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飞速的行驶在郊外, 轮胎碾压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声。
季珩的眉峰死死的绞拧着,半日之前, 他跟枫玉斗的交谈内容犹在耳畔响起。
“宁随远是个oga。”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之前一直都是表现成beta的体征, 但是最近他的确出现了分化的症状。”
“我用自制的信息素阻断剂暂时压制住了他对于各种信息素的生理反应,本来想等事情都平息了再好好跟他交代这件事, 但是他现在跑了”
“我不管你想没想起来陈年旧事, 至少现在你不能让他这么一个人待在外面, 他还不知道自己是oga这个事实阻滞剂的效用一旦消失, 他会立刻面临应激的结合热, 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话语一遍又一遍的轰炸着季珩的思绪,他仿佛站在一座山的巅峰,猛地往下直坠,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的心脏疯狂收缩, 发痛。
有什么样的记忆能阻止他寻找这个人呢只要他还喜欢宁随远一天,他就不可能放弃去找
“阿远阿远”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狠狠的将车速拉到最高一档。
他不能发动所有人去找宁随远, 分化成oga的宁随远对于aha而言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他决不能让其他的aha比他更早的找到阿远
季珩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去, 他需要思考。
宁随远绝不可能徒步走到一区去,如果他下定决心要去一区, 势必要找一辆交通工具, 他可以避开所有的关卡走山道, 那就意味着要绕远, 油耗会增加。目前没有哪一种交通工具的储油量能一次性满足一区到六区这么长距离的跋涉,他一定会要找地方加油。
季珩点开了卫星导航地图,将附近所有的城镇加油站全部筛选罗列出来。
由近及远,一个一个的找,他就不信找不到
“滴答”
雨水砸在车前窗上,晕开模糊的一滩水晕,最近的雨下的外的频繁,这会儿又变天了。
季珩凝重的看着前方逐渐密集的雨丝。
“滴答”
冰冷的雨水砸在他的脸上,将血色冲开。
鼻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止不住一般,但宁随远已经没什么力气去管,他很累,每一根骨头都像是有千钧重,连抬一抬指尖都觉得吃力无比。他头一回觉得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仿佛飘荡在一汪烧开的水里,很难受却又挣不脱,昏昏沉沉被泡化了,变成了一滩凝胶状的物质,脑子也是。
什么智慧、逻辑、属于高等文明的意识统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蠢蠢欲动的原始欲望。
他渐渐的朝一侧倾倒,侧卧在积水和湿漉漉的草里缩成一团,屈膝,下意识的捂着腹部,难以名状的奇怪感觉在腹部和盆腔以下蔓延,像是满胀却又像是空虚他磨蹭了两下腿,无所适从得不到满足,继而缩的更紧,作战服的领口被蹭的松开了些,他将小半张脸收进去,闻到了衣服内部的一些历久弥新的味道。
伏特加的气味,精纯、浓烈,像是一根圆钝冰凉的棍子,猝然捣进了他滚烫的神经中枢,用力的搅动着。
他用力的攥紧了胸口的作战服布料,那一处还有一个暗金色的月形胸针。
是啊他后来一直穿着季珩的衣服,戴着季珩给他的信物
不是满足,而是一种催化般的引诱,短暂的刺激之后他感觉整个人的潜意识都被炸的粉碎,每一片碎片上都倒映着季珩的脸。
他的每一寸意识都被季珩占领了,疯狂的叫嚣着,渴求着。
他再也无法否认,他想要季珩,无论是做什么,他只想要跟季珩在一块儿,这个念头战胜了所有,汹涌澎湃,折磨的他快要死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色渐暗,外围稀疏的脚步声徘徊不去,随着将最后一个城防员猎杀,生化人的群体彻底丧失了目标。
宁随远能够自主控制的感官所剩无几,他依稀觉得那些脚步声慢慢的朝自己靠近了过来,数量比先前更加庞大,显然是那些原本或者的城防员也加入了这样的群体。
他糊里糊涂的想,浑身散发着浓烈薄荷味的自己,想要被忽略也很难吧
季珩会喜欢薄荷的味道吗
变成生化人之后还能有这样的味道吗季珩还会愿意拥抱他吗他脑袋里蹦出一些荒诞的念头。
“簌簌”几声急响,忽而有人靠近了他的背后,猛地蹲下。
伏特加的味道穿过了雨幕,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阿远”有人在沙哑而急切的喊着他的名字。
四区的这个小城是季珩查过的第三个点,他抵达了城门关卡处发现城防员竟然所剩无几。
直觉驱使他调转方向往郊外的丛林行驶过去,没开多久,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掺杂在各种浑浊的aha信息素里,他竟然意外的捕捉到了一缕非比寻常的清甜薄荷香。
那味道比之前的无数次的偶感察觉都要清晰、浓烈,瞬息间勾起了他心底的一撮火苗,心猿意马的厉害。
季珩当即下车顺着草丛往前摸索。
丛林的植被被雨水浸泡的潮湿软腻,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那缕薄荷香也逐渐浓烈,尾调开始甜的发腻,季珩的鼻息深重,他咬紧了后槽牙,用力拨开跟前的一丛灌木。
随后他就看见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宁随远。
青年单薄削瘦的身体裹在属于他的作战服里,像是破了壳的雏鸟一样紧缩着发抖,对于他的靠近毫无感知,那一刻季珩感觉一股血直接飙到了头顶,铺天盖地的薄荷香让他险些克制不住心底的席卷而起的暴虐情绪,他的脸颊紧绷,蹲身下去抱宁随远。
“阿远”
突如其来的触碰使得宁随远破碎的喘息,aha的信息素给他带来了一些舒缓,但随之意识清明了一些,他的警觉苏醒。
“季珩”
“是我”
“你走”宁随远低微道“生化人前面有”
雷鸣轰响,雪亮的闪电划破天穹,将幽暗的丛林照亮了一瞬。
季珩看到了几米开外的包围圈。
aha眯了眯眼,神色冷峻,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型声波发射器,是早先枫玉斗事先调试好的。
他将发射器用力的抛掷出去,很快,他看到那些生化人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这次,偌大的草丛只剩下他和宁随远两个人了。
季珩蹲下身圈着宁随远的肩扶起,用手去擦拭他脸上的血渍,青年的脸苍白如纸,眼眶和嘴唇却是柔软而鲜嫩的红,他半睁着眼,睫毛也是湿漉漉的,随着嘴唇的翕动而轻颤。
“你走有生化人”
“没有生化人了,你烧糊涂了。”
季珩低声说,他喉咙干燥的刺痛,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转而伸手去拨开了青年后颈的乌发。
他终于看清了那处,馥郁的香气的源头。
宁随远出了不少汗,雪白的软肉在激素的作用下微微膨隆,像是某种鲜嫩多汁贝类,季珩怔了怔,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发情的oga,总觉得宁随远的症状有些异常,莫不是受了伤,他忍不住伸手去按了一下。
oga激素本就会让皮肤的敏感程度增加,腺体又是oga的脆弱之处,此时宁随远的oga激素过量释放,远远超过了正常发情期的峰值,腺体肉绷的紧紧地完全禁不起触碰,更不用说粗暴的按压。
“啊”宛如被千百毫安的电流击中神经末梢,宁随远根本受不住,哆嗦着叫出了声,眼泪也被逼了出来,他彻底软倒在季珩的怀里,细微的抽搐着。
季珩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拥着青年,他着实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对不起,对不起阿远”他急声道“我不该乱碰”他这才忆起自己带了强效抑制剂,正准备掏出来给宁随远注射,这时,他的个人终端临时接通。
枫玉斗的声音在那头火急火燎的响起。
“季处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说“如果小宁真的不巧发了情千万不要再给他打抑制剂了”
“什么”季珩一时愣怔。
“oga发情是激素分泌的结果,抑制发情会导致激素堆积,我之前给他吃了至少三次阻滞剂,如果这次还是发情了说明体内的oga激素已经完全超负荷了,发情期会来的外猛烈,这种时候再打抑制剂会打出毛病的”
“那怎么办”季珩感觉青年在他怀里剧烈的喘,只觉得心脏急的快要裂开。
“你是aha你问我怎么办”枫玉斗吼道“堵不如疏你听过吗”
季珩直接骂了句脏话。
“你骂什么脏话”枫玉斗怒道“便宜你了好吗他现在肯定很敏感,你他妈对他温柔点草什么玩意儿接生接生找我做什么你们医务官都不学怎么接生的吗”
那头响起了一些嘈杂声,枫玉斗骂骂咧咧,愤怒的直接切断了通讯。
季珩在原地愣了两秒,无话可说,他迅速脱下外套将宁随远裹住,打横抱起来。
几下颠簸也让青年浑身颤抖,呜咽出声,他已经如斯敏感,季珩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傻逼行径就想抽自己两巴掌。
“别怕,阿远”他低声道。
“我会死吗”
那种颤抖和无助宛如巨石砸在季珩的脑海深处,激起了千层浪,白沫拍岸。
“季珩,拒绝的话,我会死吗”
“欧文,你不要担心,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主动离开我的,对吧”
“不会的。”季珩恍惚了一瞬,看着怀中那张清秀苍白的面孔,他蓦地低下头在青年的唇上用力吻下。随后又趁宁随远避开喘息时在其细腻的后颈印下一吻。
“给我咬一口你就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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