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的话, 惊呆了所有人。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位月娘子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
还有司小东家
皇城司众人,尤其是唐玄身边的亲信是知道这次任务的真正根源的,大伙皆不约而同地看向月玲珑。
月玲珑的脸色不大好。
她显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心思的女子, 喜怒皆挂在脸上, 也不擅长动口,气极了就是耍鞭子。
司旭上前一步, 不着痕迹地将自家娘子护到身后, 扬声道“不愧是冷教主, 这蛊惑人心的手段,当真让司某长见识”
司南第一个反应过来, 故作惊讶道“爹, 你这是何意他不是姓白名夜吗,为何叫他冷教主”
司旭丢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又朝唐玄执了执手, 道“想必郡王还不知道吧, 这位不仅是贩卖私盐的白夜,也是当年假冒皇子的逆贼冷青此子擅易容,有多个替身,连续两次逃脱死刑, 不可轻忽。”
唐玄配合道“好大的本事。”
不是赞赏的语气,只有讥讽。
白夜被他们道破身份, 也便不再隐藏,舌尖一卷, 吐出一支玉哨,刺耳的哨声激得人太阳穴一阵刺痛, 下意识地闭上眼。
再睁开时, 院中竟诡异地多出一队黑衣罩身、铁甲覆面的死士
就是这么眨眨眼的工夫, 白夜就摆脱了押解他的亲从官,被黑衣死士护在中间
“黑面水鬼。”唐玄语气平静,显然并不惊讶。
司南悄悄问“黑面水鬼是啥”
司旭耐心解答“潜龙教真正的大杀器,最初由汴口岔口七十七水贼结成,后不断扩充,因水性极佳,杀人于无形而得名。”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司南心头微颤,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夏日傍晚,伏在父亲膝头听故事。
司旭微微一笑,“这是白夜最后的底牌,亮出来的有些早了,不过”
“不过什么”司南哑声问。
“不过,他得意得太早了”月玲珑将手里的长鞭一甩,啪的一声,将手柄折断,从柄芯中取出一个黄豆大小的玉哨。
司旭笑眯眯道“你娘手里那个才是真正的潜龙令。”
当初她为了救司旭,不得已弄了个假的给白夜,真正的潜龙令早就被她封在了皮鞭中。
而那把皮鞭,在她嫁给司旭的时候就扔了,是白夜找回来,亲自交到她手里
唐玄暗中打了个手势,让自己人退下,把机会让给月玲珑。
月玲珑将玉哨咬在齿间,吹出一个响亮的哨音“黑甲武士听令”
“嚯”全部黑衣人皆闷声应答,以戟顿地。
月玲珑看向白夜,缓缓道“拿下白夜,交由燕郡王处理。”
“锵”
白夜疯了,嘶声大吼“阿姐,你当真要勾结外人,将你亲弟弟置于死地吗”
“你姓冷,我姓月,我何时说过是你阿姐你是京城人士,我是在商船上长大的,你我有何关系我不过早年时从江水中把你捞上来,当不得你这么大的礼。”
月玲珑面色平静,一字一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小冷。”
久违的称呼,让白夜浑身一震。
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冰冷刺骨的长江水,淹没头顶,夺去呼吸,眼瞅着就要抹杀他那不值一提的性命。
绝望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抹亮色,和遥远的天光一起破江而入,抓住他的手,将他带离死地。
白夜从未见过那般明艳的人物,她一笑,比正午的日头还耀眼。
她歪头看着瑟瑟发抖的他,用清亮的嗓音说“你姓冷吗我看你真挺冷的,以后就叫你小冷了”
初遇时有多庆幸,得知她的身世后就有多怨恨。经过日日夜夜的折磨,最终释然。
阿姐也好。
亲情总是割不断的,血脉是化不开的,做她独一无二的弟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直到,她属于另一个男人。
一个平庸的、白夜完全无法接受的男人。
月玲珑的身世,是她的养父临死前告诉白夜的,潜龙教也是从养父手中继承的。
养父的本意是让月玲珑有个亲人,有个靠山,没想到,白夜会和全大道勾结,做出欺君谋逆之事。
“阿姐,那样的尊荣,你当真丝毫不动心吗就算你不稀罕,也该为你的两个孩子想想。”
白夜轻飘飘地说完,便不再反抗,任由亲从官把他带走。
留下的人都悄悄看向月玲珑。
月玲珑想澄清,又不知从何说起。
正懊恼,司南上前一步,抱住她,“娘,儿子好想你。”
月玲珑瞬间红了眼圈,强撑的轻松也卸了下来,拢住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孩子,一迭声道“娘回来了,回来了”
司旭上前,将妻儿拢入怀中。
一家三口的温情,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也暂时压下了众人的八卦之魂。
只是暂时哦
大伙不看月玲珑了,转而看向唐玄。
说起来,这位才是最应该震惊的那个
倘若白夜说的是真的
倘若南哥儿当真是官家血脉,岂不是差了辈分
嚯嚯嚯。
燕郡王真惨。
“真惨”的燕郡王回京的路上,全程黑着脸,不仅不能和自家少年同乘一骑,还得故意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
两个人都以为司旭和月玲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希望刚团聚就给二老添堵,所以悄悄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说。
亲从官们无比同情他,一路小心翼翼呵护着,宛如对待一朵娇花。
唐玄脸更黑了。
同样被同情的还有木清。
曾经是皇城司的三把手,何等的意气风发,这时候却成了阶下囚。就算这次将功折罪,也免不了流放到穷山恶水。
好在留下了一条性命,若遇大赦,兴许还有回京之日。
到了汴京,唐玄进宫复命,司南带着司旭和月玲珑回了司家大宅。
唐玄已经先一步派人安排好了,把司南的东西搬过来,做出一直有人住的假象。
孩子们也从郡王府过来了,此时正和二郎一起在大门口迎接司氏夫妇。
司南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把这两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跟父母说了,因此夫妻两个乍一看到这些孩子并不觉得惊讶。
倒是孩子们十分忐忑,担心自己不被喜欢,担心兄长被责怪。
二郎像个小炮弹似的扑到月玲珑怀里,终于卸下了那层小大人的壳子,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哇哇大哭。
其余孩子则是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看。
司旭蹲下身,朝他们张开双臂,露出满脸笑意,“孩儿们,快到爹爹这里来。”
小家伙们先是一愣,然后无比惊喜地眨了眨眼,学着二郎的样子扑过去。
“我也要来。”司南大笑着,和他们抱成一团。
终于,一家团聚了。
终于,是个完完整整的家了。
坐马车很颠很累,夫妻二人却舍不得去休息,眼睛一眨不眨地放在孩子们身上,仿佛要把错过的这两年看回来。
孩子们也暂时忘掉了“孝心”,黏在他们身边。
二郎牵着月玲珑的手在大宅子里走走转转,让她猜哪些摆设是原来就有的,哪些是后来新添的。
月玲珑太了解孩子们的心里,故意猜错一两样,惹得孩子们颇有成就感地纠正。
司旭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面上笑着,眼中的落寞却压不住。
司南知道,他在想祖父母。
如果不是他突然失踪,祖父不会旧病复发,祖母也不会操劳过度,双双离世。
司南不知道如何安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伴在他身侧。
一只小手伸过来,碰了碰司旭。
司旭低头,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
是小崽。
小崽用圆圆的小手“牵”住他,软软地说“兄长之前说,月娘子爱吃火烧,您喜欢豆腐汤,二豆哥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就做,好不好”
这是在哄他呢
司旭不由笑了,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们了,好多天没有吃过,要吃好多哦”
“好,多少都可以。”小崽开心地说。
司旭轻叹一声,道“吃完饭,去看看你们祖父母。”
孩子们重重点头。
月玲珑背过身去,红了眼圈。
司南准备了许多纸钱,还有祖父母爱吃的点心,一家人便骑上三轮车,浩浩荡荡去上坟了。
司旭充分发挥了一个新手应有的水平,把车子骑得七扭八拐,好几次差点翻车,惹得孩子们哇哇大叫。
司南笑得前仰后合。
新奇的体验冲淡了旅途的悲伤,一直进了村,所有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祖母坟前的茉莉花是司南来的那一年种下的,经过了两个寒冬依旧茁壮地长着。
许是真有灵性吧
司旭回来了,司家有了真正的当家人,司南再也不用独自撑着了。
孩子们跟在司旭身后给祖父母烧了寒衣,磕了头,正正经经地认了亲。
司旭跪在二老坟前久久没有起身。
司南把小崽抱起来,领着孩子们不声不响地走开。
还没走远,便听到压抑的哭声。
孩子们没忍住,全都小声哭泣起来。
司南喉咙里也憋了块硬石头,难受极了。
于司旭而言,除了对二老的思念,更多的是自责,“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愧疚会伴随他的后半生。
司南自私地庆幸着,庆幸月玲珑和司旭平平安安。
经历过离别,才懂得团聚的珍贵。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分开了,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升官发财,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能守在家人身边,三餐温饱,笑口常开,就够了。
回京的第三天,一家三口进宫面圣。
是官家召见的。
白夜公然说出月玲珑的身世,官家不可能不知道,经过这几天该查的想必也查出来了。
官家能忍到现在,已经足够有耐心了。
君臣议事大多是在文德殿,这次官家召见司家人却是在福宁殿,他的寝宫。
张茂则亲自领路,六个内侍、六名宫女紧随其后。
张茂则从前也接过司南,态度虽温和,却远远比不上眼下,虽不至于谄媚,却足够殷勤,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欣慰。
月玲珑始终低眉垂目,宠辱不惊。
司旭悄悄握住她的手,拭去她掌心的薄汗。
进了殿,一家三口按规矩问安。
赵祯下意识坐直身子,激动却又克制地盯着月玲珑。
唐玄和皇后也在。
唐玄递给司南一个安心的眼神,亲自引着他们坐了。
皇后则是拉住月玲珑的手,难得温和地把她夸了一通。
赵祯轻咳一声。
皇后顿了顿,话音一转“你母亲曾在我身边做梳头娘子,一双巧手最得我心,你可还记得她”
月玲珑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冷“妾从记事起便跟在养父母身边,自小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并不晓得还有其他母亲。”
皇后并不生气,道“你这模样跟芸娘年轻时候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错不了。”
月玲珑抬眼,看看她,又看向官家,说“我娘是个彪悍娘子,常年坐在船头给人杀鱼,一臂长的大鲶鱼,一刀砍断头,想来不是有福气能在娘娘身边伺候的。”
赵祯闭了闭眼,哑声道“这些年苦了你。”
月玲珑笑了一下,道“官家言重了,养父母待我虽非锦衣玉食,却也呵护有加,我想读书便读书,想习武便习武,如男子一样随心自在。那些年随着商船走南闯北,也算见识了人间风物。”
她顿了顿,看向身边的两个男人,“后来收了心嫁了人,夫君娇宠,儿子伶俐,就连相国寺的大师都说,妾是个有福气的。”
官家点了点头,压下眼中的湿意,“好,有福气就好。”
他似乎不想多说了,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临出门,皇后紧走两步,拉着月玲珑的手说“月娘,你别怪官家,他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月玲珑屈了屈膝,平静道“娘娘言重了。”
出宫之后,却红了眼圈,对司南道“好好侍奉官家,如待亲父”
说到一半,便哽咽难言。
不由背过身,悄悄拭泪。
司南上前,正要安慰,便见她翻身上马,再看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丝毫脆弱,反倒露出明艳的笑。
“许久不在御街上骑马,今日便痛痛快快跑一遭。”说罢,便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司旭笑着摇摇头,毫不犹豫地丢下儿子,追媳妇去了。留下司南待在原地,没马可骑。
身后贴过来一个人,看着月玲珑翻飞的衣角,感慨道“当年月娘子一袭红衣,艳冠京华。今日,一如往昔。”
司南杵了他一肘子,“看啥看那是你未来婆母”
唐玄笑笑,没跟他争,“送你回去”
司南看了眼黑曜,略纠结“咱俩骑一匹”
唐玄勾唇,“除非你能说服它,让你独自骑。”
想到黑曜大爷骄傲的小性子,司南耸耸肩,果断放弃。
于是,两个人只得坐上同一匹马,紧紧地贴在一起,心虚的同时又有种偷情似的小甜蜜。
三天后,一道圣旨华丽丽地砸到司南头上。
圣旨上说,司南平叛有功,救民于水火,功德无量,特封为洛阳县公,食邑三千户。
三千户实封,显然超过了寻常县公的份例,本该是公主的标准。然而,翰林院、中书省、御史台皆无异议,册封的旨意就这么顺顺利利颁了下来。
司南接过圣旨,看向月玲珑,心下了然。
这么大一件事,就在所有人的默契中以这种温和的方式收尾了。
又过了三天,白夜在天牢中验明正身后被秘密处死,一干人等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那些曾经协助司旭救过百姓的暗桩们皆将功折罪,从轻处罚。
木清被流放到登州。
临行前见了唐玄一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分别时,唐玄心里的壳子显然轻了一层。
林振给登州团练去了信,多少能照顾木清一二,有生之年,兄弟们不管能不能再团聚,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潜龙令,也就是那支可以号令“黑面水鬼”的小玉笛,月玲珑交给了唐玄。
唐玄答应她会向官家请旨,放那些没有做过坏事的教众一马。
接下来,就剩唐玄和司南的终身大事了。
赐婚的旨意早在司南手里了,临到头,他又怂了,每天都有无数个理由,就是不敢挑明。
就在他瞻前顾后的时候,唐玄独自找到司旭和月玲珑,跪在他们身前,郑重提亲。
“唐氏子玄,在此求娶司家大郎,从今而往必敬他,爱他,忧他所忧,想他所想,无论风霜雨雪,人世沧桑,皆不怨怼,不移心。”
“他伴我日迁月移,我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望二位长辈允婚。”
唐玄说完,深深地拜了下去。
司氏夫妇彻底放下心。
他们想要的唐玄已经都说了,这就够了。
司南还在抱着爪子纠结呢,突然看到郡王府的大汉们抬着聘礼送到司家大宅,随行的是官衙的冰人。
司旭和月玲珑收了礼,同郡王府的老管家有说有笑,还留人家吃了饭。
没有震惊,没有黑脸,没有拿大棍子把人赶出去,反而喜气洋洋,仿佛“高嫁”郡王府的不是儿子,而是女儿
这、这是怎么个情况
司南像个忐忑的小木鸡,傻傻地跟在父母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司旭和月玲珑故意逗他,不看他一眼,让他悬着心。
直到外人走了,夫妻两个才把他拉到跟前训话。
“不是没气过,转念想到你这几年的辛苦,又不忍心责怪你了是爹不好。”司旭轻叹一声。
回京的路上,他听到司南说的那些,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自责。
如果不是他和妻子突然离家,这个孩子还是那个只识填词作曲的小纨绔,哪里需要被迫长大
“我已跟唐管家说好,待你和郡王成亲,或者在郡王府住半月、在咱家住半月,或者你们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搬出去住也行。”
司旭拍拍司南的肩,眼含泪花,“我儿大了,可以独自撑起一个家了。”
司南使劲摇头,“不,还不行,还得赖在家里。”
父子两个眼瞅着就要哭了,月玲珑反倒更坚强些,笑道“大喜的事,怎么一个个眼泪汪汪的”
她朝外面努了努嘴,“赶紧出去吧,再让人巴巴地等下去,左邻右舍就该骂我不心疼女婿了。”
司南老脸一红,边走边嘟囔“骂也是骂你恶婆婆。”
月玲珑轻笑一声。
无声胜有声。
司南更没脸了,出门就给了唐玄一脚,“先斩后奏,别指望我会感动。”
唐玄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颇具异域风情的小布袋,“加上这个呢”
司南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抓到手里,“我跟你说,啥都不好使,你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这婚辣椒种”
卧槽槽槽
朝思暮想的辣椒种
司南激动得直爆粗口,不会错的,他在现代时足足剥了三年辣椒种子,绝不会认错
这可爱的小东西不应该乖乖在美洲大陆等着哥伦布去发现吗,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亚洲
司南惊奇地望着唐玄。
唐玄收回那个花花绿绿的小袋子,晃了晃,“是谁说,有了这物,就嫁了”
“我我我,我说的。”司南的眼睛巴巴地黏在他手上,生怕他没轻没重,把种子晃没了。
唐玄勾唇,“嫁不嫁”
司南咽了咽口水,“嫁”
唐玄啧了声“似乎有点不情愿啊”
司南炸毛了,一把将袋子抢过去,飞快地绑紧藏到怀里,还不放心地拿手护住。
可爱的小样子,惹得唐玄笑意加深。
不用司南问,他便说明了种子的来历。
上次中秋宴,司南去拜访各国使臣的时候,特意提到了这种名为“辣椒”的植物,还画了图,把他知道的中古辣椒品种全画上了。
使臣们有没有上心不知道,唐玄却上心了,特意联系了常年出海的船只,让他们留心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着了。据说是从一个极小极偏的海岛上找到的。
海岛附近有个造型古怪的大船,不知从哪里漂来的,船上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些发了霉的吃食,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辣椒就是其中之一。
司南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能说什么
只能感谢穿越大神了
这恐怕是穿越大神送给他最大的金手指。
司南看向面前的男人,先前的担忧和纠结一瞬间都消失了。
既然他倾心相待,自己为何不能勇敢一次
司南不再犹豫,把自己穿越两次的事跟唐玄说了。
并且特意强调,无论八岁之前还是重逢之后,跟唐玄要好的人都是他,不是现代的司南。
中间错过的那八年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因为那个“司南”根本不是他。
唐玄听完,皱着眉,没说话。
司南莫名有些忐忑,戳了戳他,色厉内荏“你要敢说我是妖怪,我就吃了你。”
唐玄终于开口了“你是说,你第一次离开这里,离开我,是因为后院那棵樱桃树”
司南皱了皱脸,按说应该是因为时空裂缝啊,乱流啊,穿越大神撞到脑袋啊这种既科学又玄幻的复杂原因,但是吧,跟唐玄说不清,所以干脆点了点头。
“这么说也没错,确实是因为从咱们的定情信树上摔下”
话还没说完,唐玄就没影了。
司南眨眨眼,不会真吓着了吧
不像啊
那他急着去干嘛
司南晃晃脑袋,突然想到了他们的定情树桩在唐玄的日日浇灌下,树桩终于给面子地从旁边酿出一根分枝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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