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之后,容辛浑身僵直,被裴焰连拉带拽拐卖般的从前台拉走,迅速地塞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泡温泉去?”裴焰把包往床上一扔,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不去。”容辛麻木的向后倒在了床上,对于自己是怎么进了裴焰房间的依旧有点匪夷所思。
说不去的后果就是容辛又被裴焰三两下打包走,像是扛米袋子一样扛进了温泉区。容辛早就被两个小时的山路颠地晕头转向,又在低血糖带来的余韵中迷迷糊糊不知东南西北,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裴焰不怀好意地按在了更衣室的长椅上。
“小辛辛?”裴焰在他面前坏笑着打了几个响指,“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容辛一下子惊醒了,一巴掌揍到了裴焰痞帅的脸上:“滚!”
裴焰捂着脸嗷嗷叫着逃走了。
容辛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好像被裴焰悄然改变了,要是在以前他就算是立刻转身走人也不会和别人睡一间房,更不可能毫无防备的任凭别人带他去任何地方。也许是裴焰的厚脸皮和自来熟实在世所罕见,自己似乎在他三番五次的折腾下变得麻木了,逐渐适应了他鸡飞狗跳的存在。
容辛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很轻很轻的笑,起身把衣服换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其实容辛是喜欢裴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的。
裴焰就像是一颗火热的小太阳,在他暗无天日的漫长煎熬里,投射下了唯一一缕温暖的微光。这一丝炙热的温度在幽暗冰冷的折磨中是何其难得,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却又怕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虚无缥缈的假象。
裴焰对自己的兴趣能持续多久呢?
想到这,容辛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去,无声地披上浴袍。
裴焰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当他意识到剖开自己的层层伪装,下面并不是同样火热跳动的心脏,而是早已麻木碎裂的坚冰,他应该会很失望的吧。
又或许他们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裴焰是东区警察局高层的儿子,和自己注定站在完全相反的对立面。总有一天裴焰会发现他都做过什么,等到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的时候,他那张永远阳光善意的脸还会对自己绽开笑意吗,还是会亲手将冰冷的手铐靠在自己的手腕上呢。
“想什么呢?”
脸上忽然一凉,容辛抬头,只见裴焰正笑眯眯地拿着一条饼干,贴在自己脸上,那俊朗明媚的笑容让容辛有一瞬间的失神。
“给你买了块能量饼干,先垫垫,您老人家那惨白的脸色都可以刷墙了。”裴焰撕开包装纸,不由分说的把饼干往他嘴边一送,“张嘴,啊~”
容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竟然真的顺从的张开嘴。
“真乖!”裴焰没想到容辛竟然这么听话,心花怒放地get了投喂小冰山的成就,趁容辛不注意,得寸进尺地在他白皙的脸蛋上一掐,“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将来逮回去给我当小媳妇儿。”
容辛顿时噎住,嘴里的饼干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抬起脚把裴焰狠狠地踹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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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凤鸣山温泉酒店的风评非常好,露天温泉几乎包揽了一整个小山头,里面亭台水榭应有尽有,一个个小温泉在微凉的山风中悠然地冒着蒸腾的白汽,颇有种小仙境的意味。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市区太远了,否则周末的时候肯定人满为患。
不过这个缺点在一定程度上恰好合了裴焰的意,不用像下饺子一样人挤人,可以和小冰山有个独处的机会。
他带着容辛尽量往里走,果然越到远处人就越少,最后停在了一个叫落梅院的地方,院子里有个飘着梅花花瓣的小池子,没有别人。
“啊!要开启二人世界了!”裴焰迫不及待把浴袍往石头上一扔,双手叉腰宣布这个小院子被他承包了。
容辛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赤/裸的上身,没来由的觉得心跳有些加快,裴焰那常年户外锻炼的肌肉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精悍结实的六块腹肌像小山包似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浑身上下处处充满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成熟男人气质。
“愣什么呢小辛辛?”裴焰站在池子扑腾着水花,揶揄道,“害羞啦?”
成熟个屁。
容辛顿时明白了什么叫不能以貌取人,就算二哈看起来再人模人样,骨子里也是个傻狗子。
本来不想下水,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直在岸边傻站着。
容辛纤长的手指捏住腰腹间蝴蝶结的一头轻轻一拽,宽大的浴袍顿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腹。
裴焰的笑声忽的一紧,眼睛立刻就移不开了。
水汽蒸腾间,容辛的皮肤仿佛白瓷般光滑细腻,体型看起来匀称而柔软,尽管腰线非常狭窄,腹部的马甲线却流畅而漂亮,并不像想象一样弱不禁风,反而有种别样的柔韧和紧致,就连肚脐下方那道粉色的小疤都极富诱惑,让人有种想把手放上去揉一揉的冲动。
容辛站在池边,笔直的长腿在水面划了划,脚趾带起了的水波在池中微微荡漾,有一片梅花粘在了他雪白的脚趾上。
裴焰险些喷出鼻血来。
“嘶……好烫。”容辛皱了皱眉。
看着容辛俊眉微蹙的样子,裴焰忽的没来由地想起了不久前容辛腹痛难忍时自己帮他揉肚子的场景。那时容辛柔软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辗转,他的大手覆盖住他柔滑的小腹轻轻揉按打转,裴焰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容辛抓着他胸口的衣襟带着哭腔说“好疼”时,那绝美的面容上露出的崩溃似的表情,眉头微蹙,薄唇紧咬,让人心动的难以言喻。
那一刻容辛是毫无防备的,他把自己当成唯一能依赖的救命稻草,近乎无意识的哀求着他帮助自己从剧痛的折磨中解脱。那种被容辛全身心依赖的感觉,如同最上瘾的毒药,尝了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心底里隐秘的渴望忽的升腾起来,裴焰只觉得口干舌燥,看着容辛半/裸着身子百无聊赖的用脚趾玩水,某处竟然毫无预兆可耻的起了反应!
卧槽!裴焰“扑通”一声坐进了温泉池里。
“坐下来就不烫了!不信你看!”裴焰面红耳赤,掩盖似的撩起水花往容辛身上泼了泼。
容辛被他洒了一身水,立刻不甘示弱地用脚泼回去,把裴焰波成了落汤狗才终于适应了水温,心满意足地坐进了水里,仰头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裴焰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怎么会这样呢。
尼玛!
裴焰脸上两条宽宽的面条泪滚滚而下,要是在一个月前,他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对着带把的同性小兄弟有任何想法,然而现在身体的反应简直铁证如山。
其实那次帮容辛揉肚子后,裴焰曾无数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然而一段日子以后,似乎有什么隐秘的冲动超过了心疼。他好几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回想起容辛带着哭腔的虚弱痛吟,每每都让他心神荡漾。
——我真是太龌龊了。
裴焰崩溃的捧起温泉水在脸上搓了两把。
他忽的很庆幸容辛在感情方面的迟钝。容辛多半是直的,毕竟他对自己的撩拨从来都非常嗤之以鼻而且麻木(虽然他百分之百觊觎自己的腹肌)。裴焰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龌龊心思被容辛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估计打他一顿都是轻的,也许会一辈子对他敬而远之,再也不靠近他了吧。
——我太难了!
裴焰欲哭无泪,觉得自己真是情路坎坷,没准真的要注孤生了。
他下意识偷偷地看了容辛一眼,只见容辛正昏昏欲睡地靠在石头上,乌黑的额角鬓发被蒸腾的热气熏出了些微湿的汗意,然而即便是这种时候,容辛漂亮的下颌线条依旧显得很凌厉,鼻梁高而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仿佛之前差点肚子疼哭了的样子只是裴焰的错觉。
裴焰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只觉得心里忽的有种难以启齿的期待。
他迫切的想要再撞见一次容辛生病难受的样子,然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把容辛小猫一样软萌的反差牢牢地记在心里,然后安慰他,照顾他,成为他离不开的依赖。
可同时,他却又希望容辛永远健健康康,永远不要再受病痛的折磨,当一只快快乐乐的小冰山。
裴焰无比矛盾地叹了口气,纠结得直抠一旁的石头皮,两腿之间梆硬的某处却奇迹般的偃旗息鼓了下来。
“你是属猴的吗?”容辛听着一旁的淅淅索索,终于忍不住在热气氤氲中睁开眼侧头看了过来,乌黑的眸子里写满了嫌弃,“折腾半天了。”
他忽的一惊,警惕地看着裴焰:“你刚才该不会是在搓澡吧。”
裴焰坚信如果他说一个“是”字,容辛会立刻把他从池子里拎出去暴走一顿,然后立刻打车打道回府,从此对温泉留下一辈子难以抹去的心理阴影。
“怎么会呢。”裴焰笑眯眯地划着水凑过来,伸出紧实的小臂给他,“我这么爱干净一个人,不信你闻?”
他决定还是保持以前的状态,只要够骚,就没有人分辨的出来他对小冰山的真实想法。
容辛嫌弃的后仰:“我才不闻。”
裴焰忽的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坏笑着往自己肚子上按:“那你摸摸腹肌?”
“谁稀罕摸你的腹肌!”容辛的耳朵瞬间涨红了,猛地甩开他的手。
“啧,没事儿,这没别人,我让你摸个够。”裴焰决定一定要满足小冰山的愿望,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真诚的笑意在容辛眼里多像老流氓,“别人想摸还摸不到呢,只给你摸。”
“你给我滚一边去!”容辛耳朵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一拳揍了出去。
“哎!”裴焰一把抓住他的拳头,那力道根本不是容辛能挣脱的。“知道你脸皮儿薄。”他笑着把容辛按在了石头上,居高临下的阴影几乎把容辛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容辛还没来得及一脚踹出去,就被裴焰抓住手指,强行按在了他漂亮的腹肌上:“感受一下,不收费。”
滑腻的温泉水中,裴焰如同健身模板的腹肌摸起来沟壑起伏,每一块都充满着雄性喷张的诱惑力,容辛刹那间整个人都静止了,下一秒触电一样猛地弹了起来,红着脸挣扎着向后扑腾,溅了裴焰一脸水花。
“跑什么呀。”裴焰笑的肆无忌惮,对于小冰山害羞的反应满意的不行,他从水里站起来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把从后面抱住容辛的腰:“明明是我被你吃了豆腐,你反而害羞了,嗯?”
要不是得隐藏实力容辛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头打掉。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摸过别人的腹肌,虽然从小就不合群,但是容辛也大概知道男孩子之间打闹的方式。裴焰刚才那样子真的是正常的吗?正常男生都会互相摸腹肌的吗?不过最主要的是在他摸到裴焰腹肌的那一刹那,自己心里的感受。
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从心底萌发而出,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足以让容辛惊慌失措。
“放开我!”容辛咬着牙在水里拼命扑腾,谁知裴焰的大手忽的一用力,直接把他整个人翻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迟钝如容辛也终于意识到了这样的姿势完全不对:
“裴焰!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再不放开我捶你了!”
热气升腾中,裴焰看着容辛娇艳欲滴的俊美容颜,心底隐秘的欲望忽的如潮水般山崩地裂地涌了出来,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冲动——就算是暴露了也无所谓,就算是容辛嫌弃他也认了,这一步总要有人先迈出去,他宁愿被拒绝,也不愿意无疾而终。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根本无法忽视,强烈到几乎变成了真理。热火终于冲昏了大脑,裴焰一把抓住容辛的手臂,低头吻了下来。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暧昧滚烫的空气,容辛脸色煞白,猛地捂住了左臂。
裴焰被他这一声惨叫吓得险些心脏骤停,赶紧低头,吻也顾不上了:“怎么了!”
容辛摇了摇头,可脸色明显是在强忍着痛苦,左臂上刚刚被裴焰指甲抓住的地方赫然渗出了血丝来!
裴焰猛地一惊:“你的胳膊怎么......”
刹那间,一个让他浑身陷入冰寒的念头忽的从脑海中冒了出来:那天在小巷子里,少年凶手被他扔出去撞上了角落里的货箱,尖锐的棱角也恰好刺破了他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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