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傅西泮找到白芷,要她再准备一次与xing教育相关的公开课。
白芷不解,因为最近的事,各中小学都暂停了‘医学进课堂’的活动。
现在哪还有学校让她进?
傅西泮笑了笑,卖了个关子,只说:“你好好准备就是,还是给初一的学生讲。记住,别太着急,就一小时,挑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讲。”
剩下的,无论白芷怎么问,他都不再说了。
到了约定讲课的那天,傅西泮带白芷到了附中。
她小步跟在傅西泮身后,沿着校道走进附中的礼堂。
傅西泮打开门的一瞬间,白芷傻眼了。
礼堂内坐满了学生,还有学生家长,过道两旁还站满了新闻记者,他们扛着录像设备对准了讲台。
而A市新闻台的主播就站在讲台边,他手持麦克风,对着录像机说话。
因为傅西泮推门的动作,阳光通过打开的大门,穿透了整个礼堂,形成了一条光亮的通路。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二人。
就连前排的新闻主播都转过身子,将C位留给了白芷。
白芷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她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礼堂里的人。
傅西泮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腰上,带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轻声说:“一会你讲的内容都会播出去,不过不用太担心,正常讲就行了。”
白芷面对无数录像机,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她保持上扬嘴角,咬着牙小声说:“傅西泮!你怎么不早说?”
“怕你紧张。”傅西泮稍稍后撤一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往讲台上一推,然后朝着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用口型说道,“加油!”
白芷屏气凝神,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讲台。
她先是微微俯身,轻咳一声。
就是这一声轻咳通过麦克风,在偌大的礼堂里回荡,白芷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讲台上说话。
耳边回荡的那声轻咳,渐渐变小的回音,一下下敲在她心上。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紧张到攥着讲稿的手心湿滑一片。
白芷定定神,点开PPT,当看到熟悉的内容时,她的紧张情绪舒缓了不少。
随着讲课的推进,她渐入佳境,和学生的互动也自然了许多。
一小时的课,在白芷的耐心讲解中很快就结束了。
当她讲完最后一张PPT时,台下坐着的学生和家长纷纷为她鼓掌。
白芷笑着站到讲台一旁,鞠了一躬。
她长舒一口气,抬手擦掉了额角的细汗。
白芷的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只不过是她站的位置恰好对准了空调的出风口,润湿的衣服被吹干,让她顿感一阵凉意。
她冰冷的手微微发麻,在拔、出U盘时,她一连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最后,还是站在一边的傅西泮上前一步,替她拔、下了U盘。
傅西泮难得地肯定了她:“讲得很好。”
A市新闻台的主播仍拿着麦克风对着镜头总结。
白芷看着直播镜头,吃了一惊,“刚才是直播?”
“嗯。”傅西泮点点头,“在本地的新闻网上全程直播。”
“卧……咳咳咳。”即将顺口而出的脏话被白芷硬生生咽了回去,她转头问,“傅西泮,你是怎么联系到这些媒体和学校的?”
傅西泮指了指正在直播的新闻主播:“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接着他又指了指附中的校长,“这是我的母校。今天来的学生和家长都是自愿的,他们全都是来支持你的。”
“支持我?”
“嗯。”
傅西泮的话还没说完,新闻主播忽然点了台下的一个家长。
他留着利落的寸板,穿着刑警制服,两道剑眉和棱角分明的下颔线勾出了英气的面容。
和周围坐着的家长比起来,这位警官显得更加年轻。
或许是他的刑警制服,所以主播特地点了他,问道:“您对今天的宣讲是怎么看的呢?”
“当然是支持。在我们去年接到的报案中,不乏青少年被侵害的案子。局里做过调查统计,近几年此类案件的受害者年龄呈下降趋势,而且有些侵害发生时,受害人并不清楚,是长大后才明白。时间一长,取证难,定罪难,心理修复难。就像白医生说的,xing教育是急需且必要的。”
表达了对白芷的支持后,这位警官转过身子,严肃认真地对着镜头说道:“不要让忽视的xing教育成为加害者手中的刀。”
因为这句掷地有声的话,礼堂内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而后主持人又采访了一些学生家长,和之前网上的声音不同,今天来的所有学生家长都对白芷的做法表示了赞同,并且提议在A市的中小学推进xing教育的普及。
这次除了媒体的提问外,在宣讲后同样有不少同学围着白芷问问题。
很快,白芷就被同学们围了好几层。
一个小男生挤了几次都没能挤进人群里,只能是失落地走到一旁。
他看到站在环胸站在一边的傅西泮,问道:“叔叔,你也是医生吗?”
‘叔叔’这个称呼一经出口,傅西泮先是重咳了一声,然后才笑着点点头。
他又问:“那学医是不是要很久啊?”
傅西泮掰着手指头数:“是啊。八年学习,三年规培才能上岗,上岗还得熬。”
“哦。”小男孩点点头,“难怪叔叔这么老。”
小男孩喃喃自语的一句话如射向傅西泮心脏的利箭,而且是万箭穿心的痛。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喉间腥甜一片,下一秒就能咳出血来了。
在医大的科研团队里,他是最年轻的领头人,在南光总院普外科,主任也常说像他这样的年纪能做到主刀已是不易。
到了小男孩这里,自己竟然变成了‘老叔叔’?
他摸着小男孩的头,问:“想学医?”
小男孩点点头。
傅西泮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可有的熬了。”
看着他诡异的笑容,小男孩不禁背后一凉。
他看到白芷身边人少了一些,立刻跑向她,“姐姐,姐姐,你学医学了多久呀?”
“嗯……十多年吧,不过我十四岁就上大学了。”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是一阵惊叹,他们像看偶像一样向她投去仰慕的眼神。
紧接着小男生勾勾手指,又踮起脚尖,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的样子。
白芷微微俯身,小男孩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那你不要和那个叔叔在一起,他好凶,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白芷被他的话逗得大笑,她很认真地点点头,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旁的傅西泮迷惑地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他的眼神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狗,无辜又迷茫。
正在白芷和小男生说话时,一个女生牵着刚才说话的警官走了过来。
女生扬起脸说:“医生姐姐,以后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妇科大夫!”
白芷鼓励道:“那你可要加油咯。医大的分数线可不低呢。”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才直起身子向替自己发声的刑警道谢:“刚才谢谢你了。”
警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没什么。不过说实话而已。”
刑警眼见气氛尴尬,赶紧将女孩推到白芷面前,说:“她对医学很感兴趣,要不你和她推荐一些书吧。”
“可以啊。”白芷想了一会,说了一些书名,又嘱咐道,“这些不需要买,你可以让爸爸带着你去市图看。”
“爸爸?”
那位警官和女孩对视一眼,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他自我调侃道:“我看起来没这么老吧?”
“去你的。”女孩瞥了他一眼,揶揄道,“我爸爸也不老。”
她指了指身后的年轻刑警和白芷介绍道:“这是我表哥。”
他轻咳一声,站直身子,将手伸到白芷面前,郑重地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市刑侦支队的队长寂风。”
白芷笑着和他握手,“您好。南光总院妇科白芷。”
傅西泮还在纠结刚才男孩对自己的称呼,现在又看到白芷和年轻的刑警聊得不亦乐乎。
他撇嘴,讪笑一声,小声揶揄道:“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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