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如水的月色和满开的樱花。这一切像画卷一般在阿满眼前铺开,好像伸手就能接到月光,折下一枝花便收下了女人暗生的情愫。
是独自绽放的暗恋的花。
阿满从樋口一叶怀里跳下去。她动作太突然了,吓了樋口一跳伸手想要捞她。
幼女回过头,静静看了她一眼,翠绿的眼睛剔透明亮。
然后她又鼓着原本就很圆的脸蛋气鼓鼓地往病床边走。樋口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招惹了她,只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毕竟还要靠她来治好芥川前辈。
“哼哼。”阿满离病床上的少年远远的,拖了条凳子踩在上面,嘴里哼哼唧唧发泄着自己不情不愿的情绪。
不过阿满自认自己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收了森鸥外的工资就得好好给他办事。哪怕自己要治的是个恨不得让他当场去世的冤家。
少年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呼吸面罩,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崩裂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染红雪白的绷带。苍白消瘦得像一张白纸,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命在旦夕。
“伤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他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吧,身体里还有很多以前受伤留下的暗疾。”
阿满说着瞥了一眼一脸黯然心疼的樋口一眼,冷哼一声:“一脸短命像,不过碰上我算这小子运气好,看我两三次就把他治的健健康康。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把报酬付给我啊。”
樋口一叶表情逐渐明朗起来,最终忍不住牵住阿满的手,感激道:“谢谢!谢谢!我会好好支付报酬的!”
在两人说话的过程中阿满已经发动能力治好了芥川的外伤,只是身体里陈旧的暗疾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治好。就算是这样少年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好看了,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樋口一叶扑到床边握住芥川缠满绷带的手细细察看一番,彻底放松下来,额头抵住少年的指节吐露出语气脆弱的词句:“真是太好了,前辈。”
“哼!”阿满重重哼出声,用力剐一眼紧闭双眼的少年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支空的针管:“我抽他半管总可以吧,50毫升。”
“医生!”樋口又用那种说不上是为难还是哀求的神色看向她:“前辈重伤初愈实在不好就让他抽血,您可以多抽几管我的血。”
阿满感觉自己身上的毛要从脚趾头慢慢炸到头顶了:“!!!”
“抽他50毫升而已!!又不是要割他的肉!!他能吃什么亏啊!!”
阿满就是看不惯樋口一叶这副万事都要自己给前辈顶上,不能让前辈吃半点亏的样子。
就在阿满憋得满脸通红就想破口大骂的时候,病床上的少年醒了。
“樋口?”
在场的两个女人反应就像两个极端。
“前辈!”
“噫!”
樋口一叶惊喜地望过去,而阿满则浑身僵住发出了老鼠被抓住一样的悲鸣。
她的大腿又开始痛了,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认出自己来,可害怕的东西就是会害怕啊。阿满怂成小小一团,小声靠近樋口,牵住她的衣摆:“我先走了。”
“医生。”意外的是芥川叫住了就要往外走的阿满,他撑着床板坐起来,樋口一叶贴心地扶住他,被他冷漠地推开了。
然后他拉开了衣袖和缠在手臂上的绷带朝阿满伸出了手。
“在下听说过地下室的女巫,知道你帮人治病的规矩。既然在下受你恩惠自然要遵守你的规矩。”
“前辈!”樋口想要制止。
“樋口!”被芥川狠狠呵斥了。“医生,动手吧。”
“哦...哦哦。”
阿满扯了扯兜帽凑过去飞快抽了半管血就想走,抬头的时候看到印象里总是一脸苦大仇深表情的少年抿了抿唇,低声道:“多谢。”
还挺讲道理。
大腿上虚假的疼痛慢慢平息了,阿满又看了一眼樋口一叶,也抿了抿唇小声说:“你过三五天再去地下室找我,多来几次我就能帮你治好身上的暗疾。”
说完意外心情平静地离开了。
樋口一叶追出来送她。阿满离开了芥川的视线之后故态复萌,颐指气使地叫樋口抱她。
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双标鬼。
芥川龙之介面前她唯唯诺诺,樋口一叶面前她重拳出击。
拍着樋口一叶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你看男人的眼光太差了。”
“不!不是的!”樋口尖叫出来,用力摇头,简直在用全身否定:“我,我只是敬畏和崇敬芥川前辈拥有的那份力量罢了!”
阿满对她的回答不以为意,继续说:“不过就是这种一开始对你很凶的,喜欢上了之后那种看上去很凶又乖得不行的反差才吸引人啊。”
“是,是吗?”樋口一叶开始动摇。
“对啊。这种看上去没准还有点傲娇的,占有欲又强,到时候委屈巴巴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叫你听他的话。想想多可爱。”
“也,也对。”樋口一叶陷入少女心幻想。
“不不不!芥川前辈才不会……”
“听我的准没错,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阿满又开始倚老卖老,兴致勃勃两眼放光:“跟你说啊,面对他这种类型的啊,你光这么陪着是没用的!你要主动出击啊。”
樋口一叶距离被攻略还有一步之遥。
“你得让他把你当作可以交往的异性才行。否则他永远把你当作下属,那还怎么玩?”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樋口一叶愿意称她一句恋爱大师!
“总之要从让他意识到你是个女人开始。”
保守的明治时期的女人阿满一锤定音,自信满满地给了樋口恋爱建议。
“从送手帕开始!不经意间递给对方贴身的手帕!既是一种传递情意的暗示又能让对方在一天结束收拾衣服的时候在脑海里想到你!”
“真的可以吗?”樋口一叶还留有一丝理智。
“信我,想当初我就是这样成的。”
“我!我明白了!”
樋口一叶,理智丧失。
*——
港口黑手党地下室
从那天治好芥川之后阿满又回到了以前的快乐坐班社畜生活。横滨最近很和平,受伤的员工很少,存货足够多,一切都很顺心。
虽然看上去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原轨,实际上并不是。起码每天固定会来地下室的多了一个人。
樋口一叶是个遵守约定的人,哪怕她们变成了相亲相爱的师徒关系她也没有借此赖掉和阿满的约定。
第一天
樋口一叶礼貌地敲了敲门:“医生,按照约定我来支付报酬了。”
第二天
樋口一叶依旧很礼貌地敲了敲门:“医生,我来了。”
第记不清的天数
樋口一叶挽起袖子:“阿满,今天多抽300毫升吧,之后我要出差3天会赶不上回来。”
皱着眉头忍了又忍,阿满把针管拍在桌子上,气得站在凳子上瞪她:“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我有每天都吃菠菜和猪肝。”樋口一叶认真说
“哦。”阿满泄气,帮她把袖子撸下来:“行吧,你给的早就够了,在我这不管多重的伤最多都只要给100毫升的血。你就当买了张年卡吧。”
樋口惊讶:“我还以为是因为让你出外勤才会要这么多。”
“本来就是小费,收这么多首领会弄死我的。”阿满一脸无力,挥挥手:“不说这个了,之前和你提的建议怎么样?成了吗?都这么多天了。”
“这个……”
阿满狐疑地看向她:“你该不会还没动手吧。”
樋口一叶在桌子上趴了下来:“阿满当初真的是靠手帕和初恋在一起的吗?”
听到她质疑自己阿满坐不住了,拖着椅子和樋口靠在一起,大谈自己的恋爱史:“当然啊!说起来我们还有一点像,都是阶级恋爱啊。”
“我还记得那天是那一年春天下的第一场雨。我们一起在屋檐下躲雨的时候,我见他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于是把手帕递给他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递手帕背地里的讲究,我随手递给他自然也以为他接得理所应当。”
“其实不是的。”
“那个人只是看上去很成熟,其实本质还是个男孩罢了。”
“我给他手帕的时候就让他很困扰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接女孩子这么私密的东西。”
“之后也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在什么样的场合才能自然地把手帕还给我。”
“就这样,犹豫纠结的每一天都会想到我。”
“这是在一起之后我求了好久他才肯告诉我的。”
阿满捧着脸慢慢讲述她的初恋。樋口一叶有些出神的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看她的眼睛的话,完全会忽略她此刻的外表年龄。
现在的阿满仅仅只是一个陷入热恋的少女。
“你呢?他不接你的手帕吗?”
樋口骤然从阿满爱意喷薄而出的双眼中抽回心神,满脸丧气。
“不,他每次都接了。”
“嗯?”每次?
“然后用完就丢掉了。”
“呃…”居然丢掉了?!
“这个月的工资光是买手帕就用掉一半了。”
和当代年轻人拥有200年代沟的阿满一脸不忿:“太过分了!”
樋口一叶埋着头丧气一会,迫切的想要听到姐妹甜甜的恋爱来缓一缓神。
“阿满和初恋现在怎么样了?”
“嗯?”
阿满视线向左上方漂移了一下,像是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答案,最后一脸爽朗地笑道:
“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所以才是初恋嘛。”
樋口一叶眼泪啪地掉下来。
“冒,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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