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倦鸟归巢。
祁路遥拎着食盒回家, 和往常带的量一样, 她根本没考虑留闻承安在家里吃饭。
走在青石板的路上, 她们的院子就在前面不远,祁路遥望着天边,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样平淡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几天。
踩着落日的余晖朝家走,祁路遥像挣钱养家的丈夫,结束一天的忙碌, 家中有娇花般的娘子,贤惠体贴的等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和闻宁舟如普通人家的夫妻, 隐于市井,在尘世的嘈闹中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
可无论是宫中快来的加急要件, 还是阙朔欲言又止的催促, 或是闻承安及见青山的存在,都时刻提醒祁路遥, 她和舟舟注定不能过寻常人家那样的日子。
从知道闻宁舟这个身体会有劫数的起, 这个事始终梗在了祁路遥心里, 她怕离开后照顾不到她。
怕闻宁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苦,祁路遥有千百种原因,就是不想走。
但凡闻承安自觉一点, 他就应该走了,然而他没有,祁路遥回到家时,闻承安不仅还在家,并且跟舟舟有说有笑。
是不是亲哥哥还不一定呢,聊这么投机干什么。
没点自觉,祁路遥都懒得给他目光了,扫一眼之后,假装没看见他,瞧都不瞧。
闻宁舟虽是跟闻承安说着话,但她耳朵似乎留意着动静,祁路遥刚踏进家门,她就扭头看过来了。
“回来啦”,声音和动作一同进行,闻宁舟起身去接祁路遥。
拎过祁路遥的食盒,闻宁舟一手挽住她的胳膊,“先去洗洗手,我和哥哥准备好饭,这就能吃了。”
祁路遥视线冰冰冷冷,略过闻承安。
“今天下午有点忙”,祁路遥很疲惫一样舒口气,“好累呀,我们早点洗洗休息好吗?”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催闻承安快点离开。
她们两个姑娘住在这,眼看着晚上了,他一个外男在,的确不合适,但他是不明白,长公主殿下究竟累在哪了,是假装伙计太累了么。
祁路遥说着累,顺势就把人挂在闻宁舟身上了,双手环住闻宁舟的脖子,没了骨头一样,连脑袋都搭人肩膀上。
瞧着真像是打工累够呛。
闻宁舟有些心疼,偏头侧脸摩挲她的头发,“阿遥好辛苦。”
不管什么时代,挣钱养家都是一样难,她们两个无依无靠,又穷又弱。
阿遥这样风光霁月的人,要在外面低头,当个小伙计,给后厨打下手,上午去的时候,她还要当跑堂,会被有些食客吆五喝六。
阿遥为这个家里付出了太多,闻宁舟心疼她,暗自决定晚上睡不着的话,就不强行睡觉,多做些刺绣,她们两个会让日子越来越好的。
三个人一起吃的晚饭,闻承安珍惜能和幼妹待在一起的时间,盯着公主殿下愈发冷的眼神,给问您周夹菜添饭盛汤。
完全抢了祁路遥的活。
他亲切热情的,让闻宁舟有一些些不好意思,但她又卑鄙的贪恋亲情的这片刻温暖,冒充人家的妹妹,叫人家的哥哥。
闻宁舟在心中不屑于自己的行为,可是她控制不住,想要在闻承安和他交流时多说几句,想亲近他。
上一次和千金的母亲没有多少话,她太过冷静戒备,对书中的人物没有多少感情,只是npc而已。
现在大概有了阿遥,不一样了,她不能再当这些人是虚假的,阿遥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那么,她想在书里面,体验一下亲情,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伪装一辈子,当别人的女儿和妹妹,当阿遥的舟舟。
外来者的这个秘密,闻宁舟准备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注定要对阿遥有所隐瞒了。
吃了饭闻承安帮着收拾完,便要告辞离开,“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可好。”
闻宁舟和祁路遥并排站在门口送他,“这有间空书房,我收拾一下,有多的被子“,闻宁舟出言。
祁路遥顿时紧张起来,生怕闻承安要留在这过夜,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不能有这个开头。
天气暖和后,草丛中的生命热闹蓬勃,窸窸窣窣的虫鸣和突然的鸟叫,为夜晚的小镇增添些乐趣。
好在闻承安还算有点自觉,他一个外男,和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混住,属实不合适。
更何况长公主殿下逼人的目光,实在忽视不掉,送客的意思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写在脸上。
“我就住在附近的客栈”,闻承安笑得温和,“你和祁姑娘早些休息,不必麻烦了。”
送别了闻承安,两人在门口站了片刻,突然,闻宁舟蹦到祁路遥正前方,和她面对面。
她脸上绽开明朗得笑容,嗤嗤傻笑着向祁路遥张开手臂,“阿遥,我有点开心。”
祁路遥看她这样,对闻承安明天再过来,没有一丝怨气了,“傻”,她说着上前一步,给闻宁舟一个抱抱。
闻宁舟胳膊顺势环住祁路遥的腰,脸埋在她的胸前,声音软糯,“回去睡觉吧,给你按按腰背。”
从院子门口到家里几步路,两人搂搂抱抱,腻腻歪歪的回去。
顾念着祁路遥今天疲累,闻宁舟已经烧好了热水,走到灶屋门口,闻宁舟道,“阿遥你先回去坐着,我倒热水。”
祁路遥没有让她一个人弄,点了蜡烛,两人简便地洗漱。
明日应当是个好天气,月朗星稀,两个姑娘穿着中衣,裤脚高高挽起来,露出莹白纤细的脚踝。
闻宁舟身上被祁路遥披了个褂子,祁路遥端着盆,出来倒水的,闻宁舟跟屁虫,趿着脱鞋寸步不离跟出来。
小猫已经长大了不好,圆滚滚毛茸茸,团子一样,也跟出来,在她们脚边打转。
狗子看见人出来,热情地叫两声,一听到狗叫,后院的红中也配合地仰天“鹅鹅”几声,以示接应。
和许多农家小院一样,平凡温情,真实的人间喧闹。
“快进来”,祁路遥把泡脚盆放在屋檐下,拉着闻宁舟的手进屋,“不让你出来,小傻子还不听话。”
“刚泡热乎的脚,吹了风又凉了”,祁路遥道。
闻宁舟小跑进去,反身挂住堂屋的木门,狗子一看门关,知道她们要睡觉,便呜呜两声,息了叫声,缩回窝里趴着。
祁路遥铺好被窝,闻宁舟钻进去,挪到里面,不等祁路遥躺好,就从后面搂住她。
“今天的灯也不熄吗?”她明知故问,祁路遥都躺这了,自然是不吹灭的。
闻宁舟就是想再确定一下。
“不熄了”,祁路遥掖好被子,转过身,两人正面相拥,她顺着闻宁舟的发旋,手指cha在发间,顺她的头发。
闻宁舟往被子里缩缩,安心了。
祁路遥知道她还是不安,她有点害怕晚上了,点灯点的比以往早,在堂屋吃饭时,眼睛总往外看,外面漆黑漆黑的。
因为晚上会做噩梦的缘故吗,祁路遥不确定,只知道她在渴求安全感。
手搭在闻宁舟的后背,祁路遥轻轻拍,哼着柔柔的调子,她声线独特,清清冷冷的,现在柔了下来。
听起来像漆黑的夜晚,飞檐上积了厚厚的雪,月光映在上面。
闻宁舟太喜欢这样的生活,平淡真实,穿过来真幸运,她不是天选之子,穿到种.马文里,开始种田生活。
远离旋涡中心,真好。
左右也睡不着,闻宁舟问,“阿遥睡了吗?”
“没呢”,祁路遥掀开一点闻宁舟头上的被子,好看到她的脸。
“我给你捶背捏肩吧”,闻宁舟提议,“我还不困。”
祁路遥拒绝了这个美妙的提议,她们躺在被窝里聊天。
“那个人是你哥哥吗?”祁路遥问。
祁路遥声音很轻,“舟舟,你确定吗?”
作者有话要说:阿樵跟您说晚安,好梦,啵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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