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体型差而害怕，只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反差显得有些茫然的皮问贴在墙壁边缘，睁着他现在只有豆豆大的眼睛努力辨认眼前的几个物种。
就算是皮问再怎么不太了解也知道面前站着的都是些什么。
——白虎，朱雀，玄武。
绝不是什么凶兽，即便他一开门的时候那三对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凶凶的。
按理来说他这个常年住在深山里，甚至连仙人的气息都不太清楚的小兔子不应该知道神兽，可偏偏他就是知道。
就好像是脑子里面有什么人在告诉他他们是什么。
不过皮问马上从那种奇怪的状态里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跳起来够门，“等等，说好幼崽......这几个哪里像是幼崽了！”
面前的是一群看起来已经进入花甲的老人，脸上依稀还可以看得到以往的英俊，但是不管怎么样来说这都算不上是幼崽吧！神兽们怎么回事，还会装作幼崽来拐骗无辜的年轻妖怪□□吗，这样的话一个小时400元的补习费会不会太少了，他申请精神补助！
“怎么让一只小兔子来？”满头银丝的老人嘟嘟囔囔的，他打量了一下皮问，然后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虎。那白虎丝毫没有人形时老态龙钟的样子，反而皮毛顺滑，异常的威武健壮。
对方拿着他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皮问软乎乎的小身体，然后又把他整只兔顶了出去，来到这一群老家伙中间，奇怪的说道：“味道有点奇怪......兔子吗？好像不太像吧。”
满头艳色红发的老爷爷懒洋洋的，“嗯......只是老白你的嗅觉下降了吧，也不想想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说完他还轻啧了一声：“老家伙。”
“闭嘴，朱雀！”白虎非常不高兴，只是他一耸身，身上就开始缓缓的往外飞毛毛，这让他身体一僵，慢慢的放轻了动作。
朱雀瞥了白虎一眼，整个人挂在椅子上变回原型，尾部一大摊羽毛都垂到了地上。也不知道那对翅膀是怎么做到的，并不打算跟白虎进行幼稚的对骂活动的朱雀拿起放在一旁的保温杯，喝完还砸砸嘴，就连羽毛的颜色都肉眼可见的泛红。
这里面装的应该不是什么养生茶而是白酒吧......
皮问刚想要提问，就感受到那只一开始只是在用鼻子碰碰自己的白虎竟然开始给他舔舔毛了！
忍无可忍的小兔子本能的蹬了一下那张离自己超近的白虎的脸，等他要回落到地面的时候才觉得大事不妙。虽然身体已经成年，但是事实上心理还处于幼崽期的皮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完蛋了，他刚刚好像欺负老年人了。
还是神兽。
虽然在山上的时候略有些顽皮，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尊老爱幼的兔子，皮问觉得自己兼职的第一天就要被赶出去了。
但是貌似这些位高权重的神兽看起来一点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位在傻乐。
傻乐的朱雀还趁着酒劲对白虎开嘲讽：“果然是老了，一把年纪了还被小兔子打，你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放啊？”
大概是看这两人闹的时间太久了，安稳的保持着人形，看起来格外靠谱的玄武上前调节，解救了略有些尴尬的小兔子：“快开始吧，你要知道给小老师的工资可是直接我们的卡里面扣的。”
再老的妖怪一涉及到人类钱币的问题都有些反应过度，两个还在斗嘴的神兽听到后马上开始催促皮问讲课。
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皮问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之前准备好的教案拿了出来，却有些无奈得发现自己并不能够到黑板。
所以为什么要让他保持原形啊！？
“小老师是够不到吗？”玄武温和的说道。
他也没有说需要让皮问变成人形的话，只是走到他的身前化作一只巨龟，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腹部发出来的声响：“踩到我的背上来吧。”
皮问有些惊恐：“不了吧！没有必要。”
他这是何德何能！
都让他踩着神兽的背了为什么还不能变成人，兔子握粉笔真的很不方便，他可是整整练了一晚上才达到勉强写出能看的字。
太难为兔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怎么也要对得起这份大致上还算得上是轻松的工作。皮问跳到讲台上，小爪子紧紧握着粉笔，艰难的在黑板上划拉。
白虎甩了甩尾巴，“退下吧玄武，老龙想要逃课就算了，你还以为你垫在小兔子下面就能看不见你缩在龟壳里睡觉了吗。”
他的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不上课是不可能的。”
被拆穿的玄武笑得一脸慈祥，乖顺地坐回到椅子上，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点搞事的样子，就好像之前劝道两只神兽的话不是他说的，试图通过帮助老师来达成上课睡觉这个成就的也不是他似得。
看起来真的有些难搞啊。背过身去的皮问小身子一起一伏的，他那张毛乎乎的小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变成人形，还用法术记着笔记的白虎询问同桌：“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学拼音？要学的话能不能找点靠谱的，之前的那只......唔，不记得了，总之现在怎么还找着小孩儿来？”
他非常不满：“还用的我们自己的钱！”
“能进入人类社会的都是已经成年了的。”朱雀吧唧吧唧嘴，“没拼音怎么玩手机，手写也不会，语音输入还有口音没法识别。手机里有钱你也花不出去，你还是好好学习吧老白，街道办没压着你去工作已经很好了。”
白虎焉兮兮的趴回到地上，不情不愿的看着皮问上课，但是总归比之前安分了一些。
刚刚因为试图不听课而靠的兔老师稍微近一些的玄武慢吞吞的开口：“这小孩儿的味道我也倒是有点熟，谁家的？”
之前被怼了一通嗅觉老化的白虎不耐烦说道：“不知道不认识不清楚。”他将巨大的肉垫一点点的在手机键盘上点点大声提问：“小老师，木天蓼的蓼怎么拼呀？”
朱雀手里的保温杯被皮问拿到了讲台上暂为保管，他扶了扶眼睛上的老花镜勉强的捏着笔记录知识点，嘴里还不停：“小朋友开了家狗咖？爷爷介绍朋友去你那里玩啊。”
皮问蹦起来拿着黑板擦擦掉了黑板上的文字，“上课期间请不要跟老师聊天。”
但是面对一大群年纪比他要多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皮问还是乖巧的回答：“是开了一家狗咖，因为缺员工还没正式呢。”
他现在总算是懂什么叫做镇的住的意思了，因为他原型还算是可爱，跟他们比起来又是小小一只，这群老妖怪也拉不下脸闹脾气不学习。哪儿能在小辈面前耍赖呢，之前那些臭烘烘的小年轻显然还是面前白乎乎的兔子来的顺眼。
但是这根本不是大黄骗他来兼职的理由！
拿着日结工资的皮问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真香，他可喜欢中老年神兽了。
老年人觉少，晚上又容易困，所以补习时间也就是上午三个小时的时长，这让皮问还有时间回去遛一遛家里的哮天。
“这小孩不错，还挺有耐心的。”白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已付款订单，一脸慈祥。
“……嘶，就是后腿也挺有力道。”
.
皮问回到狗咖的时候就只剩下哮天一只狗，哪吒在还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会经常出来门，据他自己所说是会要去外面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新灵感，用来增添狗咖的菜色。
至少不能让上门享受安静优雅环境的客人们看到半开放厨房的时候面对的是巨大的铁锅还又飞溅的火光。
非常担心对方会背着他自己跑掉的皮问还相当痴汉的把之前哪吒用过的毛巾偷了出来，交给哮天闻了闻，殷切嘱咐：“万一李哥，呃，找不到路深夜未归，就用这个毛巾出去找他。”
必须给自己留一点点的保障。
……当然那条毛巾他在完成这项准备工作之后是有好好放回去的！
其实他这些小动作哪吒全部都看的一清二楚的，善良的三太子只是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孩子，连这种事情都显得笨手笨脚，还可可爱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小兔子的形象在自己心里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了，总之哪吒对他这样的举动没有起一点点不高兴的情绪，还当做一无所知的任由他这样做下去。
又是一个无人上门的晚饭后，皮问带着哮天去公园遛弯，顺便再遛遛自己。一人一兔在路上遇到了不少普通人，中华细犬似乎并不是什么非常常见的犬种，不少人上前夸赞，当然还少不了对这只难得出现在城镇中的，成了精的食草动物表示好奇。
皮问还趁机打了广告：“等我们狗咖开业了随时都可以来撸狗哦！”
“那兔子能不能撸呀？”就像之前大黄所说的那样，像兔子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这个城市里的居民们都十分的喜爱，他们热情的表示或许可以rua一rua小兔子的耳朵，如果可以再摸摸尾巴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皮问愣了一下，冲问话那人笑了笑，露出跟兔子完全不相符的小尖牙：“吸兔子是我们狗咖的员工特权，暂不对外开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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