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映之!你别太过分了!”金光善面带怒气,他今日被一个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侮,面子一次次被人踩在地下,若是传出去了,他还要不要在这里立足了?要是往后能成为仙督,岂能服众?“更何况,江宗主还在这里,你如此行径,可有把他放在眼里?!”
江澄看了眼盛怒的魏映之,忽的又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怎么说他也是从小当做宗主培养的,如今阿爹把偌大的莲花坞给他管教,怎么说,都该护住身边的人,这样想着,江澄对着金光善作揖,刚准备说话,魏映之出声止住了话头,“金宗主,那你此番的话语岂不是在挑拨离间?小人行径!”
魏无羡把手扶上身后的陈情,身边的仙门一看见魏无羡的动作,纷纷站起,拔出三分之一的剑身,魏无羡满不在意,面上没有表情,语气有些瘆人的温柔“魏某耐心不是很好,希望金公子能够说出来。”
金子勋咽了咽口水,“我说,我说,他在穷奇道。”
魏映之转头看着魏无羡,示意他先走,魏映之见魏无羡离去,低头看着有些畏缩的金子勋,笑出了声,只见她虚空化掌为爪,金子勋面色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众人惊骇,原来魏映之的实力如此深不可测,若是待她成长起来,云梦江氏不容小觑。
魏映之委实没有了耐心,抽出金子勋的灵脉,一寸一寸的将它崩断,化为尘埃,散落一地,金子勋也因为灵脉损失,脱力昏迷。
灵脉乃是一人身上的智慧所在,也累积着那人所有的灵力,若是一人没了灵脉就与痴儿无异,魏映之本不想这么残忍,怎奈金子勋没点眼力见儿,次次都往枪口上撞。
“魏映之!你!欺人太甚!”
魏映之冷冷的看向坐在主位的金光善,“金宗主,我本想就这样轻轻揭过此事,怎奈金子勋说的话着实不太好听,我这人脾气不好,经不得刺激,一时下手没个轻重,还望莫怪。”魏映之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歉疚,更多的像是在挑衅。
金光善抽出身旁人的宝剑,剑指魏映之,“魏映之,你生性乖戾,心狠手辣,仙门留你不得!”凛然大义的样子简直让人发笑,魏映之也确实笑出了声,笑声回荡在整个厅妍门,笑得让人心里直发慌,魏映之揩下眼角笑出的泪水,双眸微眯,“我能杀了温若寒,捣了岐山温氏,也能让这兰陵金氏,血流成河!”
“你!简直狂妄!”
魏映之不经意转动左手手掌,远处天空电闪雷鸣,隐隐传来龙吟,又见魏映之身边笼罩着淡淡的龙影,江澄挡在魏映之的身侧,蓝曦臣也下意识的阻隔金光善同魏映之之间的眼神交流。魏映之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金宗主,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为了一个败类同我动手?”
两人对峙,终是金光善放下了宝剑,魏映之轻蔑的看着他,讽刺的笑出了声“今日一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看如何?”金光善心里早已把魏映之碎尸万段,但是面上却还维护着自己的威严,不发一言,魏映之突然就觉得太无趣了,拉走了江澄,临走前,威胁金光善,“金宗主,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敢对阿羡出手,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看着魏映之拉着江澄出了厅妍门,又看了眼面色不善的金光善,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众人心里都清楚,魏映之口中的没发生过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能当真,若是兰陵金氏再做出些什么,魏映之恐怕真的能让这兰陵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魏映之和江澄一回到暂时的居处,魏映之再也强撑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江澄吓坏了,连忙扶着魏映之,“映之,你这是怎么了?”魏映之摆摆手,“我没事,血吐出来就好了。”方才她强行动用灵力,险些让真龙现世,真龙现世之时,须得伏尸百万,以天下之魂祭奠,动用逆行,吐出积淤的血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魏映之稍微休整,她睁开眼,对着江澄说:“江澄,我要去穷奇道,你要同我一起吗?”江澄握紧了手中的三毒,“去干什么?陪你去送死吗?你体内灵力大乱,四处冲撞,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你还赶着去送死?”魏映之早就习惯了江澄的冷嘲热讽,夹木仓带棒的说话方式,“江澄,我真的没事。”江澄冷哼一声,“你在这里等着,不准动。”一刻钟后,魏映之运行一周天后,江澄从门外进来,手里端出一碗药,色泽漆黑,一看就很苦,魏映之皱了皱眉,“我不喝。”
“你不喝也得喝。”江澄阴沉着脸,硬声说道。
魏映之没法,捏着鼻子喝掉了这碗漆黑的药,刚放下碗,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消片刻,魏映之已趴在桌面上,沉沉睡去。江澄看着魏映之恬静的睡颜,攥紧了拳头,他将魏映之抱起,放在床上,江澄坐在茶几前,静坐了一晚。
翌日,魏映之从床上醒来,一时不晓得何年何月,她静坐片刻,反应过来,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准备离开,就在魏映之开门的时候,江澄睁开了眼睛,“映之,你真的要去?”魏映之闻言笑了笑,“阿羡是我弟弟,温宁对他有救命之恩,于我也是,不论阿羡做了什么,我都站在他这边。”
江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手中的三毒,魏映之见身后没有反应,开了门,江澄突然开口,“厅妍门要问罪,你不去听听?”魏映之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在阿羡身上多扣一些可笑的罪名罢了,我既然能猜出来,去听听徒增火气吗?” 说完,人就已经离去,江澄在房里呆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厅妍门去。
魏映之悄无声息地离开兰陵,前往乱葬岗,到达后,魏映之看着冲天的怨气,阴森的氛围,果然不负它的名头,果然是众仙门不敢触及的地方。
她上前去,发现这里的结界似乎被破坏了,皱了皱眉头,快步上前,没看见什么刀光剑影的场景,反而看见了一帮子老弱妇孺在修建房屋,除草种地,魏映之看着这场景,一时间有些迷茫,这里真的是乱葬岗?它不应该是那种荒无人烟的吗?不过很快,魏映之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烈焰纹,这些都是岐山温氏的残部。
魏映之还未动脚,就听见了身后一道女声,在叫着她的名字,“魏姑娘。”魏映之转头,发现是温情,温情如今虽是落魄了些,但看上去还是整洁体面,魏映之对她行了一礼,“温姑娘。”温情走上前,“魏姑娘是来找魏公子的吗?”魏映之挑了挑眉,那不然呢?
温情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领着魏映之走到了魏无羡的暂时住所,还在门口,就听见了魏无羡和江澄的争吵。
“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干什么?”
夹杂着还有几道兵刃相接的声音,温情正准备进去,魏映之拦住了她,“温姑娘,你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别说我来过。”温情匆忙应下,快步跑进那里,看到的就是魏无羡同江澄二人的对峙。
“魏无羡,你这段时间很是威风啊!”
“你们干什么?”温情一进来,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峙,江澄皱了皱眉,偏头不去看温家的人,魏无羡上前几步,“温情,你先出去吧。”魏无羡看着温情不信任的眼神,“你放心,这里有我。”温情叹了口气,准备跟魏无羡说魏映之来了的事情,突然想起魏映之的话,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江澄见温情离去,“魏无羡,我现在也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这些天,金麟台上大大小小一堆世家围着我一通轰,都想找我讨个说法,所以我只好来了。”
温情走到门口,魏映之示意让她先走,就听见魏无羡的声音响起,“讨什么说法?这件事情已经两清了,那几个督工害了温宁,温宁杀死了他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此为止吧,反正他们也以为温宁死了。”
“到此为止?”江澄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盯着你那只阴虎符吗?要是被他们逮到这个机会,你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你都已经说了,我有理也变成没理了,我除了画地为牢,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当然有,现在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抢在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前,咱们先自己做个了断。”
“你想要做什么?”
“你跟我回去,交出这里的所有人。”
魏映之忽然不想听下去了,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双手环膝,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迷茫,她此番重生归来,到底改变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没变,阿羡仍旧被千夫所指,众矢之的,依旧踏上了诡道,温宁仍旧成了傀儡,最后成了鬼将军,她到底改变了什么?
这人间什么都不会变。
“……更不会有人为你说话!”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说话。”
“那魏映之呢?那你姐呢?她为了你,险些杀了金子勋,险些对金光善动手,更是放言若是金光善对你动手,就要让兰陵金氏灭门!”
魏无羡一愣,他自小就知道魏映之是他唯一的亲人,魏映之从小到大就一直护着他,不管是自己惹祸被江夫人发现,责罚的也只有她一人,起初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从来不会被责罚,直至那天晚上他看见江夫人在校场责罚魏映之,他才知道,他为什么带头惹祸从来不被责罚,后来他再也没有惹祸了,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他懂事了,魏映之依然护着他,云梦被屠,她把他身上所有的保命之物都给了他,为了保护他,甚至没了金丹,在乱葬岗的那三个月里,若不是魏映之最后留给他的那些草药,那枚护身符,恐怕他撑不了那么久,再次相聚时,不夜天一战,也是她不惜以自身寿命为引,杀了温若寒,让岐山温氏陨落,而现如今,还是魏映之拿性命相护。
“你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吗?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你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
“保不住我,就弃了吧。”魏无羡转向一旁,“弃了吧,告诉全天下,我叛逃了,我魏无羡从今往后做任何事,都跟你们云梦江氏无关,你只要护着我阿姐就好了。”
魏无羡边说着,边把三毒递给江澄,江澄接过三毒,“魏无羡,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江澄,我老实告诉你,就算不是温情姐弟二人,换做任何一人,我魏无羡还是会做同一选择。”
“魏无羡,你是有英雄病吗?不强出头惹点乱子,你是会死吗?我娘说的一点也没错,你就是给我们家带来麻烦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懂云梦江氏的家训,你比我懂,你们都懂!”江澄把三毒放回剑鞘之中,“那就约战吧。”
魏映之站在洞口,看着江澄与魏无羡擦肩而过,看着江澄与她擦肩而过。魏无羡眼角滑过泪水,魏映之上前去,轻轻抱住魏无羡,魏无羡环着魏映之,把头埋在魏映之的肩头,无声痛哭。
阿羡,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江澄不护你,我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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