁舟这才注意到闻承安。
这个人身量颀长,刚才看到时他紧跟着阿遥,似乎是认识,但看他的样貌周正,眉眼清朗,不想有歪心思的人。
在舟舟悄悄打量闻承安的时候,他也在观察她,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
闻承安张口就唤她“妹妹”,生怕闻宁舟不认识他,后面让她尴尬。
给她留下伪装的空间,毕竟她还认为她是外来人,要假装成“闻宁舟”。
然而几乎是在闻承安开口的同一时间,闻宁舟脱口而出,“哥。”
不仅是闻承安呆愣一瞬,舟舟本人也有些纳闷。
祁路遥诧异看闻承安一眼,看到他那一刹难掩的惊讶,接着她若有所思,目光落在闻宁舟身上。
闻宁舟冷静分析,她觉得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本能,看到亲人,在她反应之前,身体已经先熟练的叫人了。
而她忽略了,在刚来时她第一次见到闻夫人,却没能脱口而出叫母亲。
这个时代,才是她应该存在的地方,待的时间久了点,关于这里的记忆会慢慢弥补完善。
她所回忆的现代世界,才真正的是南柯一梦,她借住在那里,并不属于那里。
来看阿遥,顺便来了场兄妹相认,闻宁舟和闻承安在二楼雅间坐着,等到中午祁路遥放工,时不时点名要她上来歇着,吃吃瓜果。
她一个人出来,三个人回去。
闻承安解释,是因为她搬家,没有找到人,向酒楼的跑堂打听寻人,祁路遥遮遮掩掩,他才纠缠着问,没想到赶了巧,她们竟然认识。
“谁能想到刚好你过来”,闻承安说,“这不是巧上加巧了吗。”
一路上闻承安都假装不认识路,经过他自己住的地方,他瞥一眼闪开的门缝,有些得意,跟闻宁舟正大光明进了她家门。
国师负手立在门口,他是不敢在闻宁舟跟前露面,必定是认亲不成,还会被赶出来。
在这里看到他,以她胆小的性子,该会害怕了。
闻宁舟对闻承安没有很抵触的感觉,不过她依旧是谨慎地扮演相府千金,言行举止比平日里规矩许多。
让祁路遥觉得有些别扭,她坏心眼的很,总是在闻宁舟故作文雅说话时打岔,在她步步生莲,轻手轻脚小碎步走路时问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被她一闹,闻宁舟也不知道古代女子到底该怎么样了,看起来她比祁路遥这个土著都正宗。
下午祁路遥去做活,闻宁舟去找见青山学医术,闻承安也跟着了。
他表现的完全是刚到这边的样子,闻宁舟和他讲左右的邻居,讲街上卖什么东西的,在什么位置,与见青山见面,闻承安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果然闻宁舟的演技是天赋技能,闻氏表演无师自通,一脉相承。
作者有话要说:樵真的废了
这么一章三千字,在电脑前枯坐了一天
这可怎么搞,上天看我不努力,收走了我的码字技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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