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府上越发忙了,林琅玉和文曲星两个为了躲清静,便常到贤枢和段子真府上吃茶。
这日,段子真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了,突然对林琅玉说:“上回你不是同我讲让我娶个正妻吗?我觉得说得很对。”
闻言,林琅玉轻笑,半开玩笑的说道:“既如此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酒?”
“嗐!八字还没一撇呢。”
听他这么说,几人便听出了些门道,文曲星连忙问道:“怎么?还真打算成亲了?快说说,哪家姑娘?”
段子真捂嘴轻咳了一声,耳根子有些红。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纵使平日里在花丛中如何的风流,在谈婚论嫁这事儿上也难免羞涩:“我母亲说,既是成婚便不能由着我的性子来。”
“是了。”贤枢在一旁应和道,“既是娶正妻,这模样、门第、性子都得好好挑一挑,一辈子的事儿,可马虎不得。”
“我母亲也是这般说。”段子真答道。
“那郡王妃看上哪家姑娘了?”文曲星端着茶盏,饶有兴致的问道。
段子真如今不过十多岁,放在当代正是上高中的年纪,谈个恋爱都叫早恋,在这世却是该谈婚论嫁、为人父母的年纪!这么想着实在有趣,同那过家家似的。
“我母亲的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提到这个,段子真有些无奈,“如今朝中亲贵能入得了她眼的人家,要么是没嫡女、要么是嫡女还不够出嫁的年纪。所以,我娘琢磨着,先将亲事定下,瞪过个一两年,再说成亲的事儿。”
“听夫人这口气,想来是有人选了。”林琅玉笑的有些八卦。
“是……”说着,段子真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林琅玉:“……”
亭外流水潺潺,几只燕自檐上掠过。
亭内几人沉默着,一旁伺候的丫头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纷纷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而声响。
段子真与林琅玉对视了良久,这让贤枢心里十分不悦。
他蹙着眉,将林琅玉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略带警告的瞪想段子真:“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作甚?”
段子真脸更红了,而林琅玉和文曲星早没了八卦的心态,林琅玉冷冷的盯着段子真,文曲星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拿起了一旁的洋糖山楂……
只见,段子真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晌,接着开口道:“那什么……琅玉啊,你妹妹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
“滚!”
“去你.妈的!”
“啪啦——”
“哎呦我的妈呀!”
段子真话还内说完,林琅玉手中的茶盏便摔了过来,他险险侧身躲过,却被文曲星扔过来的洋糖山楂砸中了头。
文曲星一边用盘内的山楂猛砸段子真,一边儿骂道:“你敢动我林妹妹试试?!”
林琅玉隔空踹了他一脚,虽说没踹到他身上,但心中解气:“我妹妹今年不过十四岁!你也说得出口?”
段子真想说,十四岁谈婚论嫁也不早了,许多姑娘十四都嫁了。心里虽说这么想,但他自是不敢说的。
他也明白自己风流成性,林家家里的那位小姐是个千金宝贝,纵自己是郡王世子,林家也是断断不可能将女儿嫁给自己的。他同母亲说,母亲还不信,非得让自己来探探口风!
段子真掸了掸袍子,理了理鬓角,自己理亏又不能说什么,于是道:“不同意就不同意,咱们好好说嘛!急什么眼?有辱斯文。”
文曲星被逗乐了,他又扔了一颗山楂过去,再次砸中了段子真的脑袋:“不仅白日做梦,还抢学正的词!罪加一等!”
段子真随手捻起在桌边的糕点便朝着文曲星扔了过去,道:“我就知道说出来得讨一顿打。”
“那你还说!”被这么一闹,林琅玉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讨打呢?”
贤枢坐在一旁,看戏看得欢,他端起身边儿的茶盏呷了一口,道:“瞧瞧,让你平日里风流成性!估计如今京中有女儿的人家都将你当做豺狼虎豹似的躲着。”
“人不风流枉少年!”段子真反驳道,“你倒是洁身自好!房里丫头都没一个,也不见得有人给你说亲。”
贤枢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本王从不贪恋儿女私情。”
“是!王爷何许人也?怎会贪恋儿女私情?这是要将断袖之路走到黑呀!”他这话本是玩笑,原是为了呛贤枢才说的,随后他眼睛一瞥,恰巧瞥见了林琅玉和贤枢十指相扣的手。
段子真蹙眉,不解道:“不是,你俩亲近的真有些过头了。”说着,他提醒贤枢道:“话说回来,王爷真该放个丫头在屋里了,实在不行娶个妾侍也是好的,不然旁人看你俩真是越看越像。”
他这么一提,林琅玉如同触电似的连忙将贤枢的手松开了,贤枢抓了个空,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
林琅玉有些慌乱的反驳道:“胡说什么呢?也不怕舌头生疮!”
“就是论事。”段子真理直气壮,接着他用手肘捅了捅坐在身边的文曲星,道,“你说说,他俩是不是像真的断袖?我同齐二公子都不曾这般亲近过。”
文曲星没接话,而是看向了林琅玉,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丝心虚和慌乱,接着他垂下了眼帘,心里震惊之余却是理所当然,这两人……破绽太多,旁人到还好说,他成日里同林琅玉呆在一块而,想看不出来都难!
想着,他想起了那个雪夜,想来林琅玉当时拿着的那件斗篷该是贤枢的……这俩人是何时闹道一块儿去的?
他又想到林琅玉提过,他脖子上那个挂玉的项圈儿是贤枢送的,据说是当今太后的嫁妆,原是让王爷收着给日后的王妃的,谁知王爷却在自己七岁时将它给了一个襁褓中的小娃娃,这让皇上太后是又好笑又无奈。
想来这该是缘分?
文曲星转念一想,林琅玉与自己不同,自己就是个“天外来客”,而林琅玉是带着“光环”来到这儿的,这个“光环”倒像是“任务”。
就如贾宝玉是神瑛侍者转世,而黛玉是为了“还泪”来到世间,所以原著他二人本就又羁绊,宝玉胸前的那块儿玉是来见证这场风月债的。
那林琅玉呢?
自己同这个世界的羁绊是林琅玉,林琅玉与小王爷之间的羁绊是什么?
想着,文曲星眉头微蹙,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灵异呀……
林琅玉见文曲星眉心微蹙,以为他开始怀疑自己同小王爷之间的关系,却不知对方早就猜出了所以然,他忙将矛头指向了段子真:“别岔开话题!你觊觎我妹妹这事儿没完!”
贤枢却是不在意,他知道多久算是段子真和文曲星两个晓得自己同琅玉有什么,他俩也不会外传。他是巴不得全天下之人都知道林琅玉是他的,奈何人伦纲常在那儿摆着。
听了林琅玉的话,文曲星立马回过神来,他拉住段子真的衣袖:“不错!这事儿还没过去呢!”
段子真将自己的衣袖从文曲星手里拽了出来,道:“我见都没见过令妹,谈何觊觎?不过是我母亲闹的,我就顺着问一声儿。”
“问都不成!”林琅玉瞪了他一眼。
“怎么?难不成你妹妹还是天仙?同凡人论婚嫁触犯天条?”段子真好笑的问道。
“你别说,我妹妹还真是天仙下凡。”林琅玉得意的回答道。
“能有你仙?”段子真打趣他道。
如今随着年月增长,林琅玉是越长越出尘绝代。前儿他为春闱,在太学院那片竹林里温书,恰巧被一个管理花木的婆子撞见了,那婆子是新来的,从前没见过林琅玉。
乍然见到那么一个绝色公子,身着一袭藕荷色素绣春杉,身上笼着薄雾立于青竹之间,以为自己见到了下凡的神仙,忙下跪囔着“神仙保佑”。
众人见了哈哈大笑,这事还传到了朝堂之上,如今整个长安都传开了,林家那个带玉而生的公子,如今出落得当真同那谪仙别无二致!
也不知有多少闺中的姑娘芳心暗许,想要讨一副“仙人”的画卷挂在房中“辟邪”。
林琅玉答道:“我妹妹自是比我好看。”
“我倒是觉得不如你。”贤枢道。
“你见我妹妹的时候她才多大?都没张开。”林琅玉听不得旁人说他妹妹不如人,连忙反驳道。
“那我倒想看看你家的天仙将来会落到谁家去。”段子说着。
这时,只见一个小厮匆匆来报:“世子,齐国公府的长公子来了。”
闻言,段子真手中的茶差点打翻:“匡志?他来作甚?”
文曲星幸灾乐祸道:“让你拐人家弟弟,被堵上门来了吧!”
“这……你情我愿之事,他还能说什么不成?”段子真反驳道,不过终归是有些心虚,只听他对那小厮道,“你让门房回他,就说我去津州赴宴了,没个三五日回不来。”
那小厮又道:“齐公子不是来找世子的,他说他是来找林大少爷的。先前去了荣国府,说是林家两位少爷都到咱们府上吃茶来了,所以这才来了咱们府。”
闻言,几人朝着文曲星看去,文曲星一脸懵:“找我?平白找我作甚?”
他与匡志素无交集,怎么还找到郡王府上来了?
“让人进来便知道了,想必是要事。”贤枢道。
见此,段子真对那小厮道:“那你去将人请进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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