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桓有些难耐地扯了扯领子, 旁边那细微的声音让他有些心烦气躁,终是忍不住开口催促“动作快一点。”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补充了一句, “莫让妹妹着凉了。”
刘嬷嬷忙回道“奴婢明白,马上便好了。”
其实她与丫鬟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但此时此刻, 哪怕是眨眼之间, 似乎也变得漫长了起来。
偏偏床上躺着的那位还不老实, 嘴里时不时地叫一句“哥哥。”
师桓本不想理。
但他若是不回应, 那丫头便会一直叫个不停,忒是烦人。无奈,师施唤一声哥哥,他便只好应一声。
“哥哥, 别走。”昏睡中的师施又叫了一声。
“嗯。”
他压着燥意回了一声。
面上无甚变化,但语气却不自禁地缓了几分, 心中像是被那软绵绵的叫声挠了挠, 痒痒得难受得很。
好在, 在手心的汗染满了时, 刘嬷嬷终于道“好了。大郎君,您可以转过来了。”
师桓不着痕迹的舒了一口气。
撕下眼睛上的黑绸, 却没有立刻转过身去, 而是道“让妹妹好好休息吧, 我便不打扰她了。”
他硬下心肠, 便要扯出自己的衣袖。
可刚一动,昏睡中的师施又扁了嘴,看那模样似乎又要哭了。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心疼得厉害。
刘嬷嬷忍不住道“大郎君,不若劳烦您再陪陪郡主吧”
“我”
师桓正要开口拒绝,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师容凛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施儿怎么样了”
一向沉稳镇定的卫国公,此刻面上罕见的带着些慌乱,“大夫如何说”
一旁,刘嬷嬷连忙把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容凛,最后还补充道“季大夫说,只要好好照料,郡主应该无甚大碍。只是,郡主受了惊吓,我们都安抚不了,只要大郎君。国公爷您瞧,便是昏睡了,郡主也拉着大郎君,不让他走呢。”
刘嬷嬷之所以要加上这一句,便是怕师桓不愿留下来陪师施。若是国公爷开了口,大郎君便没了拒绝的理由。
师桓要拒绝的话登时被堵在了嘴里。
师容凛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自家闺女正紧紧拽着臭小子的袖子,一副绝不放开的架势。
他心中酸了酸,瞧着师桓颇有些不太顺眼。
只是想到女儿受了惊吓还生着病,到底还是忍下了不满,勉强同意让师桓留在这儿照顾师施。
“既然你妹妹需要你,你今晚就好好守着你妹妹。”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气,他斥道,“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照顾施儿吗她与太子出门,你怎么不跟着”
父亲训儿子,即便是做了数年皇帝的师桓,那也得憋着。
倒是刘嬷嬷忙道“这事儿委实不怪大郎君,是太子殿下硬要带着郡主出去的。郡主还是大郎君带回来的。”
师容凛哼了一声,倒没再继续骂了。
见师施紧闭着眼睛,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师容凛心中的怒火还是蹭蹭得向上涨。
今日他当值,便没有在府中。
也是因此,太子才敢公然到国公府带走师施。
得到摘云楼发生火宅、长乐郡主落水的消息时,若不是理智尚存,师容凛恨不得直接上皇宫揍太子一顿
这件事绝不能这般算了。
“刘嬷嬷,你带着其他人先下去,师桓留下。”师容凛突然开口对刘嬷嬷道。
“是。”刘嬷嬷应了一声,带着伺候的下人退了下去。
待到屋中只剩他们三人,师容凛才沉着脸问道“你具体说说,施儿如何会落水你又怎会恰巧救了她”
摘云楼存在有百年之久,从未发生过这种意外事故。
如何会这般巧,偏偏在太子与他女儿去的时候发生了火灾
摘云楼位于闹市,走了水,且又事关皇室,朝廷自然会派人去调查具体的原因。师容凛回来得急,还未去问调查结果。
但多年的经验,让他敏锐的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岭南道又发生了民乱,去岭南镇压叛乱一事已经迫在眉睫,再也拖不下去了。
按理,他离开长安远去岭南,应该是很多人乐见其成的事。朝中不少人可一直盼着他离开,所以会是谁在这个关口出手
闻言,师桓顿了顿,回道“不是我救的人,是承恩伯的长子、大皇子的贴身侍卫傅云柏救了妹妹。”
“承恩伯家的”师容凛眉头皱了起来,“大皇子今日在宫中,身为贴身侍卫,傅云柏为何会出现在庙会”
还巧合的在湖边救下了师施。
师容凛看了师桓一眼,忽地问道“你以为今日的火灾时意外还是人为”
“人为。”师桓直接道。上一世,摘云楼直到他登基也依旧好好的。
“何人所为”
师桓唇边带了些冷意道“儿子猜测是大皇子一系。”
“太子与妹妹走得近了,若是师家与太子联姻,太子一派的实力定然大增。到那时,大皇子与云贵妃野心勃勃,定然不会坐视太子的实力增强。”师桓冷声道,“想必他们早就在筹备这事了。这一次,他们若是成功,岂不是一举两得。”
“大皇子,云氏,好得很。”师容凛冷笑了一声,眼中全是寒意。虽然战功赫赫,但师家自来以忠臣自居,师容凛虽并不满意如今的皇室,但也从未觊觎过那皇位。只是自古以来功高震主,他很清楚,太后与皇帝既想依仗他却又防备他。
但他只要立身正,自然不惧。
可他却忘了,皇帝不年轻了,皇子们也大了。
也意味着新一次的皇位之争已经开始,而凭他的地位,想要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
而他也无法直接放下手中的权力。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二十万需要他负责的将士,还有一个娇弱的女儿。
无论如何,此时都不是他放手的时机。
若摘云楼的火灾真的是大皇子所为
师容凛眸色暗了下来道“若真是如此,那大皇子绝不能登位”
“太子也不能。”师桓忽而补充道。
“为何”师容凛眉心微皱,太子虽然过于文弱,资质平庸,没有明君之相,但也应不会是昏君。
况且,皇后母家不强,太子性懦弱,便更易掌控。
师容凛可不想培养一个白眼狼。
“妹妹落水之前,与太子在摘云楼的观星台。”思及当时的情形,师桓心中生了丝怒意,“太子明明看见妹妹落了水,但后来不但不去救人,还对其他人说是妹妹拒绝了他后独自离开了。此等反复无常、卑劣的小人如何能登大位”
“什么”师容凛不知其中竟还有这等事,闻言,怒火四溢,“好啊,好一个刘衡,好一个刘敬他们刘家人欺人太甚”
若不是傅云柏救下了施儿,那施儿岂不是真的要溺死在湖中
师容凛生生压下了暴涨的怒火,心中再无一丝对皇室的敬意。
他很明白,即便皇帝和太后知道了这些事,也不会为了施儿废了太子和大皇子。顶多,只会小惩一番。
毕竟师施还活着,她没死。
可师容凛咽不下这口气
他走到床边,轻抚了抚了女儿的头,心中有一个念头缓缓升起。一旁,一直观察这他的神色的师桓心中微微一动。
师容凛并不是愚忠之人,但因为昌宁公主,终究没有叛逆之心。
但如今乱世已起,这腐朽的王朝早晚要覆灭。他就算不反,到时候也会被逼着反。
不若早作准备,为这即将开启的乱世蓄力。
师桓心中清楚,他这位父亲,文韬武略样样好,唯有一个缺点,太过执着男女之情。
昌宁公主没了,她留下的女儿,便成了师容凛唯一的寄托与珍宝。若是有人想动这珍宝,师容凛还能坚持为大庆效力吗
自是不会。
若是师容凛早一点对皇室失望,往后他们的路便会轻松一分。
师桓道“父亲接下来要如何做”
师容凛再次看了一眼昏睡的师施,这才直起身子道“接下来的事情,为父自有安排。你好好照顾你妹妹便行,既然你做了哥哥,便该有个哥哥的样子。”
“哥哥要疼爱妹妹,你可懂”
师桓“”
师容凛扔下这句话,不再停留,转身便走了。待他离开,屋中便只剩下师桓与师施二人了。
师桓瞅着呼呼大睡,还一直抓着他袖子不放的女孩,脸色黑了黑。
哥哥这又不是他自己想做的
虽是这般想,但他身子却没有动,依旧坐在床边。望着床上女孩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手心微微有些发痒。
他盯着看着那脸蛋好一会儿。
看上去很是q弹滑嫩。
半晌,那发痒的手终于动了,缓缓地朝那张泛着淡粉色的脸颊伸了过去,马上就要碰到了。
不知怎的,师桓的心中莫名生了些紧张。
他喉头上下滚动,无意识地抿了抿唇,眼见着便要碰着了,敲门声忽地响起。
“大郎君,药熬好了。”
房门被推开,刘嬷嬷亲自端着药走了进来。
师桓快速地收回了手。
那一瞬,心中微妙的生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也不知在遗憾什么。
“大郎君,药来了。”刘嬷嬷又说了一次,把药递到了师桓面前。师桓顺手接了过来,接完后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抬眼看她。
刘嬷嬷道“有劳大郎君了,奴婢先退下了,您有甚事,叫奴婢一声便行。”
说罢,也不等师桓反应,快速地退了出去。
郡主那般喜欢大郎君这个兄长,想必也更想要大郎君亲手给她喂药吧。而且兄妹两个是该多亲近亲近,如此才更有利于培养兄妹感情。
门轻轻地被关上了。
师桓怔了怔,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碗,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师施,动了动唇唤道“师施,起来喝药了。”
自然没人回他。
师施自个儿还昏睡着,哪里听得见他的声音。
许是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多余到显得有点傻的行为,师桓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端着药凑近了师施。
再用药勺舀了一勺喂到了师施的嘴边。
“喝药了。”
褐色的中药滴进了师施的嘴里,只见女孩眉心登时拧了一个疙瘩,苦着脸吐着舌头“苦不要”
师桓再喂时,昏睡中的人竟然还知道闭上了嘴。
如此下去,自然喂不进去了。
师桓有点烦,有心想不管了,可端着药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不但如此,身体还自动动了起来,弯下腰,轻声道“乖啊,不苦的,喝了药就好了。”
说完后,他脸色僵了僵。
他怎会说出这般恶心的话,还用这种一言难尽的语气。
正这时,勺子忽地被咬住了,打断了师桓的思绪。他垂眸,便见师施竟主动喝了药,苦得小脸皱了起来,但嘴里还喃喃地说“施儿乖,哥哥要喜欢施儿”
她竟知道是他
明明意识不清了,可她还能认出是他
师桓的心像是被温水泡了泡,霎那间,堪称柔软。
“要让施儿当公主”
床上的小草包又迷迷糊糊的补充了一句,竟是连昏睡了也惦记着这回事,也不知执念是有多深。
师桓有却已没了最初知道师施目的时的生气了,反而忍不住想笑。
“笨蛋。”
他语气颇为嫌弃的斥了一句,可唇角却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或许,有所求更好,知道了她的所求,他便能心安理得。
“当公主”
“好。”半晌,屋中突地响起了青年清淡的应声。他需要她来治病,而她想要靠他做公主,各取所需,他们互不相欠。
许是听到了他的回答,师施喝药的动作越发乖巧了,眉心的疙瘩也散开了,没一会儿一碗药便喝了个干净。
师桓心中一动,轻声说道“既然你如此喜欢我,只要你乖,那我便做你的哥哥吧。”
话一出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压在心上的重石终于被推开。
如释重负。
不错,他委实无需太过纠结犹豫。不过是多个妹妹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他打量了一番床上的那个小草包,瞧着那柔嫩精致的肌肤,心想,或许有个妹妹也不错。
她若做个好妹妹,那他便做让她依靠的哥哥。
想通之后,师桓的目光肆意了不少,堪称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师施,默默在心里评估。
看她不复平日健康红润的脸,首先便做了一个决定。
这小草包的眼光太差,往后可不能让她自个儿选夫婿。
边想着,他边起身把药碗放在一旁。
迷迷糊糊间,师施察觉到他动了,以为他要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师桓的手。
两手交握。
心弦猛颤。
这一次,师桓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怔愣了片刻,轻轻反握了回去。掌心的柔嫩那般鲜明,他终于可以放肆的握在手中了。
再说这厢,师容凛出了锦华苑,便让人注意着宫中的动向,尤其是大皇子与太子。
没一会儿,查探的人便回来禀报。
“国公爷,太子回宫后便去了皇后娘娘的宫中,至今未出。而大皇子,他今日一直在宫中,不久前处罚了一个侍卫。”
“侍卫”师容凛眉头微皱,“是傅云柏”
“是的,正是承恩伯的长子傅云柏。”属下回道,“大皇子以傅侍卫擅离职守、护主不力且冒犯主子为由罚了他三十鞭子。后来,听说傅侍卫还犯了其他错,大皇子又让人打了他三十板子。现如今,傅侍卫已经昏迷,被抬回了承恩伯府。”
“承恩伯大怒,说是要动用家法。”
“动用家法”师容凛冷声道,“难道承恩伯与大皇子都不知傅云柏救了施儿,如此做法,莫不是对我卫国公府不满”
自然不会不知。
即便一时不知,但以大皇子的能力,很快便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来人,去承恩伯府。”师容凛冷哼。
他倒要瞧瞧承恩伯敢怎么对待他女儿的救命恩人
承恩伯爵位不高,且如今家族无能人,只承恩伯在朝中领了一个闲职,在长安城委实不起眼。
可说起承恩伯府,大半长安人都有印象。
只是这印象却不是好印象罢了。
承恩伯祖上也曾显赫过,先祖曾跟着征战,因功封了侯。传到现今,便成了伯府了。
按律法,这爵位还能再传一代,到承恩伯孙子这一代,便是平头百姓了。
想要保住爵位,唯有于国有功,得圣上开恩才行。
奈何子孙不成器,承恩伯府并未有出彩之人。说起来,还只有傅云柏有出息一点。
承恩伯为了保住爵位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家曾与云贵妃的母族有过联姻,便想扒紧了大皇子,想要混个从龙之功。
当初大皇子选伴读时,承恩伯想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去。
奈何大皇子看不上他家,倒是在府中如透明人的傅云柏被大皇子选中成了贴身侍卫。
而承恩伯府之所以在长安城“名声响亮”,便是因为傅云柏的生母,承恩伯休弃的原配。
傅云柏的生母谭氏,也曾是大家闺秀,父亲曾坐到了三品官。
可惜一朝变故,谭氏的父亲被革职,一家子都被流放岭南,谭氏也成了罪臣之女。
谭氏因为是外嫁女,所以免了流放。
可承恩伯却是个薄情寡义、见利忘义之徒,岳家一出事,他便翻了脸。但他又想要好名声,因此便故作大度的留下了谭氏,而非直接休弃。
可他的做法委实太让人恶心。
虽未休弃,却以谭氏乃罪臣之女为由,贬妻为妾,甚至转身便重新娶了一个新夫人。
新夫人很快便诞下了儿子,因此,傅云柏的身份便很是尴尬。
从嫡子变庶子,地位一落千丈。
这些事在长安城都不是秘密,师容凛自然也知。他自是看不上承恩伯的,但这是别人家的事,与他无关。
可如今,傅云柏成了师施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得插手了。
待师容凛到承恩伯府时,傅云柏正赤、裸着上身跪在祠堂,他的父亲承恩伯拿着鞭子要动手。
“孽子,你可知错”
承恩伯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多年的酒色生涯,却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且他身材发福,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英俊。
傅云柏垂着头没说话。
一想到这个孽子得罪了大皇子,承恩伯便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死了事见傅云柏不说话,他越发恼怒,抬手便要挥鞭子
“伯爷,求求您,不要不要啊。”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妇跪在地上抱着承恩伯的脚,“柏儿他已经受了罚了,您再动家法,他会被打死的。求您了,饶了他这一回吧。”
“老子就是要打死他看看他干得好事,非要连累全府上下”
“伯爷说得对,这一次伯爷若是不狠狠的罚一通,如何向大皇子交代”一旁承恩伯夫人冷哼了一声,“谭氏,你这是对伯爷不满”
“娘,不用为儿子求情。”傅云柏见母亲跪在地上,形容狼狈,心中生疼。
谭氏流着泪,还想劝,承恩伯直接一脚踹开了她。
“娘”傅云柏面色一惊,忙要去看母亲。可这举动却惹怒了承恩伯,他气得一鞭子便狠狠抽了下来
“唔”
傅云柏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这一鞭子下来,身子一晃,砰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柏儿”
见承恩伯还要打,谭氏吓了一跳,猛地扑在了傅云柏了身上,要为他受了这一鞭子。
然预期的疼痛并未来。
一声淡笑声传来,夹杂着讽刺和怒意。师容凛亲自截住了承恩伯的鞭子,似笑非笑的道“承恩伯真是好大的威风,不知傅侍卫犯了何错,让你如此惩罚本公女儿的救命恩人”
“卫国公”
承恩伯身子一抖,脸色一下子变了。
师容凛怎会来了
那些护院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把人拦住
承恩伯心中恼怒,想要斥责,但再看见师容凛身后的数十兵将时,却立马怂了。
师容凛手腕一用力,承恩伯手中的鞭子便被抽了出去,手心刺痛不已。
他走近承恩伯,一字一顿的道“承恩伯这是哑巴了为何不回答本公的话”
太阳下山了。
橘红色的夕阳映在师容凛的脸上,让那张刀刻般的面容看上去越发的冷硬。
思及这人的杀命,承恩伯自己软了腿。
承恩伯府的风波暂且不提。
这厢,锦华苑倒是一片宁静祥和。下人们都自觉放轻了动作,不敢惊扰了主子。
天色已黑。
师施喝了药后,又沉沉睡了过去,一直未曾醒来。
师桓一直没有离开过,便是晚食也是刘嬷嬷端来给他的。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掌心已经满是汗渍了。
师施觉得不甚舒服,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另一只更大的手却忽地加了力。
太紧了。
紧到甚至有些微微的疼。
她抽不动。
来回几次之后,一向很识时务的师施就放弃了。
唔,热便热吧。
她太累了,她没力气了。
因为使了一会儿力气,她累得额头都冒了汗,脸也憋红了,看上去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诱人极了。
师桓心中一动,另一只手朝那张脸伸了过去。
轻轻地戳了戳。
触感比想象中还要美好。
青年愉悦的勾了勾唇,忍不住又戳了一下,似是觉得不过瘾,最后整个手掌都贴上了那脸。
不知怎的,耳尖微疼,他忽地想起了那一夜。
那个轻咬。
她咬了他一口,他还她一下,这才算扯平。
边不着边际的胡想着,他边弯下腰,慢慢靠近了少女。凑得近了,甚至还能看清女孩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更添了几分可口。
口感肯定很好。
师桓喉间有些发涩。
他微微张嘴,眼见着就要咬了上去,身下的女孩却忽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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