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蜥蜴某次任务结束之后。
广津抬手示意手下收尾之后发现樋口一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走近了喊她:“樋口?”
“?”樋口一叶这几天满脑子都是阿满满脸爽朗地说她初年早死了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想,睡觉做梦都是那一个表情在她梦里反复重复,已经快变成一种精神污染了。
广津先生好像和阿满关系很好的样子,前些天还是广津先生向自己提议可以去找地下室的医生。
也许他能给自己一点建议呢?
樋口扶住老爷子的胳膊,浑身脱力颤音道:“广津先生,去喝一杯吧。”
广津挺直了又有些犯痛的腰,轻咳一声:“好。”
“其实啊。”女人喝了两杯就往桌子上趴,很快将话题拉向今天的重点:“前些天我问了阿满医生很冒犯的问题,恐怕让她伤心了。”
广津抿了抿酒液,试探道:“莫非是和感情有关的问题?”
樋口精神一振,莫非先生是知情者吗?
她点点头。
广津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有深意地摇了摇头。
樋口一叶眼神一下死了,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广津又叹了一口气,都是首领欠下的情债啊。
与此同时,港口黑手党顶楼,首领办公室
阿满抱着袍子站在红地毯上,午后的阳光斜斜打进来,在阿满身侧划出了泾渭分明的线。
她站在阴影里,身边就是围着她打转,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的爱丽丝。
“鸥外先生!”阿满用柔情蜜意的眼神注视着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今天的您也如同暗夜伯爵一般美丽危险又充满了神秘感!”
森鸥外差点笑出声,他没说话只是勾着意味不明的笑静静看着阿满,贴合了阿满给的暗夜伯爵的人设。
“鸥外先生有什么要阿满去做的吗?”阿满歪了歪头表示疑惑,然后很快变成担忧。
“莫非是先生哪儿不舒服吗?”
阿满摇晃着身子企图扑过去,被身后的爱丽丝揪住了后领。
她现在的样子比爱丽丝还要小上几岁,很轻松就被拎到半空中。回过头看到爱丽丝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
“就算林太郎那副死样他也还是个医生,不要你看。”
“嗯嗯。鸥外先生当年可是当过军医总监的人。”阿满颇为赞同地点头,与有荣焉的样子让爱丽丝更加火大了。
就这样看着她们闹腾一会之后,森鸥外突然从首领模式切换成了幼女控模式,捧着脸用黏糊糊的语调说:“阿满没有换洗的衣物吧。”
“嗯。”阿满狐疑地看了一眼爱丽丝,一个人偶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换装兴趣了吗?
“其实最近因为[虎]和[鬼]的事一直很忙,都没有时间和爱丽丝酱出去逛街。”
听到[鬼]的时候阿满心底一颤,最近过得太好了,差点忘记自己之前突然袭击他两个下属的事,于是只好一直唯唯诺诺地点头。
“你和爱丽丝差不多大,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有同龄的小伙伴爱丽丝酱也会更开心吧。”男人笑眯了眼睛,征求爱丽丝的意见:“呐,对吧,爱丽丝酱。”
爱丽丝双手抱胸,狠狠偏过头:“哼!”然后跑到一边用彩色蜡笔画画。
啊,是一定要让自己去的架势啊。
“什么时候去呢?鸥外先生?”阿满理了理皱起来的袖子。
“明天怎么样?我会给阿满买很多漂亮的裙子哦。”
“谢谢鸥外先生!”阿满惊喜过后脸上又出现了一点犹豫:“其实......”
森鸥外看到她写在脸上的:我有话说,之后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了吗?阿满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出来,毕竟你现在是我重视的下属。”
阿满把纠结犹豫,挣扎释然,下定决心的心路历程刻在额头上放映给他看,然后声音颤抖着。
“其实我一直瞒着鸥外先生一件事没有说。”
森鸥外交叠双腿,手指交叉,用包容的语气说:“这不是很严重的事,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只要不损害组织的利益,这件事可以一直都是你的秘密。”
阿满一脸受伤地抬头,控诉:“鸥外先生怎么能算别人呢!”
然后又很快变成了黯然神伤:“我只是觉得有些羞于启齿。”
森鸥外安慰道:“如果你原意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事你都是我的下属,这一点不管如何都不会变。”
阿满一脸感激,最后闭了闭眼决然道:“其实我不能照射到太阳。”
“被阳光直射之后我就会变成灰烬。”
阿满缓缓睁开了双眼。森鸥外瞳孔收缩了一下,放下了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盯住阿满的脸。
他有所猜测,但是当她直接告诉自己之后原本认定的猜测反倒动摇了。
他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一点撒谎的痕迹,但是没有。她就这样把自己致命的弱点告诉他了。
像是看出了森鸥外的怀疑,阿满撩起了拖在地上的袖子,探出白嫩的小手。深深看了一眼森鸥外之后小声说:“就像这样。”
白生生的小手破开了那一线,暴露在橙黄色的阳光之下。
森鸥外眼睁睁看到白纸烧灼一样的痕迹在她手上蔓延开,赤红的燃烧的灰烬轻轻坠落。
女孩就这样面无表情抬着一只手注视着他。
森鸥外感觉她眼里的光亮比阳光和赤色的灰更加亮。他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遮住了午后几乎没有温度的日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够了。”
阿满垂下眼睫遮住了一瞬间鬼化的竖瞳,再抬眼又变成了宝石一样的翠绿的双眼。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软软的说:“别担心,只要心脏没有被烧掉我就不会有事的。”
森鸥外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的心口。阿满眼睛弯了起来向他展示自己飞速再生的手。
“你看,已经好啦。”
诡异的一段沉默的时间过后。
森鸥外表情柔和,像是夸奖孩子的父亲一样摸了摸阿满的头:“嗯,真了不起。”
“看样子阿满不能去了啊,真可惜。不过我和爱丽丝酱会给阿满买很多漂亮的小洋装回来哦。”
“嗯。”阿满也笑得像是期待礼物的小孩:“谢谢鸥外先生!”
阿满退下的时候爱丽丝跑到门口拽着她的袍子向她展示自己的画。
很抽象的画出了向日葵花田和手拉手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看衣服勉强能分辨出是爱丽丝和森鸥外。
爱丽丝微妙地说:“送给你。”
阿满钻进门那边,关门前吐了吐舌头:“画得真差,太丑了我才不要。”
爱丽丝气冲冲转身。森鸥外一只手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背撑住头颅,表情介于放空和严肃之间。
“林太郎?”爱丽丝叫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反应又跑到一边画画去了。
决定了,要把林太郎画得特别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森鸥外突然大声笑出来。
“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鬼]。”
爱丽丝对他突然的爆发熟视无睹。
“锵锵~”金发幼女把手上的画展示给他看。
“欸,把我再画得帅气一点嘛,爱丽丝酱~”
森鸥外端详了一会把他画成很抽象的暗夜伯爵的肖像画,蹭了蹭爱丽丝的脸颊
“算了,明天我们两个人约会呀,爱丽丝酱。”
“带你去找[组合]玩一玩。”
*——
阿满精神疲惫,脚步声踩得很重,一声一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啊啊,餐卡也不是白拿的啊。
她揉了揉左手,当时为了撑住场子必须一脸高贵冷艳,其实她怕得要死,到现在都能感受到那种被太阳灼烧,手失去控制能力,只能感受到里面的组织慢慢灰化的感觉。
阿满抖了抖想。
今天吃点好的补一补吧,把之前一直舍不得吃的芥川龙之介的半管血拿出来。
一次性吃掉会不会太奢侈了啊,和其他的兑在一起又太可惜了。
就在阿满想着今晚晚饭的时候抬头就看到樋口一叶坐在走廊尽头的铁门前。
一身的酒味。
“阿满?”女人抬起头来,醉醺醺的样子,脸颊通红双眸水润,抱着膝盖仰头看自己的样子像只小狗。
阿满还没有用这个视角看过樋口,一时间还有点新鲜:“怎么了?失恋了?”
“呜呜。”樋口一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对不起,我害你想起伤心的事了。”
“我不该随便问你那种问题的,阿满啊呜呜。”
阿满愣了愣,摸了摸她乱糟糟的丸子头:“有什么好哭的。”
“你是...我做这个工作以来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啊!”
她又开始抱着膝盖哭。
“呃。”阿满手足无措,想要抱一抱她,发现自己现在胳膊腿太短最多抱住她的大腿。
樋口一叶眨着眼看她的动作,一时间有点尴尬。
“唉。”阿满叹了口气,身形逐渐拉长,不合身的黑袍此时变得正好遮住女人的指尖和脚踝,如瀑的金发落了樋口一身。
她把樋口一叶抱在怀里:“我没有觉得伤心。你别哭了。”
“呜呜,你好漂亮啊。”
不是她漂亮,应该说是长大的爱丽丝很漂亮,不过是不能和醉鬼讲逻辑的。
“你之前还像是我的孩子,一下子长大了啊。”
“嗯嗯,小孩总是一下子就长大了嘛。”
“真好啊,我们去逛街吧,我好久没和人一起逛过街了。”
“好好好。”
“真的?明天就去!”
“嗯嗯,你说什么都行。”
当第二天阿满在大街上遇到森鸥外的时候。
后悔,总之就是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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