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嘲讽的弦外之音, 姜禾绿攥紧包带, 犹豫一番才下车。
周遭是工整的绿化,草坪, 灌木, 视线穿过黑色栅栏,看到美欧复式别墅, 内外整洁如新, 配设偏冷色调。
这里位市中心, 房价顶尖,听说每平的价是普通老百姓一套房的首付, 出了名的富人区。
姜禾绿跟在时怀见的后面走,保持一定的距离, 心里暗暗后悔,早知如此, 下次再也不会说随便了。
经过门口时, 侧方有人拿着高枝剪过来,工装打扮, 估计是家里的园丁, 看到人, 立马恭敬招呼一声。
时怀见随口问“时妄回来没”
“小少爷还没。”
“又晚归了。”
“孩子嘛, 正常,我家那个才上初中, 就闹腾得不行, 睡觉都恨不得去外面睡。”
寥寥几句对话中, 姜禾绿看得出来,时怀见待人温和,不会像某些大老板耍架子,对给自己打工的人没礼貌地大喊大叫,而且,既然他们谈吐如此随和日常,说明这里的人,并不惧怕男主人。
这一点,姜禾绿是没想到的。
毕竟,他有时候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
许是听到外面动静,内屋的保姆也出来迎接。
看到男主人带女伴来,她们个个都惊了下,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顺其自然地去招呼姜禾绿,问她有无忌口的食物,好提前让厨房准备。
和保姆说话,总比和时怀见相处要自然,姜禾绿初来乍到,倒没客气,像是自家人一样交代着。
看见大狗从外面进来,她也去逗弄大狗。
就是没怎么搭理时怀见。
帮她的好没放在心上,仇倒是记得明明白白。
姜禾绿和保姆聊着晚餐的事,偶尔会从大狗嘴里接它递来的球,然后丢出去。
反复几次,她发现,她抛出去的球,会被大狗捡到,递给时怀见,球再从时怀见手里抛出,大狗再捡,然后再送给她。
这条狗在两个人之间,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收手的是时怀见,长时间没看到时妄,打了个电话后,便走出去。
他一走,姜禾绿身为客人,反而感觉自己更自在。
一个打扫卫生的保姆听见外面的车声,便问另一个保姆,“时先生又去接孩子了吗”
听这口吻,时怀见经常接。
他和沈西成一样,都是大忙人,但是挤出来的时间,并没有浪费,对孩子的教育,还是会尽量弥补。
不知怎么,姜禾绿有些同情起他了。
单身男女带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尤其像现在的时妄,处于叛逆期,不好管,小时候在老辈那里还被惯出少爷脾气,对家长的态度嚣张。
她知道,时妄顽劣,但并不是个坏孩子,这一点,从他之前赔给于宁的裙子可以看出来。
那边保姆在窃窃私语,隐约被她听见几句,什么“她就是小少爷说的那位吧”“瞧着太年轻”之类的话。
就时妄那性子,就差全世界宣告他可能要有个后妈。
姜禾绿只觉头疼,想解释,又无从下口,为了防止保姆嚼舌根,主动聊道“时妄放学后总喜欢晚归吗”
保姆点头“他没上晚自习,常和同学上网打球。”
“打球不是坏事,不过得通知家里一声吧,不然怪让人担心的。”
她口吻还算正常,没有责怪的意思,保姆却挤眉弄眼,以为她在嫌弃,忙替时妄开脱“小少爷生性很好的,经常帮助流浪的小动物,个性虽然顽皮,但从来不会伤害人。”
“是啊,这么好的孩子,要是多个妈管管就好了。”
姜禾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连保姆都在向她安利后妈这职位。
“小少爷其实蛮可怜的,从出生就没见过妈,体弱多病,五岁后才被先生接回来,那时候先生才二十出头,没当过父亲,管孩子方面,欠妥得很,也就近几年,才上心管教。”
“可惜先生一直没带女人回来过,不然也有人帮衬帮衬。”
“前几天小少爷问我们,如果有个大他没几岁的女的做后妈,会不会被人笑话。”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姜禾绿哭笑不得。
所以她这是还没来这里就被安利成后妈了吗。
可能这别墅真像她们所说的那样没有女主人,所以她的到来,让人惊讶地以为是个意外。
她只能婉言解释自己和时怀见只是朋友,交情不深,然而那几个保姆还是不太相信。
约摸半个小时,时怀见带人回来。
时妄先进的门,气势汹汹,步伐很快,在玄关处连鞋都没换就走进来,嚷嚷着渴,要喝冰镇啤酒,保姆看了看男主人的脸色,没敢去拿。
两个男性一回来,屋子里的气氛立马变得不一样。
姜禾绿的余光,不经意瞥见时妄脸上的伤痕。
大大小小的刮伤,还有青紫,手腕上也有血迹,校服裤子皱褶不堪。
“上去。”时怀见冷声陈述,“回房间自己反省。”
“我反省什么”时妄回头,毫不逊色地反驳,“他们先骂我没妈,我不能揍他们了”
“揍可以。”他还是波澜不惊的口吻,“我让你反省的是你的脑子,一个人去打五个人,看你伤成什么样,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其中一个还被我打骨折了呢”
说到一半,时妄突然瞥见沙发处的姜禾绿,满脸惊讶。
意外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眼神溜了一圈,回头看看自家老爹,挤挤眉头,像是在问,这才多久,你就把人领回家了
时怀见没正面回答,让保姆带他去楼上先洗洗,再擦药。
“伤得这么重,不去医院吗”保姆隐隐担忧,“流了好多的血啊,现在这孩子,下手可真重。”
老保姆是看着时妄长大的,如同亲生的一般对待,纵容得不行,导致他平日里在家就是个小霸王。
娇生惯养的少爷,到外面如果不亮出背景,没人会惯着他的脾气。
“去啥去啊,小伤。”时妄不以为意地说,装作大男子汉,自认为潇洒地把额前的发往后一抹,大摇大摆地去楼梯口。
老保姆不放心地跟在后头,担心他会不会摔着,保险起见,还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番,可是小主人不愿意,时怀见也没表示什么,她一打工的不好给予建议。
“明天带他去医院看看吧。”姜禾绿这时出声,“我看他走路的时候,腿不利索,外伤不打紧,就怕伤筋动骨。”
她给的建议,时怀见自然不会无视,点头,“我会找人带他去。”
她还想说什么,又觉是人家的家事,时家人多,不至于一个小孩生病了,掌权人就陪着一起去医院。
但见时妄那小子刚才走路的姿态,明明一瘸一拐却要装作大无畏的样子,想想还是蛮令人心疼。
当妈的不在,当爹的不应该上点心吗,十几岁就有了娃,就算刚开始年轻不懂得带孩子,现在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吧。
见时怀见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姜禾绿出声“你不上去陪他吗”
“不去”
“狗都上去了。”
“”
“你就这样当爹的”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心里质问过,敢说出口的,只有她了。
时怀见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他是三岁小孩吗,受个伤我还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好像有道理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态度有些冷漠。
她小声嘀咕“我就是觉得没妈的小孩挺可怜的。”
声音一低,发音变得沙哑,有些藏不住的难过。
同情的最高境界不是对方的遭遇有多凄惨,而是感同身受。
不过相对于时妄,她要幸运得多,虽然印象里对母亲的记忆等同于零,姜父后天对她双倍的关照和慈爱,差不多能弥补回来,其他女孩有的,她不缺。
“我知道他可怜,但有什么办法”时怀见随口应一句,“他妈跟死了一样,生下来后就把他扔了,一直以来没见过一次面。”
“”
他是怎么做到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这么一件事的。
“为什么”姜禾绿脱口而问。
不敢相信,哪怕是动物,母性的本能不就是护着孩子吗,怎么还有人舍得丢弃孩子。
“这得问她自己了。”
其中的缘由,时怀见说不通。
谁都想不到,十几年前,一手遮天的盛世时家被一个平凡的女孩搞垮过。
那时候时怀见还不大,印象里时母是个优雅的高门贵妇,某天却为了哀求一个女孩留下,差点跪下来,然而一切无济于事,那个女孩还是抛下出生不久的孩子,并且把时家大少爷以强奸的名号送进监狱,然后拿着高额赔偿金,远走高飞。
时家上下所有人都不信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大少爷的女孩,会做出这种黑白颠倒的事情。
她的心狠手辣和绝妙演技,自古到今,无人超越。
那之后,时家花了不少金钱和时间,把事件压下去,让言辞这个名字销声匿迹。
这件事对时怀见的影响,是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孩子。因为时参出狱后,患上精神病,记忆严重受损,家里人为了不让往事刺激到他,给他崭新的身份,他和言辞的孩子,交予时怀见抚养。
外人只知道时家掌权人蹲过监狱,却不知是谁,因为时参十几年未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不知不觉,大家就以为蹲号子的人是时怀见。
罪名已经顶替十几年,而罪魁祸首也离开十几年。
算算日子,言辞该回来了。
晚餐时间,时妄下楼,一身干净睡衣裤,额头上贴着创口贴,还和以前一样耍酷似的姿态走过来,像个操心人间婚事的月老,拉开餐椅坐下,正儿八经地问“下次你带人过来时跟我提前说声。”
时怀见没看他,“你在教我做事”
“”
时妄不服,“让姐姐看见我这样子,还以为我天天在外面干架,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呢,实际上我一个月都打不了一次架。”
姜禾绿默默在心里感叹,这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对,她还听出他们的话外之音。
还指望下次她再过来
这次是意外,下次绝无可能。
吃了口这里保姆做的菜之后,姜禾绿脑子一抽,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感到愧疚。
这里保姆做的特色菜太对她胃口了吧。
姜禾绿一边吃,一边压住心中的想法,暗搓搓警告自己不能被一顿饭收买。
饭到一半,时妄兴致勃勃地开口,“老时,漂亮姐姐今晚留下来吗”
噗。
正在喝汤的姜禾绿差点吐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小年纪,就想一些成年人的事情。
“你都说漂亮姐姐了。”时怀见不温不火地回答,“那问我干嘛”
这话题一抛,让时妄知道,展现金牌助攻的本事到了。
他问向姜禾绿“姐姐,晚上一起玩游戏呗我工具人贼溜。”
“我待会回家。”
“回家多无聊啊,留下来,看我们家的狗翻跟头。”
“它会吗”
“会的。”
桌旁,an抬起狗头,小眼神很无助,似乎在说我会个球。
时妄继续好奇问“话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没人回答。
姜禾绿安静吃饭。
时怀见也当这个儿子不存在。
“亲亲了吗”时妄又问。
被人问出心事,姜禾绿忍不住了“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时妄坏笑了声,“噢你这么说,那看来是亲了。”
姜禾绿简直想揍他。
这小孩要是有半点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至于考全班倒数。
时妄又不确定地问向另一个当事人,“老时,你们真亲了吗”
时怀见淡淡嗯了声。
时妄“都亲了,你咋还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就亲了一下。”
“”
敢情这是嫌少。
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着这对父子两厚颜无耻地一唱一和,姜禾绿气得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饭后,外面下起小雨。
给姜禾绿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里住下,坚持要回家。
家里司机本可以送她,但时怀见没有吩咐下去,递给她一把雨伞,自己拿着车钥匙出去。
和他刚出门,姜禾绿听见自己手机铃声响了。
是沈西成打来的电话,声音听起来颇为激动,“阿禾,你之前变卖的祖母绿我帮你打听到了。”
姜禾绿微微一怔。
宝石被她卖掉换钱那一刻,她知道再赎回来的可能性很小,因此一直没放在心上,之前他和她提了一嘴,她也没当回事。
想不到,他还真的找朋友打听了。
并且得知,祖母绿将会在一场拍卖会上进行拍卖,起步价二百万,受邀嘉宾中,没有人的权势能压过沈西成。
“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当新婚礼物怎么样”沈西成态度真挚道。
“不用。”
“你别和我客气,我是真心的。”
“真的不用。”姜禾绿深呼吸一口气,“之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既然陈清韵回来,你和她好好的,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阿禾,我和她不可能,能和我走到最后的人,只可能是你。”
不论姜禾绿说什么,沈西成都没有听进去,似乎认为自己是她最好的选择,没人比她更合适。
而对他来说,有一个和白月光差不多相似的人做老婆,也是不错的事。
“阿禾你相信我,我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沈西成深情告白,“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去找你,带你坐私人机出国旅游。”
“我”
“你那边的噪音怎么那么大,你在哪”
姜禾绿看了眼被雨打击的窗户,解释“我在家呢,可能离窗户边太近,声音有点大。”
“怪不得。”
“你那边也很吵,你在哪”
“我也在家,刚开完远程会议,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给你打电话。”
“”
挂电话前,他还温柔说了晚安。
姜禾绿对他肉麻的行为,有些意外。
沈西成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打个电话,一直强调他非她不娶,并且无时无刻地在想她。
就在她考虑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感情,身后的时怀见出声“还不走吗”
“您真的要亲自送我”
“嗯。”
坐上车,她这次系好安全带,然后报出地址。
“其实您完全可以让司机送我。”姜禾绿不太好意思地说,毕竟是下雨天,让他亲自接送,担心会耽搁他时间。
“我刚好出去办事。”
这样的话,她不好多说什么。
半路,时怀见突然出声“沈西成刚才在电话里对你撒谎了。”
“撒谎没有啊。”
“你觉得他真的在家”
“那不然呢”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我认为他在说谎。”时怀见目光直视前方,声调平稳,“如果我猜错了,公司斥资五百万包装你。”
“如果对了呢。”
“如果我说对的话,你今晚做我的女伴。”
顿了顿,他又补充,“放心,在你自愿之前,我不会强迫你任何事。”
姜禾绿逐渐明白他的意思。
他认为沈西成在说谎,所以想和她玩赌注。
姜禾绿不是相信沈西成的片面之词,她是认为,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就算他在花天酒地,直接告诉她就行了,她又管不着,他没必要撒谎。
所以她认为,他应该在家。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点害怕。
“我不想赌。”她怂了。
“八百万。”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我”
“一千万。”
“正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
“两千万。”
“富贵也能淫。”姜禾绿咽下要说的话,“成交。”
盛世居。
挂了电话之后,沈西成折回包厢。
一进门,便听见朋友笑着调侃“给你家小美人打过电话了”
“嗯。”
“她那祖母绿的价,我估摸着三四百万就能拿下,那玩意不值钱,二百万起步价我都觉得高了。”
沈西成并没有放在心上,“买个开心就行了。”
“啧,想不到你对你家小美人挺上心啊,怎么不把她带过来”
“场子太乱,不合适。”
“她要是知道你和陈清韵在一起,不得别扭死”
“不会的,她比较好哄。”沈西成不以为意,“再说,我和清韵只是朋友。”
朋友嬉笑二声,没当一回事,和沈西成一起进里屋,今天包了最大的场,美女美酒,歌舞棋牌都有。
包厢里有多乱,怕是只有玩的人才知道,美女们身上的布料,有的不超过男人掌心大小,半遮半掩才是最大的魅惑。
回到原先的位子,沈西成刚坐下,便有人递来一果盘。
“少喝点酒,尝尝这个吧。”女人柔软的声音响起。
他接了过来,笑道,“清韵还是和以前一样体贴。”
“有吗。”对他的夸赞,陈清韵笑纳了,“这得看对谁了吧,如果是其他男人的话,我可能都不会看第二眼。”
“你这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得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知道不好意思。”陈清韵看似无意地提起,“你刚才出去做什么给你家小美人打电话吗”
“嗯,想给她买个宝石作为新婚礼物。”
“什么宝石”
“一块祖母绿。”
“啊好巧。”陈清韵看似不经意地惊讶,“我也很喜欢祖母绿。”
“那是挺巧的。”
“其实下次你和她打电话,不需要出去,我又不会发出声音让她误会,再说了,我和你什么关系,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么听来,并没有太大的毛病,沈西成点头,“行,下次听你的,我只是觉得这包厢有点吵。”
陈清韵嘴上笑着,心里却变化万千。
她听说沈西成来盛世居应酬,以为他带姜禾绿一起过来,本想假装偶遇,谁知他并没有带任何的女伴。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在他身边,想等他和姜禾绿通话时,故意出个声让小替身误会,结果倒好,他干脆出去打了。
她不喜欢沈西成,但也不希望一个备胎和别人结婚,从小到大,沈西成就跟小狗似的追在她身后,这样的感情,应该不会说变就变,她相信自己只要随便用点心机,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就在陈清韵以为今晚可能无法给他们造成误会的时候,包厢突然来了新人。
看到姜禾绿进门的那一刻,陈清韵的心头不禁冒出一个词天助我也。
门口。
姜禾绿像只小老鼠似的,鬼鬼祟祟,小心翼翼踮起脚尖,环视周围一圈。
视线穿过人群,最终,她还是看见沈西成的身影。
没想到他真的如同时怀见所说的那般,在这里花天酒地。
赌注输了。
姜禾绿有些失望,打算转头走,时怀见却牵起她的手,淡定自若地往前走。
“走吧。”时怀见轻笑,“愿赌服输。”
“你耍赖,肯定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你才知道的。”姜禾绿抱怨。
她后悔了,也不掂量自己什么分量,怎么可能玩的过这个狗男人。
“嗯,所以也算你赢了,赌注照样给你。”他浅笑,低头在她耳窝咬着字,“但今晚,你得愿赌服输,做我的女伴。”
听说赌注照样给她,姜禾绿还算平和,没当一回事,反正她知道怎么做乖巧的女伴,只要不和金主发生点什么,她还是愿意的。
没走几步,有熟人过来打招呼“时总,迟到了啊,得罚三杯。”
也有熟人眼睛雪亮地发现他身边的女孩“哇,时总居然带女伴了,太稀奇了这妹子怎么那么眼熟”
这不是沈二少养的小替身吗
他们刚才看见沈西成和陈清韵进来的时候,还在想,小替身被人绿了,结果,明明是互相绿对方。
姜禾绿被人看着,尴尬得不行,恨不得把脸埋在地里,磨磨唧唧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来,灯红酒绿,彩灯闪烁。
姜禾绿本来以为沈西成只是撒谎了,结果过去一看,发现陈清韵坐在他旁边。
她顿时哑然。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一边搂着白月光,一边打电话说想她。
不经意地,她和沈西成对上视线。
她和时怀见的出现,同样出乎沈西成的意料。
他的惊讶程度,不比她少。
他目光不由得落于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眉间深深蹙起,直接走过去,质问得有理有据。
“阿禾,你不是说你在家吗,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你对我撒谎了”
“没撒谎。”时怀见淡声替她回答,“她刚才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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