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莫逢说睡就倒, 殷灵对他是又掐鼻子又捏脸,对方任她为所欲为死活不睁眼。
燕莫逢身量比她大一圈,他这么一倒几乎把殷灵半个身子都罩住了, 冷不丁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两个人在街角拥抱。
距离家门口剩下半条街的距离, 殷灵撑着燕莫逢,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想了想没叫别人,自己架起某人把他拖走。
不过她没有回去殷家的方向,而是往旁边的白氏草堂去了。
“小白”
白木齐同公孙琴心一起正要迈进草堂的门,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喊声, 他回头看见殷灵正架着个什么人往这边来,忙返身朝她跑过去。
“殷灵”白木齐快步走到殷灵身边, 目光朝压在她肩上的人看去, 发现竟然是她的那个护卫,此时正闭着双目一副失去了意识的样子, 被殷灵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白木齐心中诧异,又忍不住皱起眉心,“他怎么了”在平江府殷灵不可能会出事, 白木齐直接就排除了意外, 所以只能是这护卫自己身体有恙。
“先去你的草堂里再说。”
殷灵架着燕莫逢往草堂里走, 结果肩上忽然一轻,白木齐已经伸手拉开燕莫逢把他架到了自己身上。
“我来吧。”他眉心微敛, 垂眸看向殷灵, 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她被压过的肩颈处扫过, “你一道传音叫我回去便是, 何必自己受累。”
“啊”殷灵一顿, 立时憨笑,“没事啦,就这么一点路而已,我们先进去你的草堂。”
“好。”
在草堂门前,公孙琴心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面向着他们的方向与殷灵隔空颔首示意,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也不曾多言,几人一同迈进了白草堂。
白草堂是白木齐自己的私有领地,门前挂着一方匾额起名草堂,一般只出入一些特殊的私人病患和他的朋友们。
平日出诊他会去前街自家的白氏医馆,平江府以及周边百姓们看病捉药也是去大医馆中,而这里算是他的私人场所,在不去医馆出诊时他大多都会在这里,或者偶尔接收一些特殊的私人病患,比如公孙琴心这种。
白木齐的草堂,虽然起名草堂,但并不是茅草屋的意思,一进门,青砖石瓦的别院中,石路两旁的药田被细细分成好些个部分,每一处都长满了各种灵珍草药,呼吸间全是草本精华的清灵之气。
白木齐把燕莫逢放到外室的病榻上,在把住他手腕的同时极自然的就搭在他腕脉上探测脉息。身为一个医修这几乎是他的本能。
“发生了何事”他一边探测燕莫逢的脉息,一边看向殷灵问道。
哪知殷灵冲他眨眨眼睛,勾着手指小声说“小白,你跟我来一下。”明显的示意有话要私下说。
白木齐直起身,二人冲一旁跟来的公孙琴心微一歉首,便退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你要同我说什么”白木齐关心道,双眼看着殷灵如清润的玉石。
殷灵瞥了一眼远处床榻上的燕莫逢,道“小白,你帮忙给他检查一下,要是看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先别声张,单独告诉我。”
白木齐顿时心中警觉,“怎么了他可是有什么不对殷灵,此时你不要瞒我。”
“不是,你先不要紧张,听我说,嗯”殷灵安抚下白木齐,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颇有点为难的解释道“这个解释起来有些繁琐,反正大概就是他之前受过伤,出了一些状况导致现在记忆全失,修为好像也出了岔子,他自己搞不清楚,这方面我也不懂,所以想让你帮忙看看他现在体内的修为状况有没有什么隐患。”
殷灵避重就轻说了一番,其实她的目的就是想让白木齐帮忙看看,能否探测出燕莫逢体内消失的灵气,以及是否存在异样。
永丹府城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隐约能确定燕莫逢的身上藏着不小的秘密,当初他消失的突然、出现的更突然,而现在又失忆,其实她一直都在担心燕莫逢体内是否存在什么隐患。
先前一直没机会,如今发小就在身边,又是她信得过的人,正好让他帮忙检查检查。方才她之所以把燕莫逢带到草堂来就是临时想到了这一点上。毕竟小白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白木齐听罢,虽心中还有不解,但殷灵这般要求,他自然的就点头答应,“好,不论查出什么我只告诉你。”
“谢了。”
果然发小就是靠谱,殷灵高兴的像小时候一样用肩膀去撞了下他的肩膀,白木齐身形微晃,露出一排皓齿,五年的空白好像就在这一撞间烟消云散,又找回了他们曾经亲密要好的感觉。
“在我这放心。”
“知道知道。”
床榻前,公孙琴心正微颔首似在打量着昏睡的燕莫逢,纱布遮盖下轮廓姣好的面容露出几分兴趣。
她眉心正中显出一条金线,此刻在她的感识中,这人身上的黑芒比方才更耀眼,像是流动的黑水隐隐有向躯体内渗透的意思,但他本人又好似一块密不透风的灰色水晶,黑水流动间不仅没有被渗透,连他本来的灰色都在变淡,就像是把灰色的杂质排挤了出去一样,整体轮廓在隐隐变得透明。
这般奇异的现象着实很有趣,公孙琴心对这人更加感兴趣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唇角微翘,侧过身来让出位置。
白木齐坐在病榻前的圆凳上,先简单的搭脉诊查,然后又伸手扒开了燕莫逢的双眼眼皮,眼球并无浑浊,脉息迟缓,呼吸平稳,不像是突发隐疾,倒像是睡着了。
“他是如何昏睡过去的”
“原本正在走路呢,他突然说了一句他困了,然后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睡过去了。”
殷灵“他是睡着了吗”
白木齐缓缓点头“目前单从表象来看,他确实是在睡觉。”
白木齐从袖下拿出一套金针,手指间萦绕着干净的灵力,手持金针缓缓刺入燕莫逢的皮肤。
这期间燕莫逢无知无觉,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像是个乖巧的大娃娃任人摆布。
不一会儿他周身就被扎满了金针,白木齐在每一根金针上都点下一豆灵光,化成一条细细的丝线牵在他手心中,侧耳仔细探听。
听着听着,白木齐好看的眉心就凝实成了一团,眼中也露出疑惑。
他发现此人竟然没有心脉。
活人怎么可能没有心脉呢除非他没有心。
好似不信邪,白木齐又牵出几条灵线,甚至还大着胆在他心口处也插入一根金针。
金针毫无障碍就扎进去了,白木齐的手指贴在上面,表情愈发的匪夷所思。
方才还是听不到心脉,这会儿插了金针下去,直接连心脏都感受不到了。
他惊讶的看着燕莫逢,好奇怪,怎么会有人活人没有心脏那他怎么活着的
“怎么了吗”
见白木齐的反应,殷灵开口问道,连一旁的公孙琴心也好奇的面向这边。
想到方才殷灵的叮嘱,白木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摇摇头“倒是不曾发现别的问题,他好像就是睡着了。”
而后神识向她传音道他没有心脉。
没有心脉
白木齐指着他的心口,这里面一片死寂,但他又有血气和脉搏,着实古怪,我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状况。
而就在这时,扎在燕莫逢身上的金针被一根根的挤出体外,滚落到床榻边缘,随着金针脱落,维持着上面的灵线散成荧荧光点融入空气中。
再看燕莫逢的皮肤上光洁细腻,就如同一块上好的脂玉,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为何会这样呢
白木齐匪夷所思的看着他,竟然也生出了几分兴趣。那眼睛中的亮光像极了看到稀奇又珍贵的小白鼠的样子。
公孙琴心在一旁,眉心金线微闪,在她的眼中,这团灰色人形比方才浅了一层,对比的周身一圈的黑光就像是用最深邃的墨笔勾勒出来的轮廓。
只有殷灵在认真的担心他的身体,没有心脉是之前受伤造成的吗所以弄的他现在又是失忆又是失去灵力
燕莫逢安静的沉睡着,体内两股无形的力量在互相抵消互相融合,完全不知道他在无形中成功了吸引了两个人的兴趣。
这时,草堂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靠近,随后大门被砰砰敲响
咚咚咚
“小白公子快救命啊,庄山又不好了”
“庄山”殷灵看向白木齐“咱们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庄山吗”
白木齐“没错,是他,你不在这些年他出了些事,等过会儿我同你细说。”
草堂大门打开,伴随着类似野兽般的粗气嘶吼,一个被捆缚在木椅上的人被匆匆抬了进来。
那人被绑在椅背上,瘦弱的只剩下一层皮包骨,手脚挣扎意识涣散,正是他们曾经儿时的玩伴,穆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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