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防队的配合下,整个医疗所里所有的活人被清查, 分类。商品一样陈列在医疗所的大厅内。
“从现在开始, 要实行严查隔离的制度,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宁随远说“所有疑似的目标全部限制行动,一旦发现攻击倾向立刻击毙。”
松平亮被那些惊惧怀疑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他走到宁随远身边哑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算不算侵犯人权了啊毕竟没有任何的依据证明”
他话音未落, 人群中立刻沸反盈天。
“就是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行动”
“我们又没有伤人我们是受害者”
“反对强权反对暴力”
“放我们走”
松平亮“你看”
宁随远冷然皱眉“我看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道“松平队长, 这种时候还要惧怕被戳脊梁骨就完蛋了,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吗你是亲眼见证过的人医疗所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还有整个六区, 如果不把医疗所作为储备基地清查干净, 后面的工作没有办法开展。”宁随远说。
字字珠玑,如雷贯耳, 松平亮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我会全力配合你。”他说“我这就去联系焦副队来帮忙。”
此刻的城防所空空荡荡, 只剩下书记办公室里还有人在, 裘文端正死死的握着个人终端,通讯频段的另一头“沙沙”声不绝。
“求求您, 派人来救我, 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 您不能不管我”裘文端惊惧的压低着嗓音“现在六区主城全都是那种东西”他话说了一半, “轰”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季珩叼着烟, 背上背着一把重型机枪, 一手拎着被捆成一团的陈晴晴,俊美的脸孔上毫无表情,血污在他的作战服上凝成了暗黑色,他像个冷厉的杀神从地狱走出,站在门口。
裘文端回头,目眦欲裂,手中的个人终端掉在地上,“啪”的摔得四分五裂。他趔趄着往后退,抬手就要摸向身后的书架。
匕首闪电一样飞过去扎穿了他的手心,将他钉在书架边缘动弹不得,裘文端杀猪般的惨叫,季珩身形一闪已经逼至他跟前,将满面狰狞的陈晴晴拎到了裘文端眼前。
“你是不是早知道所有鲜活的生命都会变成这样,所以才吓得半死。”男人压低了嗓音森然逼问“所以才像个惊弓之鸟一样,又想要开启狄更斯盾自保”
“噗嗤”一声,匕首被,裘文端惨叫着握着血流如注的手掌瘫倒在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伏特加信息素,强大的压制令裘文端浑身颤抖,陈晴晴的脸近在咫尺,女孩儿黑洞洞的眼珠子盯着他,寒碜极了,全身都在暴躁的扭动。
“不是的不是的”裘文端吓得肝胆俱裂“他们说生化战士是有意识的,不会瞎传染,只有他们生化人才会自己传染自己是他们自己乱套了跟我没关系”
“什么生化人”季珩厉声道“你们管这些叫生化人”
“不是,没有生化人什么也没有”裘文端简直语无伦次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珩一脚蹬在他肩头将他踹翻过去“你他妈现在跟我装不知道”
裘文端被踹的口吐鲜血,随后又被季珩拽着头发拎起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谁让你干的”
裘文端张了张嘴,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满是皱纹的脸变得灰败。
“不知道”他放声大吼“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群没有用的beta死了就死了你替他们申什么冤出什么头像你这种自以为救世主的叛逆份子早晚也要死”
季珩眯了眯眼,他倏地将裘文端的通讯器调成了外收音状态。
“你真以为中央有人能给你撑腰撑到底”他转着匕首,横刃停在裘文端的脖子上。
“季珩,你要造反吗”裘文端浑身抖如筛糠,歇斯底里的大叫“你怎么敢没有上头的命令你怎么敢”
“我去你妈的批件”季珩说,他一寸一寸的将刀刃切入裘文端的喉咙,冷酷的声音顺着特殊的管理频段传出“六区城防所所有人给我听好了,这就是问我季珩要批件的下场。”
宁随远抱臂倚在医疗所的墙壁上,看着分类隔离的行动在松平亮和焦正祥的武装指导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所有的医务官已经全副武装,陆陆续续的给需要隔离的人进行治疗和包扎。
他微微蹙起眉头,空气中的血腥气浓厚,挥之不去,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艰涩,与此同时各种各样刺鼻的味道接踵而来,说不清楚都是些什么,杂糅在一起,像是生了锈的刀子一样捅进他的鼻腔,甚至是血管。
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宁随远闭上眼,将自己搂的更紧了些,下唇紧咬。
“喂。”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清冽的伏特加的味道破出重围,从前觉得冲人现在却反倒让人生出几分亲切舒适,足以疏通整个呼吸的腔道,宁随远的身形晃了一下,扭头不由自主的朝着气味的源头靠过去。
季珩还没说话,就看青年前倾了身体,不轻不重的将头抵在了他的胸前。
“嘶”那处还有枪伤,季珩疼的扯了一下唇角,却看宁随远没有动,就这么安静温顺的倚着他。
“你怎么了”季珩愣了愣,纳闷道。
宁随远没吭声。
季珩靠近了些,听到宁随远深沉绵长的呼吸声,随之在各种冲天难闻的气味中,他捕捉到了一缕柔顺的薄荷香,
像是被某种小勾子勾中,季珩伸出手去,虚虚的环住了宁随远的背。
“累了就休息会儿。”他低声说。
宁随远轻微的晃了晃头“没事,就是觉得有点闷,你再让我靠会儿。”
“成,想怎么靠就怎么靠。”季珩笑了下“陈晴晴我抓回来了,裘文端我给宰了。”
“我知道,你吓唬城防所么。”宁随远低声说“传到网路上都说你季处长要当皇帝了。”
季珩禁不住又笑了一声。
越到这种时候就越是人心散漫,幸存者们面对着未知而极端的景象,各种阴谋论者揭竿而起。
“我还有更霸权主义的招儿没使出来呢,这就说我要当皇帝了。”季珩拍了拍宁随远的后脑勺“去车上休息会儿吧,那里比较安全。”
“”宁随远没动,不甘不愿的情绪过于明显。
小宁同志难得表现出的奇怪的依恋让季珩感到很受用,却也很无奈。
“我还要上去交代松平亮他们一点事,你自己先去车上歇会儿,我晚点来找你”季珩揉了揉宁随远的脑袋“听话”
“好”宁随远说,他最后又深吸了一口气,站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季珩,疾步走出了医疗所。
离开季珩没多久,那种头晕目眩的疲倦感又袭来了,宁随远疾步匆匆的走出医疗所,只想找个地方躺一会儿,刚一拉开装甲车的门,一股浓烈的孜然味儿冲的他两眼发黑。
“哐啷”一声,他扶着装甲车的门,差点儿没滑下去。
“小宁”高德转过头来看见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我跟你换班。”宁随远艰难道“季珩让你去里面,去里面找他。”
“啊”高德从车里走过来,他在车里闷出一身汗,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你跟我换班你行吗你”
“我行”随着高德的靠近,宁随远几乎要昏过去,应激状态下,他猛地从高德脖子上扯下了机枪,退开几步,“咔咔”两声子弹上膛,用枪口瞄准了高德“你会的我都会”
高德被他这生猛的动作直接吓蒙了,双手高举,身体后仰站的笔直“卧槽,小宁你冷静”
宁随远的手指都在细微的发颤,随时会扣动扳机的样子。
“你,你跟我换班”宁随远咬牙道。
“成,我现在就跟你换”高德说“你,你有事记得叫啊”说完他小心翼翼的从枪口下挪开身体,四肢并用的奔进了医疗所。
许久,宁随远才从那种难言的不适感里回过神,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挤压了一遍,扔下机枪,他慢慢的爬进了装甲车。
车里只有一股淡淡的甜牛奶的味道,没什么攻击性。
宁随远挪到弹簧床上猛地躺倒,横手压在额头上。
雪莱抱膝坐在对面的弹簧床上,怯生生的看着宁随远。
“你,你还好吧”雪莱小声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火腿肠要不要或者豆浆刚才他们从小卖部里弄了点吃的喝的”
是了,医疗所里有个内部超市,应该还屯了不少食物和水,现在一时半刻出不去,只能靠超市里的东西先维持着。
宁随远却没什么兴致。
“你饿就自己吃,不用管我。”他翻了个身,在弹簧床上蜷缩起来。
“那我怕你这样太虚弱就保护不了我”雪莱咬着袖子小声哔哔“车上就我们两个,那什么啊呀”雪莱忽然惊叫“高压电网灭啦”
他指着前面的高压电网的电源信号灯惊慌失措,宁随远怔了怔,撑着床坐起来,随后看见一个人影慢慢的踩着高压电网走过来,靠近了装甲车。
“要死啦救命啊救命”雪莱扑过来抱着宁随远尖叫。
空气中那股甜甜的牛奶香随着他的尖叫变得愈发馥郁,宁随远低眸瞅了眼这小oga,突然觉得“小奶牛”的称号还挺适合他。
“怎么办啊怎么办”雪莱还在叫,活像第二个路阳。
宁随远没吭声,他望着远处那过来的人,只觉得有点眼熟。
直到那人完全穿过了电网区域,高压电网的信号灯才再次亮起,那人随手拉开了装甲车的门,上来了。
枫玉斗带着个猪头面具似的防护口罩爬上装甲车,闷声闷气“哇,你们两个这是在演哪一出”
雪莱“妖怪啊”
枫玉斗翻了个妖娆的白眼“你是哪个乡下来的小土鳖。”他顺手将脸上的防护面罩拆了,吸了吸鼻子“哇这奶味儿,薄荷甜牛奶”
“枫老板”宁随远皱紧了眉头“你是怎么通过的高压电网”
“我有秘密武器。”枫玉斗轻轻笑了声“你可别忘了,我的枫酒居外面也围着高压电网,我应该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
“什么秘密武器”雪莱傻傻的问。
枫玉斗一脸揶揄的将一个黑色的棍状物插进后腰。
宁随远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按雪莱的脑袋“别问没什么好问的”
枫玉斗“你别乱想行不行”
枫玉斗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黑长的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也没有穿他的雍容大氅。
“你这是太极练功服”宁随远慢吞吞的问。
“我这是忍服,忍者穿的,你懂个啥。”枫玉斗用装了护腕的手贴了一下宁随远的脸颊“你都不问我来做什么傻啦哎你没事儿吧你”
“还好。就是有点太累了”宁随远低声说,他的洞察力被大幅度削弱“我头晕,我休息会儿。”说完他又蔫巴巴的缩回了弹簧床上。
枫玉斗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会儿,倏地把雪莱扯开,伏身凑过去。
“小宁,我喷了点香水,你闻出来了么”他意味深长的问道。
“闻到了,玫瑰味儿的。”宁随远有气无力的敷衍道,眼眸紧闭。
枫玉斗的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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