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周末, 陈福香一大早就去了部队,见到岑卫东后就将她跟于青青的设想告诉了他。
岑卫东听后,觉得这个主意有一定的可行性“我带你去见徐政委。”
徐政委正好在家, 听完她的说法,沉吟片刻, 叫来了徐嫂子“咱们家属楼里大概有多少台缝纫机”
徐嫂子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好像有21台吧, 加上咱们家,总共22台, 不过有部分拥有缝纫机的家属恐怕不会参加。”
她指的是城里来的那部分军嫂, 她们家负担轻,有些不少以前还有工作,是为了随军才辞掉的工作,很多不会稀罕服装厂女工的位置。缝纫机不便宜, 很多都是彩礼或陪嫁物品, 别人不稀罕这工作机会, 自然也就会舍不得自己的缝纫机了,尤其是新买的那种。
徐政委也明白她的意思“这个问题先搁置在一边。这个计划比开刺绣厂更实际, 学缝纫机花的时间比学刺绣短。福香你回去跟于青青同志写个详细的报告, 我交给上面,咱们再商讨具体的。”
陈福香颔首“好的, 徐政委。”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福香跟于青青都忙了起来。于青青找到以前在服装厂认识的职工,侧面打听服装厂的许多情况, 从培训、生产到设计, 出厂销售,每个环节都没落下。
晚上回去后,两人又进行讨论, 然后多次补充修改,半个月后,这份开办服装厂的可行性报告终于完成了。
岑卫东代陈福香将报告交上去后,摸了摸她的小脸“这段时间没好好吃饭吧,都瘦了好了,现在这个事,由上面来决定,咱们也别管了。走,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岑卫东兴致勃勃地把她带去了平房。
陈福香推开门,发现房子已经重新刷了一遍,以前起霉斑或是被孩子画花的墙面都刷成了白色,干干净净的,屋子里好像还熏过某种植物,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完全没有久无人居的发霉味。
除此之外,屋子里的家具也备妥了,桌椅板凳、床、柜子,全都有。虽然都是旧的,但没有坏的,全是完好无损的家具。
岑卫东轻轻按住陈福香的肩说“这边就用旧家具将就一下吧,城
里的那套房子,我找人做了一张新的床、衣柜和梳妆台,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回头让人送过去。”
陈福香扭头嗔了他一眼“那屋子里的家具好好的,你干嘛要换新的,旧家具丢了多可惜啊”
城里那座房子里的家具可是用红木做的架子床,上面雕的花纹特别漂亮,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岑卫东说“那就不丢,房子大,把最东边那间屋挪出来放腾出来的家具。等哪天睡腻了新床,咱们还可以换回去,试试这张旧的架子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陈福香很无语“搬来搬去,不嫌麻烦,你是不是太闲了”
“我是想跟你什么都尝试一下。”岑卫东振振有词地说。
陈福香不搭理他。这人现在越来越奔放了,什么都说,也不知道羞字怎么写的。她将三间屋子都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了床边“就只差被子、被套、枕头、褥子、凉席、蚊帐和锅碗瓢盆了。”
平房这边空间大,所以有一间单独的灶房,灶上架着一口农村的那种大土锅。
岑卫东说“这口灶留着家里来客人的时候烧饭,或者要烧很多热水洗澡之类的时候用。回头我弄个煤炉子,就咱们两个人还是用煤炉子更方便。”
陈福香没有意见“好啊。”
“看看还缺什么”他把她领到厕所和浴室。
浴室贴着破碎的瓷砖,旁边放了一个崭新的大木桶,有半人高。
陈福香扭头惊讶地望着他“你弄的”
“嗯,冬天天气冷,给你泡澡用。”岑卫东笑着问,“喜欢吗”
陈福香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一样“喜欢”
她一直不喜欢去澡堂子洗澡,现在自家有了这个浴桶,完美地解决了冬天洗澡的问题。
转完浴室,两人出来,站在院子里,岑卫东指着院子前的那块小空地说“这里可以扎个篱笆,种上一些蔷薇。”
既漂亮,又能阻隔外面路人的视线。岑卫东可不希望,他们在家做什么,外面有人经过都能看到,跟个透明人一样。
陈福香其实更想种菜,可想想,她又不一定来这儿长住,那种菜就没必要了,还是种花好,漂亮又不用收割,要是过来遇到花开的时候,还能欣赏美
景。
“好啊,回头我去种子门市部找找,有没有鲜花种子,买一点回来,咱们多种几样,最好让咱们院子的花常开不败。”陈福香幻想着小院四周都种上了各种植物,等到春夏之季,鲜花朵朵绽放,将小院簇拥在阵阵花香中,心情就说不出的好。
看到她脸上真诚期待的笑容,岑卫东也很高兴,笑眯眯地说“好,等你带回来种子,我来种”
“岑团长,过来看房子呢,这是弟妹吧”隔壁院子里一个女人笑着问。
陈福香回头,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腰上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个瓷盆,应该是出来给种在院子外面的菜浇水。
岑卫东收起了脸上的笑,颔首“嗯,福香,这是周营长家的,叫嫂子。”
陈福香笑眯眯地唤了一声“嫂子好。”
周营长家的笑呵呵地打量了陈福香两眼“你好,弟妹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岑团长眼光真好。”
初见面就这么夸人,陈福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就一直笑不说话。
岑卫东点了点头,没多说“嫂子,我们先走了。”
“哎呀,这都快中午了,走什么走,就在我家吃饭吧,以后就是邻居了。”周营长家的热情地喊道。
岑卫东婉拒了“谢谢,不用了,我们跟人约好了在食堂碰头,不好贸然毁约。”
“这样啊,那下次弟妹过来,一定要来咱们家做客,我们以后可是邻居。”周营长家的热情地招呼道。
岑卫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点点头,拉着陈福香快速离开了平房这里。
走了一段,没人了,他跟陈福香解释“周营长的媳妇儿叫龙美华,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有点势利。左邻右舍,两家离得近,保持平淡的交往就行了。”
陈福香笑着说“怎么,怕我应付不来啊她难道还能比高副主席更厉害吗”
“你还很厉害是吧跟个地头蛇对骂,小心他给你穿小鞋”岑卫东弹了弹她的额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陈福香瞄了他一眼“他又不是我们厂子里的领导,他就是想给我穿小鞋也管不了我啊”
“哟,敢情你想得挺清楚嘛”岑卫东高兴地看着她。福香越
来越聪明,也越来越适应城里的生活了,这样即便他出任务去了,也不会太担心她了。
“那是,我们刺绣厂虽然小,没有他们服装厂规模大,但我们两个单位也是平级的单位,谁也管不了谁。而且两家也没有业务往来,就更不怕他们了。要是换了纺织厂,可能还要掂量掂量,得罪了他们,他们给你拖延十天半月才交货呢,那可真够你疼的。”陈福香说起这个就想起听来的一则旧闻,“听说,有一年遇上连绵的阴雨天气,棉花大欠收,纺织厂没有足够的棉花,生产不了那么多的布料,也就没法交货给服装厂,然后服装厂的车间也跟着停”
说着说着,两人到了食堂。
岑卫东拉着她进去“知道了,你心里有数,吃饭吧。”
吃过饭后,岑卫东就把陈福香给送走了。
到了公交车,他对陈福香说“这阵子别惦记着厂子里的事了。上面要研讨,调查,还要建厂,培训员工等等,没个三四个月,这厂子肯定搞不下来。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就要满18这事吧。下周你别过来了,我去城里找你,咱们去买新衣服”
然后结婚那天穿着去领证,再去拍照。
城里年轻人这会儿流行结婚的时候去拍张照片,岑卫东也不能免俗,虽然上次去北京两人拍了不少照片,但这意义不一样。结婚那天拍的照片,可以保存下来,等他们老了,给子孙后代看看,他们当时结婚的照片,年轻时的样子。岑卫东觉得这非常有意义。
陈福香有点心疼钱“还买啊,咱去年不是买过了吗”
“你也说是去年了,再说现在天气变暖和了,也要买两件春秋天穿的衣服。乖乖在家等我,嗯”岑卫东凑在她面前笑着说。
陈福香羞涩地点了点头“好,卫东哥,公交车来了,我先回去了。”
回到宿舍,陈福香把事情的进展跟于青青说了。
于青青听后并不失望,一穷二白办一个厂子,哪那么快,肯定得需要时间。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充实的忙碌,让她找回了不少自信,也变得开朗了一些。
“我明白了,咱们慢慢等消息吧。福香,我想去一趟新华书店,你去吗”于青青站起身问道。
虽然跟秋明志分了手,但读书的习惯她却保留了下来,甚至她也爱上了各种书籍,要不是工资太有限,她跑新华书店的频率可能还会高一些。
也许,这也算她跟秋明志在一起的收获吧。
陈福香现在也没什么事做,便说“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路上,陈福香琢磨了好一阵,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于青青“你说,我要不要送卫东哥礼物啊我感觉他好像要准备送我礼物”
于青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们要结婚了。定好领证的日子了吗”
没有明确地说,但岑卫东提过好几次,等她18岁就去领证。陈福香羞涩地说“我生日那天吧。”
作为好姐妹,于青青是知道她生日的,算了一下说“那没多久了啊,就只有不到半个月了。恭喜你啊,福香,你一定会幸福的”
看来她也得准备礼物了。只是送什么呢于青青也有点头大,好朋友结婚,肯定不能像以前的同事、同学结婚那样,就随五毛一块或者一个盆子、毛巾之类的。这太没诚意了。
“谢谢青青。”陈福香红着脸接受了她的祝福,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说我送点什么好买吧,好像卫东哥也什么都不缺,做衣服鞋子之类的吧,好像又太普通了点,而且每次都送这个,也没新意。”
陈福香愁啊。她想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给岑卫东一个惊喜但是她发现,送惊喜好难,尤其是对一个不怎么在乎物质生活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了。
这个于青青可不好给她出主意。
“还有半个月呢,福香,你慢慢想想,兴许过几天就想到了呢”于青青笑着安慰她。
陈福香一想也是,还有好多天呢,不急,她慢慢想,一定可以想到的。
可这慢慢,直到下一个周末岑卫东都来了,陈福香还是没想好要送他什么作为新婚礼物。
“怎么啦小嘴撅得快挂上油壶了。”岑卫东捏了捏她的脸,调侃道。
还不是为了想送你什么礼物陈福香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走啦,想买什么咱们早点去,早点回,你不是还约了人送家具过来吗不要让别人等咱们啦。”
“好,听你的。”岑卫东骑着自行车,载着陈福香去了百货大楼。
除了买衣服,他还惦记着上了枕头、枕套、被面等等,而且挑的全是艳俗的大红色,上面印着大红喜字的那种。
陈福香见了好笑不已。
在售货员姐姐的注视下,她轻轻拽了一下岑卫东“你要喜欢这种样式的,等回头我绣,我绣得更好看”
“不用,你绣多辛苦,我可舍不得你这么劳累。看看这两套,你更喜欢哪一套”岑卫东扭头问她。
陈福香哪套都不大喜欢。颜料印上去的,有点失真,而且现在的印染技术很多也不过关,回头放盆里一洗,水肯定是红的。
见她不吭声,岑卫东干脆说“两套都”
“不用,就这套吧。”陈福香赶紧打断了他。果然,岑阿姨很了解他,知道他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都不知道他买房子的钱怎么攒下来的。
岑卫东有些遗憾“再买一套吧,换洗方便。”
陈福香狠狠剜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要喜欢,回头我做一套更好看的。”
看着她去付钱,岑卫东忍不住笑了起来。福香还是这么可爱,他要说只买一套,她铁定不肯,说买两套,她就答应买一套了。
等付过了钱,两人又去买了衣服,陈福香本来还想逛一会儿,看看岑卫东喜欢什么,但岑卫东又拉着她去卖鞋的。
怕他又嚷着要给她买鞋子,陈福香赶紧拉住他“该回家了,送家具的同志说不定已经来了,让人家一直在门口等着不好”
她料得不错,送家具的同志已经来了。
这套家具是岑卫东亲自去乡下买的别人家攒的木料,找了个手艺精湛的老师傅打的。家具打磨得很光滑,样式有些古朴,没有喷漆,表面散发着一股原木的清香味。
等帮忙的同志将家具搬进去放好后,这股味道更明显了。陈福香扭头问岑卫东“这是什么木料做的”
“花梨木。”岑卫东捏了捏她的耳朵,“这是一个木匠师傅年轻那会儿攒下来的木料,现在就放在屋檐下,跟一堆木柴堆在一起,我就捡了个漏。”
陈福香瞅了他一眼“花了不少钱吧。”
岑卫东摸了摸鼻子“也没有,自
己找人做,比去百货大楼买便宜多了,款式尺寸也可以选自己喜欢的。”
兰市也有家具厂,里面的家具在百货大楼也有卖的。不少分了房子,手里有点余钱的年轻人都会去选一两款新家具,不过一套家具从家具厂再到供销社,多了两个环节,价自然也要高不少。
陈福香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说好将工资交给她保管的,结果这几个月他的工资一直没见影。陈福香琢磨着应该是每次发工资,他还没捂热就花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才没提,毕竟他太爱买东西了。
要不是想着要结婚了,回头他连买喜糖的钱都拿不出来,陈福香铁定要收了他身上的钱。
完全不知道陈福香已经打上了他钱袋子的主意。岑卫东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抬手摸了一下脸“怎么,发现卫东哥又好看了点”
“卫东哥,你去做饭。”陈福香对他是服气的。随着结婚日子的临近,他真是越来越亢奋了,话都比以前多了好多,而且什么都说。
岑卫东揉了揉她的头“好,你歇会儿,我去做饭。”
陈福香自然也没歇下。新买的枕头要晒一晒,枕套、被罩也要洗一洗才能用。她先将新做的被子和枕头拿出去晒在院子里,又拿出盆,将枕套、被面之类丢进去,打水洗干净。
两人一个做饭,一个收拾家里,吃过饭后,又忙了一阵,才终于将屋子收拾得焕然一新。
这时也已经到了下午,岑卫东该回去了。
他抓住陈福香的手,蹭亮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一把熊熊大火“福香,下周五是你的生日,那天记得请假,在家里等我,咱们去领结婚证。”
陈福香脸有些热,腼腆地点了点头“嗯,卫东哥,我等你”
“福香,真乖。”岑卫东头一低,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趁着陈福香愣神的功夫,他飞快地挥了挥手,“福香,五天后见”
等他走远了,陈福香才回过神,颤抖着手,摸到自己唇上,柔软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触感。陈福香仔细想那是什么感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就是电影院里的亲小嘴吗跟她的手碰嘴唇没什么区别啊可为什么她感觉浑身都要烧了起来一样,心
脏也扑通扑通地蹦个不停,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脸上的红晕,直到回了宿舍都没散去。
于红雁在走廊上做饭,看到陈福香,惊讶地说“哎呀,福香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没有,我,我就是热的,哎呀,今天的天气好热。”陈福香支支吾吾地否认。
于红雁年纪小,还很单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狐疑地问“今天有这么热吗我怎么不觉得。”
这还只是春天啊。
倒是屋子里听到二人对话的于青青猜到了点,走出来,接过于红雁手里的活儿“哪那么多废话,回屋念书。”
赶走妹妹,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福香。
陈福香被她看得不自在,挥了挥手赶紧进了屋。
于青青在后面喊“福香,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吃。”
陈福香不好意思见她们姐妹俩,赶紧拒绝了“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于青青没再多说。
陈福香扑通一声,扑到了被子上,将脸埋在被子里,憋了好一会儿,脸上都憋出汗了,她才钻出来,摸了摸脸颊,轻声自语“对象亲一下很寻常,不要再想啦。”
说是不要想,但伴随着她生日的逼近,陈福香心里一天比一天紧张,都生出了两分,干脆别结婚的念头。
但她知道这个想法很惊世骇俗,所以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漫长的一周总算快过去了,到了周五那天早上,陈福香一早就起来,她换上了上周在百货大楼买的上海货,一件蓝色翻领的棉毛衫,下身是同色系的灯笼裤。
打开门的时候,在门口洗脸的于红雁见了羡慕不已“福香姐,你今天真好看。”
陈福香朝她腼腆一笑,正要说话,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陈福香扭头,看见一身崭新绿军装的岑卫东站在了楼梯口。
明明经常见面,但陈福香看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卫东哥,你这么早”陈福香呐呐地说。
岑卫东含笑温柔地望着她“收拾好了吗咱们走吧。”
“哦,好了。”陈福香赶紧关上门,收好钥匙跟着她出去。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一楼的婶子和几个早起去上学的孩子
,婶子八卦的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转“福香今天穿这么漂亮,去哪儿呢”
岑卫东替她道“婶子,我们要去领结婚证。”
说着,从口袋里抓了几颗糖递给婶子。
婶子又意外又惊喜“这样啊,恭喜你们。福香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对他。”
“我会的,谢谢婶子。”岑卫东拉着她出了筒子楼,又给孩子们散了糖,惹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陈福香脸红红地看着他,娇嗔道“你这样,弄得整栋楼都知道了。”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结婚是个大喜事。”岑卫东这个厚脸皮可不在乎这个,“走了。”
陈福香只好上了他的自行车。
骑出巷子,陈福香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儿“你这是去哪儿民政局不是这个方向。”
“现在还早,不着急,咱们先去填饱肚子。”岑卫东笑着说。
陈福香对着他的背影瞪了一眼,什么叫不着急,说得她好像很着急似的,虽然,她是有那么一点啦。
“到了。”岑卫东停下车子,拉着陈福香进了国营饭店,叫了两碗面,将其中一碗推到了陈福香面前。
陈福香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卷在一起,塞进嘴里。她吃得慢,岑卫东吃得快。
等岑卫东吃完了,她才了一半,筷子搅到碗底,似乎戳到了什么东西,被卡住了。陈福香抽了抽筷子,然后看到下面卧着一个白白的煮鸡蛋。
她讶异地抬头望着对面的岑卫东。
“福香,生日快乐”岑卫东含笑看着她,目光说不出的温柔。
陈福香眼睛一热“你,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榆树村,孩子生日那天,家里人都会煮一只鸡蛋给他吃,一是想给孩子补点营养,二来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希望孩子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顺顺溜溜的。
在以前那个家里,陈福香自然是没这待遇的。不过去年分家之后,陈阳就给她补上了。
一个鸡蛋不稀奇,稀奇的是岑卫东的这份用心。她进来的时候看了,今天国营饭店的小黑板上写着,早餐并没有鸡蛋。所以这个鸡蛋应该是他煮熟了带过来,趁着去端面的时候偷偷藏在下面的。
岑卫东笑看着她“傻姑娘,快吃,民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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