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笙这一觉睡的不太好。
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的坐在飘窗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肆意,不远处的小花园里绿意盎然。
白色的窗帘被吹起再落下,反倒衬的她唇色淡到了极点。
她穿着拖鞋下楼,来到拐角处看到客厅里那抹身影时,脚下一顿。
随即若无其事的下来。
她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坐到沙发上,拖鞋一踢盘腿看着对面的人,“您怎么来了?”
那表情说不上惊喜,但也没什么意外。
跟她的随意相比,对面的女人处处充满了精致。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一身得体的职业装看上去干净又干练。
甚至连她的年龄似乎都成了秘密。
“听阿姨说昨天晚上你回来的很晚?”女人抿了口咖啡,淡声问。
“我不一直都这样吗?有什么好奇怪的。”秦幼笙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她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扬眉:“您平时没事可不会来我这里的。”
女人轻笑了声,姿态依旧优雅。
“笙笙,你爸想你了。”
“哦。”
姜凝荷看着窝在沙发里的人,等半天就等来这么一个字。
毫无感情,甚至是格外冷淡。
“他想我就想我了呗,我等下给他打个电话。”似乎是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秦幼笙又无所谓的补充了句。
“笙笙,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姜凝荷出声,语气已经悄悄软了几分。
秦幼笙听完这话唇角微微上翘,“别啊,您现在跟我爸不是过的挺好的吗?你们俩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她虽然是在笑,可是却没几分真心。
如果时间能够往前追溯个几年,姜凝荷连她的家门都进不来,更别说还能坐在这里喝咖啡。
但人都是会长大的,那些当时不懂不明白的道理,都会随着时间的沉淀交给你一份答案。
姜凝荷有错吗?其实也没有。
秦幼笙十几岁的时候她妈就因为疾病去世,没过几年姜凝荷就成功入住秦家。
那时的秦幼笙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生活在谎言下,原因无它——姜凝荷是她当初的家教。
有了这层关系,秦幼笙对她更是心怀恨意,曾经也没少做出格的事。
后来再大点,她就从家里搬出来独自住在行舟畔的小公寓里。再然后上了大学,对姜凝荷的恨意也渐渐淡下去。
时至今日还能平静的在一起说话,秦幼笙自觉这已经是她很大一个进步了。
姜凝荷能够嫁给秦俊力,说白了也是她有这个能力。
所以她并没有错。
但姜凝荷的心结显然到现在都没解开,秦幼笙每次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十几岁的她可能需要关心呵护,但现在的秦幼笙并不需要这些。
“我看今天您也挺忙的,待会儿我还有约,如果没事的话您就走吧。”秦幼笙平静的下了逐客令。
姜凝荷站起来,终于不再说什么。
这种场景她已经习惯了。
等到人离开,阿姨把桌上那杯咖啡收走,秦幼笙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想了想,还是跟温晓燕打了电话。
“喂,在干嘛?”她声音有些哑,盯着空气中做平行运动的灰尘。
“跟我妈出来逛街?你不会是刚睡醒吧?”温晓燕的声音充满活力,说话的时候还有商场悠扬的背景音乐声。
秦幼笙懒懒的应了声,垂下眼睫,“那行,你逛吧。”
也没等温晓燕回答,兀自挂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点开微信,翻来翻去也没能找到个可以聊天的人。
直到指尖微顿,停在一个头像上。
纯黑色背景,昵称是个简单的字母。
两个人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她炫耀般的挑衅上。
秦幼笙嗤笑了声,随手打下几个字然后发送。
[阿笙:哥哥,忙吗?]
*
“书望,视察公司这一个月下来,有什么感想?”
宽敞的茶室里,一个看上去十分和蔼的老人问道。
茶香袅袅,宋书望斜依在身后的长椅上,单手搭在桌子上,闻言抬了抬眉,
什么感想?
这是个很笼统的概念。
“没什么感想。”他换了个姿势看向窗外,神情极淡。
对面的老人也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的。
“你啊,这公司我打算交到你手上,这一个月你也应该适应下来了,行不行?”
宋书望没有动,片刻后淡淡道:“交给我?我那些叔伯们会愿意吗?”
他轻笑了声,眼底里的嘲弄显而易见。
正启集团太大了,单是旗下一个小小的子公司半年的利润就足以让人眼红。
更别说整个集团。
“也没说让你现在立刻就管啊,我这不是跟你在商量吗?”宋和平看着自己的孙儿,有商有量的,见面前的人不为所动,他又无意补充道:“你也知道爷爷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什么时候有个意外这撒手人寰的,你说这公司怎么办?”
“我年纪大了,盼望的无非是集团安定,能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幸福....”宋和平一边说一边观察宋书望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后,接着道:“你看你也到年纪了,终身大事是不是该定下来了?”
宋书望按了按酸胀的眉心,他就知道来这里准没好事。
这边刚说到公司,那边立刻往结婚这件事上扯去。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宋书望立刻拿起来,边指纹解锁边道:“我还有事,公司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信息跳出来,他原本紧皱的眉头更加深了几分。
宋和平不甘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这都是b市那些世家小姐的照片,你看看有满意的没,满意的话我就让人安排你们见见。”
此时看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将要‘撒手人寰’的颓然,反而兴致勃勃往宋书望眼前推。
老爷子做什么事全凭兴致,当初一言不发把他送出国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他起身看着自己的爷爷,罕见的带了几分嫌弃,“我连个女人都找不来吗,还等着您给我安排?”
说完他长腿一迈推门离开。
宋和平一噎半晌后把照片整整齐齐的收好,不满的嘀咕了句:“就你这臭脾气,谁愿意跟你。”
宋书望走出茶楼闷了一肚子火,可这些年在国外学会的克制让他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外露。
他站在仿古屋檐下,给任洲打了个电话。
“昨天晚上的视频,给我发一份。”
几分钟后,宋书望坐进车里面无表情的把任洲刚发过来的视频转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丢下手机,冷嗤了声。
b市的世家小姐?呵,如果都像秦幼笙那种,他宁愿当一辈子的和尚。
*
“啊啊啊啊!!宋书望!我跟你不共戴天!!!”寂静的公寓里,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
手机里,是关于今天凌晨的的一段视频。
路灯下,醉后的秦幼笙脚步踉跄,宋书望身形挺拔,她跟在人家身后,鬼哭狼嚎。
镜头晃动,画外音是任洲抑制不住的爆笑。
‘额鹅鹅鹅’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
视频长达三分钟,秦幼笙没看完。
她蹬蹬蹬换好衣服下楼,鼻梁上挂着一幅超大的墨镜,把她巴掌大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她面无表情的跟任洲打了个电话。
“人醒了吗?出来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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