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鬼名为左之,是附近村子的一名猎户,算起来也并没有被转化多久。不过他比一般的鬼要幸运不少,那些经受不住无惨血液的家伙们不是炸裂成碎末就是成为了低端的鬼,而他却在无惨一通随意猛灌后勉强活了下来,也因此继承了更为强大的血鬼术。
血鬼术·隐。
能够最大限度的隐藏自己的气息,如果不是刚刚被灶门炭子的稀血迷惑了神志一时不查,就算是富冈义勇也很难洞察出他的轨迹。
无惨对于他的血鬼术十分满意,并向他许诺,等到他变得足够强,就会让他成为下弦之一,并且允许他跟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承诺显然让这只新出生的鬼分外振奋,不要说十二鬼月的位置,多年来,能够被允许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的唯有上弦的几位。离无惨越近就越容易被看中,自然也能获得更多鬼王的血。
因此灶门炭子的稀血才让左之鬼迷心窍。
谁能想到对方一扭头会是个这样的脸呢?
他们作为无惨转化出的生物,其实或多或少都会通过血液看到无惨的记忆。但是对方那漫长的生命和过于谨慎的性格,使得每只鬼窥得的都不过是其中的一小块片段,根本无法知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与经历。
当然关于自己曾经被继国缘一砍了一千五百块这事,无惨一向是当做黑历史永久封存的,除了珠世这样的当事人根本没有几个鬼知道。不过即便记忆可以封存,身体留下的本能却依旧随着血脉传递了下去。
这就使得一些倒霉鬼一并继承了他对继国缘一的PTSD,虽然这些鬼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甚至连他是谁都不清楚,反正只要在回忆中看到这张脸就反射性地发抖,更严重的情况还会伴随着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在抽搐性剧痛。
别说什么战斗了,那简直是腿都被吓软了。
左之在看着眼前这张活生生继国缘一脸,内心真是一万个绝望。
虽然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性别不对,但这个五官,这个配色,这个耳环……NMD你说这人不是那个男人的转世鬼信啊?鬼都不信!
别看她现在只会挥斧头,看起来是个弱鸡人类。但他敢保证,只要他敢动一下,对方绝对二话不说就把他的头砍掉,现在不过是在切刺身阶段。这个变态男人的灵魂依旧那么恐怖,不仅想杀死他,还要折磨他。
最可气的是,他转世之后变了性不说还是个稀血!肯定是故意的!故意钓鬼!这是有计划的犯罪!
——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就不能给个痛快么?鬼都没有这么残忍!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左之呲牙咧嘴地忍着自己身上的剧痛,仿佛被人千刀万剐着把所有肉都干脆削下来,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究竟是这个人类现在砍的还是远古PTSD再次复发。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说话!”眼见着左之一说话就露出一嘴尖牙,脸上还血肉模糊,炭子吓得更厉害了,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慌乱无章。
最后还是专业选手富冈义勇一个潇洒地挥刀,那只鬼才在一个360度视线转移后逃脱这来源于骨子里的PTSD。
虽然这时他的脑袋也已经完美落地,半张脸都风化成灰。
左之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面无表情、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富冈义勇,发自内心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甩着日轮刀上面血迹的鬼杀队水柱:???
瞳孔地震。
#震惊!吃人鬼夸鬼杀队的水柱是个好人#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结、结束了吗?”灶门炭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在看到地上的鬼完全化作了灰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本来准备帮姐姐打架的祢豆子收起了自己的爪子,心情复杂:我觉得他是被我姐吓死的。
不过经历了这次意外,炭子倒是真的相信义勇口中“鬼”的存在了。
——妹妹也会变成这样可怕的怪物么?
看着像是小猫一样炸着毛快速挡在义勇与自己之间的祢豆子,炭子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祢豆子的样子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白皙的额头上也布满了与那只鬼相同的青筋,漂亮的粉色的眼睛变为了野兽一般的竖瞳,嘴边还有因为饥饿分泌出的唾液与獠牙。如今的这副姿态,就算是灶门炭子带了八百层滤镜也无法坚持妹妹依旧是普通的人类。
然而她还是在义勇诧异的目光中牵起了祢豆子的手,祢豆子被吓了一跳,动作有些粗暴地试图抽回来。尖锐的指甲划破了炭子的手掌,稀血的甜香对于初生的鬼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即便在不断控制自己的理智,可生物的本能还是让她分泌出越来越多的唾液,盯着炭子的眼神像是饥饿的野兽在看一快鲜美的肉。
富冈义勇暗自叹息,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可惜鬼就是鬼,就算生前为人也并非自愿,生物的本能也终会吞噬他们的理智,让他们伤害自己的家人。他转了转手上的长刀,刀锋闪烁着金属色的锐利光芒。
只要一个呼吸间,他就可以将这个少女鬼的头砍掉。
在她酿成大错之前。
然而灶门炭子却先一步将祢豆子抱进怀里,并且不动声色地转换位置,将自己夹在祢豆子与义勇之间,这让义勇举起的刀无法轻易落下。义勇琢磨着应该将这人再次打晕,却见她摸了摸女孩的头,仔仔细细地将妹妹漂亮的长发打理整齐。
“祢豆子,别害怕,哥哥和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你也要坚持住,不要输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保护好炭治郎和姐姐的祢豆子啊。”
化身为鬼的少女被姐姐抱在怀里,疯狂地与本能挣扎,希望能够离稀血远一点,身体扭动着想要挣脱开这个怀抱。然而在闻到熟悉的气息后,祢豆子的动作却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很温暖。
姐姐的怀抱就如同哥哥背着她的后背一样。
她暴躁不安的情绪忽然间被这温暖抚平了,像是在冬日里喝了被热茶,冻僵的手指被蒸腾的热气解冻,五脏六腑都是暖洋洋的。祢豆子的眼睛不知何时恢复了圆润的人类瞳孔,鼻尖稀血的味道也显得不再那么磨人,耳边依稀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
「炭治郎,明天我和你一起下山吧。」
「诶?姐姐也要去吗?还是算了吧,只是送些柴火而已,我一个人也完全可以的!」
「不是啦,有人约我去给大户人家看病哦。不过如果炭治郎明天想自己一个人去的话,其实我自己也可……」
「请务必和我一起!」
「唔,你突然这么紧张干嘛?」
「没有的事!但是昨天不是才给松本先生看过病吗?姐姐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不辛苦哦,因为是为了祢豆子嘛,说好的要给祢豆子买漂亮新衣服的。」
「啊说起来之前我有听祢豆子说起过,吉岛屋的衣服很好看……」
是哥哥和姐姐。
明明是新生的鬼,明明无妨抗拒捕食的本能,然而祢豆子却还是想起来了那无论如何都忍不住笑容的、明亮的心情。
大概是刚刚与义勇对峙时消耗了不少力气,再加上她从转化之后就一直压制着本能没有进食,祢豆子终于在姐姐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灶门炭子见状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她将妹妹和弟弟安置好,认真地对着义勇道:“这位先生,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交出祢豆子的。”
“我是她的姐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她。”
用柔弱的身躯扛起所有的危险与责任,这样如同烛火般脆弱又明艳的姿态让义勇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童年的遭遇让他很难对同样保护自己家人的长姐说“不”,而且无可否认的,祢豆子的确与其他的鬼不同,就算只是短暂的时间,但她的确克服了新生之鬼捕食的欲(望,更别说还有即便是在危机时刻也不愿意放弃,随时冷静地准备着反击的炭治郎。
真是奇怪的一家。
也是了不起的人。
灶门炭子看着一言不发的富冈义勇,心里为了说服他打了无数的草稿,对方越是神色平静,她就是越是慌张,总觉得这人高冷又深不可测,不是个善茬。
可惜就算她再害怕也要硬着头皮上,毕竟单凭她一个人肯定无法在这个人面前带走昏迷的弟弟妹妹。
高深莫测的义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哦。”
——啊我就知道他不会答应,我得想个办法……
咦,“哦”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可以么?”灶门炭子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愿意放过祢豆子?”
“但是如果她要做出什么危害人类的事,我一定会杀掉她。”
“放心吧!我和炭治郎会看好她的!”对于对方的答复,炭子只觉些喜出望外,在经历了这样一连串的波折后终于有理由笑了出来:“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祢豆子成为伤害人类的鬼。”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安静地注视着眼前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
女孩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嘴角还有小小的梨涡,额上火焰般的纹路让她的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先生?”被富冈义勇盯着看的炭子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女孩子白皙的耳廓隐隐露出一点粉红。
“刚刚那个鬼好像是被你的脸吓到的?”
富冈义勇杀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鬼能怕什么怕成这样,当时那只鬼的表情说是老鼠见了猫都不为过。要不是和灶门炭子交过手,知道她的确是毫无杀伤力甚至有点弱的人类,他还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什么隐世高手或者隐藏极深的鬼王。
富冈义勇想起之前对方阻止他的时候,也说过让他看自己的脸这样的话,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个女孩的脸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
杀鬼经验丰富的水柱认真地想了想,礼貌地用敬语询问道——
“请问你的脸开过光吗?”
灶门炭子:???
你这是什么憨憨发言。
憨柱内心默默赞扬了自己:我用敬语了,应该不会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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