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身上没什么味道，他不用香水，洗衣服的时候大概用的是最普通的那种洗衣液，所以宋景惟闻不出来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的感触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跟往火炉里添了一掀碳似的。
火焰高涨，热得人想把身上的衣服甩了。
宋景惟摆着脑袋，把周辞甩了。
影片彻底播放结束，投影仪回到了桌面，是一张淡蓝色的水波照片。
宋景惟在淡蓝色的光里看周辞，周辞侧靠在沙发里，腿半支棱着，很放松的样子。
宋景惟有些累，懒得再跟他掰扯过来掰扯过去的。
于是一倒头，干脆枕在了另一边的沙发背上，就这么躺下来。
沙发不长，两个人都挺长。
一半躺着一半耷拉着，腿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蹭到一起。
宋景惟用膝盖拨了拨他：“你不是说有可乐爆米花吗？给爷拿点。”
周辞：“是薯片。爆米花容易皮。”
宋景惟不乐意了：“那看电影不都得吃爆米花，你把自己的片没当电影看吗！”
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地想一出是一出，刚还让人家看电影不要吃东西，这会就闹着非吃爆米花了。
“哎……”周辞叹了口气。
宋景惟得逞地笑：“哎……做不到的事情就别答应，答应了你就得……”
周辞起身，宋景惟的后半句话断了，肌肉紧绷，进入战斗预备状态。
周辞没理他，自己出了房间，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宋景惟呼出口气，腿一抬，彻底把自己摆在了沙发上。
空间里剩下他一个人就舒服多了，宋景惟盯着头顶天花板上那一片蓝盈盈的光，漫无边际地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想到周辞搞这么个小地方，既能拍摄，又能做放映室，还挺会过日子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周辞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和一大桶可乐，低眉顺眼地放到了桌面上。
宋景惟：“……”
周辞拨了拨他的腿：“给我让个地。”
宋景惟坐起身，抬手拿了颗爆米花扔进嘴里，特别甜，特别脆，特别热乎，一品就知道是现爆的。
可乐杯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这个不用看就知道是冰镇的。
最好喝的那种。
宋景惟又扔了几颗爆米花进嘴里，这个好吃，而且他好像有点饿了。
吃着吃着就会渴，可乐只有一杯，杯上只有一个吸管，宋景惟偏头看了周辞一眼，周辞抬了抬下巴：“吃你的。”
宋景惟不客气了，抓过杯子喝了一大口，爽。
爆米花下去一半的时候，宋景惟摸摸肚皮，觉得差不多了。
他又半躺回沙发里，这次再看天花板的时候，想的就不是什么人生宇宙了。
饱暖思那啥，宋景惟脑袋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终还是没忍住，用腿撞撞周辞的腿：“哎，你是不是gay啊？”
周辞：“……”
宋景惟：“一开始就拍这种类型的影片，还对gay吧那么熟，说你单纯是因为敬业吧，好像说不过去诶。”
周辞声音冷冰冰的：“你要探索一下吗？”
宋景惟嘿嘿嘿地笑起来。
其实周辞身上没什么gay的特质。比如说特别注重打扮，特别注重健身，情绪特别敏感，诸如此类。
但也不能说没特质他就不是gay对不对。周辞放人群里就不是正常人，那放gay群里也可能不是正常gay呀。
一想到周辞拍这片子可能是出于一点自己内心的渴望，宋景惟就嘿嘿嘿地停不下来。
他又撞了撞周辞的腿：“你穿过女装吗？”
周辞：“没有。”
宋景惟：“你试试呗，其实没想得那么难，一件衣服嘛，穿就穿了，穿着还挺舒服的。”
周辞：“我拿给你。”
宋景惟：“拿给我干嘛啊，我都穿了多少回了，你没看烦吗？咱看看你穿什么样。”
周辞没回答，宋景惟探起上半身看他，难得地跟他软软乎乎地说话：“好不好嘛~~”
周辞抬手攥住了他的小腿，一把把他拉下了沙发背，往自己跟前拽了一大截。
宋景惟被扯得有些心惊：“艹！”
两人之间的距急速缩短，摆成了一个有些难以言喻的姿势。
周辞欺身上来，俯视着宋景惟的脸，宋景惟的衣服被摩擦力堆成一堆，绕着他的脑袋，像个蠢蠢的企鹅。
周辞盯着他的眼睛，回答他：“不好。”
“不好就不好你搞毛呢！”宋景惟被逗燥了。
周辞：“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gay吗？”
宋景惟震惊了：“艹你想干什么艹我告诉你我会报警的。”
“哦。”周辞在他大腿上摸了一把。
速度不算快不算慢，手不算轻不算重，但周辞真的算是人类行为大师，知道什么样的氛围什么样的上下文什么样细微的动作差异，可以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宋景惟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真有点怵了，怵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辞抿了抿唇，暗光下的轮廓刀削斧刻一般，波动传递下去，到脖颈处，喉结动了动。
宋景惟的“艹艹艹”全抵在心尖上，眼睛都瞪大了。
“我跟你说啊。”周辞开口说话，语气就跟平日里他最有耐心时讲戏一样，“你真的很漂亮。”
宋景惟：“！！！！”
周辞：“是那种男生觉得漂亮，女生觉得帅的长相。”
宋景惟：“！！！！！”
周辞：“性格吧，暴躁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害怕，但会让人觉得真诚又天真。”
宋景惟：“……”
周辞：“所以会是个很有观众缘的人。”
宋景惟已经平静下来了：“说点我不知道的，谢谢。”
周辞：“我要是个gay，肯定很喜欢你。”
宋景惟：“……………………”
每个字都在天上炸烟花，每个音都在天上炸烟花，周辞在天上炸烟花。
宋景惟大脑的处理器被炸得有些运行失常，所有下意识的想法都被冲击成片段，杂乱爆裂地充斥在他的思维里。
周辞这意思他真是gay？
卧槽周辞居然是个gay吗？
我以前压过周辞很多次诶？他有什么特殊反应吗？
卧槽卧槽卧槽他还说过要潜规则我诶！
卧槽他现在是不是在潜规则我！！！
他在跟我告白？？？？
他想睡我？？？？
他是1是0啊，是1那不行。
艹你个傻逼是0你就行了吗！！！
说起来周辞长得也很好看诶……
这么近看的时候眼睛真他妈亮，睫毛真他妈密啊。
我要是gay，我也可能想睡他啊，肌肉线条看着就很好摸。
所以等等……其实周辞就是在假设。
假设的同时夸我两句。
假设的同时调戏我两句。
真男人从来不被调戏。
宋景惟抬手一把捏住了周辞的脸，把那张装模作样的脸给捏了个乱七八糟扭扭曲曲。
“给爷爬。”宋景惟道，“喜欢爷的人多了，你这么不要脸的倒是第一个。”
周辞绕了绕他手指，没能绕开，于是只能扭扭曲曲地说话：“谁喜欢你了？你可别对粉丝做出什么事情。”
“艹，你想屁吃呢。”宋景惟特别生气，干脆上了另一只手，两手捧着周辞的脸，一块蹂|躏，“爷是那种会草粉的人吗！爷要有那闲劲，第一个艹你。”
周辞往后退了退，终于抬手把他的手扒拉开了。
他缩到了沙发角，活动着自己的脸颊，看来是真被揉疼了。
宋景惟坐起身，看他那瘪样就高兴得不行。
周辞不说话，垂眸的样子看着弱兮兮的。
宋景惟一巴掌甩在他腿上：“我觉得你最近脾气好了很多。”
周辞：“我脾气一直都很好。”
宋景惟：“那就是最近因为要利用我所以对我脾气好了很多。”
周辞：“利用完了。”
宋景惟：“你不是说你要捧我吗？”
周辞：“你不是没答应吗？”
宋景惟：“我也没说不答应啊，我就是没回答。”
周辞表情复杂：“所以要金主上赶着求你回答吗？”
宋景惟一通笑：“你算个屁的金主啊哈哈哈哈哈哈都没我有钱。”
周辞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乐，宋景惟笑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往嘴里扔爆米花：“最近有好几家公司来找我，要签我。”
周辞：“嗯。”
宋景惟：“条件开得不错，也有很知名的大公司。”
周辞：“哪些？”
宋景惟：“哪些不重要，反正我没打算签。”
周辞看着他。
宋景惟：“我爸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呢，意思让我进你爸工作室。”
周辞眉头皱起来。
宋景惟手里的爆米花弹出去，刚好砸在周辞脑门上：“别担心宝贝，我不跟你爸一条战线。”
周辞把那颗掉落在自己衣服上爆米花拿起来，扔进了嘴里。
宋景惟特嫌弃：“脏不脏。”
周辞：“继续说，什么打算。”
宋景惟往他跟前靠了靠，贼兮兮的：“我认真想过了，进哪家公司不得被剐得少一层肉。而且我这人热爱自由，受不了别人管我。但我现在啥都没有也不成，好在你也啥都没有。”
周辞眨眨眼：“嗯。”
宋景惟：“反正咱俩已经栓过一条绳了，试用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虽然很讨厌吧，但是工作上还是拿得出手的。”
周辞继续眨眼：“嗯。”
宋景惟推推他：“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辞：“也就那样吧。”
宋景惟：“……”
周辞：“也就那样地优秀吧。”
宋景惟跳起身，捧来了只剩下一个底的爆米花，送到了周辞跟前：“那合作愉快？老板。”
周辞没动：“你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表示表示吧，小艺人。”
宋景惟捏起一颗爆米花送到了他嘴边：“老板既然手残了，那我就来照顾你吧，老板。”
周辞真跟残废了一样，身子哪儿都没动，就嘴动了。
他叼住了那颗爆米花，嘴唇擦到了宋景惟的手指，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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