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的要死,胃部翻滚着酸液,睁开眼的时候天旋地转,想要站起来可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暗红色长发的少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了凸起的一块。多年行医经验让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就是轻度脑震荡,应该是刚刚受到了重击。
她晃了晃头,先前发生的一幕幕宛如走马灯般在脑内一一浮现——和炭治郎去山下的小村子里行医卖炭,姐弟二人准备攒钱给祢豆子买一件漂亮的衣服,偶遇说着奇怪传言的老人,还有躺在血珀里的家人和尚存一息的祢豆子。
——对了,祢豆子!
想起自己还活着的弟妹,炭子的意识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她咬紧牙,依靠着自己对人体的了解调整姿势,试图缓解身上的伤痛。灶门炭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狼狈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抬眼果然看见之前那个把她打晕扔到一边的家伙正拿着把刀,居高临下地对着她可爱的弟弟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她的视角中,跪伏在地上的炭治郎因为那家伙的话而眼含泪光,羸弱迷茫,简直是弱小可怜而无助的典范,更别提她最懂事漂亮的妹妹还被这个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男人单手拎着脖子。
弟控妹控双重晚期的灶门炭子一下子就炸了。
——你知道你欺负的是谁么?那是我的弟弟妹妹!是全世界最好的崽崽!!
你可以打我,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但你要是打我弟弟妹妹,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村里神婆认定的“被神眷顾的女孩”!
而身背一口巨锅的富冈义勇此刻也心情复杂,就在他用刀柄劈晕灶门炭子前,这个灶门家的长女正下意识地将弟弟妹妹护在怀中,那姿态让义勇有一瞬间怔忡。
虽然年纪相仿,但是灶门炭子还是比义勇低了整整一头,身材也因为女性的关系显得更加纤细。从她杂乱无章又不堪一击的防御来看,她并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就连将斧头扔出去的时候手腕都在费力地颤抖。
是一个柔弱的、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姑娘。
就和他的姐姐一样。
柔弱的女孩挡在年幼的弟弟前,就算身体在本能的害怕,也依然坚持着寸步不让。
这就使得他看着跪在地上恳求他收手、无力保护姐姐妹妹的炭治郎,就好像是在看着年幼的自己,心中燃烧的怒火也不知道是对谁多一点。
一向沉默寡言又不善言辞的水柱在难得的训诫了一番后辈后,敏锐地发现男孩的神色有些不对,刚刚压抑着不甘与愤怒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慌张起来,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姐姐,小心!”
炭治郎焦急地喊出声,也来不及管自己的提醒会不会暴露计划,一心只想着让他战五渣的姐姐躲开他安排好的偷袭的。
是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这么生气,但看他好像全身心都专注训他的样子,小机灵鬼炭治郎早早埋伏好一手,准备趁他不注意就来个从天而降螺旋斧头。
谁知道斧头螺旋是螺旋了,但他本来应该晕在一边的亲姐却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攻击范围——甚至因为脑震荡还走得摇摇晃晃。
要知道他亲姐医术高超,号称村里小医神,除了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一半都要归功于她这走两步就能来个平地摔的奇怪体质,俗话说的好“久病成良医”。小神医涉猎各项医术技能,唯独治疗跌打损伤这一项最为熟练,谁见了都要说一句“妙手回春”。
只有炭治郎一家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天赋异禀,有的就是熟能生巧。
灶门一家对于长女的体质十分担心,长男炭治郎更是为他亲姐操碎了心——生怕她哪天下山的时候被马车撞了,一个手忙脚乱脑袋撞到墙了或者从山上不小心失足滚下来。唯有长女自己对此很是心大,并且坚持父亲曾经在她年幼时找附近最有名的神婆给她看过命,神婆说她有一张“被神眷顾的脸”“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将脸露出来就能化险为夷”。
温柔好脾气的炭治郎闻言生平第一次想骂一个老人家是个骗子。
炭治郎的一声惊呼果然让义勇发现了端倪,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从未受过任何训练的孩子能够拥有如此冷静。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义勇就算是在分神时也能躲过这次没什么杀伤力的攻击。他一个反手用刀柄敲在了炭治郎的后颈处,后颈穴道的重击让炭治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雪地里;另一只手将祢豆子扔了出去,女孩子的身体狠狠撞在树干上;富冈义勇神色一凛,转而拎起其姐姐的衣领,一个转身躲过了迎面砸下的斧子,锋利的斧尖削断了少女一缕暗红色的长卷发。
义勇在原地站定,在救下灶门炭子后,正欲将脱离他掌控的祢豆子再次抓回来——起码要在她还没有失去理智、伤害自己家人前,用手上的日轮刀砍掉这只新生之鬼的头颅。只是他不过是刚刚挪动一步,脚腕就被人从后面死死地拖住。
灶门炭子喘着气,坚定道:“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弟弟妹妹的。”
“你的妹妹已经变成了鬼,总有一天她会把你和你的弟弟都吃掉。”
“你胡说!我妹妹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鬼!要是鬼也是可爱鬼!”
灶门炭子觉得这个长得还挺帅的男的简直是瞎了,她妹妹全村最可爱的姑娘到底哪里像鬼了?!
——我告诉你,你少驴我!我们学医的文化水平可是很高的。
富冈义勇:……
眼见着祢豆子摇晃着被甩的眩晕的脑袋又要站起来,义勇也没空在和明显对于“鬼”这种生物一无所知的姐姐科普,手腕微微一动,日轮刀的刀身转为漂亮的湖蓝色,像是平静无波的水面。
「水之呼吸,壹之型」
义勇在心中默念,身体也摆起了进攻的架势,然后……
他的手腕就被人死死咬住了。
“你看着我的脸!”咬着他手腕的罪魁祸首吐字不清道。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神色毫无波动,只在心里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其实单论颜值来说,灶门炭子着实长着张漂亮的面容,身后披散着的暗红色长卷发更是衬得她肤白如雪,额角暗红色的斑纹乍一看上去好似燃烧的火焰。
但在富冈义勇的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生物——人和鬼。
所有生物分类成这两个物种后就都长着一张统一的脸,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
富冈义勇:?
灶门炭子:??
富冈义勇神色平静地收回了视线,维持着被咬着手腕的姿势,仿佛毫无阻碍般硬拖着炭子走,最后还是炭子的牙最先受不住,不得不松了口。
灶门炭子捂住自己隐隐做痛的门牙,强忍下眼中的泪花。心说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危机关头把脸露出来就可以吗?神婆是不是骗我!我难道不是靠脸就可以让人心烦意乱的绝世大美人吗?
只收了五元钱却被讹上的神婆:我不是我没有,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灶门炭子费力地双手抬起刚刚嵌在地上的斧头,结实的重量让她差点栽倒在地上,女孩颤颤巍巍地向富冈义勇冲去,咬牙切齿地忍住胳膊上传来的酸痛。
这无情无义的男人要是敢动她可爱的妹妹一下,她肯定要和这人同归于尽。
她高举着斧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加速,就见那人身形一顿。下一秒便猛地转过身,不再拿黑漆漆的后脑勺对着她,蓝色的双眸越发锐利。
“趴下。”
灶门炭子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命令语气给惊呆了:??
你让我趴我就趴?那我还要看着你磨刀霍霍向我妹吗?你长得美怎么想得也这么美呢?
她转了转手腕,眼睛扫过在义勇背后对着她嘶吼、挣扎着要过来的妹妹,内心更是一阵柔软,简直想冲过去给妹妹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祢豆子别怕,姐姐来了。
不能说话又急得跳脚的祢豆子:姐!你身后有鬼啊!姐!你急一急!你急一急!
直到富冈义勇不得不把手上的日轮刀掷出去,本来准备直接撕开炭子脖子的鬼才不得不闪开,尖锐的指甲只是堪堪在女孩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线,稀血甜美的血气刺激着恶鬼的感官。
灶门炭子吃痛地“嘶”了一声,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在感受到手上的粘稠后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她僵硬地扭头看着自己的背后。
和身后的鬼大眼瞪小眼。
满脸懵逼的灶门炭子看着身后的鬼——皮肤灰白,牙齿锋利,眼睛硕大如铜铃,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眼眶中掉出来,额头上全是可怖的青筋,嘴边还有不明肉沫,就连沾着她血的指甲都是诡异的黑色。
刚刚被无惨转化的鬼看着扭过头的灶门炭子——又红又黑的头发,额头上的纹路,红白两色花礼耳饰,还有这张脸。
灶门炭子:“救命!鬼啊!”
鬼:“救命!!鬼啊!!!”
甚至还多了几个感叹号。
准备救人的富冈义勇:???
恶鬼在这张脸的注视下瑟瑟发抖,心里暗自嘀咕这人都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能阴魂不散呢?
至于这人是谁?谁都不知道,可能有人知道也没人敢说,江湖人称“那个男人”。
鬼界传闻,只要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就会原地复活,下一秒提刀赶来手起刀落,鬼头落地,风化成灰。
可以说是杀鬼送葬扬灰一条龙。
富冈义勇灵巧地几个跳跃落地,捡回自己扔出去的日轮刀,然后一抬眼就看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灶门炭子被吓得拿着手上的斧子一顿狂舞,而那只悄无声息接近的鬼此刻就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抖个不停,老老实实地一边抖一边让人砍,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呜呜呜大哥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偷袭你的,我真的是生活所迫啊。”
富冈义勇大大的眼中写着更大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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